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堂在一个月的休憩之后主动申请了出院,虽然他的精神状态极差,却还是决定回到工作岗位上整理整个行动的资料。
他开始着手做情报的总结工作,并把本该由天楼幻名雪承担的联合军的那部分一并揽了过来。为此,他特意来到联合军的最高长官七夜空寻的办公处,以便完成原本属于天楼幻名雪的那份工作。
“狮子堂少校,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二次面会了吧。”端坐在司令室长椅上的两鬓斑白的老者笑着向眼前的男子致以问候。
“是的,那时的我还不清楚您就是联合军的最高长官,多有冒犯,还望您能不计前嫌,既往不咎。”狮子堂强行将自己的心态切换成业务交涉的模式,只有如此,他才能与人正常交流而不致于崩溃。
“说得哪里话,那时候的你由于失忆的缘故,整个人精神状态就像是一个刚刚从襁褓中睡醒的婴儿,大人又怎么会和婴儿置气呢?倒是几日不见,少校你看起来比之前变得要成熟稳重得多了。”但面前的老者似乎没有意识到狮子堂心态上的问题,只是如聊家常般地打趣道。
“如此谬赞,在下不敢领受。”狮子堂话及此处,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此次阿卡迪亚的营救行动,如果不是我的不成熟,天楼上校她就不会落得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境地,对此,我真的深感抱歉。”
说着,狮子堂将右臂斜贴于胸前,然后九十度弯腰颔首向面前这位联合军的最高长官以及天楼幻名雪的直属上司致以歉意。
“不必,天楼那小妮子的脾气我是明白的,她决定要做的事,谁也拦她不得,况且,你们通力合作,成功救回了被若草集团扣押的三位人质,为揭发若草集团的罪行添了一份保障,理应是大功一件,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而且,应该为之道歉的并不是少校你,而是专权跋扈,暗中作恶的若草集团。”
“可是我们现在手中的证据并不充分,没有办法直接揭露若草集团的罪行并取信于一般市民。”
“你说的没错。但是,少校,你可能忽略了一件事情。”
“愿闻其详。”
“那就是我的身份。我身为地球环卫联合军最高指挥官,拥有者调派现实世界中规模最为庞大的联合军的军事实力,一个人的公正可以讲求证据,群体的暴力则可以不问缘由,而武装力量所构成的组织,自古以来便是最为原始的暴力机关。我虽然老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但也不打算让别人欺负到头上来再拍拍屁股溜走。”
“长官你的意思是要动用军队吗?恕在下冒昧直言,以我看来这实在称不上是一个好的决断。”狮子堂第一次主动地对他人的意见提出了反驳。
虽然他此刻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心境,他本没有理由为若草集团求情,但他依旧选择了出言相劝。
“别着急,狮子堂少校,我很清楚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这只是作为最终手段的备案,不过虽说只是最终手段的备案,你也要记住还有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七夜空寻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继续说道,“但也像我之前说的,我没有老好人到就这么放过他们,且不说他们私自跳过军事法庭的审核程序对嫌疑人下独断判决,蔑视军威,还让我手下的得力干将,天楼她至今昏迷不醒,于情于理,我们都不是理亏的一方,更何况作为长官,我不可能看到自己手下受到了不公的待遇依旧莫不作声,我是一定要为此讨个说法的。”
“倘若,若草集团对此并不买账……”
“若是如此那才正合我意,如此一来联合军方才师出有名,只是,以若草集团那老奸巨猾的做派,估计又会用丢车保帅的老方法,随便将罪责推诿给一个人,然后将事情以监管不力为由搪塞过去。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打算继续退让,地球环卫联合军将向若草集团下达宣战布告,视对方的态度与做法决定方针,不保证不会动用武装力量解决问题。”
那是七夜空寻与狮子堂千睛之前面会时的最后对话,也是地球环卫联合军与若草集团正式宣战的开端,深深隐藏于虚伪安定下的间隙终于以阿卡迪亚事件为契机彻底爆发,空气弥漫着的火药味与天上密布的阴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也许,就要下雨了。
狮子堂凝望着窗外那一成不变的风景,暗自思索着诸此无关紧要的事情。
“怎样都好。”
如此,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