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美国婊子,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劫持我们的「宝贝」?”

这是一艘伪装成商船的大型鱼雷艇,正在黄昏中悄无声息地驶向圣彼得堡。这伙神秘的俄罗斯人在博尔赫斯王国接收了《神秘的陌生人》后,先是把“她”正大光明地弄到斯德哥尔摩(反正没人能看见“她”!),然后搭上了这艘大使馆内的情报人员给他们准备的船只。

他们一共十九人,其中九人是D-Reader,都是相当有经验的能力者。事件发生的相当突然,他们忽然发现船上还有第二十个人。

他们在甲板上发现她,她大约三十岁出头,白色外套下身段完美,麦穗色的长发、深蓝深蓝的眼瞳,养长的指甲涂得漆黑。

她在那里“怡然自得”地向夕阳张望,仿佛她本来就应该在那里似的。

你是什么人!他们问。

一个前美国人。她回答。

你怎么来的!他们问。

就这么来的。她回答。

……来干什么的!他们问。

“来抢走你们刚刚得到的宝贝……来带走捕捉灵魂的禁忌手套,《神秘的陌生人》。”她深蓝色的眼眸放射出死神般的幽光,朱红的嘴唇露出一个犹如深渊的笑容来。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骂人话。

作为纷争的核心,“她”,忽然躁动不安了起来,“她”感到自己全部的灵魂都在颤抖,仿佛被眼前的女人吸引一般。

“怎么了!还沉浸在失去主人的悲伤里么!”负责牵着“她”的男人察觉到异样,使劲儿摇一摇那诡异的锁链。

“到底是「禁忌」啊,大概是察觉到同类、察觉到另一个「禁忌」了吧?……从我这里。”

“什么?!”

…………

这艘船后来当然没有到达圣彼得堡,它在洋流中漂泊到了芬兰,赫尔辛基附近,《神秘的陌生人》当然也不在船上了。

这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人们说这艘船被死神袭击了。

船上的人要么是脑出血死亡,要么是植物人。他们的脑组织生物年龄平均是“130岁”。

根本没有搏斗痕迹。

最后略略一提,此时船上只有18人。有一个俄罗斯女性幸免于难,她的能力刚好可以保护自己,她装死逃过一劫,并且随后将计就计没有回国,而是加入了……

不过她现在登场还实在太早。

16

灵威根本不知道,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敌人,一个少女,藏在「隐身衣」下的少女。

隐身少女当时只有14岁,一米五出头的可爱个头,比她的M16A4自动步枪只高出一个枪管的长度。

在灵魂捕手向前面两只可见的蝙蝠报上自己“灵威”的名号时,这只不可见的蝙蝠正在后方百米处蹲伏、向他瞄准。

她先是瞄准了灵威的头颅,但是两三秒的犹豫后又移开、准星往下走,在他的肩头顿一顿,在他的肘关节顿一顿,在他的腰部正中间又顿一顿……最后终于,少女决定狙击灵威的右腿膝关节。

她来了个三发点射。

灵威感到自己的膝盖仿佛被人从后面一刀砍断!

他的下肢偏细,三发子弹贯穿之后,小腿严格上已经不能说还是身体的一部分了,它只是连在那里还没有掉下来而已。

“唔……!”

灵威咬牙忍住,没有叫出声,但一下子跪倒在地。他紧锁眉头、回头扫视,但却连瞄准镜的反光也捕捉不到。

“你这糟老头!你把泽妮娅(Xenia)带过来了?!”

萨杜斯因为刚刚灵威炸毁大宅子的一击惊魂未定,但这并不妨碍他指责那个炼金术士:“我说过我不信任她!我拒绝和一个连面都不露的人搭伙!”

“哈哈。”炼金术士把玩着自己刚刚消失在光球中的衣摆的边缘,发出两声萨杜斯早已听腻的干笑……如果蜥蜴会笑的话,一定就是这样笑的。

“可她派上用场了,不是么。”

“你这可鄙的功利主义者!你以为我斗不过这个戏耍灵魂的老先生?!我单枪匹马干掉的侠客太少了,你不满意?!”

萨杜斯看来果真相当讨厌那个不露脸的泽妮娅,他洪亮的男中音仿佛战鼓一样回响在战场上。

“我相信你能杀死他,萨杜斯。但是,不将「刑具」解放到「600」以上只怕很难吧……哈哈。再加上我的能力在那手套面前压根没有用武之地……”

“……”萨杜斯看看自己的手臂,忽然冷静下来了。

“你说你干掉的侠客?”另一边,灵威的声音略微颤抖地响起。

“……哼,就凭你这小鬼,哪个侠客是死在你的手下?”灵威忍住剧痛,拖着那条快要掉下来的腿站起来。一堵魂魄组成的墙壁将他的后背和侧边围住,以防第二次暗枪。

“这我也不知道啊,老先生哟!你们一个个戴着那种滑稽古怪的面罩,我可没有时间去一一确认真身呐,哈哈。”

萨杜斯面朝灵威挺直他高大的身板,开始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你看……有豹子面罩、有海狮面罩、有袋鼠面罩……哦对了,居然还有个般若面罩,那是叫什么能乐里的玩意吧?哈。”

“……少扯谎了。「火天狗」…小林先生怎么会被你这种程度的干掉。那个能在我和子归之间游刃有余的家伙……”

“哦哟哟,亲爱的老先生!您还是先关心自己吧!你!就要死啦。”

萨杜斯展开双臂走了过来,一百多种可怕骇人的地狱刑具从他的肌肉里爬了出来,将他双臂的攻击范围延长了数米。

他边走边大声喝道:“泽妮娅~!我不许你再出手,明白了吗!!”

灵威听到自己身后有一阵刻意发出来的草叶晃动的声响,大概是那个叫泽妮娅的女人在表示自己已经离开,灵威心想。

“只不过一条腿而已,你可不要觉得对我有什么影响。恶徒哟!”

灵威完全是在逞强,但是,他却像不在逞强一样牢牢地站立了起来!

惊人的气势、惊人的气魄、惊人的气场。他不愧是指挥灵魂之战舞的男人。

周围的灵魂先是像花朵凋谢一样四散开去,紧接着却又如同回魂复活一样重新凝聚在他的身边。

“做好准备去死了?好,那我来了!”萨杜斯一跃上前。

17

小林喵子最后吃一口蜂蜜,赶紧跟着ifs一起跑下楼去。

他们刚刚接到紧急提示,高危Bxxk已经被洛丽探明,而uns已经顺路过来接ifs了,此时就快到楼下。

小林喵子是在昨天晚上收到那张诡异的照片的。照片就夹在word sword书店一楼,前台的一个工作簿里,喵子第一时间通知目前仅有的四个战斗力来集合。

当时zig刚刚被女友mui从醉酒中抽醒;ifs在游乐场被紫夕和吉泽尔拉来拽去闹了一天,回到家刚想洗洗睡;紫夕一不小心在晚饭时说漏了嘴,表示自己可能会和ifs写的小说定下契约(那之后,老龙把那恐怖小说给没收了,汗)。

一行人迅速成立了对策小组。在被称为“女魔头”的少女不在期间,uns是这里的代理boss,所以自然也是对策小组的指挥、队长。

ifs无奈地望一望“对策小组”的成员,由衷地感叹这个组织的年轻化程度,在场的只有mui是二十岁以上(22),而整个组织中拥有“代号”的作战人员,只有四人是二十以上,并且都只是出个头。只有一个最年长显得很特殊,27岁,是当下人不在但丁堡的xsd。

……要是维奥拉在这里就好了!(但她,这个侠客,也只18岁)

ifs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再对比一下照片中无比骇人的Bxxk,强烈地感到心中没谱,他小声咕哝着:“要是维奥拉在就好了!”

这小声的咕哝没能逃过他衣服里超高性能芯片型窃听器的“耳朵”。

……维奥拉站在这家书店楼顶的风中,微笑起来,说:“是,主人。您的维奥拉时刻都在您身后。”

当然,那窃听器是单向的。

对策小组决定让“女魔头”的妹妹负责搜索工作。ifs眼看着这个只有13岁,一行人中最小的漂亮女孩,呼啦一下飞到天上、消失在夜色里,他打了个寒战。

画面切回“忌日”这天晚上。

小林喵子快步紧跟着ifs小跑到楼下,正好,uns骑着她亮白色的越野单车流星一般划了过来,急急刹在两人面前,技术漂亮。

uns甩开她在夜幕下仿佛有些偏紫的深蓝色长发,有几根还撩过ifs的鼻尖,使他闻到女生洗完澡后馥郁的清香。

“快!上车!”

“哎?”ifs没反应过来。

“都说了上车啦!快!不要让洛丽久等了。”

说着,ifs被揪上了车。

“扶好喽!”

扶好?但是单车上哪里有扶手呢!也就是说……

就在ifs犹豫不决间,单车已经刷的一下飞了出去,少年情急之下一把搂住了少女的腰肢。而直到这时,ifs才惊觉,好嘛!少女是连睡衣都没换就跑出来的!

他的脸有一瞬间贴在了少女的背上,隔着轻薄的粉色布料,他……发现布料下并没有内衣的触感。

“……那个,请你也不用扶得太好。”

“呃,是!”

望着远远飞驰出去的越野单车,小林喵子情不自禁回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喵子,我一定会找到杀父仇人。五年前,那15岁的少年这么说着,就从喵子的世界里消失了。

也是骑着一辆雪白的自行车。

说回ifs,他的好运显然到头了。

“要跳了!ifs!”

当那Bxxk进入目视范围,uns发现它正追着洛丽跑呢,于是她一边大声这么说,一边屁股离开坐垫、直立起身子。

话音刚落,这个正在驾驶自行车的少女就借着惯性飞身而起!她脚踩车头,转眼间跳跃到了一旁的屋檐、更高的阳台、到达楼顶,从虚无中拔出闪耀的白光利刃,清秀的嗓音一声断喝、向着那丑陋的Bxxk急袭而去!

……被丢下的ifs嘛……

自行车当然噗通倒地、轮子空转,但是滚落一边的ifs居然不觉得疼,他起身发现自己身上连灰尘也没有……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快走吧!他这么想着,奔跑起来。

他为什么没有受伤呢?原因就在那些从后面悄悄出现、将他偷偷缠住放在地上的维奥拉的「钢丝」上。那些钢丝完成任务,静静地消失了。

18

萨杜斯行走在“幻痛”之中。

自己赢了,但是他妈的有什么意义呢!那老头还活着呢!活在这“幻痛”中!如果每逢这忌日自己就要“幻痛”一次的话……那和这老头每逢忌日就复活有什么区别呢!!!

害怕么?那捕捉灵魂的老头问。

你会更害怕的。老头说。

我要死了。你赢了。我要死了,所以我无法捕捉你的灵魂,但是……

但是我要给你留下刻骨铭心的“剧痛”。恶徒哟。

好了。接招吧。恶徒。

那老头临死时的眼睛,也是恶徒的眼睛。十有八九比自己还要恶徒。

自己杀死过无数人、从12岁还是11岁起,无数人,没人在临死时绽放出那样的眼睛。

害怕。是的,自己当时绝对害怕了。而自己现在还在害怕。

这“幻痛”果真是刻骨铭心,那感觉,就如同每一个细胞都在受拷打,每一根神经都在被切断,每一块骨头都在被敲碎,每一……

“喂!大叔!你他妈的没长眼呐!”

萨杜斯从沉思中抬起眼来,发现一个小子对他吼叫。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进了偏僻的巷道区里。

小子留着绿色或者青色的莫西干头,黑夜里看不清晰,他身后还有两个小子,留着不知什么发型,萨杜斯形容不上来。

“喂!叫你呢喂!大叔!没长眼…………!!”

小子的人生忽然就结束了。

萨杜斯两根手指捏起了他的鼻子,他的脖子露出来,萨杜斯在上面划了一刀,在伤口喷血之前将小子扔在了地上。

第二个小子还在发愣的时候,战术匕首的刀尖从他的右眼刺入他的脑干,他立刻殒命。

最后一个小子想要张口大叫,但在第一个音节发出到一半的时候,萨杜斯的匕首从他的左耳进去、右耳冒出个刀尖。

不行……“幻痛”仍在继续……

萨杜斯摇摇头,也不擦血就将战术匕首收进怀里,踩着倒在地上的肉块继续前进、前进、前进……

接招吧。老头说。

我要给你刻骨铭心的“剧痛”。老头说。

可你已经死了!死了!你已经死了!!萨杜斯朝老头大喊。

哈哈。不,我没有死,我活在你的“幻痛”里。萨杜斯。

我管这叫「灵魂激震」,只对最恶的恶徒使用。

好了,接招吧。

恶徒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