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姐姐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罗立在女寝走廊里狂奔。他穿着女仆装,身后跟着一群女生,一个个绿着眼睛、吐着芯子,好不饥渴。

“罗立大人,请务必再穿一遍护士装!”

“不要听她的谗言,死库水才是您真正的归宿。”

“荒谬,这款透视比基尼才配得上罗立大人的身材。”

“罗立大人万岁!”

不要一边对着我喊万岁,一边强迫我换女装啊!

“我才不会穿!”

罗立快被这群女人逼疯了。被逮到后,他便被她们强迫着拍写真。像是警服水手服管家燕尾服他都能忍受,但当女生们掏出消防服和宇航服时他就坐不住了,在看见三点式比基尼后,他毫不犹豫地逃了出来。

可恶!三位阿姨也好,这群拍照狂魔也好,到底是谁泄露了我的消息?

“不要过来啊。”

罗立被逼到一个死胡同里。

“请务必再试一件!”

女生们异口同声,拿着各式泳衣向罗立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罗立发现走廊左侧竟有一道暗门,他一个滑铲溜了进去,反身用各种杂物堵住了出口。

这次逃命可比暗杀魔界四天王那次凶险多了。

罗立瘫在地上喘气。在恢复了些许体力后,他开始观察四周。

这个小屋灯线昏暗,由一盏蒙着灰尘的小灯照亮。扫除工具和杂货箱子四处堆放,一看便是鲜有人问津的杂货间。

罗立眯了眯眼,发现角落里有异样的光亮。他耐不住好奇心,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杂货间平常是没人出入的,而在这个时间段缩在角落里,很有可能是在干坏事,比如——

偷着打电话。

“都说你不要管我啦!”

只见一个女孩正蹲在角落里。她披散着亚麻色的卷发,穿着一层薄薄的睡裙,里面的内衣内裤一览无余。她的脸色很差,显然是在和谁争吵。

“我说我能考上前三十就能考上,用不着你这老太婆担心!你烦死了!”

女孩愤怒地挂断了电话,那模样就像只炸了毛的兔子。

一看就是个暴脾气。

罗立可不想被疯兔子咬到,他躬身退下,却被接下来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

女孩又从身后掏出了一部对讲机,大嚷道:“猫咪猫咪,我是兔子,情况怎么样,Over。”

“被罗立逃到杂货间了,Over。”

“你们怎么这么没用啊,他逃到几楼的杂货间了?”

“三楼的,Over。”

“三楼,那你就破门抓他呀,三楼……”

女孩终于意识到罗立逃到了她这儿,她猛然回头,看到罗立正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你好啊,躲在幕后的兔子同学。”

6

“罗立,你怎么会在女生寝室里?”

“请你正面看着我。”

“你为什么会穿着女仆装啊,变态么。”

“请不要再吹口哨掩饰你的心虚了,我之所以变成这副惨样子不全是拜你所赐么?”

“血口喷人!本小姐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兔子兔子,我是猫咪,我们已经按照你的指示给罗立换上女仆装了,现在他藏在杂货间里,我们能否闯进去再来一场换装秀,好期待,不,我是说,是否要闯进去控制他……”

对讲机很不争气地暴露了女孩的阴谋。这让她有些羞恼,脸颊上染上了红晕。

“原地待命!”她尖叫道。

罗立险些笑出声来。他对于这只幕后捣鬼的“兔子”很好奇,开口问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才没有!你这变态,竟敢污蔑本小姐。”

“你说谎的时候喜欢紧抓着裙边,比如,现在。”

女孩慌张地把手从裙摆上放开。她清咳了两声,把双臂架在稀松的胸部上,似乎不想逃避罗立的追问了。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隐瞒了,本小姐便是边江高中韩江雪信仰团的团长温婉,今天我要代表我们信仰团的亿万团员,对你施以天罚!”

“停!在你对我实施天罚之前,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哼!既然你已经承认你的罪行,本小姐便大发慈悲,让你死个明白。”

“我的罪行可以待会再讨论,我只是想问,你说你叫什么?”

“竖起你的耳朵听好了,本小姐叫温婉,温和的温,委婉的婉……”温婉的自我介绍还未完,便被罗立的笑声打断了。

“这名字真得太适合你了。”

“本小姐最讨厌别人拿我的名字开玩笑,死变态!”温婉被罗立恼人的笑声激怒,撕下了“温婉”的面具,扑向罗立。

“我从小到大也很讨厌别人叫我‘死变态’,臭兔子!”罗立和她僵持起来,十指相扣。

“我在考场上就注意到你了,从你收到那个纸团开始。”温婉压低了声音,“然后尾随你来到了韩江雪大人的天台,目睹了一切。”

“哈?”

“竟然能得到韩江雪大人的垂青……不可原谅。”温婉的卷发燃烧起来,“我也想被那位大人当布娃娃一样抱着治愈呀。”

“你丫的是个变态吧。”

“你这个半夜穿着女仆装潜入女寝的死人妖没资格说本小姐。”

罗立和温婉顶着脑袋角力着。但温婉毕竟是真正意义上的女生,在力量上稍逊于罗立,逐渐被他逼向墙角。

“所以你就向宿管们举报我私闯女寝,还指挥全体女生来抓我?”

“没错,从你踏进女寝开始,就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中。”温婉冷笑道,“我不能容忍你这种变态靠近韩江雪大人。”

“搞得像你这种变态靠近她她就蛮安全似的。”

“承认了吧,你就是个女装变态!我们了解韩江雪大人的全部,而你,没有资格。”

“那她是游戏宅的事情你们也知道?”

“这给她加了至少三成的萌点。”

“萝莉控这种事情呢。”

“喜欢萝莉是人类的本能,所以萝莉控根本不算什么。倒是某些男人想伪装成萝莉,这种想法才是烂到骨子里的变态。”

“你这根本是双重标准嘛!”

“本小姐领导的信仰团从来只以韩江雪大人为唯一标准。”

“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是你!本小姐潜心保护韩江雪大人一整年,几次她玩游戏被校领导发现都是我顶的包,才换来她笑着对我说一句‘真是辛苦你了’,你算什么,无缘无故地就得到了她的临幸,不可原谅!”

“你这根本就是变态的宠溺加变态的嫉妒啊,你这只变态兔子。”

“嫉妒是女人的特权,你这个人妖是不会懂的。”

温婉越说越激动,她本想绊倒罗立趁机制服他,却高估了身体柔韧性,反被罗立牵制。

两人快速下坠,谁都没注意到温婉身后的钉子。在牛顿的伟大指引下,钉子和睡裙的相互作用力变成了不可抗的切割力,把温婉身上的衣物尽数划成了两半!

“咚——”

罗立的脑袋碰上了温婉磐石般的胸部,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敲了大钟的棒槌颤动起来,剧烈的脑震荡险些让他昏死了过去。

紧接着他的脸上传来些许柔然触感,那触感很奇妙,就像一块大石板上铺了块豆腐,让他忍不住蹭了蹭。这里是杂货间,难道我把装浴花的箱子给撞翻了?他用双手撑起身体,刚好瞧见温婉羞红的脸。

那一刻,罗立终于明白自己撞在了哪里。

“别灰心,你以后多吃点豆制品,按我今天的手法好好揉一揉,说不定……能勉强超过我的。”

“呀——”温婉尖叫着朝罗立挥出了巴掌。

7

捂着脸上肿起的五指山,罗立笑道。

“这样僵持着我们迟早要被阿姨们捉奸,不如你把门打开,给你我一条生路。”

“什么捉奸!你这个死变态,无耻,恶心……”

温婉蹲在角落里咒骂着,用纸箱遮挡着全裸的身体。

“大小姐,您这又是恶心又是变态的,口嗨了十分多钟,你这嘴不累,我的耳朵也累了,歇一会吧。”

“死人妖,臭变态,登徒子……”

罗立放弃了。他捂着耳朵退到门口,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墙角。

温婉拿着纸箱,将私密部位勉强遮盖。但她的香肩、锁骨、藕臂和美腿却不得不暴露了,由是那温润如玉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直保持着白雪的色泽,让罗立不禁看呆了。

“不许看!”温婉小心翼翼地托着箱子,生怕再被罗立沾了便宜。“把你女仆装的围裙扔过来。”

“我倒是可以把围裙扔过去,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罗立耸了耸肩。

“你别忘了,现在你还是私闯女寝,如果被校领导知道了,你说不定会被学校开除哟。”

“你威胁我。”

“是又怎么样,谁叫我看你不顺眼呢。”

“那……”罗立顿了顿,从背后拿出一部手机,“我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我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身上?”温婉惊呼。

“刚才我在地上捡的。”罗立吐了吐舌头,“偷用手机好像也是要记过的,我不怕和你鱼死网破。”

“你敢!”

“和敌人同归于尽是我的座右铭。”

上辈子我也是这么干的,罗立在心里吐槽。

“我不举报你用手机,你不举报我私闯女寝,就此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从此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你看怎么样?”

温婉沉思了一阵,娇声道:“外加一条围裙。”

“成交,再加一条围裙。”罗立把围裙从身上解开,朝温婉扔了过去。但他没控制好力道,围裙仍在了温婉脚边半米处。

那是个其妙的距离,无论是温婉蹲着捡伸手伸脚去勾围裙,都会给罗立送上一缕别样的春光。

“转过身去。”她显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罗立则伸出双臂转过身去。

一阵衣物摩挲声后,温婉开了口:“现在把手机还我吧。”

“我没说还你手机呀。”罗立笑道。

“你刚才分明……”

“我只说过送你条围裙遮羞,没说还你手机呀。这可是我的‘人质’,不,是‘机质’。”他拎着裙摆给温婉行礼:“呀,竟然是裸体围裙,大小姐您好色啊。”

“唔……”尽管双手遮羞已捉襟见肘,但温婉还是伸出一只手指着罗立骂道:“无耻。”

“多谢大小姐夸奖。”

“你……你……”温婉从小到大没受过这般委屈,她从纸箱上拿起对讲大吼:“突击!活捉罗立!”

话音未落,杂货间的门便被红着眼睛的女生们撞开了。

罗立见自己无处可躲,眼珠一转心生一计。他立即倒在地上把领口袖口扯乱,并把裙摆掀到大腿根,嗲声嗲气道。

“温婉姐姐,请你不要这样,人家,人家不想变得奇奇怪怪地呀。”

“什么!温婉团长,你怎么可以吃独食!”

“脱得只剩下围裙了,团长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比起韩江雪大人,我们果然还是偏爱罗立大人多一点啊。”

“打倒温婉,解救罗立,打倒温婉,就地起义!”

望着被愤怒的团员包围的温婉,罗立做了个鬼脸溜掉了。

“死变态,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在身后听到了温婉最后的悲鸣。

8

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罗立总算在午夜前走上了女寝的天台。

虽说这一路磕磕绊绊,比在阿瓦隆执行任务还凶险,但好歹能拿到纸条接近魔王,也不见得是坏事。

罗立怀着希望寻找魔王口中的纸条,可他摸着黑找了个把小时,都没见着。

当罗立意识到魔王口中的纸条其实并不存在,自己彻底地被她戏耍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