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发生在两年前的事……那时的我被柒的力量所操控,如同人偶一般无法拥有自己的意识。但是现在恢复了正常的我回忆起了两年里的全部记忆,自然也包括了那个时候……
一切的开始是一道强烈的光,将周边的一切全部吞噬的,噩梦一般的光。“湮灭”——现在回忆那时的场景,我的脑中出现了这两个字。光将无数的人的存在都消除了,空间本身也被吞噬了大半,而我的身上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那之后我的面前出现的是,“清晰而又明确”的一个人……虽然那个人的周边环绕着着炫目的光,但是我却能从那光之中清楚地看到他,感受到强烈的存在感。
“果然早了两年吗?不过没有关系,两年后我还会再来的……只是届时我不会再和你见面了就是了。”
那个人留下了意义不明的话后便离开了,而他预言的两年后便是今天——黑将我从柒的咒缚中救出来的日子。
对了,那个人在离开前最后还说了一句话……
“顺便,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和你见面与说话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既然这些事我还都记得,那么就是没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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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深夜四时 镇公民馆
吟拼命地向着黑与饰的方向跑去,终于离黑和饰的战斗位置只差一段距离了。
“一般来说强大的异能是什么?能够操控天象、自然和时空的……”
饰如同吟的梦中一般吹嘘着自己,但是这一次被打断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打断饰的不是吟而是黑,他对气息的感知让他很早就感觉到了吟的接近,但是他不能理解吟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出来拖后腿。
“我不是来拖后腿的,是来暗示你战胜饰的方法。”
吟开始隔空和黑喊话,因为黑的听觉很敏锐而吟又能感知声音,所以两个人可以隔着很远进行对话。
“不要胡扯了……还说什么暗示……你在逗我吗,你既然知道就直接告诉我……”
黑因为处于苦战姑且对吟所说的战胜法有了一点兴趣。
“不太好说明,比较复杂,你直接感受比较快……”
而吟的回答很鬼扯,让黑很失望。
“你究竟在向什么东西胡扯?!”
当然比起黑,饰才是最感到不爽的人,自己的吹逼被打断,还被人无视,这让他感到了强烈的怒火。虽然他的视力很卓越,但是听力和气的感知力并不足以让他隔着很远的距离注意到吟。不管怎么说,惹他愤怒的代价是很高昂的,他提前使用了伏下身子的疾天架势……
“不过提示的话可以告诉你,那就是饰是个很懒惰的人!”
吟抢在饰的疾天发动前说了一句很损的话,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吟又很小声,饰没有听到这句话,也因而避免了二次炸锅。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黑很快察觉到了吟的意思,接着在饰向其发动攻击的同一时刻做出了反应——在饰冲向自己的瞬间向前伸出了手。随着黑的手势,饰的“战车”在发动的瞬间便偏转撞击在了周边的建筑物上。
“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法感知到气息或听到声音,‘气’的修行也太差了……”
黑在此时确信了自己的猜想——饰从战争结束之后就从没锻炼过自己。
“我的异能明明连空气摩擦力也能减弱……为什么你能改变我的方向!”
撞上了无人建筑物的饰从废墟中钻了出来,虽然他不会受到撞击的伤害但是刚刚发生的事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屈辱。
“很简单,我只要干扰你的气就可以了,你能减弱的只有外界给予的力,不包括你自己施予的。因为你操作气的水准太烂了,所以我很容易就能干涉你的气,从而改变你攻击的方向。”
黑虽然知道没有必要和对方解说,但是还是解说了。
“我不如你?我居然会不如你?仅仅一次成功了不要得意忘形……不管你耍多少次小伎俩我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饰又一次稳固了姿态,虽然他嘴上那么说但是实际上在这一次攻击里放弃了使用气。虽然不使用气会让攻击的威力和速度大幅弱化,但是就算只有“刚躯”的力量强化和“疾天”的速度强化,因为<霸道>能通过减轻来自受击方的反作用力而变相降低防御的缘故,战车的破坏力仍然是很可观的。
不过这一次,在战车冲向黑的时候,黑将手掌对准了地面放出了之前对恐怖猎手使用过的“龙炮”……
地面在瞬间被震裂,产生了一个巨大的凹陷,而饰的战车顺着凹陷一面的斜坡一直向前,以45度角冲向凹陷深处,因为<霸道>的缘故他没有顺着凹陷另一面斜坡冲回地面,也没有停下来,而是一直朝着与地面呈45度的方向“钻地”。
“你对疾天的控制力差得和初学者没有区别,疾天虽然是最容易习得的武道但也是最难灵活使用的。似乎因为<霸道>的缘故让你放弃了钻研疾天,毕竟冲刺的时候不会受到伤害就不需要控制方向了——一般来说。”
黑早就猜到饰的这一次攻击不会使用气,但这不意味着饰的战车就没有弱点了。
“你……这混蛋!”在数秒后饰以疾天重新从坑中冲了出来,“居然敢如此羞辱我……你以为这样拖延时间有意义吗!”
饰虽然仍没有受到伤害,但是吃了不少土,这让他非常不爽,不过他也很快察觉到了黑刚刚的攻略法不是一直都会适用的。
饰重新调整了姿态,这一次他攻击的方向不是黑而是远处有人居住的建筑物,从黑的位置到那个方向需要时间。如果黑破坏地面的位置离饰太近就来不及破坏地面,而如果黑破坏地面的位置离饰太远又会摧毁那个民宅……
但是,这一次黑没有使用破坏地面的方法,而是在饰发动疾天之前就攻击了他。
饰自以为黑会一直持续回合制,没有想到在他发动疾天之前黑会出手。这个时点因为他还没有开始行动,所以<霸道>并没有发动,再加上他为了防止黑干涉自己的气,将气解除了。失去了气,仅仅能依靠刚躯进行防御的他被轻松击出了数米远。
“你的刚躯也很弱,如果缠绕着气的话还能撑一下,但是既然你解除了气,也不能怪我把你打得这么惨了。”
黑这一次也补充了垃圾话。
“你这家伙……居然偷袭我……”
饰勉强站了起来,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和黑战斗了。
“没事就想攻击无关者的你真好意思说。‘气’、‘刚躯’、‘疾天’,三种基本的修行都菜得不行,‘龙炮’估计你也不会用……你根本就没有认真进行过锻炼,却嫉妒着所有超越你的人,否定着他们的能力。”
黑从吟的提示中意识到了,虽然饰的<霸道>将他的战车威力强化到异常恐怖的程度,但是如果饰真的拥有神兵级的战斗力的话,在<霸道>的强化下破坏力和威胁度将远远超越现在的程度。
有可能十年前的饰具有接近神兵的能力,但是现在的他因为得到了<霸道>这个异能,松懈了所有的锻炼,仅仅做着强大的美梦的饰和虚一样并不具有健全的“心”、“技”、“体”。
面对这样的对手,自己原本居然想通过预流来打回合制,就算十年间自己因为工作的原因没有松懈过锻炼,但是“过于依靠特殊的力量”,选择了懒惰的道路这一点,自己和饰是一样的,而让自己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是吟。
“我的命运最终战……不可能是这种东西!”
饰恢复了气的加护,朝着黑的反方向发动了疾天。他想要拉开距离,通过旋转加速,然后再次进行攻击民宅的人质要挟战法。这是在吟的梦中,饰最后使用的一招,也是他最强的一招。
几乎与饰同一时,黑也发动了疾天……
“就算减轻了摩擦力和空气阻力……”
就在下一瞬间,黑以几乎瞬移的速度移动到了饰的正上方。
“你我之间疾天锻炼的差距可不是这点程度……”
虽然饰保持着围绕一个宅邸的状态高速旋转,但是黑却突破了那个速度,在饰要脱离自己正下方前对其使出了龙炮……
如同用飞镖射中了高速旋转的靶盘之上的3倍20点(超过靶心的最高分)一般,黑的一击将高速移动的饰击入了地面之下。就算饰能减弱对自己的攻击,也不能减弱自己所处的地面所受到的伤害——其结果是饰如同旋转的陀螺一般深深地插入了地底之下。
“再也不要上来了。”
黑通过预流得出了饰已经无法再上来了的结论。饰现在所在的地底深处没有可以用来给自己加速的“跑道”,他也无法带着之前受到的伤从坑底爬上来,杀人无数的大屠夫现在只能在地底深处苦恼地等待空间的崩坏,对他来说这比被单纯地杀掉还要悲惨。
……
“预流能察觉到坏事,却对好事不是那么敏感。依靠预流你能规避攻击或是注意到明显的弱点,对类似于‘人心’或是‘修行不足’这种内部要素的弱点就不太能注意到了。”
在战斗结束后,吟没有忘记对黑说教,她的话显然是指黑过于依靠预流而将与饰的战斗复杂化了。
“一般来说我是能注意到的。但是你无法想象<霸道>的力量让他变得有多强……他的‘拳风’攻击可是比龙炮还难学会的气的操作啊!没想到强化系异能能让一个不怎么擅长气的人使出那种招式,真的是最适合武道家的异能类型。如果我有强化系异能的话,解放全力下恐怕就算柒也只能被我轻松单杀……”
这一次的战斗让黑对强化系异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过去他遇到的强化系异能者都不会使用武道,一个比一个弱鸡。
“不要解放全力,不然你会后悔的……”
虽然知道黑只是做个假设不是认真的,但是吟还是严肃地回应了。
“……你知道我的事情?”
“‘共流感’,你在图书馆提到过的词汇。这是指拥有强力的情报获取能力的两个人,因为彼此之间类似的能力会产生共鸣,从而关系提升会更快……你既然当时使用了这个词,那么是知道我的异能接近于你的‘预流’的吧。”
“恐怖猎手的叫声让你昏迷并做了预知梦吗……真是麻烦的家伙,大部分拥有预算能力的人,他们做预知梦可都会在醒来的时候全部忘记的,就连将预流磨炼到了极致的我都是这样的,而你却能清晰地保留预知梦的记忆到现实中,<永动电机>真是个不简单的异能。”
“毕竟是……‘匣之潘多拉’所需要的异能。”
吟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知道这一切的事情摊牌出来。
“看来我得好你好好聊聊——在萧者到达广播站之前。”
黑察觉到自己和吟见面后一直感到的强烈违和感的源头,原本不想和吟讨论这个话题的他也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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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 深夜5时 广播站
差不多在黑战胜饰后不久,萧者终于驾车到达了广播站。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萧者一边自我暗示一边走向了广播塔。
极乐净土的四处都有隐藏着的广播在播放音乐,那音乐就连刚到小镇的黑都能远远听到,这意味着广播的数量和音量能让广播的内容遍布整个极乐净土。而如果把音乐换成人声,由萧者将图书馆得到的日志的内容念出去,就可以做到唤醒整个小镇的居民……
虽然现在小镇的居民还处于连黑与饰的战斗都无法吵醒的异常深度睡眠,但是只要听到仪式用的暗示祷词他们就会像打了鸡血一样马上醒来,而知道这种祷词的只有参加过每次仪式的萧者。不过萧者因为内心抗拒着回忆围观杀人的场景而对仪式中的祷词印象不深,他现在是在拼命地强迫自己进行回忆。
小镇的现在居民有八百人以上,而萧者们要在正午前疏散他们所有人,不光要考虑各种突发情况的发生和应对,还极有可能需要对很多人进行安抚。也就是说萧者不光要朗诵笔记本的真相,还要准备好在大家恢复理智时通过广播进行安抚……
这一切都要在7小时内完成,时间异常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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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 正午10时 中央图书馆
从开始广播到现在已经过了5小时,虽然在5小时前居民就差不多全部解除了洗脑,但是没有人能在知道自己度过了这样的2年,知道自己的家人因为那样的理由被杀掉,知道自己一直生活着的小镇就要随着空间崩坏而毁灭,知道了这一切还能心安理得地听从安排离开。
想要自杀的人也好,精神崩溃的人也好,不明白状况的人也好,大部分人都出现了很糟糕的状态,而黑、萧者与吟不得不处理这种复杂的状况。所幸的是吟的异能可以一口气大幅改善一群人的心理状态,黑的异能则是可以瞬间改变头脑顽固的人的想法。安抚的程度低但是效率高的吟的异能,安抚的效率低但是程度高的黑的异能,再加上有亲身经历的萧者的劝说,三人仅仅用了5小时就将还活着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中央图书馆。
“这个出口后面是什么还无法预料,一旦通过了这个单行道的出口也无法再回来了。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选择了。我会在你们离开之后跟上来,所以不用担心在那边遇到危险。”
黑虽然嘴上还不是很乐观的样子,但是心里为计划能这么顺利地实施而感到高兴。
在他的指挥下小镇居民陆续离开了这个空间,八百人、七百人、五百、三百、一百……
很快剩下的人就只有他同萧者、吟,这最初的三人,卡车也早早由村民先开出去了……而距离空间崩坏、距离正午的到来还有将近2小时……本该是这样的。
三人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完成了群众的疏散,将要离开这个空间的时候,崩塌已经开始了……
以作为空间中心的图书馆为起点,这个世界从各个方向产生了龟裂,碎裂的不是地面而是空间本身,对吟来说眼前的景象比两年前所看到的“湮灭”还要不妙……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还没有到12点!”
黑在异变开始的同一时间就看向了自己的手表,手表上记录的时间是上午10时23分35秒……
“难道说……外界的时间和这个空间不同……这里还是10点的时候外界已经12点了……”
吟不知为何产生了这个想法,偏偏这个想法还是完全正确的。
………………
“真是残酷的偶然。两年前的那次湮灭也好,我为了善后将时间回退也好,都只是机缘巧合而已。”
在三人的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观察着他们,虽然空间已经开始崩坏,但那个身影却完全没有被异变卷入,仿佛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又仿佛其是这个世界的一切……
“本来就差1分钟,不,就差30秒你们就可以平安离开这里了,但是命运却没有给你们这30秒……”
“在先前的行动里动作快一点就不会这样了?不,命运会将一切不可能收束,两年前引发的偶然在现在是必然啊……”
“<永动电机>……不,‘匣之潘多拉’,就算你是‘命运特异点’,能够从可能性与必然之中守护的也只有自己了……”
“「黑棺的死神」,现在的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能改变现状的‘命运力’……果然你只是个要在此被舍弃的NPC……那么就请你在此为了‘匣之潘多拉’,为了‘命运特异点’而牺牲吧……”
“世界的意志是不会被渺小的人类改变的……绝对不会。”
随着正体不明的“黑兔”最后的断言,黑与吟,黑匣子与永动机,两者的命运迎来了世界的最终考验……
然而正如“黑兔”所说,现在的两人已经不具有能改变现状的命运力……
距离空间完全崩坏 还有10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