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帝剑!”
为了这一句话,他如同红眼的野兽一般在雨夜的雨林之中狂奔,雨点早已经打湿了他身上穿的兽衣毛皮,脚下的草鞋早已经布满了泥泞。
可脚下的泥泞却抵不过内心的重负,因为他在逃跑,为了那一句话毫不犹豫的在逃跑。
身后远空中的雷霆闪烁炸响,如同鞭炮般密集,这密集的雷霆似乎照亮了整个长夜。
他纵使不是一个很好的猎人,却至少也在他至少也明白在雨夜之中敌人很难根据逃跑的脚印追上来,可他仍然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因为这密集的雷霆声他很清楚,这是部落里最强悍的猎人,部落的族长,同样也作为他的父亲正在和来历不明的敌人在交战。
他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父亲会经历这样的苦战。
从来没有。
可是从他开始为了那一句话从而逃跑之后开始的雷霆炸响已经持续了至少一个小时有余了。
这种恐怖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对于力量的想象。
他先前只觉得自己的父亲是无敌的,也就没有了解过自己的父亲究竟多强悍,即使是能够让山河改道的禁兽,父亲也能够让它成为部族的盘中餐。
可现在雷霆都已经炸响了许久却不见疲惫之势,也已经说明了这一次的袭击者的力量在禁兽之上。
这些袭击者专为‘帝剑’而来。
——他曾在年少时翻阅了部落之中的骨书,为此还受到了他父亲的一顿毒打,那一顿毒打让他断了一条腿和半只手。
因此即使在日后断掉的手和腿都已经恢复如初,因此父亲让他忘记从骨书之中知道的事情,因此他曾经第一次对父亲产生过的怨恨,也让他难以忘记他所做的这一件错事。
从一万年前乱古帝犯下了滔天的业障之后,便将手中的剑随意丢弃在了洪荒之中,而由于乱古帝犯下了滔天的业障,即便是手中的剑也因此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
如果剑上缠绕的恶念和滔天的鲜血在某一日化作实质的话,洪荒的妖兽便会首当其冲的受到业障的改变,从而变成只知道杀戮的野兽,从而一传千万,总有一日,这份恶念和鲜血会传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从而将人间化作无间的炼狱。
部族的先人们遵循着这一份恶意,跨越过无边的大海进入到洪荒之中,找到了【帝剑】。
虽然帝剑上的业障虽然被剑鞘死死的所在剑身之中,可也能够感受到帝剑上所散发出来的恶念和鲜血,放着不管的话,这一份恶念也会在潜移默化之间改变周围的妖兽。
先人们将帝剑周围所生长的草木植被,飞禽走兽们全部都清理干净,亲自挖下了帝剑周围数百米的土地,以土地和术式为媒介不接触帝剑从而将帝剑转移到了洪荒大陆的灵脉之中,以‘封天祭’等大型术式凭借着庞大的灵脉将帝剑锁在了灵脉地底。
同时先人们为了不让帝剑受人觊觎从而掩盖帝剑在洪荒的灵脉之中的事实,便在洪荒大陆中定居,并不予传授普通后代守护帝剑的任何有关信息,只将帝剑作为【黑血之恶神】作为部族之中的信仰。
每当在击败了强大的妖兽之后举行‘黑血祭’,以祭祀黑血之恶神的表象用于祭祀帝剑的业障,期望子孙后代举行的黑血祭有朝一日能够平息帝剑那无数生灵所隐藏的恶念、愤怒以及那永不干渴的鲜血。
而作为能够确保【帝剑】还处于他们部族的监视而不至于遗忘,部落的族长由部族之中最为强悍的猎人来担任,通晓骨书的内容后便将骨书锁于永恒宝箱中,部落之中的祭巫和长老共同保存部落之中的骨书钥匙。一旦部族的族长死于意外,部落之中的祭巫便举行骨书祖记,同时取出骨书的钥匙,在祭巫和长老们共同查阅了之后,才会开始下一任选拔族长的族长选拔祭。
可现在他的同行者却没有一个人。
没有部族之中令人敬重的长老。
没有部族之中年轻的且比他更为强悍的猎人。
没有部族之中组织各种祭礼的祭巫。
——甚至没有最强的猎人,部落的族长,他的父亲。
他只在狂躁而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之中醒来,正想要小心的走出房屋查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往日中总是能够开怀大笑的父亲便砸破了墙壁,撞破了屋子的地板深陷在地面之下砸出了大坑,而在下一秒之后便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对着他怒吼着。
“带走帝剑!”
他还没有意识到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父亲不由分说地抛向了的房顶,令他撞破了屋顶之后以他甚至没有能够反映过来的速度飞向了夜空——刹那之间和墙壁碰撞的伤害和庞大的惯性让他的脑子在一瞬间无比昏沉,在清醒过来的时候,也就只能凭借着雷霆爆发的光芒来确定村子的位置。
在刹那间他就已经判断出,他不可能再返回部落了,因为村落已经化为了父亲的战斗场,而仅仅是沦为父亲的战斗场这一点来说,即使是他现在再过去,也抵不过战斗所爆发出来的余波——年轻的猎人们也不可能能够承受得了,可现在的情况是如此,只能说明这场发生在仓促之间的战斗已经不得不让父亲在原地将村落变成战斗场所了。
可他也无法再想象这种事情了,因为他记得父亲在将他抛出来之前所说的那一句话——带走帝剑。
部落之中只有他和父亲看过骨书的内容,而现在他的父亲受限于战斗,现在也只有他读过骨书的内容知道帝剑的所在地以及将帝剑转移的方法,也在尽力的赶往帝剑的所在的——可问题便在他现在的力量无法将帝剑周围数百米的土地连同帝剑一起带走。
可他也只能按照着吩咐这么去做。
在雨夜的森林之中狂奔的同时不断回忆曾经所受到过的猎人教导和训练,在向着帝剑所在的灵脉行进的同时保持隐蔽性,尽量不可能在森林的地面会中留下任何能够让人追踪的线索——他不是一个很好的猎人,现在的他仅仅是为了做到这一点,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他已经无力去思考其他的问题。
他只想做到一件事。
“赶到帝剑所在的灵脉,想办法将帝剑带走。”
除此之外,他脑中没有任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