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刻板而严肃的年轻男子的脸,虽然长相俊逸,但眉宇之间却透出一股淡薄的怒意,兴许是他皱着眉头的原因。总之,此刻他那俊秀的脸庞之上挂着一幅极不和谐的微笑。
“你说什么?”
“吾给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却连一个女人的底细都差不清楚?”
他轻哼一声,随手托起一旁桌子上的一个高脚杯。
他看着杯中那玫瑰色半透明的液体,他不经轻缓的摇晃起了杯子,并将高挑挺拔的鼻子靠近了杯沿,感受着杯中液体的清香。内部液体散发出来的那种特殊气味暂时的让他精神恍惚了起来,但是作用的效果并不持久。
这是扎姆特皇宫里珍藏的葡萄酒,对别人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的存在。不管是看起来的色泽还是闻起来的香气,都可谓是葡萄酒中的极品,但此刻拿着酒杯的男人却无心品尝这样的陈年佳酿,短暂的香气余波过后,眼前的还是这般令他火大的气氛,这不免让他感到有些烦躁。
“属下无能。”
他看向面前半跪在自己身前的几个身穿纯白色扎姆特亲卫队军服的护卫,不由的冷哼一声。他将高脚杯重重的放回了桌面之上,过于快速的动作,二者接触到的时候,不免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你们还能干些什么?连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都对付不了!一群没用的废物!”
“统统给吾滚出去!”
刚才还跪在地毯之上的数名亲卫队军官闻言立即起身,倒退几步后立即灰溜溜的离开了。
... ...
“殿下!”
“您未免有些太过于失态了。”
俊秀男子的身旁的右侧,一名端庄站立的高挑女性轻声说道。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如同有一种令人精神振奋的魔力一番。
她也身穿纯白色的扎姆特亲卫队军服,但这套女性款式的军服,胸前明显挂上了更加华丽的骑士勋章与显眼的金色流苏披肩。而上身制式亲卫队军服致密的包裹,显然不能遮掩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连同腿部的丝袜的优美曲线,一同暴露了出来。
“您的意思是指,身为这些废物的领袖,我的存在,也仅仅是个没用的皇家亲卫队骑士么?”
闻言,男子脸上扭曲的表亲稍微缓和了一点,他从座椅上缓慢的起身。他面朝身旁端庄站立的这位扎姆特女性军官,微微躬下身子,并朝其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真是失礼了...“
“你可不能将自己与他们混为一谈。”
“凯奈迪!吾亲爱的皇家骑士哟。你和那些愚蠢的亲卫队士兵是不一样的,你是明白的吧?而我也早就认同了你的实力。”
被称为凯奈迪的女性皇家骑士并没有因为男子的夸奖而改变面部的表情。
“西纳修斯皇子殿下,非常感谢您的赞誉,这是我的荣幸。但有一点我希望您能够明白,那个名为【赛菲·维特丽尔】的女人,也是非常优秀的存在。”
“不难看出,她与米托琉斯亲卫官阁下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米托琉斯亲卫官阁下已经完完全全的认同了她存在。能被亲卫官阁下认同,很显然,她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而且在任命仪式上,我曾经也注意过她,虽然她看起来根本不像训练有素的骑士,但她的身上却透露出一股令人惊叹的气质,如果您打算了解她,您最好还是抱有相当程度的重视一些会比较好。”
西纳修斯皇子闻言冷哼一声,他有些不屑的将衣领整理了一番。
“连你的对她的评价都那么高么?”
“殿下,我的看法很客观。”
方才一直低着头的凯奈迪终于将脑袋抬了起来,她一本正经的看向面前的西纳修斯。
“您应该去考虑一下今天下午的内政会议了,属下很不理解您为什么会在这种事情上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他的脸庞上不可避免的再次写满了扭曲的表情,但他眼前的这位皇家骑士小姐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目前所做的事情,也的确是什么意义都没有。其实他根本不会理睬这些东西的,身为扎姆特帝国大皇子,公务繁忙的他可不会闲到无聊去调查一个新任皇家亲卫队小队长的身份。要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其实也很明显了,但他不得不承认,这驱使他做出这般行为的罪魁祸首,还不是那个人!
他那位优秀的弟弟,扎姆特第二皇子殿下-【卡赛蒙德·si·凡登威尔】!
是啊,优秀的弟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西纳修斯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个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已经不知不觉的超越了自己了,这让西纳修斯有些措手不及。但西纳修斯并不能做些什么,因为不管他做出什么努力,他都发现自己无法超越自己的弟弟。不管是父皇还是朝廷的大臣们,他们总是在期待卡赛蒙德的表现。而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与卡赛蒙德比较的对象。事实上,自己很多时候并比不过他的那位亲爱的弟弟,他不得不承认,卡赛蒙德比起自己要优秀的多。
一开始西纳修斯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东西,直到他从卡赛蒙德的脸上看见了漫不经心的表情。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当看见卡赛蒙德露出这样的表情之后,西纳修斯的内心都会被一种奇怪的东西占据,这使得他开始扭曲起来。原来,一直以来,卡赛蒙德都是抱着这样的一种心态!
开什么玩笑?
仅仅是抱着一种随便玩玩的心态么?再看看自己呢?每一次他都全力以赴、尽心经历的去完成父皇陛下的嘱托和大臣们的考验,却还是在多数情况下处于下风,那这样存在的自己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但西纳修斯不得不承认,卡赛蒙德的确比自己优秀,而他就是看不惯这样的卡赛蒙德,这也令他对卡赛蒙德心生嫉妒。
正因为卡赛蒙德太优秀了,优秀到让自己害怕。所以,西纳修斯才会无法抑制住自己对卡赛蒙德这番的嫉妒。当然,西纳修斯自己也知道,他只是单纯的看卡赛蒙德不爽罢了,以至于卡赛蒙德身边的一切,他都无法认同。
得知卡赛蒙德下落不明的那天,西纳修斯仅仅是吃惊了一小会,但随后的他,却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占据了理智。他不得不承认,他当时高兴极了,因为这意味着,那个比自己优秀,总是妨碍到自己的【弟弟】终于消失了。
看着忧心忡忡的三皇妹,他也曾回想起了之前的种种,毕竟那是自己的弟弟,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存在。西纳修斯还是有那么一丝惋惜的。但更多的,西纳修斯的内心,还是被一种莫名的兴奋占据的,他甚至在此期间,特地虚情假意的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他恨不得全国民众都知道这件事情。
但很快,西纳修斯的这种兴奋感就完全消失了,因为他得到消息,卡赛蒙德已经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第一时间得到这样消息的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因为二皇子的平安返回二感到庆幸,反而却是有些沮丧惋惜。
当他再次看见卡赛蒙德的时候,他才彻底确信了,果然自己经非常讨厌他了,特别是想起三皇妹是专门为了见卡赛蒙德,才偷偷从皇宫跑出来的这一点之后,西纳修斯便愈发的厌恶卡赛蒙德。
原来一开始,自己就没有什么必要去管奥黛伊莉,因为即使是他也关心呵护的三皇妹,也是无时不刻的挂念卡赛蒙德的。换个角度来说,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三皇妹看来,也是只是一种妨碍她去见卡赛蒙德的手段罢了。
不仅仅是三皇妹,细想起来,很多官僚大臣也非常关心卡赛蒙德的事情,之前也是,现在也是,将来也是!虽然自己是名义上的扎姆特帝国大皇子,但不知不觉中,最近两年才走入政坛的卡赛蒙德却已经获得了比他更高的关注度,而且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他非常反感的表情!
也许在别人看来,那仅仅是一种漫不经心罢了,他仿佛对政事不感兴趣,但偏偏是这样的他,做的却比自己要好。
西纳修斯愈发的感觉,那副表情,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无声的嘲笑!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西纳修斯才会刻意的刁难卡赛蒙德,卡赛蒙德得到的太多了,这令他非常的不平衡。
当日吩咐手下的亲卫队士兵乔装打扮,并强行带走奥黛伊莉三皇妹,不为别的,就单纯的想让卡赛蒙德难堪罢了,没想到卡赛蒙德身边竟然有这样一名女子,轻轻松松的就打败了他排出去的数名亲卫队士兵。这也让西纳修斯恼羞成怒,并让手下的人员调查卡赛蒙德的那个新任的皇家亲卫小队长。
… …
“殿下!”
“您现在的表情非常难看,是身体不舒服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西纳修斯脸上的不自然,名为凯奈迪的皇家亲卫女骑士再次开口了。
凯奈迪的询问成功的让西纳修斯从对卡赛蒙德怨恨嫉妒的思想世界中退了出来,他用手按住了自己的面庞,并按压眉头两边的太阳穴。
“凯奈迪。”
“吾最近是不是有些奇怪?”
西纳修斯叹了一口气,来到了那位端庄站立的女骑士的身后,并伸出双手,环抱住了她。他将下巴轻缓的放在凯奈迪那略显小巧却有些柔软的肩膀上。
“殿下,您指的是什么?若是感到过于劳累的话,属下大可以将您接下来的内政事务推脱掉。”
即使被西纳修斯拥抱,凯奈迪的脸上依旧写满了严肃,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别的情绪夹杂在里面。但西纳修斯并不在意这些,他尽情的感受来自于凯奈迪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不管是秀发的芳香还是颈部皮肤所散发出来的温热感,这些都让他内心的烦躁缓缓的平复下来。
“你总是这样呢。”
闻言,凯奈迪却是有些微微一笑,她已经跟随在西纳修斯大皇子身边很长时间了,自然也是对大皇子的喜好有那么一些了解。
她作为西纳修斯的专属皇家亲卫队长兼皇家骑士,早就已经发誓对其效忠。但这样的凯奈迪深知,这样的自己却并非是西纳修斯皇子殿下所喜欢的类型,她明白西纳修斯所指的意思,即使她想为其进行改变,她也无可奈何,她就是这样性格的一个人。
“殿下,很抱歉属下并不是您所期望的那种类型。”
“快别这么说,吾最信任的人,还是你啊。”
西纳修斯将怀中的人抱得更加紧了,即使事实正如凯奈迪所说的那样,西纳修斯也无法完全认同,有时候喜欢和信赖完全不是同一码事,虽然怀中的人明显属于后者,但西纳修斯早已经离不开她了。很多时候,自己的专属皇家亲卫骑士,早就超越了某些东西。
“话说回来,西纳修斯殿下。”
“那个名叫【赛菲·维特丽尔】的新入队的皇家亲卫队军官,倒是您喜欢的类型呢。您要是真想调查她的底细,不妨亲自去接触。”
凯奈迪感到西纳修斯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段时间,这也成功的印证了她的想法。
其实她并不是不清楚西纳修斯大皇子到底是为什么才变成这番模样的。
虽然是西纳修斯的专属亲卫队长,但身为亲卫队一员的她,是不能对西纳修斯所怨恨的那位二皇子阁下指手画脚的。
所以,她非常委婉的暗示了一番身旁的西纳修斯。
“你是在试探我吗?”
“这我可不清楚,我只是提出我的看法罢了。”
下一刻,凯奈迪闭上了眼睛,这样的她已经保持着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提醒一旁的西纳修斯道:“既然您的身体无恙,那还请您按时参加接下来的内政会议。”
西纳修斯闻言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松开了凯奈迪。
他进入了一种沉思状态,这的他用单手抵着额头,并不断的轻缓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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