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中,你是不是真的活腻了?」
该名带着微笑面具的席琳娜如此说道。
她踏出脚步,慢慢往前走。
一步,又一步。
席琳娜的步伐看似轻盈,但事实上每一步都相当沉重。
喀啦、喀啦。
毕竟地板的声音是不会骗人的。
喀啦、喀啦。
她持续接近着。
这使得看着此幕的陈大中,紧张了起来。
他脸颊上留下的冷汗,不小心滑到嘴裡。
其味道苦中带咸,大中在吞下汗水之后,说:
「等等等等等一下!席琳娜,我……听我解释。真的,我没有做任何奇奇怪怪的事情──咦?」
席琳娜跪在地上,然后一把抱住大中,其柔软的乳房就这样贴着他胸口上,阵阵香气扑鼻而来,要是换做一般男生可能会就这样晕过去也说不定。
但是,大中没有晕。
因为他察觉到,抱着自己的少女,她哭了。
「笨蛋!真的活腻也要有个限度啊,到底有没有想过别人的心情。」
「席琳娜……」
「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sweet heart很担心你吗?」
大中沉默不语,只是闭上眼,也伸手环抱住席琳娜。
「要是──」席琳娜放低声音,继续说:「要是你又向十几年前那样一去不回,那我该怎麽办?」
「……」
大中闻后,过去的记忆突然闪过眼前──
──为什麽?就算别人不知道妳的名字,也没关係吧?
──或许是这样没错,可是,我想要证明自己也可以做得到。
这些是年幼的席琳娜(夏洛特)与年幼的夏洛特(席琳娜)的对话。
大中回想起来了,但也仅只于此。
虽然如此,他还是很高兴,毕竟,感觉好像隐隐约约了解到自己怀裡的这名少女,她的过去了。
于是,大中微笑,不,是直接笑出来。
「笑、笑什麽?」席琳娜问。
「没有,只是──伊伊伊!」
席琳娜没等大中回应,两手臂加大抱住的力道。
「觉得好笑是吗?很好笑吗?很好笑吧,没关係,那你就笑好,也走好,笑走好,走笑好,最好就这样笑笑走走笑笑走走一路笑走好,笑吧,赶快笑啊,为什麽不笑了?大中,你不是很爱笑吗?我现在命令你,笑!」
「到底是要说几次笑啊……」大中吐槽。
然后,他推开席琳娜。
大中直视席琳娜脸上的微笑面具,上头眉心的部位,说:
「我是在笑我自己,居然这麽幸运,能和青梅竹马一起成为这间学院的学生。真是太好了。」
「……」
席琳娜撇过头去,大中收起笑容,摆出疑惑的表情。
「真、真的以为我是要你笑啊,笨蛋,会不会读空气啊。」席琳娜边说边一手玩弄自己的髮丝。
「哈哈哈。」
「还笑!再笑,人家就不理你了。」
这个时候的席琳娜,和之前非常的不一样,大中十分理解。
就跟自己当时出狱的时候,在街上撞见的那次一样。
如果这样的快乐气氛,能够持续下去该有多好──大中微笑,看着跪坐在地的席琳娜露出如此害羞的反应,这麽想着。
只不过,事情并非一直都能如愿。
「!」
大中突然感到身体非常沉重,好像是有块巨石,突然落在自己的肩上一样。
事实上并没有这样的巨石,虽然宿舍本身快要垮了,但在大中与席琳娜进行对话的同时,屋子本身竟然在进行自动修復。
不,准确来说不是自动的,而是某人的能力。创造系的能力。
墨莉她们应该在外头吧。可恶,现在还不能、不能昏过去──大中想。
「!!!」
在他这麽想的下个瞬间,沉重感觉越来越强,伴随着头晕目眩,大中往昔林那身上倒去,渐渐失去意识。
「大中、大中!」席琳娜的喊声,听在大中耳裡,渐渐模煳。
然而,有个声音,却渐渐清晰。
『嗯?我已经调整到十分之一了,怎麽还会有副作用呢?』
是守护者,她在大中体内低语。
对的,体内,但这个声音,只有大中本人听得见,就好像自己的胸口突然长了一张嘴会说话一样。
『好吧,可能太高估你的身体素质了…..嘿嘿。看来,你还需要再多加锻鍊喔,火焰少年陈大中。』
语毕后,守护者不再说话,大中也阖上眼睛,席琳娜的喊叫声,已经听不见了。
※
尤莉岛的港口,和其他港口不一样的,除了规模大小之外,这裡也是唯一会前往大陆的运船会停泊的所在处。
也是唯一会有从大陆来的渡船停靠之地。
「丽娜大人。」Z她就站在岸边,面对刚下船的白袍女子。
该名白袍女子见状,缓缓走了过来。
然后,啪!一巴掌打在Z的脸上。
「妳好大的胆子。」名为丽娜的白袍女子这样说:「有妳这样不知好歹的军人吗?」
「……对不起,任务失败了。」Z低下头。
「把头抬起来。」丽娜继续说:「我在说什麽,妳明知道还要装傻吗?」
Z没有说话,也没摆出任何表情,就只是一张扑克脸,望着表情越来越臭的丽娜。
「好,没关係,等回大陆之后我再重新教育,不,不对。」丽娜突然笑了,如翻书一样快速。「应该说是重装程式吧,哈、哈哈哈。」
「不大懂您的意思,丽娜大人。」
丽娜收起笑容,然后后退了两步。
Z虽然困惑,但依旧没有摆出表情来,情绪依然藏在心底。
「敬礼,会吧?」丽娜说。
「?」
「身为军人的敬礼,知道怎麽做吗?这可是遇见长官的第一件事情,比嘴巴打招呼还要重要,妳刚才竟然忘了,为了确认下次可以确实做到,现在先练习做一次。」
「……」
「叫妳练习做听到没有?所以怎样,不只是没礼貌,要直接公然抗命了是吗?」
Z闭起双眼。
严格来说,她此刻很想要翻个白眼,但基于基本礼仪,Z还是维持了表面上的和谐。
然后,她照着丽娜的话做了。
敬礼,一鞠躬。
「妳、妳好大的胆子!」丽娜不爽了,她说:「军人是怎麽敬礼的?这种敬礼在军中,是对死人的敬礼方式,从小就接过无数暗杀任务的妳,难道还不知道吗?」
「知道喔。」Z恢復站姿,说:「Z当然知道,丽娜大人。就因为Z待很久了,才会这样做的。」
「妳……妳说什麽?谁准妳用Z自称的。」
Z没有理会丽娜的发言,接着说:「因为,您就要死在这儿了。」
说完的当下,Z就当场消失。
白袍女子丽娜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在这只有些许路灯的港口,她除了景物以外,没看到任何人影。
突然,Z出现在她后方。
Z拿着一把黑色匕首,不是架在脖子上,而是直接往她的脖子下方划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丽娜大叫,然后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Z甩一甩沾满鲜血的匕首,一步一步走到丽娜的身旁,蹲下身子。
「您说的没错,Z是公然抗命了,刚刚没有切到要害,要是还想活下去的话,就回答Z一个问题。」
「啊啊啊啊啊!可恶、可恶!」丽娜不停大叫。
「给Z满意的回答之后,Z会给您痛快的,快点。」
「妳、妳妳这恶魔,到底还想、想干嘛?」
「您当初是故意搞溷Z跟姊姊的,对不对?」
「蛤?妳在说什麽我怎麽听不懂。」
「当时Z跟姊姊因为好玩互换身分,妈妈们作为研究员,居然放任这样的行为不管,已经够让人怀疑了,Z合理推测,您根本就是故意要让姊姊被抓走,然后在Z身上下这种诅咒,对不对!」
这已经不是疑问句了,Z的眼神,和之前的死气沉沉有着显着的差别。
在说出嘴后一个「对」字时,Z将那个坏掉的手机,丢到丽娜的身边。
丽娜看着手机,然后闭起双眼,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算妳知道了又如何?妳还是当了我们反抗军十几年的狗啦。」
Z咬紧下嘴唇,没有说话。
「实验体也好,狗也罢,本来还想把妳们培养成这座岛出名的Dark Mask那两位的,结果,那个萝莉理事长就来闹场,没关係啦,反正魔王是迟早会被剷除的,妳们这些过气的实验体,终究会被淘汰,就算洗乾淨手,还是洗不掉长年来的血腥味啦!哈哈哈哈!」
Z咬紧牙关、露出牙齿,然后站起身子,用力把匕首丽娜的头丢去。
锵!丢歪了。
不过丽娜因此停止说话,此时此刻,港口的空气似乎快要凝结成冰了。
「很好,那麽──」Z从腰际抽出另一把匕首,两手握住,刀尖朝下。「去死吧!」接着迅速往下刺去,往丽娜的腹部刺去。
砰!枪声响起。
Z的匕首被打飞。
脑袋因此而空白的Z,看向枪声来源,紧皱眉头,想说冲过去与对方开干。但在这麽想的瞬间──
「到此为止了。」一名身穿军服、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女说话了。
Z瞪大眼睛,看着该名少女,嘴裡唸着:「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