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部分人以“寻找圣女,调查对我主不利的幕后黑手”的理由支出去之后,圣域内顿时冷清下来了不少。
留在圣域内的只有一些维持基础工作的教众,以及为了弥补圣女的缺失而加派在圣坛上进行祷告的人。
当然还有一些来处理因圣女缺失而导致诸多影响作出处理和决断的高阶议员在,但总的来说,无论是普通教众还是三个位阶的议员,留在圣域内的总体数量远要不及之前。
然而在满足了自己的需求之后,庄严并没有当即对那块被称之为“圣物”的昭板下手。
固然现在下手是最佳的时机,可如果现在就动手了,那么会身陷危机的是白东衙。
况且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强行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庄严瞥了眼桌上的繁多文件,嘴角的笑容渐渐地有了轻蔑。
白东衙就在他旁边像是个大爷一样品着茶,见庄严有了这种笑容,好奇的问道。
“哎,老庄你笑啥呢?有乐子也跟我说说呗。”
“笑你这个审判长完全没有尽职尽责,”庄严敲着桌面,一摞摞的文件被标注满了记号,“我这段时间一直伪装成和他们一样在尽力寻找圣女的样子,基于无聊我随便调查了一番。”
“结果?”
“结果发现暮修社的蛀虫真他娘的多,”庄严叹了口气,“光是现在就知道了五六个高阶议员在外面做了一大堆不干净的事,这我还是没深究。”
有了权力和身份,人都是要稍微膨胀那么一些的,身在审判长的位置白东衙比谁都更有体会。
所以他特别不乐意的对庄严竖起了中指。
“所以这关老子什么事?”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推过去了一份文件,庄严挑眉示意。
依言拿起那份文件大致翻阅了一阵,旋即白东衙发出了十分爽朗的笑声,尽管听上去很是开怀,却不难感受到他那份嘲弄之意。
“那这群人还行,这位甚至还打着暮修社的旗号来坑人。”
“如果没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把这个人挂在议会上婊了,还有这个,”庄严又推过去的来一份有很多标注的文件,“利用职权之便给自己的亲戚谋对外公司的高级职位,当然仅仅是这样我懒得搭理,但他竟然还在安排将那个亲戚进入议会。”
闻言白东衙嘴角顿时一咧:“那这是你这个守望者的事儿了啊,跟老子不搭噶。”
懒得和白东衙在这些事情上斗嘴,庄严长叹了口气。
“还好我已经脱离了暮修社,也还好你有了脱离的想法,不然你我早晚要被这个地方的这些‘精英’害死。”
搓着下巴的胡茬想了想,白东衙忽地认真发问道:“那老庄你有没有这种想法——让自己成为……”
“算了吧,我这边破事情还很多呢,没兴趣在暗地里控制暮修社这个庞然大物,”庄严当然猜到了白东衙想要说什么,而且一般情况下总要有人说这种话,“况且这又不是什么由人类来掌管的超凡者组织,而是有着一个自诩为神明的‘暮光神主’的被信仰者存在,有这个闲心和精力我自己出去搞一个小团体行不行?”
“那到时候记得给老子留个什么副教主的位置。”
白了眼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白东衙,庄严从桌下搬出来了一打未开封的酒瓶。
无视白东衙下意识反胃的表现,他拍了拍那些酒瓶:“别废话,记得喝,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忙。”
任由白东衙再怎么面露菜色,这些酒他都是要灌下去的,当然如果在十二瓶喝完之前就断片,那就不用全部喝干净。
这是他必须做的事情,不然无法彻底的瞒过自己独立于其他人对暮光神主的感应。
离开了酒吧,庄严直奔暮修社的档案库,虽说与牧家大小姐二次达成协定的是白东衙,但自己还是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比如:继续去搞有关翠玉录的信息,还有相关济世会的详细。
档案库并不在圣域之内,而是在另外的一个地方。
驱车来到存放资料的档案库外,望着那栋建筑,哪怕是多次来这里,庄严依旧有种奇妙的感觉。
它有着相当严密的防护,就连门口都有着人在把手。
它又有着极为开放的权限,哪怕是普通人都能靠近。
它的矛盾表征并不会影响它对资料的保密程度。
人们也称它为——市档案馆。
没错,就是直属市里公家经营的便于公众存放档案资料的地方,完全和什么宗教、信仰、神秘学之类的概念不沾边。
你说一个神秘组织把自家绝密资料囤在这种地方算是个什么事!
将档案库迁到这里的人便是那位梅姓的议员,她似乎知道庄严会来这里,所以在庄严下车后顿时就看到了她款款向自己走来的身影。
梅议员加入暮修社的时间比自己要早,作为档案库的守护人,她也不经常在圣域内出现。
不光对于自己,就算对于白东衙那位现任审判长来说,梅议员都充满了神秘,甚至所有人都只知道她姓梅而不知她的全名。
如若说暮修社侍奉的暮光主人是一个神秘度为十的存在,那么梅议员要在这上面加个一。
硬要算起来,可能她最为真实的一点就只有她能被目测的三围……
讲道理,三围都没身份神秘,可想而知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值得警惕了!
“又来查询有关翠玉录的资料了吗?”
她的语气很平淡,哪怕是疑问句,从她口中出来都像是在陈述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闻言点了点头,庄严补充道:“还有济世会的详尽资料,合作方要求我尽可能快的将这些也送过去。”
“那你跟我来吧。”
带着庄严进了市档案所,依照规矩进行了登记之后,两人来到了二楼。
进入了一间满是档案架的房间,在等待梅议员查阅记录的时候,庄严突然开口问道。
“梅议员当时为什么要帮我?”
是的,庄严私下与梅议员的关系就止步于公事公办上,甚至见面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庄严能知道的就只有她也是站在“支持寻找圣女”这边的人。
这种关系还会帮自己,太奇怪了。
“目的相同而已,而起我也只是提出我真实的疑问罢了。”
找到了对应的档案柜,梅议员对庄严点头示意。
“当然我还有一些好奇,希望庄议员能帮我回答,”平常她基本上不会有这么多话,现在突然一反常态的主动发出提问,这让庄严在心中暗暗警惕,“合作方没有因你当时掉包的行径而刁难你吗,翠玉录本来就是牧家的所有物,你归档的合作协议里面似乎也没有记录合作方提及讨要回去的事情。”
“这件事我也想过,但对方确实没有提起。”
庄严这是实话实说丝毫没有掺假,牧心怡确实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没有刁难,更没有提出任何有关将翠玉录归还给牧家的要求,当时庄严还因为这件事琢磨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一直聪明绝顶的庄议员,就没想过对方不提及这件事,是另有什么目的?”
“当然想过,所以我才一直在跟进这个合作。”
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梅议员在深处的一个资料架前停下了脚步。
轻轻在架子上一点,登时,用于伪装的虚假画面雪融褪去,取而代之映入视线的,是一本本厚重不已的硬皮典籍。
她将一个记录本放在了庄严的手边,平淡的说道:“老规矩,将自己需要的东西抄下,或是标注清楚具体位置段落后等我抄写后通知。”
“多谢。”
待梅议员走后,庄严开始了自己的抄写。
让别人抄写的话确实可以省下自己不少的时间,但显然这种方式没有自己抄来的更安全和保密,而且自己要查询的东西不止这些,到时候计划正式实行起来,只要有人想要追查,很容易会通过这条渠道来锁定自己。
现在的自己要万事小心。
可就在庄严翻开记录着资料的典籍后,不对劲的感觉顿时萦绕在了心头。
这种不对劲的源头来自于手中的这些资料,严格来说应该是其中的内容。
——现在看的内容,和之前自己来查阅的时候有着很微妙的差别!
下意识的,庄严想到的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了识别的印记所以看到的内容都是虚假的,但紧接着,这种想法就被另外一个可行性所取代:是不是……摆脱了印记看到的才是真实的记录?
深吸了口气,庄严快速的翻阅了起来。
经过比对之后庄严发现已知的和现在看到的大致相同,但已知的部分少了很多现在没有的信息点和细节,就拿君权神授时代的特定一个大事件来说:自己所知的猎巫行动全然与暮修社无关,可这里却记载了暮修社是猎巫行动的幕后发起者之一,而发起的最终目的是要讨伐“异端魔女爱丽丝”。
而在同时期,死歌代行者现身,虽然主观的记录是两件事情完全独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庄严就是觉得如果那位魔女没有上火刑架,死歌代行者出现的时候,当时的里世界不会有某个种族最后血脉被彻底断绝的事情发生。
猛地抬起头看向周围,庄严的心中愈发的警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