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境到处漂浮着世界的碎片,它们映射着一切:包括羁绊,记忆和人心。
我在这个梦境里呆了整整一天甚至更多,我也不知道我呆了多久。
我的理智,意志,希望在这个所谓“梦境”里被蚕食得破碎不堪。
我的心中已充满绝望和痛苦,几乎要忘了来到这的初心。
我很想放弃,很想逃啊!
我想抑制住心中无边无尽的悲伤啊!
“零,给我个指示吧,如果…我们的羁绊还存在的话…”
我已经看不清眼前的碎片了,内心渴求着被救赎——明明是要来救零的,怎么反过来了?还是说从一开始要救赎的人——就是自己,呵,真是可笑啊!
回想着我们最后的对话。
“我相信我们之间的羁绊和‘你’……”她好像是这么说的,这样吗?
那就最后的一搏吧!我这样想到,这是那样的无力,却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
“谢谢你啊,零。”
说完后,我自嘲地笑了笑,将右手抬起,径直伸入了自己的胸口,然后我抓住了它。
属于我自己的“烙印”,一个银色的碎片从虚空中遁出,与我融为一体,神志逐渐恢复正常。
真没想到啊,原来重点一直在我身上,耗费这么多的时间,没脸面对她了呢。
周围的一切开始崩塌,时间到了?不对,随即我就被银色的光芒包裹住,意识来到了那个地方。
……
睁开双眼,原本束缚着我的负面之物已不见踪影。
而出现在我面前的和之前的空间不同,这里非常熟悉——经历多次的,宛如噩梦的,难以磨灭的——最大黑门降临中央城区高塔的时刻,再见所谓“神明”的时刻。
这是另一个轮回的我发生的事……不对,这是零记忆中这个时刻发生的事。
末日般的景象,在表面上比刚刚那个空间中的碎片所示的,更加的真实,更加令人绝望。
不过无论是黑门,怪物,还是在下面战斗的神器使,都静止不动,就像是它们的时间被固定住了。
离我不远处的黑门正中,是一个显得破碎不堪的多边形平台,而在那上面,我见到了“我”、“零”和“她”。
“我”背靠着随时都会崩坏的栏杆,腹部以下是一大片鲜红,是受了重伤。
“零”有些虚弱地站在“我”的面前,张开双臂挡住后面的“我”,直面着“她”——所谓“神明”。
大脑深处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无数的既视画面与眼前这一幕重合,剧烈的疼痛仿佛是要扯断大脑中的每一根神经,右手背也是爆发出了极强烈的刺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手掌的束缚而出。
我单膝跪在空中,强行承受住这毁灭性的疼痛。
我已经疼的呻吟不出声了。
“你就是希罗说的神明?!”
“我”问道。
“听了他讲了些无聊的事情吗?”
冰冷至极点的回答。
“若是想要伤害诗无心诗,就先经过我的同意!”
“零”坚毅地站在“我”身前,长发飘荡。
一模一样的对话,毫无差别的动作和语气……
我终于记起这个时刻,“我”的记忆。
从零身上,紫色的结晶掉落在“我”的手边,和我的眼中。
“我”对此感到非常诧异。
“她”轻蔑着这一幕,向“我”宣布选择。
活骸化的结晶已经要蔓延到零的脸上了,她黯然地低下头。
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零会以那样的形态出现在我的身边了,“我”的右手背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已经平息刺痛的右手背与那阵光芒引起共鸣。
没时间了!
“我”将手伸到腰间,那是源于希罗的手枪。
我将所有能传输的力量都灌注在我的右手背上。
拜托了!一定要赶上啊!
与此同时,“我”的右手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零身上的活骸化迹象尽数褪去。
“嗯?”“她”疑惑地看着这一幕,但似乎是对这个现象很感兴趣,没有作出什么动作。
我在这光芒的掩护下来到了“我”的身前,他怔怔地看着我,很快就露出了放心的微笑。
“我明白了,”“我”将那把手枪递给我,我收下了它,随即“我”紧紧握住我的右手,“零,就交给“我”了!”
印记再度浮现在我的右手上,但是随即“我”化为了星星光点,融入了印记之中。
“剩下的,交给我吧!”
“还想挣扎吗?”“她”面朝这边无情地讥讽。
我抓住前方零的手。
“诗无心诗没事吧?”听得出来她的语气中充满惊喜,还有着——被救赎的放松,我记起了我当初我说要陪她一整天时她道谢的情感——那是对自己的否定,质疑的罪恶感。
因为“我”,我们当初的约定没有完成,所以零认为这是自己的错,借用契约之力前来“赎罪”。
零有些疲惫,倒在了我的怀里,至于那句没说出的话,等事情结束后再去询问吧。
“如果说这就是零的记忆的话,那么我可以好好地使用我们之间羁绊之力吧?”
“哼!”“她”冷哼一声,强光瞬间散去。
下一刻……
!
我悬浮在空中,左手托着零,而印记再现的右手则是持着那把手枪,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在这万物寂静的空中,我侧身斜视着“她”。
“她”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但随即嘴角划出个轻蔑的幅度,语气冰冷的说道:
“出现了一个变故呢。”
“这一次,是我赢了!”
下一瞬间,我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嘣!”
子弹洞穿了“她”的额头,随即连同着这世界的一切开始崩解,“她”也随即崩裂开来,消失不见。
右手背则是再度发出强光包裹住了我们……
……
银色的吊坠在黑暗之中不停的抖动着,散发出强烈的银光。
“真是强大的羁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