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的猫:
这是一个能较为直观地解释量子效应的思维实验(虽然仍然很反常识)。把一只猫关在封闭的箱子里,箱中另放有一个放射性原子,有一定概率衰变,如果衰变,会引起箱内装置放出毒气,导致猫的死亡。
由于量子效应,在我们观测这个原子之前,它处于衰变和未衰变的叠加态,也就是说它既是衰变的又是没衰变的,而衰变引发猫的死亡,因此我们在打开箱子看猫之前,这只猫“既是死的又是活的。”
*薛定谔当年提出这个思维实验其实是为了嘲笑哥本哈根解释的荒谬,讽刺的是现在这个思维实验反而成了哥本哈根解释的一个很有名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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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悖论,我能想到两种解释。它们分别建立在量子论中最为主流的两种诠释上。”萧宇浅浅地抿了一口茶水。
“哥本哈根诠释和多宇宙诠释?”我问。
“没错。这个问题很像著名的外祖母悖论,用来解释这个悖论的理论同样能用来解释你的问题。”
“外祖父悖论是指,假如你有了一台时间机器,你回到过去在你外祖母生下你母亲之前把她杀死,那么按照逻辑来说你母亲就不会出生,你也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么‘你穿越回过去杀死外祖母’这个事件也就不可能发生。这就形成了一个逻辑上的矛盾。”
“但这个矛盾是可以解释的。解释之一便是多宇宙论。在你穿越到过去的那一瞬间,由于你的出现导致宇宙的因果演化被改变,宇宙便分裂成‘你穿越了’和‘你没穿越’的两种平行宇宙。更直观地说,在你杀死自己外祖母的那一刻,宇宙也会分裂成‘外祖母被杀’和‘外祖母存活’这两种平行宇宙。”
“而穿越到过去的你必然来自‘外祖母存活’的宇宙。所以事实上你杀死的是另一个平行宇宙里的外祖母。”
“也就是说,当我看到未来的那一刻,宇宙也分裂为‘我看到未来’和‘我没看到未来’这两种宇宙,我看到的未来其实是‘我没看到未来’这个平行宇宙的未来。”我好像懂了。
“没错。”
这和我看到的情况不符。我用宇宙史预言未来以后,我所观测到的未来并没有被改变。
“那另一种解释呢?”
“另一种解释就听起来比较难以接受了。因果律,关键在于因果律。”
“简单来说,穿越到过去的这个事件中,因果律的运转方式发生了变化。我们平时认为因先发生,而后导致了果。但在这个事件中,‘你的存活’这一未来的事实是因,而‘你的外祖母存活’这一过去的事实是这个‘因’必然导致的‘果’。”
“换一种说法,对于穿越的你的时间线来说,你来自的那个年代是过去,而你穿越到的那个年代是未来。在这种意义上其实仍然满足因先于果。”
“虽然这种解释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上,物理学中的确存在关于‘未来决定过去’的推论,而且还是哥本哈根学派的正统推论。学界称之为‘延迟实验’。”
“不过这样说不通啊,我把外祖母杀了,这因果律不就不成立了,难道我永远杀不了她不成?”
“谢谢你帮我引出了正题。没错,穿越回去的你的确不可能杀死你的外祖母,因为你的存在这个‘因’必然导致外祖母存活这个‘果’。你穿越回去之后,这个宇宙会发生各种各样的随机事件导致你无论如何也杀不死你的外祖母。比如你在去杀你外祖母的路上恰好被打劫,或者正要动手时武器坏了。”
这完完全全就是我所经历的事实啊!!!这个宇宙总会发生各种随机事件把事实修正到我预见的那样!
我整个人顿时仿佛被闪电击中,强忍着没有把被强烈震撼的心情表露出来。
“再说得极端点,就算你正对着外祖母的头颅开了一枪,也必然会发生气流紊乱使你的子弹偏离轨道,或者发生通常来讲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量子隧道效应,导致子弹毫无阻碍地穿过她的头颅而不对她构成任何伤害。我冒昧的给这种现象起了个名字,叫‘因果律的自修复’。”
等等!气流紊乱!那颗导 弹也正是因为气流紊乱恰好没有击中学校,难道说........
“所以那个问题上,‘我观测未来’是因,‘未来的状况’是这个因必然导致的果,我看到未来后所做的一切,只能改变通向这个‘果’的路径,而不可能改变这个‘果’,对吗?”我拼尽全力也克制不住我声音中的微微颤抖。
“没错。但因果律其实是一种形象化的说法,对于预见未来这件事,我更倾向于用量子的波粒二象性来解释。”
“这...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还得再请出薛定谔老先生的那只猫了。你知道的,在我们打开箱子观测之前,这只猫是处于一种‘既死又活’的随机叠加状态。在你看到猫的那一瞬间它的状态才真正确定。”
“你是想说只要我观察到了这只猫死了——无论是从现在、过去、还是将来观察——它的状态就会确定为死亡。”我抢先说道。
“BINGGO!我们不可能观测未来,因此不妨认为未来就像箱中的猫一样,处于不确定的叠加态,你观察未来的行为使未来由叠加态坍缩为确定态。”
不得不说,萧宇给我的印象一向比较严肃认真,这句“BINGGO”的确有些违和——违和到即使我现在情绪激动也忍不住在心中如此吐槽一番。
“假如你在两点时看到了‘三点时你打开箱子发现猫是死的’这一未来事件,这无异于‘你在两点时打开箱子看到猫是死的’这个行为,此时虽然你只是预见了未来,而不是打开箱子,但箱中之猫已经是死亡的确定态了。”
“观察者......关键是观察者。”我喃喃道。
我便是量子论中那个使量子概率波坍缩的观察者,而我观察的对象,是未来。
在我观察未来的那一刻,箱中的薛定谔之猫,立即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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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嘉德考林·萧吗?”
海蓝色双瞳的年轻人问道。
“哈?那是什么玩意儿?”
他面前那个容貌俊朗,戴着眼镜的男子对此十分疑惑。
“哦。没关系了。我知道了。”
蓝瞳的年轻人迅速抽出手枪,一枪射穿了面前那名男子的头颅。
“萧宇倒是好找,相比之下嘉德考林·萧也太难找了吧。”他喃喃道。
这是他找到的第342个萧宇,也是他第342次击杀他,但始终没有遇到嘉德考林·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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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萧宇的专业知识对我帮助很大,但我还是不敢把宇宙史地秘密告诉他。
宇宙史的出现对我的生活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影响,我不知道如果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又会导致什么后果...又会对这个世界产生怎样的影响。
现在还有一件事等待着我去验证——那便是气流紊乱。萧宇讲外祖母悖论时举的例子提醒了我,我产生了一个令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想法。
在导 弹袭击学校时,恰好城市的气流紊乱使其偏离了轨道,这个巧合和萧宇例子中“我永远无法杀死外祖母”的原因相似得令人恐惧。
难道说,在未来时间机器真的被造了出来,我的后代——或者未来的我——回到了这个时代,这才致使我恰好在导 弹袭击下活了下来?
关键在于发生这种气流紊乱的概率,如果这种气流紊乱不过是常态,概率很高,那么我也不必大惊小怪。但如果这的确是极小概率的事件......那么事情就非常严重了。
我找不出任何关于这次气流紊乱概率的新闻报道,所幸我认识一个内行。
他叫吴岩,是父亲生前的好友,在流体力学方面颇有建树。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直截了当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电话另一端先是一阵沉默,而后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
“安铭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没有发话。
“其实这个新闻刚出来的时候我就高度怀疑它的真实性,但除了气流紊乱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用来解释这导 弹的偏转。这种气流紊乱的发生概率大致估算起来并不难,其实我当时就早已做出了估算。你既然这么想知道,结论我可以告诉你,但我希望你保守秘密,政府的人让我们一定要封锁信息。他们是对的,毕竟恐慌进一步蔓延对谁都没有好处。”
“放心吧。我又不是不理智的人。”我强作镇定地回答道,可心中已经暗叫不妙。
“导 弹本身就有动力系统和导航系统,学校也并不是一个小目标,需要在一个非常特殊的时间点发生一个非常特殊的气流紊乱才能导致它如此偏转......根据我的估算,这个概率不会高于百分之零点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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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嘉德考林·萧吗?”
安比斯沃问道,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厌烦。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哈,褚斯·安比斯沃。终于找到你了。我是嘉德考林·萧,想必你找我找的也很辛苦吧。”
“宇宙规则即是诞生宇宙的本因。”
安比斯沃还没有放松警惕,说出了那句暗号。
“意义本身即是一切意义的来源。”
男子轻松地对出了下文。
“真理是我们的永恒不变的信仰。”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嘴角同时扬起一抹笑意。
“终于找到你了,嘉德考林·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