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分钟。
篮球比赛就快要结束了。
白雄并不打算关注比分，因为这场比赛的结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顾飞显然也不是冲着比赛的胜利去的，他每一次进球纯属是在享乐，享受着对面那支王牌战队拦不下他的滋味。
当然，这也不会意味着他能够挽救比分。
之前丢的分数太多，而对方也不会乖乖地放着让顾飞进球，也偶有礼尚往来进几个球。这场比赛几乎算是定局了，现在的行为也只是顾飞和他的队友在享受这场比赛罢了。
这种近乎无章法的打法可能会让人大呼过瘾吧，久而久之，那些涌入体育馆的粉丝开始关注这场比赛，声音也安静了许多。
“也多亏他们还在啊。”
白雄以为他们找不到汐姬的话会自己离开，如果能在比赛前离开倒也帮大忙了，结果现在比赛快结束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结果居然拜了那个偶像的福嘛，居然让这场篮球赛有所价值。
白雄微笑着叹了口气，对对方的评价上升了不少，虽说对方也不是有意帮忙的，但确实是有效的。
最后三分钟。
顾飞在和巴雷尔展开拉锯战。
两人的体力已经都差不多见底了，但双方都不服输，固执地像只小牛一样，死死地咬着对方不放，最后这几分钟的得分几乎都是由双方的队友获得分数，他们只负责和对方磕到死。
最后两分钟。
两人疯狂地趁对方不备打算进攻，一分钟当中两人都想要强攻对方身后的禁地，但最后都因为被防守而不得不把球传给队友。
最后一分钟。
不知道是出于默契还是什么。
对方的队友全部停下了。
顾飞身后的队友也集体停下了。
00:59。
最后一分钟的时间，两方的队员都默契地停下了动作。
双方都退到自己的禁区范围，看着顾飞和巴雷尔在中场处互相对峙。
球正在巴雷尔的手上，熟练的运球对于现在体力消耗过多的情况不是多余的问题。但眼前的伤员所带来的严肃更是让他感到压力很大。
对方在盯着他的眼睛和腰肢。
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比腰肢更有力，任何动作从腰肢率先发力，如果想要防止对方突围，从腰肢上很能判断对方的动作是真动作还是假动作。
巴雷尔考虑没有那么多。
他想和眼前的伤员来一场堂堂正正的交战。
他直接忽略了真假动作的方案，也忽略了从左边过防的方案，因为对方的右手受伤了，从这边过去不道义，这也与他的考虑不搭。
所以他最后只能剩下一个地方突进了。
那就是自己的右边。
而对方也考虑很周全，重心微微往右边倾斜，以准备好发力。
接下来，完全便是看双方的爆发和反映了。
巴雷尔对于这点有着完全的自信，因为他的才能要凌驾于对方之上。
因为是堂堂正正的对决，就算使出全部的实力应该也不过分吧？
就算对方是伤员也好，自己总不能放水到这种地步吧？
00:34。
巴雷尔的小腿微微发力，他已经决定好要出击了。
顾飞狠狠地咬紧了牙关，眼睛也不敢乱眨一下，血红色的眼丝在这种时候只会显得更加可怕。
巴雷尔动了，他带着球朝着右边踏出了第一步，用一只手护着自己，另一只手运球，把自己的左肩直接留给了顾飞。
他的身子很宽，有着西中地区人种的壮硕，181CM的顾飞在他面前也显得不过如此，这也意味着对方的防守极难被攻破。
顾飞却不打算坐以待毙。
他也跟着踏出了一步，死死地跟紧着对方，让自己的身躯拦在了巴雷尔的进攻路线上，用耿直地思路去防范对方的出招。
如果放在平时，巴雷尔可能会用一个转身的假动作绕过对方，但他不打算用，他并不是为了打赢对方，如果只是为了输赢他的队伍早就已经赢了。
他为得是看看自己能不能和这个伤员对上一对。
他太有趣了。刚刚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便打听了对方的名号，原来打伤文光学院那名篮球天才的人就是他，这之中如同命运注定一样的事情让巴雷尔很是喜欢对方。
他还想要挺入对方的禁区，但很遗憾的是这个伤员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死死地防守住他的进攻路线，如果他想要突围，除了朝着对方受伤的那只手突进才行。
因为无论是任何人都习惯性保护受伤的那只手才对。
但巴雷尔不管了。
“和你拼最后一球吧。”
他站定在三分线外，趁着对方不注意，高高地跃起，做出了抛球动作。那球以优美的抛物线停滞在半空当中，揪动着所有人的心。
00:06。
不管球进不进，巴雷尔也依旧无憾了，因为对方并没有办法摸到他的球。
这场比赛终究还是他赢了。
00:05。
那球准确地……击中了篮筐，照着外面弹射了出来。
然后刚刚还在巴雷尔身前的顾飞朝着球的落点狠狠地冲刺过去。
他还想要救那个篮板球？
这得多拼啊？
巴雷尔无法想象，对方居然还有这样的意志来做这么一件事。
00:03。
顾飞在半空中接住了篮板球，落地的那一霎那，所有人似乎都能听到他的喘息。然后他发出了大吼，也不知道是在宣泄什么，却是用他手上的那只手，稳稳地托起了手中的篮球。
可白雄和林梓雯是看到的，片片的银色磷光在半空中挥洒，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总之他就站在那个地方，伴随着大吼，狠狠地踏前了几步。
00:02。
他朝着对方的球篮，狠狠地抛射出了手中的球。
00:01。
球在空中行进的路线是多么的缓慢，那一秒钟等同于整个宇宙诞生的时间一样漫长，它也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它的身上。
可现实不会那么美好，最后一刻的宣泄也不会有什么实际性的结果。
篮球一样是打在了篮筐上被弹了出来。
顾飞和巴雷尔两人盯着时间已到的提示声，默默地喘着气。
“你已经很厉害了……”
巴雷尔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慢步走向自己的区域，虽然这场比赛他胜利了。但他也没有任何高兴的意思，反倒是顾飞最后倾泻所有力气用受伤的那只手抛射篮球的画面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他回头看了一样仍然站在球场上精神恍惚的顾飞。
他认为，这个少年已经成功向着篮球框上面的神明大人挑战成功了。
这种意志实在是难为可贵。
巴雷尔生起了惺惺相惜的念头，但却不打算与对方说什么。
因为他明年就要毕业了，已经有优秀的大学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征途以后便是职业赛场了，很有可能与这个伤员会是截然不同的未来走向。
既然这样，还是不要来往会比较好了。
巴雷尔是这样想的，但最后还是按耐不住心情。
于是掏出了手机终端，发送了一些什么。
……
顾飞站在篮球赛场上，一动不动。
他精神恍惚地望着对方的篮框之上，似乎要看出什么一样，但最后只能变成无声的叹息。
其他队友不敢劝他，纷纷退回了休息区域当中，林梓雯和白雄来到了他的身边，也不敢多说什么。
“学长……已经很努力了呢。”
“……对不起啊……让你看到这样的比赛。”
顾飞把额头上的运动头巾拉下了一些，也不知道是要掩饰什么，但凝噎的话语声已经暴露了什么。
“我觉得学长打的很棒哦，所以真的不要紧，我们还可以……”
林梓雯已经无法再说出下半句话来，因为顾飞直接躺在了地面上。
“学长！”
“安心啦，只是疲劳过度了。”白雄在一旁劝慰道。
他蹲了下来，问了一句：“开心了吗？”
“不开心……”
“可是你有想过，这可能是个好结果吗？”
“有多好……？”
白雄回头望了一眼他的身后，顾飞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篮球部的部员就站在不远处，包括罗玉咏也在里面，他们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甘的神色，可看向顾飞的神情又总有一股坚定在眼神里面。
“以后做有骨气的篮球部，不是也挺好的嘛。”
“可就算这样……”
顾飞内心五味陈杂，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就被某些奇怪的东西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熊……熊！”
“你能不能别把姓简略了，我会以为你喊我外号呢。”
“不是，不是……你看！”
顾飞摇着他的手臂，手指指着上方，和刚刚低落的情绪不一样，他可是吓得不轻。
白雄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奇怪，顺着他的手往头顶上方看去。
额……那是什么？
可能是体育馆的上方有什么机关吧？
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下降，大概也就是个几米左右的平台，但在白雄的视角什么都看不到。
但也不用他看到了。
因为观众席上方是看得到那上面是什么的，随后便爆发出了剧烈的叫喊声，那狂热的喊声几乎快要把体育馆的天花板都给掀了。
“汐姬！”
“大家好！”
体育馆的显示器突然变转播了那半空上的情况，那一名粉色头发的少女正站在半空中的平台上，比着极度可爱的手势，对着在场上的所有人打招呼。
顾飞等篮球部的人员这才认出来，对方正是刚刚在观众席上为他们加油的那个粉发少女。
“……为什么那家伙会在哪个地方啊？”
“……因为你们家的那个女生哦？”
“什么？”
白雄正疑惑为什么汐姬会跑到那种地方去，耳边的阿易在这时插了一句嘴，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家的那个女生？”白雄当然听不懂她说的意思，不过眼前到底是要阻止对方还是说放任她？
“想必大家都看了这一场篮球比赛了吧~”
少女在半空中朝着所有人挥手问话，可爱的脸颊在体育馆的转播屏幕上占了个满屏，让所有人都能够清楚听到、看到她在做什么。
这些粉丝可不得了。
异口同声地回应：“看到了！”
回话整齐得让白雄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偶像见面会的现场，而不是文光学院的体育馆。
“好看吗~！”
“好看！”
这些粉丝在汐姬的面前乖巧得不像刚刚冲进来的狂暴模样，一个个眼里似乎带着桃心，对着眼前的少女偶像言听计从。
“虽然啊，星耀团的规矩是有粉丝抓到的时候就要表演啦。不过呢、不过呢，今天的这一场演出，我想要送给文光学院篮球队的这些人，大家同意吗~！、”
少女可爱的嗓音似乎天生就带着请求的意思，让所有人听着就做不出拒绝的决定，纷纷点头，高声大喊：“可以！我们都爱听！”
“……什么？”
桂和琪在身后不可置信地拍了拍脸颊。
“那个星耀团的汐姬要给我们唱歌？”
“谁啊？”
“不认识。”
“不过真可爱啊。”
篮球部的众人显然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桂和琪便介绍到：“这可是文光商业街里最当红的偶像团体，星耀团的三大台柱之一，小汐姬啊！”
“合着你也是追偶像的人啊。”
白雄苦笑连连。没有想到这个偶像的粉丝不仅让科技协会沦陷，连桂和琪都对她颇有研究，这样看来对方的名头确实不小啊。
“那么的话，现在就要来了哦！后台小姐姐，麻烦来一下音乐！”
“啊……好！”
一声胆怯的回应从后方传了出来。
“……”
“……”
听到了这个声音的白雄和林梓雯直接楞在原地。
“蒂欧丝！？”
“诶？前辈……啊，你听到的可不是我哦……麦克风怎么关来着？”
果然，后台的声音是蒂欧丝那标志性的露怯嗓音，和她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不认识。
别关了，谁都认出你了！
为什么自家的部员会出现在那里啊！
白雄有些心虚地掩住了嘴巴，眼神不经意地瞄到了站在观众席上面的凌然，他身边不知道何时站着苏迪迪和常果两人，四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凌然自然不用说，眼里的意思十分明显：“感情这件事和你们出租部有关？”
苏迪迪和常果则是在偷笑，也不知道是因为看到白雄出糗的表情笑还是怎么，反正他现在非常尴尬。
“接下来，为大家送上，《无常消逝的风流》。”
“啊啊啊啊啊！！！！！”
狂热的叫喊再次响起。白雄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只要偶像说句话就会欢呼，还是说因为这首歌的原因。
背景音乐属于慢节奏却带着爽快的鼓点那一类，而在那一刻，前一面还在展露可爱笑容的汐姬立刻就变了个人一样，表情严肃庄严，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气势一下子就席卷了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座城市的风在接近，
我在你身边有些庆幸，
这有些久违的场景，
总让我回想起，无力的曾经，
你能听到我的嘶喊吗？
大概你从未理解吧……”
好厉害……
白雄无法表达出那种感觉，但是相比较WPT的现场，这个女孩仅仅靠一人和背景音乐就创造出一种极佳的氛围，她的歌声和表情像是话剧表演一样，表演着一出独角戏，每一句唱词都能极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切。
这就是……偶像吗？
鼓点的节奏明显变快了，她站在平台上望向篮球部的方向，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表情带有些极度的不甘和惋惜，继续唱道：
“何时才能踏过去，我一点都不想得知。
我只想知道，
我是否活着，
我是否带着自我意愿活着。
就算结局是毁灭我也愿意。
无论如何都喜欢的事情，现如今还可以笑着接受吗?
即使清楚自己是无常消逝的风流。”
第一节的高潮过去了，所有人都发出了近乎疯狂的呼唤。
那是近乎让整个体育馆爆炸的气浪。
白雄完全不敢想象这是一个同龄的女生的表现。
她并不是单纯地在唱歌，而是利用极强的同理心去代入了歌曲的感情，她不仅是在表演歌喉，同时也是在表演演戏。
我们……是无常消逝的气流吗……
这明明是极度羞耻的歌词，但却在她的表演下完全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行了，这个要比WPT还要给力啊。
白雄下意识地掩住了胸口。
等到了第二段，所有人都在随着她的演唱在挥舞着双手，桂和琪也在，听着听着，篮球部的人也在挥舞着双手了。
“真棒啊……”
顾飞双手放在腹部上，露出了淡然的笑容。
白雄很是明白他的心情。
多年以前，他也带过这样的心情去看待自己的妹妹。
无法与之抗衡的才能，实在太可怕了。
比起接受自己的无能，人真的很难接受自己是一个凡人。但如果跨越过去了，即使是凡人也能够走出不一样的路子。
这便是妹妹教给他的观念。
所以他应该好好接受吧？白雄看了一眼躺在地下的顾飞，即使不理解对方此时的想法，但也多少能明白一些。
顾飞他突然伸出了拳头，此举让白雄愣了一愣。
“怎么？”
“出租部……收人吗？”
“收……不对，你什么意思？”
“我想加入。”
他展露出了释然的笑容。顾飞总是有着一种纯真的感觉，白雄觉得，他跨越过篮球部这个坎之后，大概也就变得自然了吧？
“我们部门……可没那么轻松啊，再说你刚和我做完交易，你这头就想加入这边，可没这么简单吧。”
“当然，我也不会放弃篮球部啦，身兼两职不会冲突吧？”
“不会，我也很欢迎你加入。”
白雄笑着应答了他，然后他瞄了一眼林梓雯，她应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有些不知所措地搓揉双手，眼神里有些寂寞。
她一直在追着顾飞的原因，到底是因为对方打篮球呢？还是因为对方呢？
这个问题白雄这辈子都不会问出口，他可能更倾向于让她自己去思考了。
“非常感谢大家！”
谈到这里，半空中平台上的汐姬也唱完了一曲，音乐一停，她又立刻变成了那一个可以表现可爱笑容的偶像了，与刚刚唱歌的状态截然不同。
“刚刚我可是看到有人在我唱歌的时候开小差哦，难道是汐姬还不够努力吗……”
“没有！小汐最棒了！”
白雄有些木讷，毫无疑问她所指的肯定就是他了，居然还要公开询问一次，这还真是恶魔性格啊。
“那个……白雄部长？”
白雄正想着对方怎么收场的时候，有人在他的身后喊了他一声。
他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曇潮正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后，而且一看肤色便知道对方是强联高中的人，回想起曇潮早上比赛完发的动态，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和她互动了，他便猜到可能是曇潮的新朋友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的？”
“我还想问部长你呢，我和诺娃他们来看她们学校的篮球部比赛呢。”
——果然是强联高中的人啊。
一边验证自己的猜想没有错，一边回应了曇潮人畜无害的笑容：
“篮球比赛刚刚完呢，强联高中赢了。”
“这样啊……”
曇潮虽然缺根筋，但她也知道强联高中篮球部的厉害以及文光学院篮球部所发生的一些事情，会有这样的结果完全不奇怪。
“啊，这不是我们学校的黑珍珠公主嘛，我今天听到你的广播了哦。”
顾飞躺在地下往后仰了仰视角，认出了来者是谁。
但……他很快脸红了起来。
因为……他躺着的视角正好看到三位正穿着各自校服的少女，而两家女生的校服都是百褶裙的款式，所以他一览无遗地全部看到了……
“啊！”
发现了状况的曇潮朝着白雄的方向跳了跳，麻利地躲开了他的视线，不过看到自己靠近了白雄之后，又很生硬地挪开了一些。
白雄当然不知道她想什么，所以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
“学长！”
林梓雯恼羞地掐了他一下。
“我不是故意的！”
苏丽和诺娃倒不介意他的无礼，她们两个饶有兴趣地蹲了下来，怀疑地问道：“你就是和巴雷尔比赛的那个人吗？”
“诶，你们是谁，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那家伙发了动态啦！”
诺娃拿出了手机终端，向躺着的顾飞展示屏幕内的内容。
“今天遇到了一个内心很强悍的对手，如果以后能够继续遇到就好了。”
顾飞的表情直接定格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巴雷尔可是很少夸人的，这已经是最好的褒奖了。”两个异域少女朝着他眨了眨眼，“也谢谢你能为我们创造一点笑料，我们这就去取笑一下他。”
望着那两位少女渐渐离去的背影，顾飞懵懂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因为巴雷尔的动态还是因为两个美少女的抛媚眼。
“这不是挺好嘛？这已经算是认同了吧？”
“啊……能被那种有才能的人认同，真好。”
顾飞握了握拳头，爽朗地笑道。
“最后的最后，你要认同自己才行啊。”
白雄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在接下去的路上应该好好努力才行。
“嗯，所以到时候出租部多多指教啦！”
顾飞乐观地比了个手势。
“出租部？”
曇潮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出租部？”
“啊，没，他说他要加入我们出租部了。”
“诶……诶？！可以这样的吗！我也要加入！”
“不行，曇潮同学很忙的吧，毕竟可是天才全能的运动系啊。”
“我不管！我也要加入！”
“……”
这接下去似乎就是场闹剧了，虽然这一天下来本来就很闹……
但，我们似乎有什么忘记了啊……是什么才对呢？
……
平台上的粉发少女还在歌唱，前面的狂热粉丝们高举着双手打着节拍。
翁天信感觉到了一股燥热，汗水从他脸颊上滑落，最后滴在了一只手上。
那只手正掐着他的脖子，力度适中，让他感受得到威胁，但也不至于会有难受的感觉。
他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人威胁的时候了，他自己都记不得了，因为在这座城市里面敢对他做这种事的人，不会超过二十个人。
很遗憾，今天遇上一个了，或者说是一对……
“嘛，别太紧张嘛？我们也只是来和你做做交易罢了。”
“我可没听说过交易是要掐着别人脖子做的啊，思乐。”
头上扣着兜帽的思乐嘻嘻地笑了几声，随便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场景。苍雷将翁天信的手下斯沃路反手擒住，对方的脸上多了些伤痕，但意识还是有的。
粉发少女登场的一瞬间，趁着人多混乱，思乐带着WPT的人混入人群之中，直接把翁天信的手下全部擒住了，并且拖到了无人看到的后排座位当中，一边看着粉发少女的演出，一边掐着对方的喉咙来招待对方。
当然，说是威胁会比较真实一些。
“不管如何，你要怎么，现在这种情况，有什么好好说。”
思乐虽然现在只是少年的模样，但是翁天信毫不怀疑地对方可以把他的脖子掐碎，毕竟是和苍雷并称鹿华区守门人的存在，这点事情怎么会有压力呢？
“你的名单上不是有那个少年的名字嘛？转给我？”
这句话，思乐是偷偷地在翁天信的耳边说的，因为苍雷就在旁边，他不敢直言不讳。
“你和他有仇吗？”
“没有，只是有人卖他的名单，我替人做打手罢了。”
“鹿华区守门人……WPT的第三把手，居然会给人做打手吗？”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无非就是利益相关罢了。我非常需要那个少年，而你不是很需要，像那种人你名单上有大把，你抓他只不过是为了完成额度目标，顶多为了公报私仇，抓不到不会出事的。”
“这么说，你抓不到就会死？”
“这个你管不着了呢。”
思乐的笑容越发变得瘆人，只有靠近他的人才能感受到那种冰冷的气息。
“如果你想半夜死在某个地方的话，你尽管可以对他下手。”
“我不懂，到底是谁能够对你发号施令。”
“这个问题……”
思乐发出了怪异的笑声，奇特到让翁天信怀疑到底是怎么样才会发出这样的笑声。
“我也很想知道啊。”
但他没有说出答案。
“在这个城市里面，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人吗？”
“对啊，就是因为对方这么神秘，我才要服从对方，如果我什么都知道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听令于他呢。”
思乐有些发恨。
因为这一连串的事件越发让他难以忍受了。
先是告诉他保护顾飞，却不告诉他运动会上到底要注意什么，结果太浪了，让他原本还不想要让白雄恢复记忆的计划失败了，随后又发生了接二连三的事情。
归根结底……他似乎太相信那个神秘人了。
毕竟对方上一次给的情报是非常细致的，以至于他能够完成装死的那一步，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才敢放开了来演那一场戏。
但这一次并不是，他所得知的事情太少了，这种感觉……
思乐猛地一抬头。
他盯着还在半空中表演的粉发少女，想到了既不可能的一个可能。
然后发出了肆意的笑声，让一旁的翁天信皱紧了眉头，一声也不敢哼。
“原来是这样啊……”
他看了一眼翁天信，思索着这接下去该如何。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实际上无人能够猜测得到他到底会怎么做。
“如果说……对方让我产生信息不对等的情况是为了逼迫我达成什么……要就两种可能……”
翁天信看着他逐渐靠近的脸颊，内心有了一丝恐惧的意思。
“一，对方已经通过预知未来知道所有的事情，但却不告诉我，恐怕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引导我通向他想要的未来。”
“……什么？”
“二，对方所能知道的事情是有限的，因此才会告诉我有限的消息，那就代表，对方不一定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翁天信吞了吞口水。然后感受到了如同电流流过全身痉挛的感觉，猛地翻了翻白眼，四肢抖动个不停。仅仅是几秒钟之间，翁天信就已经晕死了过去。
“我只能保证……那个少年在这期间没事哦。”
思乐舔了舔嘴唇，戏谑地说道：
“你呢，有预想到这一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