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九日目
昨夜卧室的窗未关上,清新的风吹进屋内,六点准时从床上爬起,终于回归了平静的生活。我解开身上的绷带,只剩些结痂的血红伤痕,于是我把绷带卸去了。身上一道道胡乱切划的口子总是在提醒我那日不是幻梦。唯有手臂上的口子久久不能愈合,到了今日仍感觉疼痛发麻,但只是这点疼痛无法影响我的日产生活。
在无比日常的工作中,作物的收获总是让人欣喜,田地里散出的淡淡金光犹如精灵作舞,蕃柿和饭瓜结满了果实只等我收获。
两种作物各五个,收获物也各是四十五个。饭瓜像这样一个个捧起有些力不从心,我看着自己无力的左手庆幸着还好只需把它们放入收纳包里。
令人意外的是同样施了肥的饭瓜已达到一星,蕃柿却没有。我留了五个一星的饭瓜,毫无留恋的将其全部放入了出货箱中,加上昨日放入的吊瓜有相当的数量,应该足以补充自己空荡荡的腰包了。
回想初次来到这个农场,目之所及只有杂乱的树丛,现在眼前却是一派清净,放眼望能轻易的看到深处的河岸,唯有几层稀稀拉拉的路人树组成最后的屏障挡在其前方。我大致算了算,将这些全部清理之后,总共是54块田地。我边查看,边拿着斧子砍伐树木,只有右手可以发力,无力的左手只能勉强握住木柄,现在它更像是无用的装饰,树木上深浅不一的豁口不断削薄树干。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划落脸颊,顺着下巴留到颈部,现在砍一棵树的时间足够以往我完成三颗的砍伐,在砍下第二颗树的时候我停下了。
上臂的那道口子因为包在肮脏潮湿的绷带中无法快速治愈倒也能理解,但这又和无力的手有何关系呢?即便思考也得不出结论,我坐在河边的石上眺望对眼的风景,那是片更为广阔的树林,被山体包围,至少是我这田地的两倍,这圣地河的支流也是,总觉得一脚就能迈过去,但心里又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轮子咯噔咯噔的响起,是碾过碎石蹦起弹开的声音,我想我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迪兹已经在麻利的把出货箱里的作物转移到车中,我在不在与否他都会如此。那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有些透明,让人分不清发丝和日光的界限。
「呼,这次的数量可真是不少!」迪兹见到我并未停下手头的工作。
「不少作物加在一起大概也有个一百三四十了。」
「嗯,吊瓜也在里面,确实也该出货了,再放一阵难保品质会下降。」
「说是怎么说,也不过半星,再降也降不到哪去。」
我趴在出货箱上看着迪兹。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都是心血,真要是贱卖出去,心意也会变质的。」
「我以后打算尽量不出货半星的作物了。」
我思考着未来说出这样一句话。
「那可真是让人期待,你出货的作物品质高的话,我的报酬也会增加啊。」
出货到了饭瓜,黄橙色的大号瓜果放在脸前刚好能遮住脸面,搬起来颇为不易,迪兹一手夹着一个放入车中,即便如此也有足足四十个,我虽有心想要帮忙,但左手比起刚才更为麻木。
「黑龙,身体还好吗?」我还看着自己的手掌,比起以前要干瘪些,白皙的有些诡异。
「啊?身体吗,没什么大碍了。你也听说了?」
「大概很多人都听说了哦,这事可是挺受重视的,那之后不少部门都行动起来了,听说很复杂的。」
我突然想到阿狼交托给我的那本笔记本。
「真的没事吗?要是有哪里不适的话,还是该好好休息段时间,像这样带着伤还不管不顾的干些体力活,可别倒下了。」
是看到我在砍树有些担心吗?
「没事,停下来反而浑身难受,不干些活就平静不下来。不用担心,我也不想累垮了影响农场经营。」
饭瓜的出货全数完成,出货箱中空空如也。
「那就好。然后.......要跟你商量件事。」迪兹两根指头夹着我的黑卡。「不是当季的作物的话得到另一个出货点交付,和本季的作物比交货点有些距离。虽然也不是来不及,但多少有点赶,所以我想能不能明天这个时候再把这卡交还给你,当然如果你不急的话。」
「不急不急,明天也没问题,麻烦你了......」感觉有虫子在伤口上爬行,火烧般的疼痛。
「.............」迪兹默不作声表情说不出的复杂,我只想早些回屋子歇息。「好吧,我说实话吧,下午有些急事,不过算是私事,本来不应该跟工作混一起的.....不过......」
「没事没事.....我真的不急,明天给我就好不用在意。总而言之交给你了,我先回屋子了.....」
我摆摆手转头向屋子走去,灼热的手臂此时变得冰冷刺骨,血管中的血液似乎都被冻结了,我感觉不到心脏有把血液泵入全身,这种感觉就像是没有信号的黑白的电视机,嗡嗡的只有雪花信号一样的马赛克。右手扶着身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左手放在桌上,包裹伤口的绷带显得很是厚实,我小心翼翼地解开上面的小结,一层层的取下,桌上的绷带还带些血色。
「咝—————」
掀开最后一层,底下就是原本的皮肤,那时绷带带出的血肉情景突然浮现在眼前,让人有些后怕。伤口微微开裂,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我的手臂也恢复如初,血液正常流通,那种即便触摸还是感觉不到手的存在的感觉消失,得以正常的注入力气。
「血之花........」
暗红色的花朵绽放其上,横向的口子却犹如娇艳的花朵呈五瓣状,从花心向花尖延伸,血色越发浓艳,很是诡异。我握紧了拳头,可以正常的发力,裂口的边缘硬质化的结出了血痂。
是错觉吧,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我找了卷新的绷带,用那时所剩不多的碘酒和药水消了毒,擦去了血色五瓣花,重新缠上了绷带,打结的时候连牙齿都用上了。
探望阿狼在那之后成为我一直想要完成的一件事,虽然鲁叔跟我说过阿狼没事,但毕竟眼见为实。唯一让人伤神的就是,我竟然不知道那三兄弟住在哪,每次遇见那三人不是在矿洞前就是在澡堂。
背着新的收纳包站在农场主专用的矿点前也只得摇摇头,虽然左臂恢复正常,但要是强行举起大锤敲打,难保伤口不会加剧。我从中退出,来到矿洞前,没有活动的现在显得很冷清,零零散散的有人进出。
「喂!!」远处有人在向这头招手,也或许不是对我,毕竟我的身后还有两三人。
「那边的————」那个招手的人影跑了过来,似乎是冲向我。
「你........是那时候的领队。」
「啊啊,正好看到你了....还记得我吗?」
「阿羽?」
「对对,身体怎么样了,那之后才过去一天已经可以下床了?」
我双手作出大力士的样子向他表明自己身体健康。
「喔~你和阿狼可真是恐怖,刚出来的时候真担心会有生命危险,现在都活蹦乱跳的。」
「阿狼也没事了?」
「算是吧,今天早上还到处找稿子准备去下矿呢,结果被头逮个正着,严令禁止他这个月下矿。不过也难保他手痒痒过几天就溜出来。」
「是吗.......」那样的伤恢复的比我还快可真是恐怖。「对了,领队你知道阿狼住哪,我想着去见见他。毕竟出了那样的事.......」
「当然知道,他就在我家对门啊,不过是大哥住我家对门......」
「总而言之你知道他们在哪就好,能指个路吗,我自己去就好。」
意外找到了线索让我很是高兴。
「指路是吗,这可有点难说,要从这个山体绕一圈然后穿过一个不大的树林过一个木桥随后.........」
我看着他比划来比划去已经感觉头疼了,立马打断了他。
「等等,那里有那么远吗,听起来完全不想一会就能走到的!」
「那条路我们也不常走.......一会就能到的路也是有的,只是.....」
领队把视线转向那幽深的矿洞,我立马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倒是无所谓,但你毕竟是九死一生从里面出来的,怕你心里多少有些芥蒂————」
只是瞥一眼那矿洞双腿便不住的发颤。
「去那边的路走的是什么样的矿道,不会是那种很危险的吧.....」
「没有没有,毕竟是回家的捷径,那条路走的人还是挺多的,当然灯也挂了不少,安全性是有保证的。如果你要去的话,我给你带路,如何?」
「可以吗?」
「我也正好要回家啊。」
我一脚踏入中间的矿道,全身被那熟悉的黄光包围,中间的矿道较宽,即使两人并排走也仍留有余地。矿道几乎没有起伏,弯道也是温柔的曲线,看着有种在隧道中穿行的错觉。
脚尖不时能踢到碎石,切面呈灰白色,,看起来是最近才在这落脚的。
「这里原本就有这么多石头吗?」我踢了一脚圆滚滚的小石子,石子哒哒的向前滚了一段。
「这些应该是运送物资的时候落下的吧————」阿羽也百无聊赖的踢着石子。
「物资?不是有收纳包吗。」
「也有些没法用收纳包搬啊。不过平时也不会有这么多机会搬各种器械。」
领队吊着我的胃口,转头看向我。
「小哥你还记得那时候你交给别人的笔记本吧。」我点了点头。「那个笔记本可真是厉害了,就是从你们逃脱出的那个洞口反向延伸,我们发现那个大洞和好多地方相连,虽然洞口有些小,但总归也是个进出的办法。」
领队饶有兴致的讲了起来。
「顶上的人可是炸开了锅,现在组织人手准备把崩落的口给清理了,哎,等过一段时间又是探索新矿道的忙碌生活。」
拐过了一个直角的弯,矿道变得更加宽敞,三个人并行也没有压力。
「那个笔记那么厉害吗.........」
「虽然有些含糊,但该标的可都标清楚了。本来探索未知的矿洞就很危险需要做不少准备,毕竟谁也不愿意见到有人出生命危险探索,所以之前这件事商讨了好久都没定下方案,依托就拖了很久.....」领队顿了顿。「小哥你这次也是九死一生,这下关于安全问题上面又得重提了。」
「结果好就好,毕竟我还好好活着,我们离出口还有多远。」
我见着刚才走过的牌子标着【XA-1-4-1】,说来从之前开始第二个字母就一直是A,果然其中是有些讲究的。
「快了,再走一段就到了,身体扛得住吧,我们可以就地休息会。」
我摇摇头表示没事,但领队还是带我岔进一个小口里。
上面挂着从上垂下的茶色布帘,拉开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石制的矮桌就像是从地里硬是拔起的一般,四面的石椅围着桌子一圈。
「这是?」
「矿道里的休息室,上次带队也给你提过一次吧。」领队走到桌前。「这里除了提供临时的休息所,还有些应急的物品,比如说应急食物、瓶装的水、应急处理的药品,还有这种毯子。」
领队打开柜子里面玲琅满目全是实用的物品。
「这样的休息站很多吗?」
「不算少,不过只在A层有,在这上厕所的话还得自己舀水嘞。」
「定期会有人清洁吗?」
「一个月一次吧,所以我们能不用就不用,这也算是共识了。」
阿羽坐了一会就起身了。
「我们出发吧。」
这样的休息室似乎只要最前位的数字变化就会有一个。我跟着领队到了矿道的出口,从中射出的白光跟当时一样令人向往。
这样的矿道虽然安全宽敞不过同时也十分枯燥无味,所谓的刺激感就是和危险相伴的。
「走在矿道里会觉得无聊吗?」
「嗯.....有时候会突然觉得怎么这么无趣,不过一般都是边走边想事,或者和别人聊天,这样就会快上很多,习惯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毕竟这也是他们的工作。
「到了到了。」
从洞口出来第一次得以领略这别样的风光,从山体上往下看去是一片翠绿之色,其中浮起的青烟在日光下显得飘渺虚无,人家零零散散的隐在树林中,暗红色的瓦片被藤蔓染上绿色,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这里.......属于威尔镇吗?」
此时的风格和镇上相差甚远,让我有些不适应。
「属于的吧,虽然有点距离,尤其是从那条路绕过来。」
我顺着领队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段平实的土路,往后延伸是一个桥体狭长的木桥,再往后就看不大真切了。耳边不时传来砍树和打铁特有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工匠们演奏的的交响乐。
我和领队顺着坡往下走,坡度有些大,但一旁的扶杆完美的协助着身体。从山体螺旋向下又是一段急促的石阶,我看到底下被整平的土地上搭着不少帐篷,帐篷前或拿着稿子或拿着斧头人喝着酒聊着天,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黄段子和吹牛都有也是有趣。
「这个算是日常了吧......住这个不是木匠就是铁匠,或是我们这种下矿的,偶尔有些浑身怪癖的奇人也会在这定居。对了,如果你想找便宜的木匠、铁匠或者做小物件的手工艺人也可以在这里面看看,要是能有熟悉的人引见,不仅质量有保证还能剩下不少钱。」
我默默把这句话记在心里,现在领队摇身一变成了我的导游。
我们顺着道路一侧行进,身旁水车踩着水,一派祥和,从远处的人家飘来的烤肉香激发着食欲。这里和威尔镇截然不同,但居住在这样的环境倒也不赖。连呼吸都变得通畅不少,虽然我家农场的环境更棒!
「我想想,阿狼的家是在这条路的尽头,你顺着这路走到尽头有个挂着狼头的屋子就是他的。我得往这边走,你一个人应该没问题的。」领队站在岔口翘着大拇指指了个方向。
「他在不在家呢?」
「不在可就让人头疼了,所有人都让他好生在屋里休息,不过他就算呆在屋里也有事干的。」
「嗯?总而言之,一路上多谢了,没你领队我可找不到路。」
「小事儿,先走了————」
这条路正好顺着条小河,两边还有不少当季的花朵展现其姿态。这里的屋子样式跟我家反而有些相似,不过大多比较老旧,跟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苔藓藤蔓遍布其上,偶尔还有些葡萄似得枝条结着不知名的果子从屋前窜出。在路的尽头一座略有些不同的小屋立在眼前。
「狼头。」
那是一个雪白毛色鼻前一道灰色斑纹的狼头,半张着嘴露出锐利的獠牙,湛蓝色的漂亮眼珠好似活物盯着驻足其下的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硬质的毛发是某种工艺品,像这样挂在小屋上檐的门板上只让人不寒而栗,但这样的装饰真的很适合阿狼。
小屋一旁随意堆积起的矿石五颜六色,在日光下四散出别致的色彩,木桩、斧头、废弃的矿稿、满是铁锈的大锤无不展现拥有者纯粹的兴趣。
我用指节扣了三下门,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和普通的木门相比要厚实不少。
没有反应,又是三下。
门被敲开了,或者说本就未上锁。我惴惴不安的进了屋子,客厅异常的小,和其连接的厨房被隔板阻挡自成一个空间,但那空间同样占地极小。使用已久连木纹都被磨去的桌子、拉扣已经脱落一半的柜子、爆了一个灯泡的三色灯挂在屋顶,只看这场景这更像是一个废弃小屋。
唯有那左右侧的红木门异常的新,深红的色泽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其上滚烫的铭牌刻着【冶炼室】和【加工室】。
正在我在这两扇木门前踌躇时,右侧的门打开了。
「............」阿狼从门中现身,对我的到来没感到一丝惊讶。
「抱歉,我敲了门,但是没反应,正好没锁上.......」
「没事。」他挺着身子看着我。
「身体。还好?」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与他相视一笑。
「你呢?」
阿狼指了指左手臂,被厚重的石膏固定的死死的左手臂现在就跟个滚圆的桩子,带子一端系在脖间,一段系在石膏上。
「看起来跟个独臂巨人。但看起来不错。」
阿狼邀请我进入加工间,我快速的回忆起他的种种事迹,不用猜也知道这多半跟矿石的加工有关。
结果也确实不出所料,只是这所谓的加工间比想象的还要可怕。各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装置摆在地上,放在桌上,矿石整齐的摆放在盒中,挂在的一旁的小黑板上还有为擦拭干净的文字痕迹。小型的流水线连外行的我都能看出其效率。现在我知道为何屋子比我家的还大,客厅与厨房却如此之小。
「这还真是.......难道说我打扰到你了。」
「手。做不了。」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走到室内最靠里的三个大型机器。
「这个是?」
「破碎机。」
「那这个?」
「破碎机。」
「好吧,这个呢?」
「破碎机。」
「额..........」虽然都是破碎机,但似乎各有不同,显然阿狼不愿意再多解释。我看向桌上,各色的宝石有的只有芝麻粒大小,有的却足足有掌心那般大。
「阿狼,下矿不会才是你的副职吧,这些装置还有宝石......还有刚才我看到的冶炼室.......难道说....」
「这是。兴趣。」
虽说对这满目新奇晃花了眼,但我渐渐感觉对话难以进行下去。原本最主要的目的是来看望他 ,但真到了他家,这最主要的目的反而如一笔带过一样被迅速解决,早知道就带些看望用的礼品,不过以阿狼的性格应该是不会收的。
「阿狼,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想加工从矿点获得矿石的话,需要用到什么?」
「不可能。」阿狼摆弄着一个粗糙的灰色矿石,冷漠的回了一句。
「只是普通的加工的话,也不至于不可能吧,我也没有追求极高的品质......」
「不。你们的。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农场主的矿点。加工。没必要。」
阿狼扔给我一块放在盒中的矿石,我双手接住,躺在手心的是白色的结晶,光滑尖锐半透明能看到其深处的有个核状的小球。
「仔细看。这个。原矿。」
阿狼所指的原矿应该是未被加工的矿石,也就是我手中的矿石是阿狼从深处的矿点获得的。
我摸着一手得以盈握的乳白色半透明矿石越看越是熟悉。
「这是.....大地结晶,但怎么可能.....从矿道中得到的原矿还没农场主用的矿石大。但就原矿而言品质是不是太好了。这是从哪里挖来的,很深的矿点吗?」
「不。B层。」
我身子打了个激灵,突然想起作物书中有句“星级不等于品质”。
「矿石的大小是不是不跟品质挂钩?」
「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农场主的矿点是.......」
「废品。」
「.............」
「农场主用的。骗外行。大。没用。最低级的矿物。不值得加工。」
「所以说那些矿点是用来忽悠人的吗.....啊......确实,农场主专用的矿点很吸引人,但反过来想若真是有这等好事,也不该轮到我们这些靠作物为生的。」
阿狼叉着腰点了点头。
「那提供这样的矿点总该有些原因吧。」
「有。复杂。但没用。」
阿狼半睁着眼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停留。
「说起来我也没见过有别的农场主在矿点停留,一个多月了一次都没有......」阿狼的嘴角不留痕迹的上扬,我也意识到了没人的原因多半是因为这没什么意义。
「不过最低级的品质.....连加工的价值都没有的话还有什么采矿的意义呢。」
「不好说。你对,矿石的期望。是什么。」
阿狼问出的问题让我一时哑了声,矿石加工也不过是在看到阿狼的加工室突发奇想,但加工的矿石该用到哪毫无想法。如果说哪里有可能用到的话,也只有那里了。
「我在制作一种叫花饰的装饰品,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将加工过的矿石用在里面作为装饰物。但是也不希望过分太高价格,更不能抢了花的风头。」
阿狼听罢只是摇了摇头,我本以为那是让我放弃的意思,但是他不理解的似乎是花饰本身。我将我自创的花饰从做法、种类到用途概括的讲了一遍。阿狼饶有兴致的听着,甚至做了些笔记。
「这样的期望,有可能靠那些矿石实现吗?」
阿狼仍在沉思中,眼睛时而半闭,时而睁开。
「有趣的东西。」
在沉思过后给予了这样的评价。
「有办法。达成。」他顿了顿。「锤子。砸。」
「哈??————等下,这样的话还能用吗,连大小和形状都控制不了。」
「选矿,无用。破碎,无用。磨矿,无用。砸,挑选。形状,解决。」
我靠着阿狼说出的简单词语自己做了补充。对于最低级的矿石加工达人阿狼说了没必要费时间加工,所以用锤子砸碎后挑选出自己觉得合适的,这似乎也是个办法,更重要的是这种方法简单粗暴根本不需要任何别的装置。
「打磨。木匠的工具。可以。」
对于挑选后的形状不满意可以靠木匠的磨刀稍加打磨以满足自己的需求,但宝石类的显然不行。
「选料。中心。好。虽然整体烂。」
挑选时选择原矿中心区完整的部分,这样破烂矿石也有用武之地。
我在心中不断的做着笔记,与阿狼的对话显得非常生硬,因他从来只用几个字或是简短的词汇拼凑出语句,正因为对话的缺失更需要听者不断加速思考,揣测、分析、处理、加工随后接近结论,加以调整得出方案。
此行本是以探望阿狼为主,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在家中大量储存的矿石,从之前就苦于没有地方消耗,见到阿狼这令人惊讶的工作间后思路瞬间拓宽到一个新的高度。脑中的奇思妙想将矿石与花饰不断融合,现在就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花饰。想看。以后带来。」
阿狼对其的热情让我很是意外,也或许是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之后又是些确认彼此身体状况的琐碎话题。临走前,阿狼给了我两块宝石和一块矿石,湛蓝色种透着淡紫名为月长石的小宝石一看就是值钱货,但阿狼本人并不在意。另一块是切削好的紫水晶,刚好一个指节长,其深邃的紫色就蕴藏着的神秘感让人爱不释手。最后那块矿石小的可怜,蓝白黑三色相间,捏在指间总觉得能感觉到热量,但自己感受又觉得冰冷与普通矿石无异。唯有这个阿狼是用一个小方铁盒牢牢的碎在里面郑重其事的交给我。
我问他这是何种矿石,他只是用只言片语让我小心保管,日后一定能用上。
回去的路是被一位要到镇上的矿工带着的。
把自己杂七杂八的矿物尽数拿出,望着自己举不起的大锤也只有叹息了。绕道去和风的杂货店【全】购买了些肥料,一次买了80包之多,那位老奶奶竟然还多送了我五包,真是感激不尽,人怀着善心好事也愿意往你身上撞,一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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