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刑般炽热,如闹市般喧嚣。
承载女人意识的躯壳,在半梦半醒之中将其带到了未知的领域?
这四周是...
一片火海吗?
不,
不是。
或者说现在不是了。
白色的精灵,降临了这片焦土,像是刻意带来救赎一般的...点缀着女人所在的世界。
女人,站起了身。
伸手
触摸
似乎还有些许寒意。
「呐,我问你——」
雪绒,消散;
白色的幕布在这盆景世界上掀起了一层薄纱;
仅供观赏的玩偶,任由幕后人摆布。
【该不会..】.
【真的觉得有人可以得救吧!?】
迎着夕阳,我回过了头。
这是我们初次的相遇,你不会忘记吧?
「你相信命运吗?」
1
“咳咳。”
梦境的世界终于走到了尽头。
不切实际的观感与真切的触感相互抵消。
甚至让人完全分不清,到底哪边是梦境哪边是现实。
不过,说这些终究都是没用的了。
在昏睡数个小时候后,女人终于勉强的睁开了沉甸甸的双眼。
利用还在不停打颤的双臂,撑起了身子...
口、鼻腔中似乎还残存着某种黑灰般的残渣,但眼下根本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女人在完全清醒后第一件做的事情并不是去观察四周,试图获取身遭大致的信息。
相反的,她似乎早有预料的。
吃力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向前匍匐几下后,便开始试着将重量分担给双腿。
她正准备,站起身来。
“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哦!”
就在这时,一个青涩的声音突然从女人的身后。
准确点来说,是丛林的深处传了出来。
是的,女人现在身处的环境似乎是一片茂密的梧桐树林的中心处。
这里有着一块面积很大的空地,在肉眼可见的位置还平静的流淌着一洼清泉。
并没有受到战争的染指,依旧清澈见底。
“虽说并没有受什么皮外伤,但为了能够将你完好无损的从那座死城中救出来,还是用了点小技巧哒~!现在你的身体...不,应该说是精神还不够稳定。趁现在能多休息就多休息吧,日后还多的是让你想休息都休息不了的日子等着你呢...”
并没有像反派一样,刻意躲在阴影中露个半拉儿身子。
言行随意的,身着华丽礼服的男人很自然的走出了树丛,来到了女人的身后。
身旁的湖面中,倒映出了他的影子。
银发,灰瞳。
精致的脸蛋,让少女都羡慕的白皙皮...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女人并没有选择回头,可能也是她没有余力控制身体做出那样的动作了。
就这样,拖着疲态的精神对着身后的声音发出了质问。
“我吗?应该怎么介绍好呢~用你们人族的话应该...诶?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男人犹豫着自己的介绍词,但在千万词语中还是挑选到了合适概括【他】这个人的名词:
“眷属...吧?”
银发的男人这样说道。
“回应那位大人的意志,附属于其麾下。即是亲眷也是仆人,这就是我们——”
“魔族的最高战力!”
男人,如此为自己的介绍划上了一个句号。
“魔——族——!”
其实说实话,对于这位“眷属”的自诉,女人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但唯独这个名词,她绝不会简单的过滤掉。
就是因为你们!!!!!!
“你这家伙!!!!”
盛怒涌上了女人的大脑,一股劲头催促着她起身,但最后得到结果不过是...
“扑通”一声又跌回到了地上。
“所以我不是说了嘛~你还不能乱动!”
“你——这——畜——生——!”
“哟哟哟,小姐。请不要随口就骂人吧~就算退一万步说,也是我将你从火海中救出来哒!”
说到这儿,的确。
为什么魔族会对自己出手相助?
“其实我也不想管这烂摊子的,但有一个穿盔甲的男人非求着我把小姐你带出来城来~没办法呀,我毕竟是那种,超——不会拒绝人的类型咩~。”
所以...
事情就很简单了。
很轻易就能缕的清了...
“那个混蛋!”
咬牙切齿的,女人将头整个埋在了青青草地之上,依旧微微发颤的臂膀,也在双手紧紧握拳的瞬间变得僵直。
她知道的!
那个男人,那个背对着他离开的身影。
现在应该已经——
“不。”
她拒绝着
即便她早就已经知道了一切的一切已成定局。
可她依旧拒绝着。
“不!”
张开印有指印血渍的掌心。
看着那双颤抖的手;
她还有她要做的事情!
所以;
‘没有时间再给我休息了!’
“呜~要起来了吗?我还是建议你再多休息十分钟左右,那样你的身体才能完全...嘁!完全听不进去了吗?”
就在那银装的男人,还在宛如游戏NPC般的提出建议时,眼前的女人已经站起了身。
背对着他的,是一个散发的年轻女人。
头发的颜色是...
红色?
不不不...
已经在褪色了...
在红色的染料全然挥散殆尽之后;
纯净的樱色
正轻抚着女人的双肩。
“喂!女人。”
借由一个人的改变,另一侧的魔也仿佛发生了转变。
桀骜、不逊。
冲着面前喊着;
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
说到底,他和这名人族的女人根本没有半点瓜葛,更别说什么感情。
就算现在脑子突然抽风,从后面一个背刺给她杀了,可能他自己都不会觉得奇怪。
可是啊;
“你就不想问问关于那—座—城,关于安德洛基的事情吗?”
男人的声音阴阳顿挫,并不是为了别的...
单单只是想揭开女人的伤口。
因为他喜欢看见,别人在他面前发泄情绪。
伤心、喜悦、哀愁、愉悦...
没有人能逃过他的眼睛,有关情感的问题,没人可以在他面前撒谎。
也正因为如此...
“哦,这样嘛...”
自称眷属的男人,沉下了脸,轻声回复从女人那得来的答案。
可背对着他的女人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再见啦!虽说也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挥一挥手告别,银装的眷属幻做了一抹浅灰色的薄烟。
不留任何痕迹。
【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
【就好像没人曾注意到他何时来过一样】
至于最后对于那名人族女人情绪的窥看...
可能和开玩笑一样。
那个女人明明知道了自己的国家,以遭灭国,自己的爱人死于非命。
可却依旧...
平静的像毫无波澜的水面一样。
是的;
女人并不会迟疑,更不会犹豫。
因为她是知道的;
为什么只有自己活了下来。
那个白痴不惜恳求魔族,将自己送出安德的理由——
“等...等我...”
女人轻颤干裂的嘴唇,缓缓发出声响。
她在对谁诉说?是那位银发的魔族嘛?是身后被火焰燃尽只剩死灰的国家?还是那个她最挚爱的...
“——混蛋!”
女人,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请和我们未出生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不会再在这里怨天怨地,哀嚎上苍了!
命运的齿轮,仍在不停的转动。
而奔跑在其带动履带上的女人,正大声拒绝道——
“我这就去,把那该死的命运逆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