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是被约纳斯杀死的。”

玉轻声在菲西耳边说出这个事实，却犹如蜡烛的光一样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你说，娜塔莎是被约纳斯杀死的？”菲西小心翼翼地确认。

“是，我看着她，被烧死了——在这条项链里。”回忆又侵袭而来，玉痛苦地捂住头，娜塔莎的惨叫在她耳边萦绕，约纳斯尖锐的笑声掺杂在其中，如鬼怪般挠人痒。

“你为什么......也有这条项链？”艾伦指着她手中的艾奥尼奥斯。

“约纳斯送的，我都不知道，原来他也送了娜塔莎一条。”

“你能把，那天发生的事再详细一点告诉我们吗？”

玉并没有拒绝，在略微调整了下心态后，她开始讲述两年前发生的缠绕她至今的梦魇。

那天晚上，约纳斯说第二天就要从莫弗坎搬出去了，还说要在离别之际跟娜塔莎表白。你们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痛苦。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这是真的，但他在我心中的分量又远超一个普通的朋友——比如娜塔莎。我也看重娜塔莎，可是我不希望我跟娜塔莎是平等的。

很奇怪对吧，我其实是这么自私的。我把自认为重要的排在第一位，并要求等价的回报，之后的，我不想看到任何平等，无论是他和别人，还是别人和我。

总之，我逃走了。

但每个人都有想通的时候，我不觉得这是懦弱的一种体现，我情愿把当时那一刹那的想法当做以防日后悔恨的种子。所以我离开后没多久，就又决定回去了，不是回约纳斯那，而是回娜塔莎那。

就算约纳斯在那也无所谓，我也要当着她们两个人的面，好好和约纳斯说再见。

我开始朝娜塔莎家走去，我已经鼓起了勇气。

在约纳斯走之后，我可以尝试把娜塔莎变成第一位。虽然事实上，我也只剩下这一位朋友了。我并不是很了解娜塔莎的周边，现在只能祈求娜塔莎的朋友不太多，那样我也能成为她心中最重要的第一位了。

这么想着，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怎么才能若无其事地展示自己的内心，从很久以前对我来说就是一道难题。

想了很久，在绕了很多弯路后，我终于还是到了娜塔莎家。只能抱着顺其自然的念头进去了。我无意推了推门，发现外面的大门居然是敞开着的。

是门房的仆人急着去参加圣主降临日了吧。我这么猜测着。

没想到房子的正屋也是没有关，今天的大家都疯了，连管家也不例外——直到我听到里面的争吵声之前，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是约纳斯和娜塔莎的声音。我没有料到他们会吵起来，而且还这么大声，所以连忙进去。

约纳斯看到我来了，突然笑了起来。那不是平常他的笑容，平常的他笑的腼腆，此刻的他笑的猖狂，给我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玉，你也来啦。”他说。

“我啊，等你可久啦。”他舔了舔嘴唇。

我突然有点怕他，我又看向娜塔莎，她也不像平时那样冷静，煞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

“娜塔莎？”我叫她。

“玉吗......”

“嗯。”

“你为什么......要过来啊。”

我蒙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是不欢迎我吗？

“玉不来，宴会怎么能开始呢？”约纳斯笑嘻嘻地拍起手，然后浮夸地转了一圈，用几乎喊出来的声音说：“那么，我们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娜塔莎还是盯着我，那冰冷到极致的目光，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现在想起来，我才知道那是什么。

约纳斯的手指指向了我，我佩戴着的，那条他送的项链忽然运转了起来。

“再见了。”约纳斯跟我告别——不，不是我，他是在向娜塔莎告别。

是的，是娜塔莎，可怜的娜塔莎。她目光里闪烁着的，是恐惧啊。她就这么被烧得干干净净，连最后一点残渣都被这条项链舔的不剩，就在这么一瞬间，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是约纳斯杀了她！我无法想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约纳斯，为什么他会杀了娜塔莎！

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是约纳斯，为什么会是我的朋友......

他然后就若无其事地走了，跟什么都不关他的事一样。我想叫住他，我想听他的解释，哪怕从他的嘴里说出“她是自杀的不赖我”也行啊，真的，我不希望他是这样的人。可是我做不到，我好痛，我好难受——

我又要没有朋友了。

玉紧紧地抱成一团。

“我明白了。”

菲西轻声说道。

“既然如此，我就要让那个叫约纳斯的人付出代价。现在，带上娜塔莎，我们走吧。”

她把项链放到玉的手心，帮她合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