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大人,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我变成活骸以后,能不能请你葬送我呢?”

珈儿面带微笑,却感觉有细碎的结晶落在我的手上,那样刺眼。

“因为我不愿意伤害……我最亲切的人。”

不……!!为什么要这样?!

枕单湿了一片,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新一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了,依旧耀眼非常。

“滴滴滴滴……”我按下了闹铃。

“您好,今天是珈儿的生日,请别忘了送她最喜欢的珐琅锅。”闹铃语音提示着。

阳光照耀着床边的风信子,微风吹过,最后一片花瓣掉落了。

“哦,真巧啊……”在世界恢复了秩序后,第二天居然是珈儿的生日啊。

“今天也请你一定!能量满满!勇敢向前闯!”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手机铃声是我偷偷在大家KTV时候,录下来的声音,唱歌的是精神满满的珈儿,还有在一旁端茶倒水的安,一直在吃着各种零食的泰丝拉、一直拉却死活不唱歌的晏华……可现在,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要不要来喝一杯?有人托我给你带来想要的东西。”我接起电话,是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东方古街,依旧和其他区域不同,古往今来一副一成不变的样子。

“你来了啊,”老板从店铺里走出来迎接我,“等老朋友很久了,欢迎。”

万葬亭里摆着各种年代久远的物是,两百多年前的刀剑,五百年前能剧用的百鬼能面等等,还有一个石黑光南霰雾花摘银壶,却好像烧了好几年还没坏掉的的样子,正放在小灶上,汩汩地冒着水汽。

“咔啦”一声,钟老板把内室的门拉开了,内部布置很清和,几个青灰色的蒲团摆在榻榻米上,白瓷的茶杯放在中式的花梨木茶几上,墙角放着一个棋盘,边上还燃着沉香,甚是好闻。

“别客气。”钟老板摩挲了下下巴,把蒲团往我这边挪了挪,然后出去端来了那个花摘银壶,斟上了桌上一个瓷杯,“看样子,你左臂的伤还没好透啊。”

是啊,现在左臂上裹着的绷带里,还有撕心裂肺的疼。

白底的瓷杯中,飘着一片洇黑了的叶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茶,却散发缕缕馨香。

“请吧,不要客气。”钟老板自己却拿了块花糕,自顾自吃起来。

“所以,要给我的东西在?”我信手拿起杯子,一口干完了这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茶。

“东西一会就到,”钟老板嚼着花糕,沉吟道,“用的是同城宅急送。”

“所以我们先等着么?”我低下头,靠着桌子,多日的指挥使工作,如今到了头,却无法释怀,头痛欲裂,为什么不直接寄送到我的家里。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老板你又在感慨了。”

“那可不。”钟老板走到内室的棋盘边,蹲了下来,“这棋局,却已无人能解。”

突然一阵狂风从窗外吹入,这句话,就像这狂风一般触动了我的心事,是啊,珈儿、安……所有的朋友都不在了,我多想回到过去,却根本不可能吧。

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头烧得厉害,眼皮打架,沉沉地,可能是受伤后的体虚吧。

“但是,美好的记忆,不会磨灭。”钟老板的声音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几秒,传入了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