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贝欧。你要做一个善良的孩子哦!不要有悲伤,也不要去怨恨任何人。你要温柔的对待你身边的人们;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们;援助身处困境之中的人们。然后找到属于自己生活的方式,坚强的活下去...”
寒风萧瑟,雪域遍布。
酷寒之中,一阵温柔的女声隐约之间传入了意识模糊,昏昏欲睡的男孩耳中...
一双温柔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察觉到温度的男孩缓缓睁开了双眼,微微抬起头试图去仰望。那声音来源处的面容...
朦胧之间,孩子只能隐约的看见一张女性脸庞的轮廓...
他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也不明白那段嘱咐背后更深层次的意思。
他现在仅仅能感觉到的就只有...包裹着自身上下的...那暖和的体温。
那份真切的温热,在一切温度都不被允许以正数形式存在的世界之中...
仍守护着他冰冷的身体,以及那声温柔所留给男孩最后的叮嘱...
当时可能只有3、4岁左右的男孩,不知道这句永别一般的嘱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随后便任由充斥于大脑之中的睡意...
倾头陷入了昏睡...
那是男孩最后一次,听到那温柔的声音...
同样也是最后一次...
体会那份...
温热的感觉...
...
一滴炙热的液体划过了男孩的脸庞...
男孩的记忆也在那一刻彻底陷入空白...
1
“呜——啊!”
一声惊呼,那是来自于安德莫萨兵营内一间的屋子。
一名年龄仅有七岁上下的男孩刚刚从噩梦中惊醒。
急促的呼吸打在如被洪水浸泡过一般的衣襟之上...
男孩透过床前镜子看向了自己。
惶恐、无助。
在反复平复呼吸和情绪后,男孩缓缓将双腿从被子里面取了出来。随后继续捋着胸口,坐在了床边。
这个梦境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甚至几乎是隔三差五就会做上一次。
但每次男孩却还是会被那噩梦所唤醒,因为在他眼中每次所经历的事情都有所不同。
“呼~呼~”
男孩所睡的床很大,或者应该说对他来说还很大。
似乎只是标准的军用单人床,但相较的床腿很高,以至于男孩垂坐于床边,双腿都无法够到地面。
其实这很正常,
因为我有时候也够不到地...
总之,在长达数分钟的调整后...男孩恢复了常态。
他沉默的望了望窗外,太阳已经撒进了房间内部,不过离照到自己还差一段距离。
‘快九点了呢。’
稍加估算,男孩这样猜想到。
似乎是早有预期,男孩轻轻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拾起被整齐叠放在床尾的衣物,迅速穿着好后,提上了放于床下的鞋子。
男孩所处的房间很小,除了男孩所休息用的单人床外,只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横放在门口的位置。一块木墩立在床前,它似乎是充当成了床头柜的作用。而在其上面仅摆放着一面镜子,以及一枚翡翠色的青玉。
整个屋子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普通,普通到甚至会让人感觉憋屈。
因为再加上个围栏,囚狱也不过如此啦——
嘛~
在圆桌的下面还堆放着些许盆盆罐罐,大概都是些生活用品吧。
男孩熟练的将桌下的一口木盆拿上了桌面,并顺手提起旁边个头最大的一个罐子。那里装有昨天去井里打来的清水.(当然这一系列的操作都是男孩踩在自制的木头墩子上完成的。)
将少许的清水倒入盆中,简单洗漱了一下后。
男孩做好了出行的准备。
他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嘛?
大概吧。
盛有少许洗漱用水的木盆被那孩子放在了房间的角落,便于加湿空气,因为住在二层的阁楼内,经常在夏天会感觉到莫名的燥热。
那么大概要启程了吧?有没有拉下了什么东西...
当然不会!
男孩习惯性地来到了床头柜前拿起了那块青玉,并将其放入了怀中。
“哐当——”
一声清脆的关门声。
在那看似和囚牢无异的单间内,一束阳光照进了的屋子的更深处。
最后...
洒在了那张无人的床面之上。
当然,还包括着...
被放在枕边的一枚蔚蓝色水晶,以及其在阳光下映射而出的一副画面...
那是...?
一名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紧紧抱着男孩跪足于雪地之上的画面。
这是什么?
“啊!”
男孩走到半路时发出了惊呼。
“忘记把老爹的记录水晶也带上了。”
似乎,这孩子...
有着丢三落四的习惯呢!
2
“古...古巴德队长!那...那里有一个孩子!”
当男孩再一次恢复了意识时,听到的是一个男人惊慌的声音。
随即,雪珂之中嘈杂的脚步声陆续朝着自己的方向愈行愈近...
那些如同梦境一般的画面,甚至已经不成构图的崩塌了下来。
那仅存的一丝意识,也在这若梦若醒的状态下逐渐归为虚无...
“......”
视觉、听觉、触觉全部都如同受到了麻痹一般,变得无比迟钝...
男孩的双眼逐渐失去了高光。恍惚间,无助的瞥视着眼前不停徘徊而过的人影...
以及一个站立于自己眼前似乎正在布阵指挥着的...
男人的身影...
“m...”
男孩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此刻的他甚至就连合并双唇都做不到了...
寒冬的凛风不住地刮着,漫天飘落的洁净雪绒,印在了男孩微睁的双瞳之上。
那大概就是男孩身体麻木的原因吧?
“ma...”
即便如此,他仍旧想要说些什么。
可能只是在眼观地狱死神到来身侧才会做出的...
最后的遗语。
但是男孩还是想要说出来,透过已经被极寒所冻伤,变得颤抖且发紫了的双唇。
“ma...”
那双已经逐渐失去生色的瞳眸,此刻也已经无法对焦。
眼前忙碌跑过的人影,没有一个定格在他的身旁...
“ma...”
直到最后,那仅剩的泛着暗红色冻疮及点点白斑的双耳,所能做的...
倾听他在这世上,
最后的声音...
那是一句来自人族的话语...
一声浑厚的男性呐喊:
“混蛋啊!!死都要给我守住...拼上命!!!!把这个孩子给我送出去!!!!!!”
语毕,一个伟岸的身影停在了男孩的身前。
随即,一只粗糙的手掌触碰到了他已经因冻伤而奄奄一息的躯壳之上。
那个身上混杂着浓浓酒味以及血腥臭味的一点都不温暖的身子...
不过,正是这样的冰冷盔甲...
撑起的男孩,用他已经失去高光的双眼,再一次巡视了一下四周...
那...
凛冬,寒风吹刮着的平原之上。
一支皆数身披相同盔甲的队伍,正背对着将自己团团围住。
一个个伟岸的背影...
在他的前侧...
后侧;
左侧;
右侧...
围绕而成的人族军队...
而在其之上一个更加庞大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男孩的眼前...
“喂,小鬼!可别给我就这么嗝屁儿了!”
在早已木然了的男孩正上方,点点唾液令人厌恶地喷洒在了他的脸上...
但是...
随即而来的是一滴炙热的液体...
男孩并不清楚...
那究竟是血...
还是泪?
3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这就是经常出现在小学生作文里面的——完美天气!
伴着暖风和微笑,心情大好的男孩蹦跳着走下了阁楼的楼梯。
虽然这里是兵营,但也是会有少许有心人士在围栏内侧种植些花草,一方面是为了陶冶情操,而另一方面据说是为了驱赶晦气。
至于那份晦气...
男孩蹦跳着的步伐在来到一楼的土地后便放缓了下来,那似乎是有意在放轻脚步一般的,男孩望向了正前方的兵营大门处...
在围墙与围栏的前面坐落着一个小木屋。
很像我们现在的安检,只不过他的设计是完全封闭的,只有一扇窗和一扇门,更像是售票口的那种感觉。
越过那一盆盆五颜六色的花朵...
男孩轻声的来到了那间木屋旁边...
礼貌地轻扣了三下木屋的门,随即里面便传出了有人活动的声音。
男孩马上快步转至窗口处,等待里面的人缓缓地打开了窗子...
“干...干嘛呀!?”
听那声音,里面的人应该还没有睡醒,懒散的语调配上伸出窗外的一只异味扑鼻的手臂。
一个秃瓢中年男正吊儿郎当地看守着自己的岗位。
“那...那个...我想申请一份...今...今天的外出许可...”
因为身高上还不足以够到窗户,所以男孩只能踮起脚尖,半抬半探着头的朝里面喊着。
“啊!?又是你?...你一周前不是刚许可过外出了么?”
语气中掺杂着厌烦,男人在注意到来者后马上转变了表情。
“是...是的...可...可是...今天真...真的很重要!所以...”
“一 个 月 只 能 外 出 一 次 !”
百无聊赖的,看守男一字一顿的呵道。
在他这里,似乎完全不准备多搭理男孩哪怕一秒。
最后摆出如同撵走索食小动物一般地挥了挥手,看守男又缓缓地关上了木窗的门阀。
窗子上的玻璃
可以透过其望见里面的景象...
男孩所能看到的是焦急不堪的自己...以及,某人窃笑的嘴脸。
仿佛完成了何等喜事?
“那...那个...”
就在男孩刚准备央求阻止,木窗却自己突然停住了。
“喂!秃驴。”
更准确点来说,是有人拦下了它的关闭。
那是两个身着安德莫萨士兵盔甲的男人,一高一矮(当然都比男孩要高的多),其中高个子的士兵毫不客气地一把拦下了即将关闭的木窗。
伴着不屑的语气,他继续说道:
“看不到本大爷来了么!?TMD还不赶紧给爷开条子...”
举止粗鲁、秽语不断...
士兵中是会有这种家伙的,通过入伍审核机制的漏洞混进兵营,拿着安德洛斯发的稳定工资每天游手好闲的家伙...
人们一般称他们为【匪兵】
“啊...给...给您。”
不知为何,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大叔眼下却顺从的好像一只羊羔一般。
“嗯!?11次?你这上面在乱写什么呀!本大爷这个月不是第一次外出嘛?啊!?”
拿着一纸文章,高个子男扫了一眼后便一脸气愤地将纸张拍到了木屋窗口处的写字台上。
“喂...秃驴!你这是在冤枉谁呀...?”
一脸dio样的高个男用手指,点了点面前的文件。以及,那用石墨笔记写上去的“11”两个数字。
“可...可是,这个上面要查的...”
“!!!”
这句话仿佛激怒了高个子的男人。
愤恨之下,男人直接顺着投递文件的窗口将手臂一把伸了进去,牢牢地抓住了看守者头顶为数不多的几根发丝。
“上面!?你在这儿和我扯上面!?”
明显超格了的行为,却引得一旁旁观的矮个男连连窃笑。
那大概就是和刚刚看守大叔一样的笑容吧?
“听着!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上面!”
比起愤怒那更像是一种发泄,对应的高个子男人同样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你该不会还幻想...在安德莫萨还存在着肯好好干活的...‘士兵先生’吧?”
作为话语的终结,男人高高举起了闲置的右拳。
“那种傻子——”
准备,挥拳!
“是不存在的呀!!”
“请...请您住手!”
可在那蓄满力劲的拳头马上就要与看守大叔的侧脸亲密接触的空档,一个声音叫停了他。
就连高个男都很好奇自己为什么要停下来。
是因为自己的胡作非为被制止了而感到吃惊嘛?
男人顿了一下,他是否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呢?
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好呢...
在现在的安德莫萨早就没人会管这种闲事了。
士兵们事不关己,冒险家更是懒得搭理?
所以...
“你TM谁啊!?”
只见高个男一把将左手拽着的油腻头发甩到一边(那缕仅剩的发丝早就断了),转之将矛头直指刚刚声音的发源处。
话说是要多没有存在感,才能让自己从刚刚开始都没能注意到身旁还有一个人呀!?
叫嚣着的高个儿,本准备一拳挥出,但在扭过身子后却丢失了目标。
此刻在他的眼前根本没有任何人。
或者应该说是...他没有看到人。
“法库卡!下面。”
此时,同伴的一声提示,才让男人注意到了...
那个...
棕色头发的男孩。
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在下一秒,他和他的意识便一起朝下瘫倒了下来。
但随着身体的不断向前倾斜,男人也是终于看清了那个男孩的正脸。
那张脸...那个人...
他是知道的!
甚至应该说...生在安德莫萨很难不知道他的存在。
而此刻的男孩正面无表情地收回了刚刚挥出的拳头...
那双深棕色的瞳眸之中,完全看不到一丝战意。
‘就这样...被干掉了?’
甚至连痛觉都还没有传递到大脑,那个高个子男人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我说过;
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了。
那个——
【厄运之子】
4
“喂!!喂...喂喂!!醒醒小鬼,醒醒!”
风雪交加的凛寒之中,一个男人紧紧抱着怀中奄奄一息,四肢僵硬、没了动静的男孩。
绝望的风雪肆意的吹着,好似在嘲笑一切报以“希望”求生的人们...
俨然已经满身伤痕的男人,跪倒在那洁白无垠的苍茫雪地之上,不停地摇晃着孩子男孩的身体。
身边满是阵亡队友的尸首,残存的点点人星,也在那漫天的飞雪之中显得若有若无...
“喂!!!醒一醒呀!醒一醒...混蛋!!!给我醒过来啊!...畜生!!!”
中年的男人还在坚持着,期盼着怀中的孩子可以在这一刻睁开眼睛。
不停的...不停的摇晃着...
尝试着,尝试着...
摇曳着那依然一动不动,身体僵硬的男孩身体。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这已经是无力回天的事情了,但男人依旧拖着那残损不堪的身体站立了起来,准备朝着自己所受命令的逆向而行。
尽管男人知道这是要背负逃兵罪名的...
但那个身影依旧还是毅然站立而起,朝着自己身后的方向,准备迈出脚步...
可就在这时...
一丝暖流,划过了男人那本该早就因为酷寒而变得麻木且失去触感的手背。
当他回过神来后看向了怀中的男孩...
不敢相信!!
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
在那本应该失去生命迹象的3、4岁左右的孩童眼角处留下了两行泪痕...
“还...还活着...”
男人瞪大着双眼,惊讶的喃喃道...
希望的火苗还没有熄灭...
男人放下孩童,将自己身上残损的盔甲卸下,脱去身着的厚实棉衣,裹在了男孩的身上...
自己则着(zhuo)着单薄的布衫,只身一步一步地在这片一眼望不见边的雪原之上...
前行着。
殊不知,在那凛冽的寒风之下,自己怀中的孩子用颤抖的声音,拖着已经完全僵硬麻木的无法动弹的双唇在意识弥留之际喃喃地低语了一声:
“ma...妈妈...”
一声微弱的呻吟,伴随着炙热的泪痕,消融在了这漫天的飘雪之中...
绝望,无助,痛苦这些无论什么人都无法避免。
正是因为确实经历过这样的境遇,
才会渴望着...
“希望”的出现!
5
【背景提要】
四年前在这片大陆上,曾发生过一场大事件。
未知的生物,冲破了封印。
那堪比神级魔物,甚至更胜的灾祸。以一场覆盖整片大陆的暴雪为契,威胁着六大国的安全。
在那名为【冰龙】的未知物种面前。
国家招募的军队也好、冒险家组成的同盟也罢...都如同薄纸触火那般,一触即灭
可尽管如此,六大国还是不得不...持续的向冰龙的栖息地——【斯嘉蒂诺斯】
不断的输送人力,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哪怕只是将其稳定在一个地方都算是最大程度的降低灾害了。
为了抵抗这次外族入侵,六大国早已数不清付出了多少的人力物力。赴死的士兵、冒险家如果罗列出来恐怕要数上几天几夜。
此诚关乎存亡之秋也,顾一致对外。
众志成城,亦可破其天灾。
而我们今天所要提的并不是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而是要说一个反面教材...
那是在【冰龙入侵】期间,
安德洛斯刚刚整齐军队,分批抵达斯嘉蒂诺斯的第四天。
在那天的战事报导之中,有这么一支安德莫萨对外出征讨伐“冰龙”的士兵队伍...
由于一名叫做古巴德·蒙卡迪奥斯的小队队长,擅自调开自己的队伍,使得他的小队与大军脱节,无意间闯进了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安德莫萨临壤的“上级魔物”冰脉巨人——库玛族的领地。
使得整支小队全数二百零三人全灭,仅存队长古巴德一人存活。
而作为队长的他也因指挥不当、违抗军令等罪行受到了军事法庭的惩罚。
当然...
有些错误是可以用他本人的赎罪来抹平的;
可有一份罪,古巴德注定这辈子也无法偿还...
那便是他不得不背负逝去军人家属的指责以及怨恨...
对此,古巴德也只是默默地承受了下来...
他从未对当初的抉择有所后悔,因为那是大家所共同选择的,战亡者已经奉献出了最为珍贵的生命,而身为生还者的他...同样也要做好背负亡者生前孽果的责任。
如果说唯一存在的悔意...
恐怕,唯有对逝去了的那群如同自己手足一般的士兵兄弟们...
未能同生共死,而深深的愧疚吧...
当初的男孩被古巴德收留在了安德莫萨的军部兵营之中。在冰龙的讨伐战争结束后,古巴德也按理受到了安德洛斯的关押,被监禁在主城的监牢之中...
而那个男孩...
那个同样应该背负二百零三人孽果的男孩...
似乎,还生活在安德莫萨的兵营之内。
6
“贝欧·奥格”
这是绣在男孩残损布衣上的名字。
幸好这孩子的名字是事先起好了的...不然要让古巴德来起名字的话...估计咳咳...
不敢想象...
虽说大家都是自愿牺牲的,但无法规避的那一切事端的源头都是因为他...
虽然很多道理大家都是懂的,大家在内心的最深处也是明白为什么只有他们活着回来了的,可是...
谁又会愿意承认呢?
谁又愿意接受呢?
有些事不是流几滴眼泪,然后笑一笑就可以随意丢给时间去打磨消化的。
既然还有人会心生怨恨,也就意味着还会有人提起。
而比起那个拗口的名字,人们更习惯传颂某些外号。
比如,
会给周围带来厄运的孩子,我们就会称呼他为:
“厄运之子!”
有人叫住了他。
那是在安德莫萨的兵营入口处,头顶仅剩的几缕发丝也被全数割除的油腻大叔冲出了木屋,跳过横躺在自己身前的两个男人。
他在呼喊着那个名字。
准确点来说,是一个外号。
而对应的,那个已经慢步来到兵营大门处的男孩应着呼喊停下了脚步。
那并没有刻意修剪的棕发,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似乎显得有些长了。
有人在叫他呢,所以他回过了头。
一个颤抖着的男人,正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
在那之中...
在他的眼中男孩完全寻找不到一丝善意。
啊!当然,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他们可能分不清什么是善意...
但至少在他的心中...
贝欧能明白的。
‘这里不欢迎我...’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是对是错,或者自己的出手算不算的上是帮了大忙。
他只是知道的,
或者说从第一天入住到这里后他就能看的到...听的到的...
微风拂过庭院中种植的各式各样的盆花...
它们是用来去除晦气的。
男孩仿佛做错了事情一样向前走了半步,随后朝看守员大叔的方向表达歉意的鞠了一躬。
此时的男孩眼中充满了畏惧。
他啊...在害怕什么嘛?
有人勒令追捕他?打晕两个匪兵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特别牛x的实力?
不,
他不是小说中的主角。
他从未担心过这些事;
他所后怕的是...
“我...我会...”
支支吾吾的,男孩似乎在鼓足勇气将接下来的话喊出来:
“会...会在...下午5点之前回来的!”
一句让大叔都为之一愣的话语。
他是在回应刚刚的呼喊...
“那...那个...今...今天很特殊...所以,对不起...!”
男孩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傻里傻气...
就好像小学时故意不想和老师家长说话时的捣乱,但此刻的男孩却看起来无比认真...
似乎还在酝酿着些什么...
可他好像又不知该如何将其变成话语表达出来一般的...
但是,在反复犹豫之间,他还是缓缓说出了临行前的最后一句话:
刻意倒吸一口气,男孩的眼中隐隐闪过了一丝决心。
站在门前,仿佛是想让全兵营的人都听到一般地:
“头...头发,还可以长回来的...!”
那是一句鼓励?
切身体会,因为就在昨天贝欧刚刚长出了一颗新的智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