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而已，我和勇气相遇的时候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种亲密的关系。总之，打起精神来。」
她朝我挪了两步，抽泣声一下止住。
「勇气，送我。它愿意理我的。」
这下轮到我失语了，确实勇气不讨厌雪梨，但我想那是因为它觉得无所谓，它有保护自己的强大实力，同时也有颗善良宽容的心。
勇气确实是个合适的选择，它一定能和雪梨处的很好，但就这样把勇气送到雪梨那》扪心自问我舍不得，它可是我的亲人，兄弟一般的存在。
「那个....勇气的话，不大适合。」
「还是舍不得嘛！这辈子都找不到喜欢自己的宠物了呜——」
又闹腾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庙会的影响，几个小时的时间，她的情绪翻来覆去的变。但究其情绪波动的原因，我占了绝大部分。今晚涌出的麻烦事可比平时一整个月的份还要多！
该怎么办？她就像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现在拉着我的手赖在原地，现在更是整个蹲下来死活不愿离开灯杆的范围。
嘴里一直念叨着“我也想有宠物嘛”，但我该如何在庙会上找一个喜欢她的宠物过来.....一瞬想到毛茸茸的公主，但猫之间的老板咋可能把自家的孩子送出去。如果雪梨所说的用高级猫粮引诱公主以获芳心是真的话，那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峻。
到底为什么动物们不愿意亲近她呢？
「都说善良的人受动物欢迎呢～」桑蒙站在一旁，坏笑着看着我。
「你觉得雪梨不够善良？」我反问。
「这可是前辈说的，我一句话都没说。」桑蒙一句话就把雪梨的注意力移到我身上，她看着我用眼神索求答案。
「你可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了，这话也不一定是对的不是.....」
「就是就是，前辈这么邪恶的人能受动物们欢迎。唉，世道真是变了啊——」
桑蒙，我诅咒你提前进入更年期。这样显得我真的很恶毒！
诚如桑蒙所言，我这种说不上纯粹的人竟然能受动物们青睐，也真是见了鬼了，和雪梨不受动物欢迎一样令人震惊。
「先起来好吗，地上脏，而且你额头都肿了，还是冷敷下好.....」
「宠物、宠物，不给我我就不走了——」
雪梨死了心一般，又成了无限复读的机器人。我想拉她起来，但她一点都不配合。让娜还在望着后方的鹦鹉，似乎很认真的在考虑要不要养鹦鹉。
「让娜！」我招呼她过来。「快点支支招啊，这样的雪梨我可从没见过。」
这样子可跟任性无关，该怎么说，变得难以交流，频道没有对上，我的话她理解不了。
「鹦鹉的话养哪种好呢。」让娜说道。
你是要当电波少女？人是过来了，但心思还游荡在外。
「别神游了，快想想办法！」我一边说着一边还得安抚着雪梨的情绪。
「姐姐是撞到脑袋了吗。呀，肿的好厉害。」我心急火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可靠的店员身上。「听说脑袋受到强烈冲击，人会一时陷入失智状态。以前有个部员....有个朋友就是这样的。」
「该怎么解决，她不会一直是这个样子吧？」
「也不至于，随着时间流逝会慢慢恢复的。但是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姐姐要多久。」让娜皱眉说道。
雪梨还在嘀咕着“宠物、宠物”，身子整个攀到我身上，这种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
让娜突然竖起了两只手掌。
「这个加这个是几？」
「七！」雪梨抓着我的衣领答道，相当纯真的声音。
「那这个减这个呢？」
「三！」
「喂，让娜，别玩了，让她做小学数学有什么用。」
然而让娜并未理会我，左手做着四，右手坐着九的手势。
「这个乘这个等于多少呢？」
三十六啊，想都不用想的乘法口诀嘛。
「嗯.....啊.....二十、四？」
......
......
我惊讶的看着雪梨，发现她扑闪着大眼睛。这是？
「呃...对了！雪梨真厉害！」
「耶——」她欣喜的蹭了我两下。
真的假的，人被撞傻了，雪梨傻了，变成白痴了！怎么办，怎么办？但是这样扑在我怀里听到句小小的表扬就心满意足的样子，也、也太让人心动了。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
我是畜生！我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脸。
「你知道了什么，快点想办法让她复原。」
「店长，按刚才的测试，姐姐可能是失智状态中的回溯过去类。现在的心理年龄大概在小学三年级左右。」让娜一本正经的讲着。
小学三年级了还不会背乘法口诀，那不就是白痴吗，我国的孩子两年级就在做奥数呢！但这里也不是我国......
「要吃糖糖嘛～」
「要！」
「叫一声姐姐就给你吃这个漂亮的糖糖好不好。」
「姐姐～」
桑蒙不知从哪拿到的彩纸包的小糖，现在塞进了雪梨嘴里，雪梨那幸福的表情啊，看的心要化了。我的天——
「这也太可爱了！小时候的姐姐原来是这样的！」桑蒙捂着脸“玩弄”着雪梨。「小妹妹再叫一声姐姐，还有糖糖吃。」
立场倒转，有些恶魔平日里姐姐的叫，心里无时无刻不想当姐姐呢。我总觉得现在的桑蒙透出股大叔的涩臭味。
「太破费了。谢谢姐姐，但是雪梨只要一粒就够了。」
太乖巧了吧！人的成长是有轨迹的，今日没被贵族的身份沾染上恶习的雪梨岂是一天造就，果然小时候就是个小天使。
我想个老父亲一般点着头，心里的那枯池早就被欣慰的泪水灌满。
「我平时都听话的，都听话的所以今天想要个宠物，可以吗哥哥——」
哥哥。
哥、哥。
哥哥！？
「前面的，再叫一声？」
「哥....哥？」
我死了。
被雪梨叫哥哥，爽死了！
「哥哥一定会帮你找到适合你的好宠物的！」我在狂笑。
「嗯！」雪梨甜甜的点着头。
桑蒙鄙夷的看着我，但我有什么办法，被这么叫的话....嘿嘿，她说什么都得满足。
失智状态万岁，这不亚于神明赐下的奇迹请再持续会。
但上哪能找到适合雪梨的宠物，现实三番五次的摆在眼前，连我都有些相信动物们是出于某种原因不亲近她的。得想个办法，找到一只能立马变为她的宠物的生物。
「前辈你完全把姐姐当孩子对待了吧。」桑蒙压低声音对我说道。
「不，是妹妹。」我摸着雪梨的脑袋，她发出舒服的声音，现在蹭着我。雪梨当我的妹妹？梦里发生不了这么美好的事。
「之后姐姐回过神来，前辈就等死吧。」
「诶？失智状态下记不清现在发生什么吧。」我担忧的说道。
「研究表明，失智者在回复之后仍能保有一定的记忆。但也因人而异，部.....那个朋友就只记得点片段——」让娜若有所思的补充道。
所以那是哪门子研究？我模拟了下场景，当雪梨恢复正常，想起我所做的种种......
「此乃命数，死不足惜。」
她一口一个哥哥叫的我心痒痒，这就是有妹妹的感觉吗？虽然这个妹妹只比我小一岁.....那不更好！
我毅然决然拉住了不知何时就会断裂的幸福之线，此时全然顾不上之后的种种。这也是某种大将风范。
那么该去哪找呢？若是没法回应妹妹的诉求，这个当哥哥的还有什么颜面可言。正在我懊恼之际，一张纸片从眼角划过，擦着石砖落在我的脚边。
那就像是神明送来的救赎之音——庙会的地图。
我痴痴的看着，思索其中的深意，借着柔和的光，在五边形的笑颜区寻到了一线生机。
「完美，这就是适合雪....妹妹的可爱宠物！——」我迎着她期盼的脸庞说着。
「是什么、是什么。」
「秘密。」
「诶.....哥哥坏心眼。」
我逃也似的的挪开了视线，果然比起宠物现在我更想要个妹妹。拜托了，是昙花一现的奇迹也好，通向地狱的单程车票也罢，请再持续会。
庙会的街道变得越发明亮，我怀疑我的眼睛上多了层滤镜。让娜和桑蒙一副“为壮士送行的”表情，按照地图上模糊的路线跑动起来，自己那擅长迷路的脑子竟然好好的在工作，她们两人保持几步距离跟在身后。顺便一提，这不长的距离中我全程牵着妹妹的手。
表演着奇怪戏法的魔术师、扔着小瓶的杂技演员、表演着舞剑的三人团队，我牵着她似是幻化如风，不打算再任何一处停留。
最后再笑颜区中央的四方一角停下，我看到了地图上那一个小点所标注出的摊位四下寻找。
竟然有两家？抢生意似的隔岸相立，一边被熙熙攘攘的人塞满，另一边门可罗雀，一副衰败之景。
「我们去哪家呢？」我拿不定主意，人多的摊位定有其吸引人之处，但我不情愿带着她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出于保护欲？也可能是单纯不想别人看到她的模样。
「我听哥哥的。」雪梨....我可爱的妹妹答道。
库嘎。再任性点也没事的，妹妹呦。
「那去那家人少的吧，跟大家挤一起又能拿到什么好货。」我说着，妹妹也就附和着点头。显然她还没意识到我们要去的是哪。
我看着写有「捞」字的红色招牌露出了微笑，在这几平米大的铺子中存在希望。几个方正的泡沫盒中通着软管，咕噜咕噜的冒着白色水花。
站到可怜的摊前，带着草帽的、穿着深色浴衣的男人坐在矮凳上，双腿叉开爆出豪爽的姿态。
「捞金鱼啊，小哥。」作为摊主的男人显得没什么干劲。
我点点头，看着下方在盒中游动着的小金鱼，或黑或橙，它们摇动着尾巴在不大的空间中安然自得。
「这就是店长说的可爱宠物？」让娜凑到旁边问道。
「没错。」我撩起了袖口，整理下发型。
「噗哈哈——金鱼当宠物，前辈的想法果然很超前～」桑蒙突然沉声继续说道。「前辈真把现在的姐姐当小孩子哄，之后姐姐可不会简单放过你的。」
所言极是，我也是怎么想的。但事到如今我还能收手嘛。
「毕竟处于失智状态，让娜测试的结果也表明她现在跟个三年级孩子一样......别阻拦我，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桑蒙摊了摊手，那样子颇有种“就等你这句话”的感觉。我深吸一口气，确定自己要怎么做。脚边的牌子标着游玩的价格，100r一套网和碗，之后每一个网50r。网比手心大上一圈，塑料框围着半透明的网，颜色各异还带个小柄；碗倒是很普通，银色金属制的。
「金鱼.....当宠物。」雪梨低下身子，表情复杂的说道。
「妹妹呦，这可是完美的宠物。鸡兔猫狗松鼠之类的宠物实属平庸，哥哥怎会选平庸之物送你当宠物呢。」我随手一指，对着个胖乎乎的鱼。「你看这黑色的大眼泡泡鱼，蠢萌蠢萌的难道不可爱吗？」
夹杂在大量橙色中的几条黑色小鱼，它们双眼肿胀跟个泡泡一样，脑袋大身子小，展开的尾巴如同孔雀开屏，噗通一声，在浅浅的水中甩尾向前，灵巧的很。
「是挺可爱的，但是....哥哥，这是金鱼啊。」
「金鱼也是宠物啊，我敢保证它们一定喜欢你，而且听话的很。」她呆呆的点了下头，突然又摇起头来。「嗯咳。不信你把手伸过去，看看它们会不会游走。哥哥从不骗人的！」
雪梨闻言伸出了手，怯生生的靠了过去，手指快要抵到水面，金鱼们还是一副悠然自得之态。我看着那手指不断向下，修剪过的淡粉指甲快要碰到水面。我猛地一抓，抬起了她的手。
「你看，妹妹～它们完全没有畏惧你，这绝对是最完美的宠物。」我欣喜的叫道，双手包住她的手，自然的抬起。
「但是....它们也没亲近我啊。」她问出个天真的问题。
「所谓亲近总得有个过程，从生分到熟悉，这个从生到熟的过程是需要时间和爱的！就拿我与你来说，这兄妹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真挚的说道。
她双眼注视着，歪着头思索，没多久重重的点了个头。
好！不愧是失智状态，现在的雪梨也太好哄了，做得到！我做得到，哪怕是这种随时暴毙的情况下，我还是能完美的解决问题。
但在那之前，得排除掉危险因素。
我站起身，径直朝桑蒙走去，她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同样的，我也有想要说的。桑蒙看了眼像个孩子般乖巧的打量着金鱼的雪梨，双唇分开。
我摆了下手，在她说话之前打断了。
「别说多余的话，桑蒙。封口费的话，好商量。」我躲在台檐营造出的阴影中，背对着那两人说道。
「我有那么多余吗.....」桑蒙罕见地没惹出事端，我有些惊讶。「但是前辈意识自己在说什么？你现在可是把姐姐当傻瓜对待诶。金鱼什么的，根本没有智商.....也培养不出感情的。」
“而且还沉浸在虚假的兄妹关系中”，桑蒙最后嘟囔的一句才是她最想说的。
我当然知道！鱼的七秒记忆的谣传虽有些夸张，但金鱼那还没米粒大的脑子当然无法理解人的感情。说白了它们还不如我家的鸡仔......不，臭臭是听的懂人话的。这么一看金鱼真是没用。
我明白现在的状况，以及对着她说出金鱼可以培养出感情来，是件多么荒谬的事。
「不要紧的，现在的雪梨是跟金鱼一个智商的。只要你嘴里不蹦出什么奇怪的话，一下让她从失智状态脱出就不要紧。」我沉声说道，目光放在雪梨身上，她手指在空中跟着金鱼划着曲线。还没发现我不在吗。
桑蒙转了个圈，手背在身后，嘴里嘟囔着什么，突然说道。「姑且听一下前辈所说的封口费。」
哼，不愧是恶魔，意思就是拿不出动心的封口费就不会如我所愿吗。现在我拿的出手的东西.....很遗憾，只有我自己了。
「不过分的要求，可以对我提一个。」
我静静地等待她的答复，她眯眼看着我，玩味的笑了下。
「嗯哼～不过分的，前辈可得说话算话。好吧，那我就静静看着喽。等下姐姐突然回过神来，倒霉的可是前辈自己。」
啊，足够了，之后她再抱怨是之后的事，虽然说起来很绝情，但我不能把勇气送到雪梨那。手指在唇间竖起，我对着让娜做着嘘声的手势，她爽气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我自豪的员工，关键时候还是会为店主着想的。
再也没有能拖累我的东西了。我回到她身边。
「哥哥，我不会捞金鱼.....」她看着一旁堆叠的网说道。
没事，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和钓鱼不一样，从手法到技巧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是说了我会帮你的嘛，放心的交给哥哥吧。」
「嗯！」
我轻轻的摸了下她的脑袋，她也欣喜的朝我靠了些许。这失智状态只要利用的好，不也很好哄嘛。我心里这么想道，不禁窃笑起来。哈哈，如果心里的“我”还在的话，现在一定会吐槽道“你路子走偏了、命不要了”之类的话。
「摊主，这捞金鱼有什么讲究吗？」
「啊，也没啥，捞到的就归你了。不能用手，网破了的话就只能再换一个。」依旧是那不带起伏，毫无干劲的声音，但摊主那双小眼睛紧盯着我。「另外...这三个池子不一样，这俩池里都是普通品种，那个三号池放的是稀有货，要在那捞的话第一套网碗要250r，后面另加的每一个网得多25r。」
也就是后续的网一个75r，不便宜啊。我看了眼摊出说的三号池，唯有那个是用类似大理石的材料堆砌而出的，塑料池子比较之下相形见绌。
摊主推了推草帽檐，又提到脚边这两个泡沫塑料搭的池子里放的大多是草种鱼，生性活泼，通体橙红色，乍一看更像是缩小了的金黄色鲫鱼，给人种“这就是金鱼该有的姿态”的感觉。
夹杂在这种普通品种中的就是龙种鱼，一听到龙字就让人为之一振。黑色的大眼泡泡鱼被称为墨黑睛蝶尾鱼，那端庄的姿态确实给人种价值不菲的感觉。当然还有种全身通红的蝶尾鱼，价值也相差不多。一、二号池中加起来也只有七条龙种鱼，通红色的蝶尾鱼两条，其余的全是墨黑睛蝶尾鱼。
「要说价值嘛，肯定是蝶尾鱼要高些。但价值最高的还是这个三号池，全是龙种鱼，而且还有不少稀有货，但是难抓的很嘞——它们可讨厌别人动手动脚的——」慵懒的声音，听着我有点犯困。
老板指着三号池里游动的彩色鱼，罕见的双眼冒光，报着名字，什么“蓝龙睛”、“紫龙睛”、“透明鳞龙睛”、“五华龙睛”。
我听着这些炫酷的名字有些头晕，它们大多以颜色来起名，眼睛是最大的特征。蓝色的眼睛的龙种鱼——蓝龙睛。这样一想，这些看似炫酷的名字实用性爆表。
「要说最厉害的就是这个十二红龙睛，这家伙身上十二个部位都有小红斑，除此以外白净的很。我下了血本，也只敢放上两条——」
我这个不懂鱼的人都能看出这个品种不一般，红的艳丽、白得纯净，这色差看着就美轮美奂的，体态匀称、身姿优雅，给人种鱼中公主的感觉。我心中的天平已经偏向这鱼池种巅峰的存在了。
雪梨面对迟迟未动的我，展现出惊人的耐心，我记忆中的三年级孩子，若是遇到这种情况造就哭着鼻子闹腾了......
但情报收集是不可省的一步。事实上这老板愿意给我们讲这么多，还不是因为门前客人半个没有，多半也是闲的发慌才聊聊的。这不，客人全部涌入对面那家了，偶然有路过的看了眼牌上的价格也跑去对面了。
对于单纯想要体会庙会乐趣的人来说，品种根本不重要，摊主这边不愿意压价以保质量，而那头死命压价，池中放的全是单一品种的草种鱼，25r一个网，碗更是免费提供。满池的小金鱼，实在平庸，之前我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回来。
不知为何想到了花落羽和金盏，质与量，维持初心所要面对的挑战实在太多了。
无论如何，这里人少更利于我专注，终于到了大展身手的时候了，我虽没有实战经验，但万事都有其技巧，捞金鱼又有何难。
「想要哪个当宠物？」我问道。
「第一个宠物的话，想要特别点的。可以吗？」
失智状态的雪梨果然还是雪梨，她小时候一定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能在大资本下保持体谅他人的心，一定是受了良好的教育。虽说偶尔会出现铺张浪费的情况，但她和那种任性的大小姐是无缘的。
「当然可以，第一次总希望是最好的。哥哥给你捞个最特别的！」我面向老板，下定了决心。「三号池，先拿三个网。」
生意惨淡的老板双眼放光，板着手指算了起来，第一套250r，后两个网各75r。怎么个简单的算术竟然要纠结半天，莫不是大家的数学都不大好。
本想直接交付400r，摊主让我最后结算。于是，我拿到了迈向未来的钥匙。这两样轻飘飘的小件就要400r嘛，不愧是庙会，真是坑钱大户。摊主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可惜遇到我这个绝对理性的人。
「老板，你可能要亏了。」我大放厥词，摊主闻言淡淡一笑，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
「其实、其实普通的也可以的.....没必要太特别，都很可爱的，金鱼。」雪梨拉着我说道。
呜哇，雪梨你真的不是吃可爱长大的嘛，只能用“乖巧懂事”来形容。你这么说的话，我更要把最棒的金鱼奉上了。
捞金鱼看似是娱乐活动，实际也是个技术活。若是这网是普通的渔网那凭一股蛮劲也能达成，但随便一捞就能得到的活动没有存在的意义，因此庙会的捞金鱼的鱼网全是纸网。
我手指轻触网面，那一触即破的脆弱感印证了我的想法。对于初尝试的人来说难度很大，气急败坏最后落得一无所有也是常有之事，我同样是初心者，但我有足够的理论支撑。曾经研究娃娃机的进阶技巧的我，机缘巧合读到了这种传统活动的攻略法。
依稀还记得，该感谢那时候的我。
我如此想道，将网沉入水中，轻微的触动带起水波，金鱼霎时散开。所谓高贵的品种有着自己的尊严，那我就凭实力征服你们。
三人加上摊主，合计四人的视线落在我手上，但我的心很静，软管咕噜咕噜的打着气，从鱼池一角搅动着水面，指尖能感受到水的波动。现在纸网以45度的完美角度插入水中，一半浸润、一半干燥。这是基础，水对于脆弱的纸网来说也是一种负担，为了让它们能保持张力必须圆润巧妙的使用。
等待，继续等待。不可急功近利。
我看着各色的金鱼在池中游动，要让它们放松警惕，要让它们习惯这落入水中的纸网。我回想起起曾经阅读过的细碎知识，那页的正楷黑体大字浮现眼前——捞金鱼切勿心急。总想着捞到自己喜欢的、中意的，那样只会迷失方向。从小的开始一点点开始，调和不协调的部分，一旦上手，就能越捞越多、越捞越大。
我看着游动的金鱼，它们时有触碰到网框，甩尾突然离去的。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它们已经完全不在意网的存在了。
那么从哪个下手为好，三号池的龙种鱼体形偏大，从鱼尾到鱼头算起，最小的也有近八厘米。网框的宽度目测不到十五厘米，这会是场艰难的战斗。
「小哥现在放弃的话，钱是能退给你的——」老板玩味的说道，他是觉得无无计可施吗。
哼。现在的等待是必要的，我看着悠然自得玩着水的金鱼，笑了出来。这套“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法子可是结合了古人的智慧和我独道的见解的。
散着紫铜色光辉的金鱼摆着尾巴，视它面前的纸网为无物。它还是个孩子，但大小正合适。我看着它迎网而上。
来了——就是现在！
在暗紫的滚圆眼睛撞到纸网的瞬间，我手腕猛地一抖，从鱼头开始，轻柔却精准的做着舀取的动作。
手腕随之一转，确信鱼头落在网上，手腕带动小柄朝另一侧一转。完美，我在心里评价着。首战告捷！
噗咚——
我还来不及将它移入左手的碗中，落水声就率先传入耳中。握着网柄的手还悬在半空，惊讶的看着那纸网，透过纸网能见到逐渐消散的一圈圈水纹。那只小紫龙睛似是无事发生，畅快的在水中摆尾。
「破....了.....」
周围传来叹息声，雪梨看着那破网也有些失落，桑蒙则是撩起袖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喂喂，只是一次失败就想换人？开什么玩笑。
我盯着纸网，看着那蜘蛛网形的破口，是从左上角开始破裂的，开口很明显，而且纸网全部被浸湿了。是吗，这就是它破开的最大原因。
即便如此，这玩意也太脆弱了吧，75r的纸网不堪一击。干，一次失误就是75r，换算过来就是三根吊瓜的价！
「小哥有点意思。」老板拍了拍草帽。「如果不是三号池子。刚才那下，应该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