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这些子弹有问题。」兰姨捡起的子弹上能看到长度不一的刻痕,动态视力max的我在左眼睁开时就注意到了子弹不自然的地方。
就是因为这个弹道才会变形,归根结底还是这把玩具枪不给力,能给予子弹的动力有限。
「是熊孩子的错。」兰姨浅笑着说道。
「这个锅也要甩给熊孩子吗.....」
兰姨一脸疑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无奸不商,此话在理,话说熊孩子怎么可能有机会在弹药上刻画凹槽。我甚至能想象出射击台前争先抢后射击的人潮,要是明白三点一线就能轻易射中,再怎么清仓都是要舍本的。
我看向漆黑的弹夹,这里面的每一发都有可能有划痕,而且在我射出一发之前我永远不会知道它们是否会偏转、会如何偏转。
越来越像抽奖了,这个游戏。我舔了下嘴唇,有些兴奋。
扣入的第二个弹夹,打中第三列的有三发,第四列的两发,第二列的三发,地板一发。唯有一发最接近真理,顽强的打在第一列上。
「可惜是在横板上.....」
气、总而言之就是生气,即便瞄准了、保持了姿势也无用,射出去的子弹不规则的旋转,最后根本不知道会飘去哪里。
但是——这也正是它的乐趣所在,如果说十发中唯有一发拥有狙击目标的能力,那我就有击中木块的可能性。将十发的概率压缩为一发,但只要有一下能打在正中,能打在那只骚气十足的海盗熊上,我便功成名就了。然后、然后把它送给雪梨哈哈哈哈哈哈!
「哼——姆哈哈哈哈哈。完美的作战。」情不自禁的亲了口玩具枪。
「疯了吧.....」
「好像快了.....」
不要理会,无论背后的人如何出言嘲讽都无需在意,这是我与我自己的战斗,无论枪膛中的子弹如何搞怪,只要保证自己扳机扣下的每一发都是完美的就足够了。狙击的右眼、确认弹道的左眼,手臂与手臂间的完美联动,不错,实在是不错,渐渐上手了。
我手掌一挥,帅气的取下弹夹扣在兰姨身前的台面上。
「真是不死心啊小黑龙,正常射击都没那么容易拿到大奖的。」
兰姨将弹夹放在我的手心上。
「我能做到。」
没有根据的自信,不如说上轮的射击糟糕透顶,连第一列的横板都没射中,反倒是连柜台都没碰上的有三发之多。
嗡嗡——
左眼视界的极限位置飘来的黑色影子,我的左手在分毫间出手,手指与手指精准的一捏,在空气被搅动之前,我已经狙击到目标了。
我看着手指间的半透明虫翅,嘴角不住的上扬。哼,终究只是虫子,在我眼力达到巅峰的瞬间,你的一切逃脱之法都是徒劳。现在也只能像一只臭虫般坠地等待死亡。
可悲,真是可悲啊!
「在跟空气勾心斗角呢.....」
「好像悟出来了什么。」
「但是没用的吧.....」
后面三个也跟小蜜虫一样嗡嗡个不停。
「喂,你们有话就大声讲出来啊。」我转过身说道。
嗡嗡声瞬间止住,一个个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切,果然还是该专注在射击上。
「前面是生气了吧。」
「气急败坏。」
「好少见.....」
嗡嗡声之后是重重叠叠的赞同声。啊,好烦,我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用手刀砍着自己的后颈。
沉浸进去,即便是破碎的世界,也存在章法。抛弃掉所有情绪,化身为单纯的狙击机器。
一发、两发....不,我不只是在扣动扳机,我在观察着弹道、观察自己。
第一列三发,左、右偏各一,目测十厘米上下的误差,还有一发打在木块的上空,可以说是最接近目标的一次。继续观测、继续修整,向着所求的结果。
「弹夹。」
从兰姨手中接过弹夹,现在的我将一切情绪抹杀,等待命运的一发降临。要相信,要坚信,能回应我的心意、精准地狙击到目标的那发是存在的。
「要不,我们换个别的玩吧~」雪梨突然拍了下手提议道。
「不要。」
「你看对面不是也有好多摊位吗,前辈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桑蒙指着不时有孩童游玩的各种摊位说着。
「没有吊死。也不会死。」
「但是这样太浪费时间了,还指望店长快一点,我也能玩一下的。」
「让!娜!」
「开玩笑的,对不起对不起......不要当真。」
啧,怎么又躲到雪梨身后了。
「你那么凶干嘛,打不中还不让人说嘛......还不如让娜娜试试。」雪梨张开手,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架势。
射得中的,绝对射得中的,我的运气就这么背,命运的一发到现在还未降临?不要被迷惑了黑龙,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怎么能轻易受他人影响,在艰苦卓绝之地等候多时,为的不就是那一秒吗?
相信自己,然后相信这杆枪。兄弟,一起去开拓未来,将那个傲慢的木块狙击下来。
嗙x10!
十、十发....竟然没有一发打中木块,确实很接近了,有五发命中了第一列,但傲慢的木块今日还在柜台上昂扬着。何等的耻辱,我能看到那木块渐渐有了表情,嘴上的那根细线不断拉起,绽放开来的嘲讽笑容让我握紧了拳头。
回过头,三人凝视着我,我毫不畏惧的与她们对视。优秀的狙击手是不会畏惧区区三人的视线......
别移开视线啊我。撑住,不过三双眼睛,回想起来,被九空爱的死亡目光凝视时,我是如何撑过去的。靠毅力!
「不过如此。」
撑住了,在名为视线的魔物前我没有退缩。
「哼哒~」
「啊....哼——」
「哼.....?哼!」
神经病吧,一个叉腰鼓嘴哼来哼去的。抱歉,这根本没法影响我丝毫。
我摸着玩具·战损95式的枪身,这种塑料质感是如此亲切。这可是我的伙伴(虽然很多人用过)!
「装弹夹很累的,小黑龙~」
「我是客人。」
「真是句名言。」
「没错,我是上帝。」
不知是第几次拿起弹夹,轻触扳机的那根手指开始不听使唤,像是陷入倦怠期似的。真是漫长的战斗,如今敌人还在高处俯视我,我却拿它没有任何办法。
记忆中的95式是自动步枪,自动的步枪,自动......我翻转枪身,在侧面搜寻着。就是这个!「Safe/Single/Auto」的三档口就在手边,哼呵呵哈哈,连和香神大人也在祝福我,遇到我真是你无机生中最大的不幸!
切到「Auto」档,用数量碾压你。我扳动黑色小条,嗯?指向Single档的拨片纹丝不动。
「这是诈骗!!为什么自动步枪不能自动,话说既然调不了就不要给人希望啊,明明是个玩具枪在这种地方花那么心思根本就是有病!——」
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这种怨气全部吐出的感觉真是痛快。
「在对枪说话....」
「对枪吐槽了。」
「狠狠的骂了一顿枪。」
谁管啊,本来就是这杆枪的问题,什么好兄弟好战友,这些破烂子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瞄准镜碎了要怎么瞄,不能切换档位为什么有煞有介事的加上去,说到底这还不如用我自己的眼睛来得准呢——
等下,用自己的眼睛来瞄。
「兰姨,把能拿出来的弹夹都给我备上——」
「一共也就四个可替换的。」兰姨面露倦意。
「那就全部拿出来。」
「好吧好吧,毕竟小黑龙是客人。」
我满意的看着射击台上的三个备用弹夹,完美,就在触手可及之地。那么,全新的战斗要开始了!
我双手包住枪握,整个架在头上,高举过头顶的枪身已经脱离了我的视野范围,但不要紧,只要我的手指能触碰到扳机就足够了。
如果真的有系统音的话,请跟我来个人形外挂已装载。
连绵不断的“嗙嗙”声,从上至下倾斜而出的弹药在视野的远方擦过。不出所料,高举着枪身的情况下,枪口几乎与第一列齐平,大大减小了射击角度。最重要的是我能通过双眼观测从而更为全面的掌握弹道。
子弹如同烟花四散开来,这幅画面竟然如此夺目,让人有些感动。
虽然这种姿势极为不安定,但是十发里面有7发到了第一列。弥足的进步,不愧是我,简直是天才。没错,无需拘泥于常规,重要的是结果!
在弹药消耗殆尽的瞬间,右手便卸下了弹夹,小拇指一勾让其垂直落下,左手立马跟上顺势接住,将残弹零的弹夹扔向兰姨,从柜台上拿起迅速推入,全过程在四秒以内!
我砸了下嘴,这个玩具枪很嗨呦。
火 力 压 制!
在枪林弹雨中巍然屹立的木块,仿佛被隐形的护盾所保护,无论倾斜多少火力,这些恼人的子弹总是在最后一秒闪躲开来,命运的一发还没有来吗。
换弹。
换弹。
换弹。
还没有来吗?
还没有吗?
到底扣动了多少次扳机,兰姨的脑袋在视野中闪过,竟然去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啊,是在捡弹药吗。别分心,双手的调整不能有一点松懈!
击中木块前的横板上,击中其后的临时墙体,我看着木色的子弹扭转着身子从木块旁擦过,几乎贴着的蹭到了木块的犄角。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但就是那么一点却似永恒,无法接近。
高举的手臂逐渐脱力,扣动扳机的手指不听使唤,机械的按压下还需保证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即便如此还是尚未倒下的木块,简直像是无法匹敌的战神。
「中啊!混蛋!!————」我大喊着。
残弹八。
残弹七。
.......
残弹二。
残弹——
「喔,中了诶......」
幸福来得过于突然,我大张着嘴回头想要分享战果,但是——
「这个果然不适合我们戴吧。」
「啊~超大碗的帕菲要化了!!」
「好久啊、好久啊.....」
最后一个说话的是让娜吗,怨念变深了。等下,为什么你们人手一个小凳子,吃的、吃的是哪来的??
「你们,你们不应该在后方支援我吗!为什么一个个都在享受......」
「你前面还凶我们的。」雪梨一句话引起无数共鸣。
我看着兰姨站起身子,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等下兰姨你是装弹员啊,就不要凑热闹了!
「小黑龙你自己玩吧,把子弹扣进弹夹里就好了。注意不要装翻了.....」兰姨顿了顿。「哦,反了应该也无所谓的,你的话。」
.......
.......
这句话是在针对我吧,子弹正反很重要的,尤其是这种子弹。等等,突破常识,没准反着装会有奇效。我在射击台和柜台间忙碌的拾取着弹药,倒转着一发发扣了进去。
既然如此,哪怕是我一个人也要奋战到底,优秀的狙击手是不需要同伴的。
Lock on!Lock on!
至今一直在支持我的语音系统,万分感谢。但是我的手臂已经不足以支撑我高举着枪身,但还有希望。
「RPG!——」
没错,就是这种犹如扛着rpg的奇怪动作可以大幅度减轻手臂的负担,同时因为利用了肩膀,安定度也有一定保障。
这个可行哦!从眼角擦过的子弹,一发发的击打在柜台上,这是何等悲壮的场景,在孤身一人的战场上,与大敌抗战的我还有自己捡子弹。用弹尽粮绝来形容也不过分,该死,好饿!
捡子弹。
捡子弹。
夹。
塞进去。
喔~如果用食指和中指模拟弹夹的话,效率会翻上好几倍。然后顺滑的一把推入。
「哈哈哈哈哈哈~Cool~」
我还能继续战斗下去。在尸横遍野(误)的战场上,唯有意志坚定者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然后,在那一瞬,命运女神轻抚着我的肩头,那期待已久的一击降临了,那颗回旋的子弹从黑色的枪筒中射出,我的视线追随着它,只是旋转着、不停的旋转着,没有任何迷茫,向着敌人飞去。
去吧,带着我的寄托和愤怒——
平整的弹头触碰到木块,迅速向后退去,在空中翻滚着,转动着。“我,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它如此说道,不甘的低下了头颅,终于.....
终于....落在了地上。
「平——头——弹——!!」
这在眼眶中翻滚的泪水,我不会忘记你的,你所付出的一切。但是,已经结束了,区区一个木块.....
「不是完全没有动吗喂——没有动吗喂——动吗喂——喂——」
不对,仔细一看,是有向里侧偏转一丢丢的。大概半厘米?嗯哼?
「兰姨,这不是木块吗,你在逗我!」我抱着枪身寻找兰姨的踪影,发现她和三人一起吃着水果拼盘。五彩缤纷的颜色,看着好诱人。
「这又是哪来的?」
「找人带的,多给点钱就好了。」桑蒙连叉三个水果,一口吞下。
「不对,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话说到一半便被打断。
「那个是看着像木块,或者,像木块的某物。」诶?什么意思?「简单来说。那是个夹杂了不少金属的铁块。」
........
tie块?涂了木色伪装的铁块?我们花一点时间理解下,所以我的对手是个铁块?怪不得打不下来,质量完全不一样啊。木块的涂装彻头彻尾就是个幌子,给人一种一发就能定胜负的感觉,然而这是最大的骗局。
「啊...哈哈哈.....」
不过是从木块变成铁块,不过是一个字的变化,有什么可嚣张的。那一枚子弹绝对不是无用的,我不会让你的牺牲变成「无」。
只要这杆枪还可以使用,只要我的手指还可以扣下扳机,就绝不会放弃。一定会把你击坠的,一定——
我拿起伪·95式,一步一步向射击台迫近,柜台上的敌人仍在高处,认为自己绝对不会从王座上坠落下来。
「滴水穿石、水滴石穿、铁杵成针!!」
向前的一步却未踏出,停在原地没了动作。
「好了,中场休息~」
腰间的手,轻轻的触碰着,可以抵抗的力道,轻柔到向前一步就能甩开,但是我停下了。
「我还能战斗。」
「嗯嗯。但是中场休息的时间到了。」
「不,我还能战斗。」
武器被轻易的夺去了,被身后的人拿走,双手不住的颤抖,回过神,看着自己仍保持着持枪的姿势却没了作战能力。
「说了我还能战斗,一个坚强的狙击手从不退缩。」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坚强的狙击手?嗯.....休息之后会变得更强?」雪梨牵着我到了后方,按了下我的肩膀,我一屁股坐了下来。不是坚硬的触感,屁股底下是布条拉起的小矮凳。
「看着都累了,用力过度。」她笑着揉着我的肩膀,那种僵硬感一时消散,似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之前休息过了。」
「但是人天天都要休息啊。听话,坐着就好了。」
嗯.....确实是这样。人毕竟不是机器,长久的战斗无法一直维持。好吧,就当是战时休整,小小的整顿一番。雪梨见我安然的坐在椅上,满意的笑了。
站的笔挺的娇小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是让娜。
「保证完成任务,黑龙长官!」
我看着让娜端起了我的95式,向着战场冲锋。不,这怎么行,如此弱小的你踏上残酷的战场,只会被强大的敌人吞噬。我举起双手想要将可怜的少女拉回。
「休、息。」雪梨一字一顿的说道。
「对于她来说太难了,那样艰苦的条件下.......」我咬着唇,用力拍着双腿感叹自己的无用,竟然要把艰巨的任务交在赢弱的她身上。想要起身,但处于脱力状态的我的身体没有如愿而动。
「哎,连这样的娱乐活动也会变成拼命的状态真是让人佩服。」额头被两只手盖住,纤细的手指触碰眉间,缓缓地、一点点的向外舒张着。
「对对。一直皱着眉真的会变成大叔的~」桑蒙说道。
哪有这种道理,我还没到大叔的年龄。
「休息够了我立马就会冲回去的,说到底就算放让娜上去,也不可能出什么实效——」
「啊~张嘴。」
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到了嘴前,我张开了嘴。
是哈密瓜,水分很足,口感绵软,但我喜欢这种硬实的咀嚼感。
95式在让娜的手中像是真枪,被称为“仓鼠小姐姐”的她和这杆枪放在一起,激起强烈的违和感。我看着她在射击台和柜台间一个个捡拾着子弹。
「说到底这个的难度也太大了,唯有靠毅力征服——」
「啊~」耳边响起温柔的声音。
这个口感是蕃柿,汁水在口腔中喷射,仔细体味一番,还能寻到蕃柿种子破碎的奇妙感觉。
「盒子里的子弹我可以用吗?」让娜喊着。
「随意就好~~小娜娜。」
什么时候怎么亲切了,话说这样看起来,桑蒙和兰姨靠在一起完全没有违和感。母女?不对,更像是姐妹.....为什么全都给人种姐妹的感觉!
让娜在弹药盒中翻找着,身子遮住了视野看不清动作,真是的,动作不够麻利啊。
十颗子弹规整的摆在桌上,无一例外的弹头朝上。我看着让娜拆卸弹夹,小手扣起子弹来。动作还算流畅,打个六十分吧。
装弹确认——装弹确认——
语音系统响了起来,让娜也跟着笑了起来。确实,乍一听还是很好玩的,实际上就是个相当鸡肋、华而不实的系统。她端起枪身,左右脚开立,左手包在枪握上,右手手指放在扳机上。
「娜娜不错诶,感觉比前辈还帅。」
「不就是学我的样吗,姿势什么的在那根本没——」
「啊——」
这次是苹果,但是没有皮,略带酸味,说不上难吃,或许是因为我不喜欢苹果。
「雪梨,不要总在我说话的时候——」
又一个塞了过来。不,是一串塞了过来。
「不想吃就直说。」雪梨收起了竹签。
「想吃!」
「那就少说话。」
我点了下头。反正只要让让娜体会过一次那个难度,自然就会放弃的。
只见让娜轻点了下枪口,手指在伪·95式上上下下游走,栗色发丝从耳边洒下,此时专注的样子如同研究者。少女和(玩具)枪,这种完全不搭调的光景我却看得津津有味,当然嘴里也是,这种水果拼盘再来十份我也吃得下去!
现在的休息也是为了更好的接替让娜——
「唔咳咳咳咳......」
「又没有人跟你抢。」
回过头是雪梨惹人怜爱的脸庞,她正拿着细心地拿着竹签做着水果串串。另一头,桑蒙和兰姨针对“如何更好的护肤”热烈探讨起来。没错,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人注意到让娜刚才的动作。
那有些肉感的小手咔嚓一声把瞄准镜卸了下来,卸了下来......
「玩具枪还能卸镜的吗!!」
我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毫无疑问是气急败坏的小鬼行为。但是,让娜这天才的举动以及一系列动作给我带来的惊讶远不止如此。眼睛捕捉到的画面化作信号不断输入大脑,强烈的违和感化作巨浪拍打着自己的记忆。
那熟练的动作就像是时有摆弄仿真枪支模型的军宅,熟练、流畅,更重要的是自然。抱持着高度的热情,在确认后果断出手,真要用我的话来形容的话,就是一个初次挥动锄头的人无论怎么卖力都不得要领,即便用最棒的理论支持,肉体还是无法自然的回应所拥有的知识。
「这样的话....果然是安保部吗......」
但安保部会出现如此现代的武装吗?有时我甚至觉得这个和平的镇子连警棍这种基础武装都不需要。
「安保部怎么了吗?」雪梨端着木盘问道。
「啊?呃呃...刚好看到一个...还挺新奇的。」我随手指了个方向,借着夜色掩盖住自己的不安。
「店长,我要上了——」
让娜朝我招手,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她极为可爱的给自己加油鼓劲,便趴到射击台上,若是玩具95式能安上枪撑的话,这架势就跟我记忆中的狙击手一模一样。
我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然的在颤动。该死,明明不是自己上阵竟然莫名紧张起来。
「娜娜,放放水啦,你看把前辈吓的~」
「谁说我吓了.....虽然姿势什么的确实比我自然,但这玩意跟普通的不一样.....」
「前面还说是学样呢。」
啧,你管我,光摆个花架势不意味着就有好的成果。
我双掌合起撑住额头,即便真的如我猜想安保部有类似的训练,也不代表让娜能自如的操控,这把可是货真价实的玩具枪,质感也好、精度也罢,在被熊孩子糟蹋以后根本就是半个废品。
Lock on——嗙。
第一发子弹射出,精准的打在第一列的横板上,让娜歪着脑袋,肩膀上下浮动似乎大受打击。
「真的假的......」
我一下从椅上蹦起......垂死病中惊坐起,谈笑风生个屁!
「黑龙花了十五分钟做到的,娜娜第一发就成功了诶。」
喂!那个温柔的雪梨去哪了,一本正经地在说着很伤人的话。
「我赌娜娜十五发里能拿下大奖。」桑蒙开了一把赌局。
「十二发。」兰姨加入其中。
「嗯....反正肯定比黑龙要少。」雪梨适时的补了句。
「是故意的吧,这句话绝对是故意的,说到底是有我铺路让娜才能那么顺利——呜咕呜咕.....」
这个略有些酸涩的味道似乎是猕猴桃,只要我一卡扣,雪梨就会把竹签塞进我嘴里,这是什么新式喂食play?
「但是....靠黑龙的话感觉永远也拿不到限定版海盗熊的。」
「这说不准的好吗,刚才我已经找到手感了,马上就能进化成人形外挂......」
又被堵住了,说话老是被打断固然不爽,但现在这种感觉着实幸福。
叮。木头子弹与木头块撞击绝不会发出的清脆声音传到耳中,弹头在空中回旋,从膛线中射出后画出第二道弧线,随后消失在柜台之后。伪装成木头的铁块斜向偏转了一厘米。
「中了.....」
舌头在打颤,脑中预演的无数窘迫情况在木制弹头落地的瞬间尽数切断。即便预感到让娜会以惊人的速度摸索出狙击之道,也没想到第二发就能击中铁块,望着几乎转了半个身子的铁块,我似乎被人扇了个巴掌,又被自己扇了一掌。
别中、别中、别中!
在心中大声嘶吼,清脆的响声还是穿透杂闹的人群落入耳中。大张着的嘴再度被水果塞满,我却忘记了咀嚼。铁块的左上角,几乎同第二次是一个落点,现在一个转身,移动了几厘米不止。即便在几米之外我也能明白我的大敌到底退让了几分,从射击台到柜台的距离刻在我的心头,现在犹如我被射中般隐隐发痛。
至少也得用三个弹夹吧....不不,至少两个!二十发总是要的,如此沉重的小铁块怎么可能轻易陷落。我就说实话吧,至少得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嗙。
叮。
叮。
不妙、不妙。
射击台前的让娜越战越勇,精度也在飞速提升,在我眼中不可一世的铁块在让娜那根本不堪一击。
不知何时,嘴边的水果供给已经停止,雪梨两眼发光,用竹签代替应援棒兴奋地做着拉拉队员,桑蒙在那边窃笑,不时还嘲讽地瞟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