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12日目

我缠着白净的绷带,把沾满血液和硬痂的绷带丢进垃圾桶里。避开伤口洗澡是件难事,但总算把全身的污垢洗干净了。外面下起了雨,但阳光仍透过云层不断落下,细密的雨点在阳光下闪着光,没过多久就飘飘洒洒的随风飘落下余波。剩去了浇水的时间就只剩下些轻松的活了。一边查看着作物的长势一边感叹着一日与一日间的间隔竟然如此之短,就好像毫无歇息的连贯到下一日。

惊奇的发现沙紫百合的田地长满了杂草,昨日还没有的杂草就像凭空生出,正跟沙紫百合争夺着养分。还好发现的早把它们连同深扎在土中的根一起拔出,杂草全部丢进了肥料坑里,也算是毫不浪费的利用起来。

没过多久一个男人到了农场,黑白色的服装没有一丝皱痕,脚下黑色皮鞋刷的蹭亮,在黄绿色相间的农场间显得格格不入。

迈着轻盈的步伐飘到我身旁,不由分说的讲了起来。

「您好,黑龙先生,我名叫贝利克,所属于工会安保部,这次受部长的委托负责关于您的事项,有几件事急需向您确认。」

他一刻不停的讲着,语速均匀没有卡壳、字正腔圆近乎机械的发声。我在内心比找着木匠屋、办公室和站在我面前的身影,确信了都是同一个人。虽说装束相差不多,都是黑白色调为主的正装,但发型每次都有变化,现在梳的是整整齐齐的油头。

他这次来一是确认店面转让和租金的事宜,二是关于假冒花饰店的事情有了最新的进展。

第一件事好说,我把签了字的一系列文件,每个各两份全部交给他,他在快速的确认之后,收进了随声携带的公文包里。

「店面已经在装修了,部长托我把这件事交给洛克的木匠屋代办了,费用不用担心,部长已经一并付清了。」贝利克推了推镜框。「按照工期,于夏季14日您就可以开店正常经营,我会在那之前把经营许可、安全证书的文件亲手交给您。」

他自带一种让人没法随意插嘴的霸气,所以我只是不停的点着头,实际上他把所有事情都包办了,甚至涉及到开店仪式可以布置什么,传单、卡片的制作找哪家店,细化到包装袋、有可能需要到的会员卡的办理都一并告知了我。他交给我一张自己整合的表,上面事无巨细的标明了费用。他着重强调要跟周围的店主打好关系这让我很意外。

唯一遗憾的就是按他所说,新店开业并不能放鞭炮。

「失礼了。」我还在疑惑他说的是什么事,就听到“啪”的一声清脆的屁声。

「您请便.......」受贝利克影响我也开始用您来称呼。

「接下里的事是有关金盏那家店的问题,对此我们有个共赢的提议,您可以接受也可以选择不接受,但是一旦接受就需要相应的担负责任。这也代表您将与安保部共同作战,获得相应的权利同时也将按照规定约束您。」

这个说话都不带停的男人竟然郑重其事的绕起弯了,他谨慎的构建着言语,用这种正式的方式说出口让我绷紧了神经。

「能透露下是什么事吗,或者说是关于什么的提议。」

「非常抱歉,就像刚才所说,是跟花饰店有关,之后的就无可奉告了,当然是在您资源接受的前提下......」

贝利克用手指优雅的推了下镜框等待着我的回复。

我想起昨天看的报告,其中关于假冒花饰店的情报最让人在意的无非是商会的背景,而眼前这个人是受部长之托,也就是安保部与商会间有什么联系,是好是坏不好说,论理来说不该淌这趟浑水,但......风险和回报总是并存的!

「接受你们的提议的话有什么好处呢?」我慎重的问了一句。

「我的顶头上司是安保部的部长,他的权利有多大您应该也有所了解,安保部顾名思义是负责安全保障的部门,但仅仅是负责这项就足以让我们有管辖诸多领域的权利,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咽了下口水。

「在很多地方都能提供便利,很多、地方!当然您如果想要更加物质的报酬也毫无问题,只是不能以金钱的方式直接给你,像是店面、租金这类不需要您花一分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吗。」

这个带着眼镜的斯文恶魔,在劝说起别人的时候完全就是另一个人,那眼神就好像看到对方

心底的欲望,狠狠的用话语把欲望的恶疮揪出来放在对方的眼前。

「有这么大的好处自然也有不少风险吧。」

「按正常情况是这样,但这次能给出这样的福利,也是因为这事非您不可,我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颗螺丝就在您身上。」

「其他的没法透露吗。」

「是的,作为安保部的委托,生命安全的问题是您最不需要担心的事。」

我叹了口气,想要知道后续的发展就不得不接受,真是不公平的选择。

「那么,我接受了!」

「接受意味着您需要配合我们的行动,对于计划做到绝对保密,在你得知之后您就如同被铐上了隐形的枷锁,一旦有越矩行为出现枷锁就会缩紧。世人只知道有“小黑屋”这种关押的地方,但实际上还有很多更棒的地方可以选择!」

那笑容灿烂如花但眼神冷酷如冰。

「先是劝诱,现在又是劝退吗?」

「这也是为了确认您的觉悟,听了之后再想要退出可就让人头疼了。」

我扶着额头。

「我明白了,做好觉悟了。」

贝利克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讲起一个垄长的故事。

这事得从卡尔他老爹托尔年轻讲起,那时工会的细分还不像现在这般完善,正是刚起步的时期,一个部门管辖的范围模糊不清偏偏要处理的事又错综复杂,部门与部门间的摩擦时有发生。当时的商会会长一人精力有限,急于找一个办事能力强可以分担其重担的人。这时有个毛遂自荐的年轻人凭借其精明的头脑,能说会道的舌头硬是在众多人选中脱颖而出,其升职也如火箭升天,从部门下的普通员工不断攀升成为部门总管,一年之后已经成为了会长相当赏识的二把手。年轻时的托尔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总是充满了工作热情,办事一丝不苟,在竞争激烈的管理阶层也有不少支持者。

可以说,托尔和当时的会长是相扶相持的将商会拖向正轨的,那时定下的诸多规定沿用至今的也有不少,会长给了卡尔一个原本没有的职位就是现在的副会长。

就这样忙碌着,又过去了两三年,会长年事已高感到精力有限终于到了移位交接的时期,所有人都觉得会长之位会交给托尔。但不巧的是,一个更加耀眼的新星遮盖了托尔的光芒,是个早在之前就在安保部做着简单工作的年轻人,他的成长就跟之前的托尔一般,不说说青出于蓝胜于蓝。最关键的是这个年轻人是老会长的独子,他在老会长退位之时顺利的传接了会长之位,也就是现在的商会会长了。

底下的质疑和不满尽数被老会长压了下去,而这个年轻人也没辜负众望,很快就行动起来,老会长的支持者就这样又交接给他的儿子。完美的完成工作下达指令更新政策,连忠诚的支持者都得到了,现在想要动摇他的位置就不容易了。

卡尔对此当然感到不满,当年打下的大好江山自己出的力不比会长少,如今却要被一个黄毛小子压在下面。他明里暗里的采取各种行动,效果甚微。

本以为他会采取更激进的行动,却在那年秋季突然要求转到某个镇子管理当地的事物,会长自然没觉得事情有那么简单,但也不好拒绝。于是托尔就在镇子里驻扎下来。

现在算起正好是十年前的事,托尔在威尔镇这个当时还称不上繁荣的乡土镇子扎了根,安心的经营起来,带动着镇子的发展很快就联合起周围的镇子一并归于其管辖之下。

镇民们对此感到十分满意,拥护这个副会长的人也越来越多,门的建设,镇与镇之间的货物流通,旅行商人的管理,托尔给镇子作出的贡献藏在各个角落。

只说到这的话卡尔应是个清廉的管理者,但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在镇子逐渐安定,欣欣向荣之时他的歹意逐渐显露。商会会长不像他这个地头蛇这样固扎于一处,长期出差是常有的事,对于镇子的管理只能泛泛而谈,细枝末节的条例多是由手下拟定商讨之后确定的,而像托尔管理的这种近乎完美的多镇结合区域很难插手,托尔以各种理由搪塞会长要求过目的文件。会长管理着其下十四个镇子外加两个外贸城市合称落雨区域,而托尔实质是控制了其中七个镇子所有有关商业活动的管理。这犹如血管中的一个肿瘤,每有血液流过就会阻碍整个区域的发展。

「都这样了,商会的会长不管管吗?」

「麻烦就麻烦在这,会长毕竟还是比这副会长要年轻不少,论及经验谁也不差谁多少,等到发现问题之大时要动则动及全身,商会内部的斗争不流血但势必掀起不可小觑的动荡,身居会长之位很多事情的实施反而会束手束脚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无可奈何。」

「他到底有多坏完全没什么实感啊?比如说他依仗权利干过什么你完全没讲。」

「实感?嗯......挑几个说说你就明白了。」

按理来说工会各部门对于各自管辖的领域不做干涉,但卡尔早在之前就在培养人才将他们送入工会的其他部门,为了保证送入其中的组员不会背叛,甚至会设下陷阱以此抓住对方的把柄让对方变成不敢反抗的傀儡,威胁家人、爱人、暗中使绊子也是常用的手段,但这些暗流中的事他隐藏的很好,即便知道也很难找到证据。当这些事前准备尽数完成,工会各部门之间对他来说已不再存在秘密,完全是赤裸着展现在他面前。

三年前,他通过打入农协的内部人员掌握一手的资料,私下将大量作物压入库存,导致市场价格动荡不堪,稳定平和的报酬一向是农场主的代名词,但那一年不一样,他将库存的作物分批发放到市场时,原本的平衡就崩溃了。

在农协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又扔出了各种指证农协的管理人员滥用职权的伪造证据,确认其是否属实变成一件头等大事,农协的工作暂时停止,瘫痪的部门又由商会辅助管理,他随意的修订着城向镇、镇向城双向的货物流通细则,悄无声息的实施全部是为自己谋得好处,数十页的条例中总有些不去深究就无法察觉的隐藏规定是为他的计划量身定制的。

工会一团乱麻为了解决事件无暇顾及,很快就审批了。等到商会会长发现其野心为时已晚,七个镇子绑成了一块铁板,农协的部长迫于压力调换了人选,他管理的商会获得了更大的权利。农协原本是为了农场与城镇间的协作而建立,其权涵盖的范围本是包括所有有关农场的事宜,从新人农场主引路到与农场活动有关的大赛活动,出货的拟定价格等等。但从那时起农协的诸多权利被商会窃取。现在的农协只负责作物价格的管理,农场主田地的评测管理之类的。

「听起来确实是个相当精明的人,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见得是为了钱吧。」

「钱财对他来说不是很重要了,他用各处得到的钱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质也是常态。不过最有说服力的理由是为了会长之位,但也没有怎么简单。」

「说了这么多,和我干掉假冒花饰店有什么关联?」

「这就是我们需要你的地方了!」

这样一个精明老连的滑头在副会长的位子上一坐就是十八年,大小风浪都有见识过,关于自己的种种劣行都伪装的相当完美,即便有实在瞒不过去的劣行也早就准备好了替罪羊。即便心里知道这事是他做的,但没有确凿能拿出手的证据就拿他没办法,商会会长对此也无可奈何,急着干瞪眼却也不敢有大动作。

「那安保部就有办法动不成?」

「当然,商会也不是我们安保部,再怎么兴风作浪对我们的影响甚微。他之前就气焰嚣张的到安保部找茬,贪婪成性想对我们管理的事务出手。如今我们找到了敲开他龟壳的口子自然不能放过。」

这一副坐井观天的态度可真是让人害怕。

「我.....该做什么?」

「这突破口就在这店上。」

托尔的妻子早年就去世了,他深爱自己的妻子在那之后也没再娶,卡尔身为他唯一一个儿子自然是极受宠爱,在妻子去世之后更是上升到溺爱的程度。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对于他是有求必应,从佣人到管家,能准备的全部准备齐全管理他的日常生活,当这个溺爱孩子的父亲得知他的儿子想要开店更是二话没说的全力支持。在数次失败,管理不当后不仅没有责骂反而是将一切的不顺甩给其他因素。他将自己最得力最信任的手下之一沃克派到卡尔身边,这沃克在商会中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风评之差连刚进去的员工都知道他的恶名,私底下叫他“舔狗”。

「噗————」

「先变笑,此人溜须拍马是有些过分,可以说是一路舔上去的,但光会舔每天当狗摇摇尾巴可没法成为那老滑头的左右手,他的工作效率和质量都深得副会长心意,唯独他的聪明全部用在歪门邪道上,最令人痛恨也最令他自傲的就是窃取他人成果这点,无人能与他相较一二。」

「所以某种角度可以确定沃克才是决定店铺商品的幕后主使?但.....这和我......喔!」

我恍然大悟。「你是像通过沃克撬开口子?」

「你能明白这些就足够了。」贝利克突然像是完事了一样停了下来。「之前讲的往事是为了让你明白这件事的绝密性、光荣性、必要性!」贝利克张开双手仿佛要拥抱这片天空。

「啊......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深陷这种“战争”中。」

「哈哈,不过利益是一致的,我们会帮助你干掉你的竞争对手,你也只需要再多做一点帮我们撬开个口子,剩下的就是我们的工作了。」

我摊了摊手又问了一遍该做什么。

「只是店铺之间的纠葛还不足以我们名正言顺的插手。」

「所以?」

「我希望您能将您的店面划归到安保部的直系管理下,如此一来我们的调查将会变得合情合理。」

「喂喂,这直系管理又是怎么回事?」

「部门也会开设店铺,但是这样开设的店铺其店主是整个部门而不归个人所有,直系管理的好处很多啊,毕竟店面出了什么事,就是整个部门的事————」

贝利克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说着。

「我拒绝,这不就等于店面变成安保部所有了吗,我的顶头上司就成了安保部的人了。」

「不不,这只是明面上怎么说,我们需要您做的只是在将来需要您的日子给予些便利,当然您绝对不会觉得吃亏,不如说只会赚的更多,现在店面的装修还来得及改成精装,镇里的木匠屋的翻修费您有所耳闻吧。」

「劝诱吗......」我思索了会。「我果然还是想拒————」

「您已经上了这条船其实就没什么拒绝的权利了。」贝利克面目和善的说着恐怖的话。

「这不就是威胁吗,我虽然口头答应了,但终究是口头答应,安保部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法对一般人动手的吧!」

他拍着手大笑着。

「您理解的很到位,对于有罪之人我们能挥下审判的重锤,但对于无罪之人我们避还来不及。我也不愿意用这种手段老说服您,只是......」

他从包中拿出了纸质文件和一个药水瓶子,用手指沾了些液体轻轻抹在纸上,快速甩动着搅动着空。片刻之后他把那张纸递给我。

「这是我签过的.......」我从上至下浏览着文本。「自愿服从安保部的调度与安排,如若不从则按内部员工违纪进行处理!?之前这张纸上绝对没有这句话!」

「是吗,那可难说啊,但您的签字就在上面,这是毋庸置疑的事。要是您肯配合,我也不愿意用这最后一手。」

「你在这上面动过手脚?」

贝利克狡猾一笑,毫不忌讳的对我解释道。

「让消失的字重新显现而已,看起来就像是一开始就在上面一样真是便利。」

「你........」

还是太年轻了,那刻意留出来的空本来就挺诡异。

「好吧,真是败给你们了,店面也是你们给的,随便好了。」

「这是计划中极为关键的一环所以逼不得已出此下策,在事件结束之后我们会给您满意的报酬,所以还请谅解。」

我摊了摊手给了他个白眼。「那店面归你们直系管理之后还有我的事吗?」

「当然,只是.....您还是不知道的好,总而言之明天我会接您到工会在那我们再商讨一些细节。今日的话,您要是有空不如准备下花饰如何。」

「那倒也行,不过明天我可不确定我会一直在家。」

「完全没问题,您平时会去哪、会见什么人我心中有数,我会在合适的时候过来找您的。」

你是痴汉吗!?

对话结束了,从陈年往事引出的计划让人惊叹这镇子底下也是暗流涌动。贝利克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最后能问你件事吗?」

「请。」贝利克迈出的一只脚又收了回去。

「我曾经在木匠屋里见过你一次,也一度以为就是同一个人。但今天听你讲故事的语气又不大像,难道是有兄弟之类的亲人?」

「嗯,看来您对我的事有些兴趣。家中除了我以外还有个妹妹,关于您说的在木匠屋见过我是有可能的。出于工作上的原因我时常进出那里。至于您好奇的问题,解释一下也无妨。我是一个极度追求效率的人,因此我总是采取最有效、最便捷的方法完成我的工作。」

「既然你如此追求效率,岂不是应该跳过那段过往的故事直接讲计划之类的?」

「从耗时上来说确实这样比较快,但是这不能称之为效率,那样的行为视情况不同反而是一种怠惰。如果只想传达信息那么靠邮箱就足够了。但靠这种方法您会对我们产生一丝信任吗?」

「现在这样也没有就是了。」

「咳咳,我认为将来与您的交往将不止于此,因此耗费时间从相对源头的问题讲起也好让您心里有个数,这也是我之前说的让您意识到这个的必要性——」

「绝密性和光荣性?」

「嗯......再加上一个可信度。现在构建的信任之苗会在以后我们的合作中不断成长壮大,从长远考虑,这才是效率的做法。」

「所以现在对我解释的这些也是为了效率。」

「没错,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极其理性的人,对于工作上的日常公务,只要用最简练的语言表达必要的信息就足够了,一个人的节奏很容易就能带动另一个人。但也有这样的说法行不通的时候,因此我也会做出改变。」

「你也是个蛮有趣的人.......」

我一边消化着大量的信息一边反复斟酌参与其中的利弊,但思考再多我已经是跟他们拴在一根绳上的人了。贝利克最后郑重其事的提醒我这件事不应透露给除参与者之外的任何人,包括和自己亲近的人。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毫不留念的朝外走去,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两个身影撞在一起。

「啊.....您好,失礼了————」贝利克向着人影致歉默默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如风一般离去。

宽大的人影遮住了从门透进来的光。

「刚才那个是工会的......」

「嗯,鲁叔认识?」

「好像是给安保部的部长打下手的.....他找你有什么事?」

「店面的事,路过顺便过来通知我一声。」我摸了摸鼻子。

「喔,就是那个花饰是吧,要开店了吗,倒也不错。」

鲁叔拉了把凳子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天花板,嘀咕着自己来是为了干嘛,突然拿拳头砸向左手掌心。

「俺想起来了,俺是为了拿那个的!」

鲁叔突然一脸兴奋的笑了起来,搓着手掌作出讨要的手势。

「果然是为了面具吗,鲁叔,那个啊,是有!但是.....」鲁叔的表情阴晴不定变戏法一样的脸甚是好玩。「发生了点意外,我不是被分到最后一组了吗。」

「难道说....」

「就是那个难道。」

「你没走完全程————」

「六号被前面的人拿走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内容却是大相径庭,我不禁发出叹息声。

「是吗,运气不好也没办法,那黑龙你之后拿了个什么?」

我跑到工作间里拿出放在诡异娃娃脸上的面具。

「你看,就是这个。」

鲁叔眯着眼,扶了下只有聪明人能看到的眼镜框。

「这......竟然是、竟然是河童面具!」

「这上面的是河童?!然后呢,果然是很稀有的值得珍藏的那种?」我把身子往前倾一脸着急的问着。

「那倒没有,很烂的,这个。」我撑着头的手差点插进桌板里,我把面具拿了回来,鲁叔继续说道。「不过这么早期无上色版本的河童面具还是第一次见。嘿嘿,这个俺就收下了?」

鲁叔活动着手指逐渐靠近面具。

「诶————不行,为了这破面具参加这该死的活动真是活受罪!要是知道这么坑的话我最开始就该坚决拒绝。鲁叔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我做了个大叉的手势。

「实在点的钱.....你肯定不要。」鲁叔搓着下巴上的胡渣。「那,十罐吊瓜罐头,不,二十罐!」

「不要,嘎嘣脆吃起来能上瘾!我拒绝。」

「哈......黑龙你也真是矫情啊。那告诉你个有用的情报怎么样。」

「吼———说来听听。」

「你鲁叔虽然不常动脑,但这不代表俺不擅长脑力劳动。你说过你要开花饰店,那就不能像之前一样只是摆个摊子对吧,商品的库存要能够保证就得加大花卉作物的种植量,实际上田地里增加的种子就是证据之一。」

这确实是我头疼的一个问题,店铺开张比想象的要早,明显的准备不足。最重要的花还在田里,数量压倒性的不足让我很担心库存问题。

「你不会来之前检查过我的田地吧。」

鲁叔搓了搓鼻底很是自豪的说道。

「每天都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行,又一个向痴汉看齐的!

「喂.....好吧,然后呢,有用的情报是什么?」

「为花的数量种类匮乏、品质没有保障而烦恼,短期没有办法解决,那么只有靠外力,其他专业人士来解决花朵供给的问题。」

「我去,鲁叔你竟然能说出那么精干的话来。」我开始为鲁叔鼓掌。

「差不多行了,总的来说就是找人提供花卉的来源,这样你也可以吧更多的精力用在作物上。」

「嗯....话是这么说啊,但是合作对象无非就是花店之类的吧,这边的花店都是卖花形硕大的,没法用在我的花饰上。要让他们配合我种些花形小的又不大现实。」

「乍一看确实没戏,但如果加上人情的话很多事情就好办了。黑龙你知道吗,你老师家是培育花卉的大家哦!」

「老师家....你是说九空宅?他们难道不是茶叶专精吗?」

「硬要说是在茶艺上的造诣很高,你有见过老师栽种茶叶?」

「我也也没见过老师种花啊。」

「那是因为花田在另一块地方,总而言之,如果想要建立长久的商业关系,九空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的有戏吗,听起来这么厉害.......」

「没事没事,商量商量总有办法的,利润的分成,成本计算什么要你自己去解决,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展现你的商品的价值有多高,能吸引多少人。」

「确实,说的有道理。」

「那,这个我就拿走了。」白色的丑陋河童面具到了鲁叔手中。「明年也拜托了哦,黑龙 。」

「去你的,鬼才会参加!」

店面的装修在工会的帮助下很快就能完成,说实在的我还没为开店作好足够的准备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我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得真是鲁莽的行为。花的稳定提供,主打的商品,人群定位,要解决的东西太多了。

那之后尝试用锤子破开矿石,结果不仅没有成功,还差点把地板砸出个洞来,也只有等双臂状态完全再在外面完成这个工作了。

【今日出货额:0r】

【资金残余:300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