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漫长的,尤其是等待中的夜晚。

休息室中的女孩坐立不安,不过怀揣着的心事也不完全相同。在艾莉雅一心祈祷着哥哥平安无事的时候,菲西和奥莉维娅脸色复杂。

“你的意思是,艾莉雅说的大火里的那个怪物一样的东西就是你父亲他们派来的?”

“嗯,”奥莉维娅埋下了头,低声说:“我早应该提醒艾伦的,昨天的绑架也是他们的计划,都是我的错。”

菲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现在纠结这个也于事无补了,我比较好奇的是,你跟我说你听到了“除掉他们吧”?可是我找到艾伦的时候他不但没被除掉,连伤势也不是特别严重。这是为什么?”

“敌人只是将他击昏,然后就撤退了?没道理啊。”

“不仅如此,敌人根本没考虑艾莉雅,就像放她走一样,甚至连有人会把艾伦带出去也预算到了,要不然艾伦这时候也已经被火烧干净了……等等,”菲西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双手搭在艾莉雅的肩上严肃地问道:“艾莉雅,你之前说有个很可怜的人被那个怪物杀了是不是?”

艾莉雅一脸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个人之后怎么了?那个怪物有对他做什么吗?”

艾莉雅摇头:“不知道,我没有看见——至少在哥哥让我出去之前那个怪物没对他做什么,在他死了之后。”

奥莉维娅也问道:“你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什么都可以说哦。”

“嗯……是个很矮的人,比我还矮!真的,还有嘛,他的头发很少……”

“还有呢?”

“皱纹很多,是个老爷爷。”

“衣服呢,是什么颜色的?还记得吗?”

“红色吧,还有一点白色。”

随着提问的进行奥莉维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直到最后她完完全全地怔住了,身体不禁地打着颤。

“怎么了,姐姐?”

“没事,我没事。”奥莉维娅强忍着别过头,把菲西拉到一旁,用发抖的声音说:“是他,是他,死的人是阿德里安……教皇!”

“什么!”这回轮到菲西惊叫了出来。

“错不了了,我对教皇还是有点印象的,如果艾莉雅形容的没错的话,穿着降世红袍的侏儒,教皇,已经死了!”当时在门口的记忆犹如蚕丝般交错在奥莉维娅脑中,又如雷电般轰隆着。她想起来了,当时她听到的分明是:“他没用了,今晚除掉吧。”

他指的是一个人,目标根本不是这对兄妹!

一声清脆的开锁声之后,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伴随着沉重的“吱”声,听得出来这扇门已经有些年头了。仔细观察这间房间倒是也觉得相衬,就如同香槟需要有一块芝士来搭配,花田要有蝴蝶来相伴一样,这间古朴的房间也散发着怀旧的气息。

进入房间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细腻精致的小脸伴随着妖娆,风姿绰约的身材能让人过目不忘,披肩的金色长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香气,原先就在房间内的一个男人毫不遮掩地大嗅了一口,浮夸的动作也一点都不遮拦,他放荡地说:“真香啊,你们女人都是这样么?”

金发少妇也没因为这轻浮的话而发火,妩媚地回答道:“你猜猜看咯,你是没接触过女人么?”

“可不是么,在那破地方被关了几十年,别说女人了,连照个镜子让我别模糊对人类相貌的记忆都难啊。”

“哎呀,那还真是惨啊。”少妇假惺惺地表示同情,“刚刚我还以为你要吃了我呢!”

“哈哈哈,别开玩笑了阿忒堤斯,你这只老狐狸啊,我不仅吃不下,想吃也吃不动啊。”

一把巨型的刀凭空出现在空中,架到了男人的脖子上,少妇握着刀柄仍然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萨拉森,哪个女人会喜欢别人说她老了呢。”

萨拉森耸耸肩,反倒淡定地摸了摸刀刃:“刀有点凉……”

被称作阿忒堤斯的少妇哼了一声,抖了抖手,巨型的刀又凭空消失了。她从身上掏出一块用来包裹用的绸布,放在桌上,示意男人去看。

萨拉森撇了撇嘴,接过绸布放在手心打开,一块纯白无瑕的璞玉展现在他面前。“哟,你去取过来了么,有劳你了。”

“不然还指望你么?你连自己都要我们派人去把你取回来。”

这句话对男人的自尊心起了不小的打击。

“还不是那小子有点难缠,我本以为能在大人的魔法失效前解决掉他的。”

阿忒堤斯白了他一眼:“罢了,他也被人接走了,接下去继续按计划进行吧。”说完她便扭了扭腰,展示了下婀娜的身姿,转身准备离开。

男人笑着把这块璞玉捧在手心把玩着,然后把它塞到身上。

他朝她身后吹了个口哨:“嘿,阿忒堤斯,下次要跟我约个会么,我挺中意你的。”

阿忒堤斯侧过头,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妩媚的笑容:“不行哦,约我的男人太多了,可不能给你钻了空子。”

“叮。”手术室的门开了,路德维希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

没等女孩们上来问,他就率先汇报:“伤口已经包扎完了,主要都是外伤,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辛苦您了医生!”艾莉雅开心地喊了一句,便冲了进去。艾伦此刻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看见艾莉雅跑来也笑着把她揽过来。

“辛苦了。”奥莉维娅和菲西在门口没急着进去,只要艾伦醒了她们也放心了。奥莉维娅从身上掏出钱袋,从中取出两个阿迈德金币递给医生。“如果不够的话我再补充。”

路德维希医生显得有些尴尬,他拍了拍手术服不知道该不该接受,最后还是一咬牙:“令尊是一名值得敬仰的人,我的工作也是在他保护国家的庇荫下才能进行的,所以出于对他的尊重我理应为他的女儿服务。”

“恶心……”奥莉维娅小啐了一声,联想到他今晚的所作所为,能做出这种阴险的花招的人被人称作值得敬仰,她感觉这个世界真是不可思议。

“不好意思?”因为她的话十分小声,医生并没听清。

“不用了,他是他我是我,请不要把我们当做同一路人。”奥莉维娅把金币硬塞进医生的手中,不再多说。

菲西抱着歉意朝医生鞠了个躬,也跟过去。

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医生还是说:“我先给你们准备连着病房的休息室,祝你们安好。”

安排妥当后他们便被思普带领着来到一间病房,因为私人医院总是会有贵族上门,所以不少喜欢彰显道德的贵族们会在痊愈后给这所医院捐款,拖他们的福,医院的设施也是越来越豪华。单单就这间病房来说,就被装修得极度奢华。

“请您们休息好,早上10点请允许我再来打扰。”思普欠了欠身,带上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