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我只身来到万葬亭。
“来了？”店中响起一个声音，“来了就进来吧。”
我只身走入店中，卷起脚边的几片树叶。
我来到他身旁坐下，开门见山道：
“说吧，关于情报和代价的事。”
“真是直接……那就先告诉你关于零会出现在你身边的事吧，”他指着我的手背说道，“是不是每次想到零的事，你的右手背就会感觉到刺痛？”
“没错。”
“我也说过了，你身边的零是由幻力和羁绊形成，而形成这些幻力和羁绊的只可能是你和她的‘契约之印’了。”
“那是什么？”
“是你和她羁绊深厚的证明，你们所立下的契约。”
“我不记得。”
“现在你不记得，我也不清楚，不过为何你没有问代价呢？”钟函谷嘴角划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因为无论是什么代价我都会承担。”
“你怎么知道你承担得起这‘轮回’情报的代价？”
“因为无论是什么代价我都会承担。”
“如果我要的就是你们之间的契约呢？！”
他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尖锐。
！
“开玩笑的，不然这桩交易对你就没意义了，”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为了他，我确实是想要得到你们的契约。”
他是谁？
“那真正的代价是什么？”我没有将那个问题问出来。
“戴着它，”钟函谷将那个东西递还给我，“代价是你的记忆。”
我拿起它，此时正闪烁着比昨天更为明亮的银色光泽。
这——是一条银色的相框吊坠。
本来是要送给零戴的，看来……
“这是让零戴的，你凑什么劲？”
看到一旁正准备戴上吊坠的我，他连忙阻止。
“诶？不是要我的记忆吗？”
“是啊，但是可没说让你戴，这是给零戴的，以契约之力来映射你的记忆。”
“不明白。”
他轻轻拍了拍额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把这个交给零，这样我们的交易也算是完成了。”
“哦。”重新收回吊坠。
“对零无害吧？”
“当然！”
我向门口走去，打算离开。
“再送你个附赠品吧！”
钟函谷也是重新站起身，说道：
“当她的幻力枯竭之时，便是你们分离之日；
当你们的印记现世之日，就是契约再立之时。”
刚刚走出店门，钟函谷说完这句话后，一阵烈风吹过。
而天空，也是渐渐明亮。
……
店中，
“看来你是打算打破轮回的约定啊。”
“谁知道呢！”
……
赶回家，便是遭到了起床不久的零不断追问。
我也没打算敷衍过去，将大部分事情告诉了她。
在听到“轮回”和“印记”这样的词汇时，她的眼神中出现了些许迷茫。
我没有将代价和最后那句话告诉她。
听完后零沉默着没说话。
我将那串相框吊坠递给她，零眨巴着双眼收下，高举起来，在圆形相框的后方是初升的耀阳，前方是零的异色双瞳。
真是——美丽的一幅画。
零并没有打开中间相框，而是将它再度递给我。
“嗯？”
“诗无心诗真是迟钝，帮我戴上啦！”
零有些生气地别过头去。
“这样啊……”我笑得有些苦涩，不过当然乐意！
我在她的背后蹲下，一只手抓住吊坠的一端，看准那个小切口，错过了好几回，费了好打的劲才扣上去。
应该不是幻觉，扣上去的一瞬间，它的银色光泽更亮了一些。
“终于……扣上了！”扣上后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畅快和疼痛，毕竟费了很大的心力。
零捧着那个圆形相框，认真地注视着它，然后转向我。
“诗无心诗谢谢你，我一定会珍惜它的！”她的眼神非常认真。
真的是想将这一幕保留下来。
“嗯，谢谢你的承诺！”
耀阳之下，是零的身之影与吊坠之影。
今天，我做了自我醒来之后最重大的决定之一——我向中央庭辞职了。
作出这个决定，我既没有得到什么高尚的评论、也没有得到什么由衷的赞赏，我得到的只有一部分的沉默、一部分的劝说，以及零的担忧。
这件事没有对外公布，但是也瞒不了多久。
但是，因此我得到了陪零的时间，以及救赎她……或者说是救赎我的机会。
所以，我不后悔作出这个决定。
此外，我还得到了三年份的工资，和这个房间。
但我所看到的不是一回来就会出门迎接的零，而是坐在沙发上独自消沉的零。
为了将她从这个情况中拉出来，我和她做了一个约定。
“我们一起去旅游吧！”
这是在我的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想法。
好在有成效，零与我再度约定。
咦，为什么的再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