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
这个词从诞生初就注定是虚伪的。
这是我从小就确信的一个道理!
我的名字叫瑞斯。
瑞斯·艾露森。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应该算是这个世界的大人物。
『七眷属』
这三个字似乎只要组合起来,无论放在人族还是魔族都是值得一提的存在。
作为一个延续了千年之久的血脉,其存在本身在某处程度上就足够被冠以【传说】的名号了。
而之所以他们可以延续千年至今。
其得益于的,是他们独有的延续血脉的方式...
眷属挑选后代的方式有两种:
第一种:
『传承』
很简单的,孕育下一代。在上一代眷属逝世前,会将自身的『罪孽』和『能力』全部交付到下一代子女身上。这种也算是最正常的家族延续方式了,但值得一提的是,这样的传承也会导致一个问题:
无论如何,曾经那个作为眷属的魔族都已经死去了,而作为延续的不过是上一任眷属的命运、罪孽以及身份罢了...
终归是一段故事的结束换来了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正因为有这样的问题,所以才会有人发现了第二种方式:
第二种:
『传递』
这种延续眷属的方式很特殊。其中有很多繁重的步骤,简而言之就是——将『眷属』这个存在本身挪放到其他的躯壳之中。
这样的解答应该好懂多了!
有些眷属为了延续自己的人格和使命,会挑选适合或者相中的魔族或人族,将其作为自己延续身份的容器。
这样延续下来的眷属仅仅只是换了一个载体罢了,作为“核”的本人从始至终都还是最初的那个存在。
不过这种延续生命的方式,同样也存在着巨大的缺陷。
那就是挑选的载体,无论拥有再好的身体素质、魔力储量也始终与『眷属』这个特例存在相差甚远。
所以,作为靠传递方式存活下来的眷属,无法将这份寿命延续太久。
可能最开始还可以坚持几十年,可这份传递的积累会一点点的让『不符』变得明显。
随着传递的继续,每一次交换了传递目标,眷属的力量在其载体体能能存在的时间就会越短。
数十年、十余年、几年、几个月、最后甚至会变得无法匹配。
——以上就是作为眷属的两种延续存在的方式了。
那为什么要在这里讲这些呢?
因为我,
瑞斯·艾露森。
正是通过『传承』的方式得到了眷属之力的,主司『伪善』并释以『诡术』的眷属。
不仅被冠以“魔族的最高战力”这个称号,而且由于延续『传承』的方式完美继承了老爹的庞大魔源和先祖传承——【祸乱的剧场】。
正所谓;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牛逼呀!?”
一个声音这样反问道。
在空荡的剧场舞台之上,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
而在圆桌的一侧,一名人类模样的年轻男人正单腕拄脸坏笑着将问题抛向对面。
而在他对面的...
也就是圆桌的另一侧;
却空无一物。
只有一把靠椅被人推出了桌席。
似乎是在等待着有人能够赴约,坐在那之上的。男人继续笑言着说道:
“权利、名誉、力量、使命...”
他如此罗列着诸多的单词。
“这些,打从我一出生就已经有人为我打包装好了。”
不知道他在对谁演讲,因为不止是他面前...即使放眼整个剧场,也只有一排排空档的坐席在听他倾诉。
“而我呢,也不过是拿到了这份豪华的新手礼包罢了。”
如此款款而谈,男人随意的摆弄着自己前额上搭下的一缕银发。
在他的面前,那张圆桌之上,还摆放着一张棋盘,黑与白的棋子整齐的罗列在上面。
『人魔侵守棋』
这个无论在人族还是魔族都广受欢迎的棋类游戏。
很巧的,瑞斯就特别中意这款游戏。
“从一开始就被决定了私职。这就是所谓...命运的残酷呀!”
右手食指与拇指之间夹着一枚黑色的棋子,那上面所标注的正是它的【名】。
“烂俗的剧情轻易就能看到结局,缜密的剧本也不过是额外多延伸了几种可能罢了...”
自说自话的,银装的男人又拿出了一枚空白的,没有任何文字标记的白色棋子。
“说到底...”
他停顿了一下。
“你们不觉得无聊么?”
男人不知是在对何处何人发出了这样的反问。
如果将人生比作一盘棋,我们都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的话。
不觉得可悲么?
“世界上所有的生物,天生就被注定好了私职。行走的步数、克制的阶位、特定的作用...”
“你与我其实没什么不同。”
最后,他做出了如上的总结。
当然在他的面前仍旧空无一人。
“只不过是这个世界标注了太多的阶梯...”
“天才?愚者?勇者?英雄?”
好像在说一些理所应当事情一样,男人抛出了指间的一枚金色硬币。
取而代之的,那枚空白的棋子不见了...
硬币盘旋在空中,不停地旋转到达临界点后...便放缓了速度朝下跌落。
“说到底,又是谁下定的这些标签的呢?”
有气无力的如此说着,银装的男人终于站起了身。
当下的他,可能也在幻想自己是一名脱口秀演员吧!
只不过,他的台下并没有观众...
不...
其实观众还是有的...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正在犹豫着是否要坐到观众席上。
有这些...
就足够了。
“情感...这个词从诞生初就注定是虚伪的...”
一改刚刚的烦闷,男人又如此重复着这句独白。
毫无逻辑可言,同样更没有任何价值,充其量只是一种人生信条。
情感?
只不过是一种表达方式...
表达什么?
问的好!
表达什么呢?
“你现在想要发笑么?”
仍是答非所问,似乎这才是他的节奏。
“因为有『开心』的情感在渲染,所以用发笑来表达。是这样么...?”
瑞斯吊下暧昧的灰瞳瞥向了身前的坐席,面对那个唯一在场却一脸茫然的观众...
他提出了最后的问题:
“如果将所谓的情感抹去——”
那枚被弹于半空中的棋子,最终还是落到了地上...
“当——”
肃静的舞台之上,即便是一枚硬币落地的声音也可以做到“余音绕梁”...
也正是此时...
就在此刻。
回声入耳之时,瑞斯继续问道:
“你又将如何发笑呢?”
【祸乱的剧场】
这其实才是瑞斯所具备的先祖传承。
而【骚乱的棋局】
则更像是瑞斯对之上的先祖传承做出的改进,进而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只属于他的专属魔法。
之前我们有提过,【骚乱的棋局】的效果就是改变一个人『感识』,进而将其引入事先设置好的棋盘之中。但在棋盘之中的棋子所做出的选择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瑞斯没有能力干涉。
魔法所做的仅仅只是将棋子摆到棋盘之上,仅此而已。
在最初魔法设置之时,施法者会设置一个【开局】时间。
而在释放魔法到【开局】的这段时间利,就是破坏感识的阶段。
此时就需要施法者进行筛选,不同的棋子需要设置不同的感识干涉,这才能凑成所谓的【棋盘】
当然所需的棋子数量和种类也是在【开局】之前,提前定义的。
如果在【开局】时,没有凑够预先设置好的棋子数,那么棋局将无法构成。
且该魔法将进入与【筹备】时间对等的无法再次释放的时间。
也就是所谓的技能CD.
另外,如果棋子在开局前被破坏,或受阻无法步入棋盘,也同样会让魔法将进入CD.
总觉得...是一个条件很苛刻,但实用性却很差的魔法?
因为效果仅仅是将一群人聚到一起而已...
的确没错,这个魔法因为赋予了『感识破坏』这个违背常理的设定,所以在局限性上还是存在很多要求的。
所以施术者无论是在布置棋子、下达魔法、制定【开局】,还是最后的营造混乱都需要精确的计算。
如何叫棋子不受破坏、设置【棋盘】时会不会存在不可定数、亦或是真的有人可以在最后的【骚乱】中赢下【棋局】?
一切都需要自己动脑去计算,预看...
可能发生的未来。
规定人生的棋子只能遵循自己的私职,可当有人将那份标注【命运】的名片撕毁...
尽情起舞吧!
仅此舞台之上;
我们全都一样!
看不到最后的结局。
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我才会创造这项魔法呀!”
张开双臂,巨大的帷幕从两边升起!
而舞台之上,棋盘之上,万物之上,骚乱之上。
那个男人,瑞斯·艾露森如此笑言道:
“这正是...”
作为彩排的最后,那本开头以“情感”拟题的日记化作了一团纸屑。
转瞬之间,便又换做了洁白的雪。
如同魔术表演一般,银装的男子在幕布拉上的最后一刻深情地朝着你鞠了一躬。
“我的演出——!”
(友情提示:由于本章节后面的内容与第一卷内容相重合,所以建议配合第一卷正文观看,以此获得更好的阅读体验。最后...请注意本章的各种引号!那么,祝各位阅读愉快!)
1
风和日丽。
如果用一个四字成语来形容当日的天气的话,我觉得这个词再合适不过了。
“慵懒”的太阳悬挂在天上,时间应该还未到晌午。
但那温暖的阳光,还是如期而至的播撒在了眼前这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之上。
这里似乎被叫做“暮荧平原”,据说曾经是人族不可多得的净土。
可如今看来...
“这不就是普通的平原嘛!?”
一个沮丧的声音于这片寂静的草原之上发出。
【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
“什么嘛...被老爹吹的那么神,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有趣的地方哒...”
那个声音还在持续的发出,而至于声音的发源处...
一个银装的男人正轻步于这片平原之上。
身后尽是一望无际的油绿,而面前则隐约可以看到些许城池的轮廓。
“就是那里嘛?”
男人轻声自言道。
继续朝前走着,他的脚下似乎还能看到两行车轮经过的痕迹。
他是追着某人来到这里的...
就在不久前,一辆载客的牛车正途径了此处。
“应该再过不久就能追上了吧...”
男人眺望着前方,大约估算着做出了结论。
“那么就先规划一下棋子吧...”
全程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可不知为何?
这样的独白,发生在这个人身上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违和...
‘首先,要设置足够的『魔兵棋』。这个大概就是我与『他』交涉时间的筹码...’
以上和以下将皆是男人在脑中的构思。
‘至于棋子对应的存在...刚刚弄到手的『米诺陶洛斯』刚好可以充当这枚棋子...’
‘我手中有36只『米诺陶洛斯』,那要拿出多少作为棋呢?还有登场顺序,和时间...’
‘不能将所有的『米诺陶洛斯』作为棋子,那样倾巢出动的话我将失去和【他】对峙的筹码。而与【他】交涉的条件:是必须在混乱之中...’
这是一个大前提。
因为男人现在不能确定,自己所要面对的存在会是何种脾气与性格。
如果附以全部『米诺陶洛斯』作为棋子,那么一旦遭到【他】的出手,一定会造成团灭的。
【他】的种种不稳定因素都是未知数,而这些未知数无疑是会影响【开局】最大的误差。
如何想办法去除误差?亦或是让这份误差所带来的不稳定性减少呢...
‘制造更大的误差!’
这就是男人的结论。
‘既然我无法去除【他】身上的不稳定因素,那只要将【他】也列在我的误差之中就可以了。’
更简单点说。
‘把【他】也当做一枚棋子吧。’
骚乱之中,会产生更大的变数。就好像侵守棋,前末盘的对拼,那是为了讨取中盘稳定因素时所必须产生的一轮博弈,为的是更好的布置自己的棋子,进而达到抢占先机的作用。
要用『魔兵棋』制造混乱;
这成了第一个目标。
那么,要如何分配『魔兵棋』呢?
不能一股脑全部做成棋子,这也是刚刚提过的。
要分成批数;
具体要几批呢?
‘三批...就差不多了吧?’
男人也同样不敢打保票。
为了确保骚乱的发生,需要有次序和固定时机分配不同的棋子登场。
‘首先...在开局时就应该抛出一枚。算是开端,在侵守棋中叫做『旗步』...往往胜任这个位置的是眷属棋...’
(话说为什么是眷属棋呢?
因为规则中有写到:“魔兵棋在走出魔族界线前必须是其前格或本格存在七眷属棋或魔王棋,否则则无法行动。”)
首先需要有人引起骚乱;
“那孩子就不错——!”
在男人的脑中出现了某个作为『旗步』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此刻的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反而行进的速度随着思考的加深而越来越快了...
‘『旗步』的工作仅仅是为了开局营造骚乱,可以构成我与【他】对话这个大前提...之后这步棋一定会被吃掉,可能是【他】也可能会有其他的棋子登场...’
所以呢?
‘这时候就需要第二批『魔兵棋』了...在侵守棋中,在开局的运棋结束后,侵方多数会以魔兵棋作为核心组织进攻。由于守方的棋子有开盘的步数优势,往往在这时,他们已经布好了架势...’
所以说...
‘第二批的棋子大概只能作为牵制...要用他们来制造更多的时间。’
制造什么时间?
‘与【他】交手的时间!’
可能只是臆想,但此时的男人脑中已经浮现出了与人博弈侵守棋的画面。只不过站在对面的人是一个假想敌...
‘要怎么引导【他】走进棋盘呢?要用哪个【我】和【他】对峙比较好?又要如何将『小棋盘』摆在【他】的面前呢...’
仅仅只是在假象着,银发的男人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抖动起了身体。
‘就是要这样才有趣嘛...’
在还未编写结局的剧本之上,持笔人显然已经跃跃欲试了。
至于第二批『魔兵棋』的数量嘛...
男人似乎准备设置14只。
原因大概是追求形式主义的他,选择了和原装侵守棋相同的数量...
‘而剩下来的...就是要拿来做最后的一轮收尾了。’
将剩下的『米诺陶洛斯』全部赋予棋局结束;
同时,那也是一份“保险”!
如果前面的两批魔物全部都未能达成“骚乱”这个大前提,亦或是【我】无法与【他】进行交流...
这可能就是最后的掩护手了...
‘因为当【开局】失败时,施术者也将进入等同于【筹备】时间的技能CD.
无法使用【骚乱的棋局】也就意味着我将不再拥有和【他】对立的能力...
所以,起码要给自己留有一种【可能】’
一种能保下性命的【可能】...
这就是最后一批『米诺陶洛斯』的作用...
至于最后需要付出的数量...
那还用问?
36-14-1=
“20...”
男人得出了以上的数字。
???
等等,是我的数学...
“至于最后一只嘛——”
轻谈着,他已经来到了某座城池的面前。
站在临近的矮丘之上,已经可以注视到那高大且威严...但却大敞着的城门...
似乎他也有什么想要感叹的,但此刻貌似不是再计较那些的时候。
有更加有趣的画面此刻正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有骚乱...
在正门处,
一伙人,正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围成半圆聚集在城门内。而在城门口,两个人影正在对立而站...
嗯!
‘他在胆怯呢...’
这好像是嗅出来的。男人轻轻颤了颤鼻尖。
他对准的是眼前手握长枪,瑟瑟发抖的士兵先生...
如同尝食珍馐一般的,男人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他要找的当然不是他!
而与其对立的另一位...
赤发血瞳,完全寄于所示之物以无端鄙夷的少年。
他就是那个【他】
男人如此确信到。
是的...
瑞斯如此确信到!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声。
随即而来的...
就是:
“就放在这里吧!”
【骚乱】
2
我知道的...
老爹是不会骗我的...
情感,从一开始就是虚伪的。
它们的诞生本身就是为了完善个体而形成的一种塑形。
初生的婴儿在诞辰之际会伶仃大哭,那就是悲伤么?
身患恶疾时日无多为家人强颜欢笑,那也算是高兴?
当然,这些都只是些吹毛求瘢;
的确有拔犟眼子(钻牛角尖)的成分在里面...
【午时的太阳,此刻正高悬于这座城池的正上方。】
踏踏——
有人在暖阳的注视下,步入了城内。
【被人事先调好的齿轮带动了秒针的波动...】
一步一停;
悠哉着的,愉悦着的,他越过了脚边已然失去意识、口吐白沫的士兵先生。
【咚——!】
似乎有什么声音...
【宣誓午时已到的钟声已然响起。】
成了他的登场曲...
【但此刻却没人驻步去聆听它?】
他停下了脚步,就好像谢幕...
【咚——!】
清脆的声音在为他洗尘。
【声音要持续十二声才肯作罢呢。】
骚乱的棋盘似乎已经被摆上了舞台...
而演员呢?
“米...米...诺陶洛斯啊啊啊...!!!!”
【以那句呼喊作为了导火索的...】
【人们四散逃窜了开来。】
“不安。”
“惶恐。”
“焦虑。”
愉悦?
瑞斯偷笑道;
他在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为了不让涌到瓶口的魔源喷洒而出...
兴奋!
此刻占据瑞斯大脑的仅有这一点,那作为当下唯一存在的【我】。
至于他兴奋的原因...
在他的不远处,大概五十步左右的位置...
有一位少年。
不同于自顾不暇,仓皇逃窜的人群,那个少年正沉稳的站在原地。
杂乱的赤色长发、一双血瞳此刻正空洞的不知望向了何处?
‘就是他!’
瑞斯无比确信。
所以他加快了脚步...
穿梭于过往不断的人流之中,那一缕银色仿佛化作了那股洪流的一部分...
【把他也当做一枚棋子...】
沙哑的声音,于无人知晓之处发出。
是的,
没错,
这样就...
“嘭...”
那是两个人碰撞所发出的闷响。
还没等赤发的少年反应过来。
那一抹银色,早已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骚乱随后很快就被解决了。
那上级魔物的危机;
甚至没有动用军团,仅仅被一名少年只身一人一招解决了...
人们都在传言此事,方才过往的人群也停下了脚步;
而在那回潮的人流队伍里,一位棕发的士兵就在其中...
当然,这种程度的骚乱根本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嘿嘿...”
一声欣喜的笑声。
在潮湿且昏暗的“勇者之路”上...
有人早早的发出了窃笑:
“第一枚棋子...”
“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