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米拉河谷,天气逐渐变得舒适了起来,阳光从逐渐散去的乌云间照射出来,将原本寒冷的空气变得温和了不少,微风像是先前狂风暴雨的拙劣模仿者,想要掀起一番波澜却只能将马儿颈项上的鬃毛微微拂起。最令人惬意的是这雨后带着青草和泥土味的清爽空气,让旅行者的队伍不由唱起了充满喜悦的小调。

年青的巴利尔·米拉瓦里半躺在一架堆满了干草和成品毛皮的马车上,悠闲地看着天空中成群飞翔嬉戏的湖鸥。他的佩剑系在武装皮带上,和一扇绿底印着白色山川与河流纹章的扇形盾牌一起躺在身旁的干草堆里面。这个清瘦的褐发年青人是米拉河畔一个不算大却非常古老的家族的后裔,他看起来弱不禁风,并不太擅长战斗,却身披链甲,携带着剑盾,像一个正经的乡下骑士似的。

巴利尔的目的地和同行的商队一样,是罗兰帝国的首都罗兰堡,它位于奇异的罗兰高地——一座被拦腰截断的庞大山系顶部的平坦地域。但这个年青人既不是这支商队的护卫,也没打算去这个国家的首都游历增长见识,他前往罗兰堡唯一的目的就是参加由罗兰皇室组织召开的皇家比武大赛——这是一名贵族青年被册封为皇室直辖骑士的最好机会。

这是个极好的年份,帝国全境风调雨顺,各从属国之间偶有的矛盾和摩擦也都偃旗息鼓了,充沛的阳光和充足的雨水让米拉河畔的农民们都获得了大丰收。这一年也是庆典的大年,五年一度的皇家比武大赛和四年一度的全境竞技大赛同时在罗兰高地吹响了开幕的号角。

一位巨人般高大强壮的骑士骑着一匹与他身材极不相称的黑马从巴利尔身边经过,那匹黑马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极为壮硕的高头大马了,但在这位留着杂乱的黑色及肩发的巨大男人胯下,却像是一匹小马驹般袖珍。骑士身后跟着七个穿着脏兮兮的链甲和没有纹章的旧罩袍,表情凶神恶煞的随从。

这支三十几人组成的商队并没有雇佣骑士和他的随从们作为护卫同行,但他们都从米拉河畔出发,目的地也都是罗兰堡,便很有默契地同行了。虽然这是个和平的年代,但小股强盗和魔物偶尔还是会在野外肆虐。即使没有契约保障,但大部分匪徒和魔物在看到这队难缠的战士们后,都更愿意离他们远远的。而对骑士来说,与商队同行可以更方便地买到旅途中所需的补给品,享受商队生的篝火,何乐而不为之。

不过,商队的人并不太喜欢这个骑士,他身材异于常人,又总是沉默寡言,露出一副憎恶一切的表情,总会令商人们感到不寒而栗——除了在他出手阔绰地向他们购买麦酒时。但巴利尔·米拉瓦里却并不太在意他的存在,他一路上都专心沉醉于自己的帝国骑士梦中无法自拔。他坚信自己能够在皇家比武大赛中脱颖而出,成为一名光荣的帝国骑士,在极不待见他的兄弟姐妹中好好炫耀一番。

队伍在五天前通过米拉河畔最大的城市哥德堡渡过了米拉河支流,为了躲避突如其来的暴雨只好在哥德堡西南方的城镇米拉特兰停留了几天,直到今天天气放晴才继续踏上旅程。

“我们还要多少天才能到罗兰堡?”巴利尔看着湛蓝色的天空向车夫问道。

“哦,上古神保佑!天气好的话,再花上十天我们就能到高地山脚下的格罗克城堡。交完上山税,沿着盘山道行进一周,就能到达进入高地的最后关口——佩顿城堡。”车夫说,“高地上都是成片的大平原,比起到处是山丘、河流、森林和沼泽的米拉河可要好走多了!顶多五天我们就能从佩顿到达罗兰堡了!”

巴利尔满意地点了点头,距离皇家比武大赛开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他们到罗兰堡打个来回了。于是他放心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在这完美天气里的午后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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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队伍离开了米拉特兰谷地,进入了一条由马尔克斯家族修建的林间大道中。巴利尔感受到了时隐时现的阳光和稍稍下降的气温,从美梦中醒了过来。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商人们喋喋不休的闲谈也随之终止。巴利尔看到同行的骑士猛地一拉缰绳勒住了马,同时高举左手示意他的随从们停下脚步。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巴利尔跳下了马车,睡眼惺忪地走到商队头领身旁问道:“怎么了,雅克先生?”

商队的老板兼领队,长着一头灰白相间短发的雅克·马克西姆并没有回应他,而是头冒冷汗紧张地环顾着四周,将手搭在腰间的短剑上。

巴利尔有些闷闷不乐,他不太喜欢这些平民对身为贵族的自己态度如此冷淡,即使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家族的末子。于是他又转向旁边的商人,却发现几个原本有说有笑的伙计都颤抖着左顾右盼,有几个人还拔出了匕首和短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巴利尔心不在焉地大声问道。

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突然从森林中传来:“我来告诉你吧,小兔崽子。”

没等巴利尔搞清楚声音的来源,林间大道两边的树木间就冒出了一个又一个手持斧头、阔刃刀、草叉和简易弓箭的强盗。没多久,他们就被近一百个强盗包围了。

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巴利尔能清楚地知道声音的方位了——因为这个强盗头领模样的男人独自一人走到了林间大道中央,站在商队的前面,用戏谑的语气对那个高大的骑士和他的随从说道:“我的大人!我看您不像是这些蛀虫们雇的护卫,他们这些贪婪的家伙怎么雇得起您这样令人心生敬畏的战士呢?”

骑士将下巴抬得高高的,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在马背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强盗头领,却完全没有回话的打算。

“我有个好提议。”强盗头领继续说道,“请您带着您的勇士们继续赶路,我们立马让道,把这些蛀虫们留下就行了。此外,我和我的兄弟们愿意拿出50个银币表示敬意。”

骑士依旧不为所动。强盗头领寻思着自己给出的条件是不是太寒碜,思考了几秒钟后又说道:“100个银币呢?”

骑士还是没有反应。但他的一个随从骑马上前,在强盗头领的面前停了下来,露出自己一嘴黄牙,不怀好意地对强盗笑了笑,说道:“我们干嘛要你这些臭钱?”

“你也不得不要啊?”强盗头领奸笑着说,“看看你周围,可全都是我们的人?”

“呵呵。”那个随从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杀了你们,我们不是一样能拿这些钱?”

强盗头领不可思议地掂量着对方的这番话,这群强盗在商队离开米拉特兰时就盯上了他们,他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只有这点人。这个在这座森林中厮混了十多年的强盗不知道对方究竟从哪来的自信能说出这种话。然而,也许他永远也无法想清楚这个问题了。强盗头领的头在他感到疼痛前就掉落在了林间大道的泥地上。

这名外貌肮脏,总是咧嘴坏笑的随从动作实在太过迅速,周围的强盗们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首领的头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搬了家。很快,森林中传出一阵骚乱声,怒不可遏的亡命之徒们从林间冲向了大道,堵住了大道的两头,向商队发起了攻击。

骑士很快就进入了战斗状态,他拔出了腰间那柄巨大的长剑,狠狠踢了踢马肚子,和3名随从一起,开始朝强盗们正面冲锋。森林中的强盗弓箭手们拉弓上箭,首先瞄准了骑士和他的随从们。他们很清楚,只要解决了这8个人,剩下的商人们只不过是待宰的羔羊。但这些弓箭手们发现视线范围内只有4名骑手,余下的4人早已不知所踪。他们没有更多时间考虑4名敌人的去向,很快就集中精神准备向迎面而来的4骑发射箭矢。

然而这些箭矢始终没能离开弓弦。

四名手持利剑和战斧的骑手早已骑马冲进林中,绕到了强盗们的身后。他们在草丛上和树木间跳跃、冲杀,很快,十几个弓箭手都倒在了他们的利刃之下,剩下的也都再也无心战斗,丢掉了手中的弓箭,手足无措地朝森林深处逃跑了。

那些近战步兵们也没有更好受些。骑士和三名手持长枪、头戴覆面头盔的侍从骑兵正并排顺着林间大道高速冲向他们。这些干尽了打家劫舍等暴行的匪徒们从没面对过如此来势汹汹的骑兵冲锋,大道上的强盗们在前排同伴被第一波冲锋攻击得溃不成军那一刻就立即吓得魂飞魄散、溃不成军。

巴利尔·米拉瓦里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强盗集团,他在强盗头领人头落地前就已经紧张得浑身发抖,无法动弹。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这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从没想到过这片土地竟是如此凶险。他强迫自己跑回马车上,颤抖着拔出那把从未尝过鲜血滋味的佩剑,面对周围混乱的状况手足无措。

巴利尔背靠马车,将佩剑水平举起在胸前,他希望自己看起来能像个战士一样,尽可能别被商队的人耻笑。但那些真正的战士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怯懦,无论这个青年多么努力地让自己更勇敢些。

一柄宽刃战斧和它那肥头大耳的光头主人出现在了巴利尔面前,又肥又弱的猎物总是不多见,这个大个子强盗盯着他佩剑上精美的花纹和他指尖的宝石戒指嗤嗤笑个不停。而此时的巴利尔脑海中却一片空白,他已经把剑术教练教给他的所有技巧都抛在了脑后,半闭着眼本能地在身前胡乱挥舞手中的佩剑。强盗显然见多了这种从未经历真正战斗却热衷于全副武装的家伙,他从容地闪到一边,同时高举战斧,用力砍向对方佩剑的根部。随着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巴利尔手中的佩剑掉落在了地上,他和强盗中间仅剩一层链甲的阻隔了,而对强盗手中那把巨大的战斧来说,这层护甲明显起不了任何作用。

巴利尔本能地大喊起“救命”来,但他周围的商人们连自保都来不及,更没有余力过来帮助他,他只好紧闭双眼,蜷缩在马车旁,任凭那个强盗砍碎他的头骨,夺走他的装备和财产。

但好运终究没有离他远去,大个子的骑士此刻已经解决了正面的敌人,和三个随从一起回到了商队中,下马清理零散的强盗。他正好来到了马车旁边,看到强盗那颗又肥又光亮的头,不由自主地就挥舞起他那巨剑,将它从主人的脖子上削了下来。

与此同时,周围的战斗也逐渐停了下来,林间大道上躺着几十具强盗的尸体,剩下的也都如鸟兽散,安静重新回归森林当中。

巴利尔被面前这骇人的尸体惊吓到了,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用惊慌失措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如棕熊般高大的骑士,吞吞吐吐地说道:“谢……谢谢您……请问您的名字是?”

此刻的骑士正指挥随从们迫使三个被俘的强盗跪在地上,听到青年的感谢,他并没转过头看他,而是盯着那三个穿着暗绿色旧斗篷的强盗,用清晰而严厉的声音说道:“阿尔弗雷德·伯纳尔,记住这个名字。”

与此同时,随从们用匕首割断了两名俘虏的脖子,抬脚将两具还喷涌着鲜血的尸体踢倒在地。

“记住这个名字。”阿尔弗雷德重复道,并挥手示意随从们放走剩下那个俘虏。

惊魂未定的巴利尔和商人们聚集到了骑士周围,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受了伤但无大碍,马夫的儿子——一个皮肤黝黑的瘦弱年轻人不幸地被强盗刺穿了腹部,口中涌着鲜血,惊恐地进行着他最后几次呼吸;另一个四十出头的商人倒地时撞到了头,现在仍然晕厥着。

雅克·马克西姆怀着悲痛的心情看了看两位不幸的同伴,随后转过身掏出一袋银币,弓着腰对阿尔弗雷德说:“大人,感谢您!是您救了我们的命,请收下我的谢礼吧!”

“酒。”阿尔弗雷德无视那袋银币,“给我些酒。”

雅克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赶忙呼唤伙计去拿他们私藏的金边花葡萄酒递给阿尔弗雷德和他的随从们。这群满头大汗的男人们咬开瓶塞,如同喝水般大口将瓶中的上好美酒一饮而尽。

“再来些。”阿尔弗雷德说,“我们会付钱。”

“不不,真的不必!”雅克谄笑着说。

“我们会付钱。”阿尔弗雷德盯着雅克严厉地重复道。

雅克只好吩咐手下拿来更多的葡萄酒,他从阿尔弗雷德的随从那收下了一个锃亮的金币后,手忙脚乱地掏出尽可能多的银币找给了这名随从。

“伯纳尔爵士,您是个真正的骑士!”巴利尔站起身说道,他似乎已经从刚刚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阿尔弗雷德看了一眼这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边往嘴里灌酒,边探出头阴沉着脸低声说道:“我是个真正的屠夫。”

巴利尔被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向后退了几步,但他并没有放弃和这个骑士的交谈,继续说道:“我这趟旅程的目的是参加皇家比武大赛,如果有您这样的骑士对我……稍加点拨……我想我会发挥地很好。”

阿尔弗雷德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回过头继续喝酒。他的随从们突然大笑了起来,杀死强盗头领的那个男人咧着嘴来到巴利尔身旁,上下打量着他,接着捡起了巴利尔掉落的佩剑,猛地丢给他,说道:“就你这样,连只野兔都打不过吧。”

巴利尔踉踉跄跄地接住佩剑,小心翼翼地端着剑刃,调整了一下,将佩剑重新握了起来说:“不!我要成为一个帝国骑士!”

“那就先和我练练吧!”随从迅速抽出武器说。

“亚瑟!”阿尔弗雷德厉声说道,“别理这小子。”

“这家伙对自己一点数都没有。”亚瑟·茨伯利笑着说,“反正他迟早要死,还不如现在就让我杀了他。”

巴利尔认为对方只是逗他玩的,并没有当回事。他从马车上拿出自己的盾牌,面朝亚瑟·茨伯利随意地摆出了一个战斗姿势。亚瑟·茨伯利笑了笑,同时在巴利尔还没有体会完他笑容背后的杀气前,就迅速地绕过了巴利尔的剑盾,抽出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锐利的匕首在巴利尔的下巴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鲜血从这道口子中缓慢地渗了出来。

“投降!”巴利尔竖着脖子大声说,“我投降,请放开我!”

“战场上容不得你投降。”亚瑟·茨伯利狠狠说道。

“不,不要!求求你!”

阿尔弗雷德擦了擦嘴边残留的酒,瞪了亚瑟一眼。

亚瑟·茨伯利朝他咧了咧牙,随即挪开了匕首,推开巴利尔后回到了阿尔弗雷德身旁。

“这一点都不有趣。”阿尔弗雷德看了看窃喜着的亚瑟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看他那怂样。”亚瑟·茨伯利说,“‘投降!我投降!’哈哈哈!”

和阿尔弗雷德又闲扯了几句后,亚瑟就走开清理战场了。他们刚刚杀死了自己十倍以上的敌人,如今却谈笑风生,既没有一点疲倦感,也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仿佛像刚从市场购物归来一样淡定自若。

但打了胜仗的骑士和他的随从们显然还是有些懈怠,他们并没有发现森林深处的树梢上有个暗绿色的影子,从始至终都紧紧盯着自己的方向。等到弩矢越过杂乱的枝丫朝阿尔弗雷德的方向飞来时,随从们意识到已经太晚了,他们离主人太远,来不及帮他挡下这一箭,只能下意识地朝林间丢出还沾着巴利尔鲜血的匕首。匕首正中潜伏在树枝上的劫匪的胸膛,那个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弩手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惊叫,随即便掉下树死了。但弩矢却直直地朝阿尔弗雷德的脸部飞了过去,骑士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弩矢杆上的木纹。

“啊!”

红色的液体随着弩矢击中目标喷溅了出来,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了暗红的颜色。亚瑟·茨伯利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阿尔弗雷德躺在暗红色的泥地上,什么也做不了。

下一秒,阿尔弗雷德气呼呼地站起身来,盔甲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但那弩矢却没有出现在他身上的任何地方,而是深深地插进了他身旁的泥土里。

“浪费了这好酒!”阿尔弗雷德愤怒地吼道,随后将倒在他身旁的巴利尔拎了起来。

刚刚,巴利尔正巧走到阿尔弗雷德身旁,看见弩矢飞来,一阵慌乱,无意间就将正在享用美酒的阿尔弗雷德撞倒在地。弩矢击中了阿尔弗雷德手中的酒瓶,而他本人则幸免于难。

“虽然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但现在我不得不感谢你。”阿尔弗雷德说,“你的名字是?”

“巴利尔……”巴利尔不知所措地回答,“巴利尔·米拉瓦里……”

阿尔弗雷德对他点点头,从随从手中又取过一瓶金边花葡萄酒,塞到了巴利尔怀里,想转身离开,但想了想又回过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你救了我的命。所以,你刚刚的提议我可以考虑一下。”

“真的吗?”巴利尔瞪大了眼睛,他相信自己有成为一名伟大骑士的天赋——即便身旁的人都不这么认为。而现在,只要有这个实力超凡的战士指导自己,他觉得帝国骑士的称号无疑将被他获得。

“我从不食言。”阿尔弗雷德说。

亚瑟看了眼巴利尔,摇了摇头,重新开始清点战利品的数量。商队的头领,雅克·马克西姆走到巴利尔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见阿尔弗雷德的人都忙着干起了其他事情,便小声对巴利尔说:“你最好别和这些人走太近,他们都是些亡命徒。”

巴利尔对雅克的动作感到一些不适,他抖了抖肩膀,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雅克那语重心长的眼神,心不在焉地随意点了点头,便回到了马车上,开始擦拭自己的装备。

小半天时间后,商队帮助阿尔弗雷德一起清理好了战场,他们稍事歇息,吃了点东西后就继续踏上了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