苏墓衍对江悯雪的‘印象’在经过和月吟的聊天之中确实拔高了不少，可他还是处在自己的角度上去看问题——事实上江悯雪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连带着身为剑灵的烟遥都是如此。
颇为讽刺的是，苏墓衍虽然曾经是苍天眼的宿主，但是在烟遥找上江悯雪之后才真正体现了一个‘苍天眼器灵’应该有的素质。
在回到仓库之后，他才得知了一个消息。
——江悯雪和烟遥合力击败了柳天渊。
苏墓衍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恍惚了一段时间后，将现场的主导权交给了宫白漩。
现场被他们照顾得井井有条，苏墓衍也没有过多再对他们说一些什么，只是从仓库的驻地之中拿了一些烟草，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蹲了下来，点上火一个人慢慢的吞云吐雾。
——他喜欢上这些东西有些时日了，不过都是在来到青丘之后才染上的习惯。
江悯雪想要见苏墓衍都被正在照顾穆挽秋的木羡仙拦下，烟遥也不过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帮助重伤患者稳固伤势，并和宫白漩安排调度接送车辆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
终究是让苏墓衍得到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铁打一样的事实是，现在他的战斗力已经不上牌面了。
虽然自断剑骨导致境界跌落并非是他的本意，可断了就已经断了，境界低落也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自然而然会承认这个事实。
如果她们连保护她们自身的想法都没有，苏墓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去阻止她们——就如同她们一起来到青丘皇都那样，他是没有任何能够阻止她们的手段的。
可不管她们的实力多强悍，都抵不过位于天花板的万古无忧。
谁都是菜。
况且‘蝶’与‘剑’也并非是泛泛之辈。
人外人，天外天罢了。
——不是击败了谁就能够自诩天下无英杰的，但击败了万古无忧除外，因为他代表的便是‘顶点’。
江悯雪和烟遥击败了柳天渊只能说明她们并非以前的那个吴下阿蒙，可未来的事态发展变化已经远远超出了苏墓衍的想象，更何况是她们两个人。
苏墓衍心绪复杂的抽了一根烟后，终究还是被打扰了，而打扰他的人是刚刚才在他面前吃下闭门羹的月吟。
她站到了苏墓衍的面前，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言，而是注视了苏墓衍一段时间，犹豫了很长的时间才说道：“其实我知道西游记。”
“烟遥和你说的？”
“祖母和我说的。”
苏墓衍猝不及防之间夹断了手中的烟，顿时站了起来认真的望着烟遥。
“你祖母？！”
她沉默着说道：“有人将西游记说给了我祖母听，我祖母说给了我听。”
他急忙追问道：“那山海经呢？黄帝内经呢？道德经呢？”
“都是那个人写出来的。”
“他是谁。”
“我也向祖母问过这个问题，但祖母没有回答我。”月吟犹豫了一段时间后说道：“而且包括斩刃也是他所用的武器，斩刃也是因为这样才流传下来的——他参与建立了万仙盟国气海体系的建设以及各种法案的修订，是整个万仙盟国隐藏得最深的奠基人。”
苏墓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沉默着。
月吟怕自己说得并不够详细，还是认真的解释着。
“我母亲只说他来自一个远离万仙盟国的地方。”
苏墓衍叹了口气，“是挺远的。”
“你又怎么会知道西游记？这是他没有写出来，只是口述给了我祖母听的故事…”
苏墓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默而了很长的时间后再度问道：“你说‘他’是万仙盟国的奠基人…代表他是在至少一万年前就已经在万仙盟国出现的吗？那他还活着吗？”
“我也没有了解得那么多。”
苏墓衍放弃了自己再次询问那个人的想法，伸手轻轻拍了拍月吟的肩膀，然后重新蹲了下来拿出烟火重新点燃了一根烟，在香烟的环绕和一片繁杂的思绪之中他才说着：“你想问什么。”
“…你是想单独和烟遥说些什么？她…也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就像是你的祖母是听说的故事一样，烟遥也只不过是听这些故事的倾听者。”苏墓衍回答着她的问题，“详细的问题你去找烟遥去了解吧，我能够回答的疑惑烟遥基本上也能够回答，先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月吟担忧地看了苏墓衍一眼，可终究也是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虽然月吟和他的交谈只有寥寥几句，但信息量之大，足以让苏墓衍思考良久。
‘只以四面八方之财为食，吞万物而不泻，可招财聚宝，只进不出，神通特异’指的是貔貅而并非饕餮，但在万仙盟国的山海经之中符合这个记载的则是饕餮，本身苏墓衍没有细想，只当是‘文化差异’，而黄帝内经等和前世同等的书籍也不过是被苏墓衍看作是‘近似’前世的世界所著的书籍，可完全没有想过在此之前已经有一位‘穿越者’在他之前了。
在‘江悯雪’哼出自己哼的歌之前，苏墓衍从来就没有想过这种想法。
而之所以造成信息上的误差，很有可能是那一位‘前辈’记错了书籍的内容从而以‘错误’的信息流传下来从而变成了正确的信息，亦或是为了贴近现实情况所做出的本土改编。
不过即使是前者也并不打紧。
正如同万古无忧所说一样，即使是他也并非全能…那位前辈能够重新将‘典籍’书写出来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一点错误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要苏墓衍做，他也能够做成这样甚至做得更好，但主要功劳并不是苏墓衍的，而是烟遥的。
这么一想本身‘真元’和古早时所称之的‘真气’这个词也不见得是出自万仙盟国内原生名词。
不过还是有问题。
‘西游记’是在明朝中后期创作的小说，即使是在生活在明朝就已经看过西游记并穿越过来的人，那在前世也不过四百多年，甚至满打满算算上五百年，可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跨度却是一万年起头，时间比例甚至超过了一比二十。
现在苏墓衍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年人，感觉已经接受不了更多的信息量了。
这个世界的水比他以前想象的还要深的多，深不见底。
可他还是明白。
——现在的问题并不是‘穿越者’前辈的问题，而是接下来该怎么应对万古无忧以及相柳的问题。
——撑不过去的话，那就是真的没有追究这些问题的必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