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轴:夏季23日目

咚咚咚——

烈阳高照,正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短而有力、持续不断,这咚咚声似是不找到屋子的主人便不罢休,指节在门上叩着的声音吵醒了屋子的主人。

「唔嘎!谁!」

桑蒙揉着睡眼暴怒的推开了门,看到个身着格子衫的男人扭捏的站在门前。

「啊,桑蒙!我还想着你不在呢,太好了、太好了。」稚气未脱的半大小子脸上带着自己最灿烂的笑容打着招呼。

猥琐至极,桑蒙如此想道。眼前这个带着厚重的眼镜的少年叫汐田,只比桑蒙高上几分的汐田,此时站在平地上比木梯上的桑蒙还要矮一个头。

桑蒙理了理睡乱的发丝。这家伙怎么又来了,桑蒙心想。真希望他赶紧走开,因为他正在占用我的睡眠时间。

「有事就说。」

「那个......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有空吗?」汐田扶了扶眼镜,又摸了摸鼻子。

「不说我回去了。」桑蒙转身作推门状。

「别别别——我就是想着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一起出去玩吗?」汐田顿了顿,又补了句。「当然如果你没空就算了.....」

桑蒙看着他那怯懦的样子就来火,却也不好发飙。汐田毕竟是她的青梅竹马,在她当上农场主之前、两家还是邻居时,便来往频繁,即便到了现在仍是如此。

「然后?具体要干嘛。」桑蒙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是是。」汐田从七分裤的裤带里掏出个小本。「我这次有好好规划,上午八点我们从这里出发,步行半小时前往熏香乐园,八点半到达正好入园,上午的时间就在花海中度过,中午在附近的阿扑餐厅享用午餐,下午一点前往镇立图书馆,于一点二十到达沉浸在知识的海洋————」

「停!」桑蒙做着暂停的手势,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

该来的总会来,她想。本以为这次有点进步,结果乐园只是幌子,一日的行程最后还是包含图书馆这个选项。

头疼、头疼死了!

汐田这个人一言概之就是“书呆子”。他父亲是镇上的翻译官,不少外来的文献他父亲都有参与,不知是不是受父亲影响,他总是要随身带着本书。听说人生目标是写本畅销的小说嘞,泡在图书馆的时间更是比在家的时间还要长些。

而且一板一眼的,实际相处起来煎熬的很,桑蒙在心里补了一句。

「抱歉,我明天得照看作物,月底了,制种什么的得提前处理起来。」

桑蒙一般在25日前后才会开始月末的制种任务,至少她的习惯是这样的,当然一般人不知道,她也确信汐田不知道。

「制、种吗.....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拖一天不行吗?」

又来了,没情商的蠢货!桑蒙感觉太阳穴上的血管在暴动,这个蠢货除了厚实的书以外什么都理解不了。

「不行。就这样。」

桑蒙转身就准备回去,不料汐田径直冲来,抢先一步拦在门前。横在桑蒙身前的是一捧花束,各色花朵绽放开来争奇斗艳的,瓣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白光。

以为带朵花束来就万无一失了?我桑蒙岂是这么好打发的女人!

桑蒙花了三秒在心中权衡利弊,最后还是收下了。这也是怕妈妈知道了又得唠叨,稍微应付下吧。

「明天不行的话,后天可以吗,我后天没问题的。」花束送出,汐田多少自信了点。

「后天也要制种,还要管理库房。」

「那大后天?」

「大后天也要。」

事不过三,到了第三次迟钝的汐田也明白了,头垂的老低,本就不高现在显得更矮了。

「桑蒙,是不是不想跟我出去玩......」

对啊,你现在才明白吗,桑蒙偷偷白了他一眼。

「也不能这么说,总之月末很忙的,所以没空,请回吧。」桑蒙礼貌的回应着,但心情极差。

「这样吗.....我....呜呜.....」

抽泣声,很轻,但确实有。桑蒙恨不得给他一拳,这就是最让人烦躁的,一有不顺心的事他就会哭出来。“你真的是男人吗”,桑蒙不止一次想拎起他的衣领质问他这个问题。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明天,可以去。」桑蒙往他脸上丢了块手帕,心想自己还是心太软。

汐田抹了抹泪,抬起脑袋,那泪颜一变成了灿烂的样子,堪比迎着朝阳的向日葵。

「但是,只有半天,上午的乐园可以一起,下午就甭想了。」

「好的好的~那明天八点我来这里接你,这样我们八点半就能到。」汐田不知从哪掏出只笔记录起来。

「先说好了,如果你在写什么规划书,劝你赶紧丢掉。因为明天上午的行程安排由我来定。」

汐田愣住了,显然他没想到主导权会怎么轻易的移位。

「如果不同意的话,这事就当没提过。」午后的睡意早就被冲散,留给桑蒙的只有烦躁和无奈。

汐田重重的点了三下头,扶着自己的眼镜有重复了几遍“明天一定要来啊”之类的话,招了好几遍手才恋恋不舍的从农场离开。

唉,还是答应了,应该狠心拒绝的。桑蒙看着镜中倦怠的自己有些出神,不过几秒时间,她已经后悔答应对方的请求了。

说到底自己和汐田虽是青梅竹马,但以往交集也不多,反倒是两边的爸妈跟一家亲似的,更何况汐田也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说讨厌的类型还差不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桑蒙戴上大草帽一边给作物们撒着水一边回忆着。一定是在结业式之前,他被一帮同级生围在一起,好像是他的小说怎么了,随后起了争执。

对,就是那次!我大喊了两声老师的名,那帮人就落荒而逃。从那之后,汐田有事没事就会粘过来,又是邀请我去图书馆,又是一起参加他们的家庭派对。

「卟,幼稚死了,说两句还能哭起来,真讨厌——」

午时的太阳毒烈灼人,桑蒙没了睡意也不打算浪费时间,径直走向小屋旁的准备室,木板搭成的结实小屋里储藏着大量的肥料,市面上流通的占了一部分,但更多的是她自己调配的。

这次就试试1:1.75:2的比例混合,她一边想着一边从架子上扛下袋麻袋装的肥料,几步的距离花了她不少功夫。她重重地将它们摔在地上,顿时土灰四起,连她那秀丽的黑发都蒙上了层土灰。

「都这么稀了,总不会见得会被发现吧。不过那帮老头子精明的很。」

她自言自语着,手上动作却没慢,麻利地剪开的拳头大的口,分出一部分倒在落地秤上称着重。淡黄色肥料配上煤黑色的糅合剂混在一起散出股令人作呕的怪味,但她早就习惯了,现在正戴着脏兮兮的棉布手套搅和着大瓷盆里的肥料。

「好累!好闷——」

闷热的环境、浓烈的怪味,加上这个比她身子大几倍的大盆,要是外人进来一定会惊讶的揉揉双眼,因为这实在不像是十八出头的成年女性该做的事。

这活确实称不上粗鲁,但成为一名农场主就意味着得做许多体力活。肥料袋还能靠毅力扛扛,但耕种、锄地之类的事就没那么简单了。桑蒙摸着自己的上臂,隐隐有些硬实的肌肉。真讨厌,她想道。

「哼啦啦啦——嗯~啦哈~」

每当四肢发软,浑身无力想要放弃的时候,她就哼起小调,尽量以轻松愉快的心态完成一天的工作。

准备室的门忽地打开,空气流动却带不走一丝热量,撑死让这弥漫的臭味更快的散开。

「阿蒙~咳咳,你怎么又在这,咳咳,这味道实在太大了!」穿着一袭礼服的中年女人挥着手试图驱赶这异味,她身上带着些许闪片的衣摆与这的一切格格不入。

「妈妈,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开准备室的门!怪味会散出去的!」

「咳咳,总之你快点出来。妈妈有事跟你说——」

门嘎吱一声合上,涌入的风失了力就怎么融入满是肥料味的屋内。

桑蒙嘟着嘴,觉得今天倒霉极了。她费了半天功夫将自制肥料混合,用全身的力气拖着瓷盘到了室内一角。写了张「桑蒙特制肥料7-1-A」的卡片插在其上,它们得放置一晚才能使用,而其效果得等上几日不止才能在作物身上找到答案。

严实防晒的农场主套装在室内穿着是种折磨,此时被汗和土的混合物弄的黏哒哒的。她回到自己的小屋,将套装放在窗口的木盆里。浑身上下只有白色的内衣,就这样半裸着推开两道门,横穿过客厅到了自己的闺房。

“可爱的衣服和作战时用的衣服一定要分开”,抱着这个理念,在屋子两头窜成了她的习惯。她换了件齐膝的牛仔短裤,上身事一件兔子图案的衬衫,对着镜子麻利的束着头发,微微摆头,单马尾也跟着摆。

「阿蒙,快点——」

「知道了!来了!」

她说这话带着怨气,因为就女孩子打理而言,她的速度快得惊人。

回到客厅,正坐在靠背椅上,妈妈指了指对面成套的椅子,示意桑蒙坐下。

「唉。又有什么事啊,妈妈,我真的很忙的。」

桑蒙边说着,边从冰柜里拿出杯冰水,身子半依着柜门,“噗哈”的痛饮饮下,随后爽快的发出“呜哇”声。

「阿蒙,你看看你!这声音哪像是个十八岁的成年女人,说你是中年大叔妈妈都信。身上臭烘烘的,头发上还全是灰,真想让你爸爸也看看你现在这样——」

「什么嘛。成年女人就不能呜哇的喝口水啦?妈妈你根本就是没事找事,要是更年期提前了可早得跟爸爸说,没准他能把用那粘合剂把坏死的神经也该粘回去!」桑蒙毫不退让的回击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桑蒙!你不能这样说你爸爸!」

妈妈此话一出,桑蒙的势头霎时变弱,坐在椅上默默看着木纹杯。

「阿蒙你都成年两年了,怎么还想不通呢。你爸爸从一开始就不支持你当农场主的,这都是男人该干的活,每天在土里摸滚打爬的,想是个女人该做的活吗?」

又来打击我,桑蒙心想。双手握着玻璃杯发出吱吱的摩擦声。

「现在退出还不晚,毕竟——」

「爸爸他大半辈子都在研究他那该死的粘合剂,我当个农场主怎么了!?我有碍着谁吗,跟他借的钱也还清了,现在我就是个独立、自主的农场主!!」

桑蒙说完这话,眼角开始冒泪,但这绝对不是受委屈的泪,根本不是那种悲伤的泪水。硬要说,是气的,生气到了顶点,反而留起泪来,她不禁埋冤起自己奇怪的体质。

「妈妈不是说这不好,但妈妈身为女人,身为你的妈妈总得为了你的未来考虑吧。你想想看再过几年,到了谈婚论嫁也不奇怪的年纪,哪家的男人会想要个每天在田里干活的女人当爱人?」妈妈反问道,呛的桑蒙一时说不出话。

「不用操心!我、我大不了就找个农场主结婚嘛,天底下好男人多了去了,至少我不会找个每天跟粘合剂谈心的男人结婚———」

桑蒙激动地站起身,那头的妈妈却不住的摇头。

「你爸爸也是关系你,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人是木纳了点,但持家,也不会花心,跟这样的人组建家庭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唉。现在跟你说这个也没用......」妈妈顿了顿,忽地想到什么,那浅浅的皱纹都带着笑。「我的宝贝阿蒙,你不会是找到好男人了才这么有底气说这话吧?」

「没、没呢!」

「有!?带他来见见嘛,妈妈也想见见,指指也好。」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够了。」

妈妈闻言莞尔一笑,从绣着三色堇的小布袋中拿出套衣服,是漂亮的洋装,缀着蕾丝边和小花,精致的很。

「森之精灵,新款的小礼服,打算秋季的时候在时装展的时候公布的,帮妈妈试穿下呗~」

「不要不要,说了多少次了我不穿这个!」

桑蒙转身就想跑,却被一把拉住。

「你要是不穿,妈妈就把那事说出去~」

「妈,你!哼,我穿就是了......说好了,就穿这一次。」她一脸嫌弃的那着洋装进了房间,再出来的时候完全变了样。以绿色为主色调的小礼服给人种自然的感觉,仿真的绿叶绕着腰间,在下摆的位置搭下,一朵浅白色的蕾丝边小花缀在胸口恰到好处。

「果然我家女儿是最棒的。」妈妈绕着转了一圈,突然皱起眉头。「还是缺了点什么,缺了个头饰,或者是项链......定制也找不到合适的真是讨厌。」

「差不多了吧,我要换回去,胸口好闷!」

「嗯哼哼,发育了啊,但是太大了老了会下垂的,得小心点~」

「妈!你能不能正经点。」

「逗逗家里的宝贝女儿吗,毕竟你一天到晚都不在家。」妈妈蹭着桑蒙的脸。「后天给妈妈当时装模特吧,桑蒙一上台,台下的人估计得被吓一跳——」

「说了就穿一次,妈妈你得说话算话!」

桑蒙妈妈嘟着嘴,露出不符合年龄的可爱反应,对此桑蒙只是把她一撇,对于她的俏皮举动不为所动。

「我的好桑蒙,你就答应妈妈呗,就一次、就一次~」

「不要。」

「怎么这样.....」

「妈妈,就算你卖萌也一点都不可爱,所以请不要对着我做这样的动作了,完、全、没、用。」

「嗯哼,哪里没用了。这招对爸爸很管用的哦。男人什么的,撒个娇很多事都能过去的,好哄的很。不过关键的是不能让他们意识到是我们在哄他们———」

「不想听您的成功语录了,而且我也没有在意的男性。」

桑蒙把脸埋进臂弯里,她就是受不了妈妈这点。有事没事就会聊起该怎么跟异性相处,尤其是该如何控制他们。也或许跟她现在的职业有关,说是兴趣使然的服装设计师,根本就是本职吗。

她甚至还有个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品牌——桑若,那套洋装多半就是妈妈的试作品,然后自己就成了试金石。

“虽说是做给女性的衣服,但实际上是穿看异性看的,所以不好好考虑男性的想法是不能走得长远的。”这句乍听下来毫无道理的话,重复了百遍千遍之后反而成了真理一般的某物。

「桑蒙,你要是能跟妈妈学学手艺多好,能做好多有趣的衣服呢~」

「不要。」

「你看,手都变粗糙了,这样下去就成了皮肤粗糙的糟老太婆了。」桑若抓着自己女儿的手如此说道。

「我不觉得你有资格说这话.....」

桑蒙立马抽回了手,心里有些发虚。自己的手似乎真的没妈妈的细腻,太夸张了!要只要这皮肤之间可是隔了二十年的时间差啊!

「护手霜和爽肤水妈妈有哦,最、新、款。」

「不用,谢谢。」桑蒙一把推开,置气的看着墙面。

一派祥和,也或许不是,但这样的母女“吵架”又持续了一会儿,等到桑蒙好不容易把妈妈送到门口,桑若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明天下午的聚餐......上流人士的宴会,这样不是连休息时间都没了吗!简直了......」桑蒙欲哭无泪,只能对着田里的作物大叫着。

这话传不到任何人的耳中,或许桑蒙养的三只乐比尔兔能听到。

好烦。

好讨厌。

好无聊!

趴在桌上的桑蒙心情差极了。

幼稚无趣的同辈异性、古板不知变通的老爹、总以玩弄自己为乐的母亲,还有好多好多,总是旁若无人的打压着自己对这份事业的热情的人!

他们以为自己是抱着什么觉悟一直坚持下来的,为什么身边聚集了这么多无法理解自己的人。虽然原本只是想脱离父母过上自由的生活才选择当农场主,结果莫名的爱上了这职业。事到如今想要我不当农场主,做梦呢!桑蒙心里想着,莫名的燃烧起来。

成就感、满足感、充实感,不、不对,根本难以形容农场主的多样性,没法形容当农场主是多么棒的一件事!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职业能像农场主一般同时涵盖这么多特性。

桑蒙抱着剃了毛的乐比尔兔更坚定了信念。

「但是这都已经第三年了,为什么还没法认同我.....为什么会这样啊,软软~」

名叫软软的乐比尔兔翘起小长耳朵,很可惜它没聪慧到听懂主人的话。

本以为拿了新手组的冠军情况就会有所改观,结果他们一个个完全不在意,桑若比起什么作物祭冠军,更在乎自己愿不愿意当她的模特,那沉迷研究粘合剂的老爸甚至不大明白作物祭是什么东西。

「还有那个啃着烂书的汐田,真是火大!」

都过了两年了,拼死拼活的奋斗了两年,不惜拉下脸皮跟老爸借钱经营着农场,除此以外没依靠任何人,甚至拒绝了农协提供的特殊援助。终于走到了今天,我证明了女孩子家家也能想男人一样当个农场主,甚至能比他们做的更好。

但......结果还是没有能理解、支持我的人。

「但是......他的话。」软软蹭着桑蒙的手掌,对于她的呢喃毫不在意。「前辈吗.....」

看着就不想是脑袋灵光的人,偏偏又.....真是的,到底是用了什么秘法能花半年时间到那个程度啊!

光是开阔天地,用作物种子填满田地桑蒙就花了整整一年,建设鸡舍和兔兔窝都是第二年夏季的事了。难道是那个看着很厉害的酒桶大叔帮了他?不、不可能的,农协自从那件事以后,是明令禁止这种“塞知识赶进度”的行为的。

「一脸呆样,但是风趣,总是在关键时候可靠的很......明明年龄没差几岁,却比汐田成熟太多了。最重要的是对农田的热情不亚于我,好像比我还要高一截。」桑蒙拍了下桌子。「姆咕,好火大!!」

仔细想想,和前辈见面的为数不多的几次发生的全是好事。

桑蒙抱着软软回忆着不久之前发生的事。第一次是在赛场,奋斗了两年终于登上了那个舞台,却被那声势压迫的抬不起头、紧张的心脏快跳出来的时候是前辈拯救了我;第二次是去拜访前辈家,认识了漂亮的雪梨姐姐,还迟到了前辈亲手做的鱼料理。

「会做饭的男人太赖皮了!」桑蒙蹭着软软的短毛。「但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雪梨姐姐会喜欢这么不靠谱的前辈呢——这样不就......」

但前辈一定还没意识到,姐姐大概也没意识到。桑蒙在心里补了一句,嘴角露出浅笑。

前辈。

前辈。

前、辈。

前、辈~

桑蒙又重复了几遍这二字,越发的深切,似是摸到了什么。

她确实碰到了,指尖挨着一张传单,火红色的纸上,一排排的灯笼串成一片向后延伸。

「就是这个!剩下的就是掌握对方的动向了吗......跟着前辈一定能遇到许多有趣的事!」

诡异的笑声把软软吓着了,但它的主人偶尔就会这样。现在,什么都别管静静地睡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