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何风起以前偶尔会在失眠的时候，想起这个事情；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那种失眠时候的小小焦虑，根本都不值一提。
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他得承认，欧阳暖暖此时的这一条威胁，对他来说无疑是最狠的绝杀！
他有些颤抖地端起了桌上的茶，也不管温度和味道，喝了一大口。但即使是这样，也感觉自己那干涸的喉咙，此时说不出一句话。
毕竟，最麻烦的消息，被最麻烦的人知道了。这两者产生化学反应，指不定能捅出多大的篓子来。
何风起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最坏的情况——对自己的欺骗完全失望的顾雪铭，和自己从此分道扬镳的结局。
虽然以前考虑到，也只会一笑了之而已，但是现在，他觉得在欧阳暖暖手下，这件事情发生的概率，会呈指数一般爆炸式地增长。
“看来，是我赢了？”
而这接踵而至的胜利宣言，更仿佛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了何风起的身上，让他愈发地喘不过气来。
“你想怎么样？”何风起鼓起勇气反问，但是，之前那种针锋相对的气势，已荡然无存。
“我之前就说了，是威胁，所以，当然我是有相应的诉求的。”欧阳暖暖说着，咧嘴露出了一副微微有些调皮的笑容，“你来做我的间谍，怎么样？”
“间谍？”
“嗯，慕春柔那边的情报，你知道不少吧？用情报来换取我对你这个信息的保密，是一个不错的交易吧？！”
何风起冷笑了一声。
虽然刚才一瞬间感觉到了绝望，但是在欧阳暖暖说出这种话之后，他突然又觉得这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
毕竟……小了啊，欧阳暖暖这格局，小了！
何风起马上就发现了自己能反戈一击的点。
“这种情报，你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拿来利用了吗？我还以为你自称为雪铭最好的朋友，会更义愤填膺一点儿呢。”
显然，何风起的反击的确是十分精彩，欧阳暖暖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样子。调整了一下喉咙的状态，她才以一种淡然的语气继续说道。
“这个信息到底要不要告诉雪铭，怎么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这些我自有判断，反正……”欧阳暖暖说着，又是转变为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比你这种一直在欺骗的人，要好得多。”
“因为我很差，你就可以跟我比烂了吗？”对于这个答案，何风起倒是不屑一顾，“朋友可不是这么做的。”
“反正我认为，你没有对我颐指气使的权利，还是说我把这个信息告诉雪铭，也无所谓吗？”
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何风起看到欧阳暖暖这有些不淡定的样子，心里觉得有点儿好笑，但还是没有选择直接嘲讽对方。
“当然有所谓，但这样，你的底牌也打干了不是吗？”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到时候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再来掰扯一下，可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啊。”
“所以你这是想反过来跟我谈条件？”
“不，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现在已经有这么大优势了，还要做到如此地步，你是在担心你赢不了吗？”
“这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这样不会少很多竞争的乐趣吗？”
“恰恰相反，我现在就乐在其中。”
在这般对峙下，两人似乎无法得到共识，但谁都知道，现在先松口的那个人，可能就会全盘皆输。
不过互相掂量着利弊，何风起明白，自己现在才是那个需要更进一步的人。
“你想知道什么？”所以何风起先一步试探性地问了出来。
“慕春柔关于社团和学年活动的具体实施计划，哪些班级和社团给她了承诺票，就这两个情报就够了。”
这两个的确就够了，何风起不得不赞叹一句欧阳暖暖的刁钻。
毕竟在计划上，针对性地做出改良意见；并在行动上，去对还能欧股摇摆的班级和社团进行反戈……胜利的天平可能就会完全地倾斜到她这边来了。
的确是一步狠棋。
关键还是自己被抓到了把柄，何风起有些无奈地咧了咧嘴。
“行啊，给我点时间，我准备一份材料给你。”
“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欧阳暖暖一步不让，何风起也只能是再次做出妥协。
“毕竟我们这边的工作，可是分由很多不同的人来完成的，我暂时能提供的，只有我自己的情报。”
“行啊，就算只有你这边的，也可以现在就说说。”
何风起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本来还想先用一手缓兵之计，但现在看来，自己可能是摆脱不掉叛徒的名号了。
毕竟，此时自己如果敷衍一个错误的情报，对方要是证实了真假，一定会转身就把自己的把柄以一种最为“奇怪”的方式，去顾雪铭那边大做文章。
“我这边……篮球队，女生那边的票是我拉到的，男生这边也差不多；另外关于计划，我们会打出感情牌，让附属的中小学毕业的同学尽量发动身边的人来帮助我们……暂时……暂时就是这么多了。”
何风起这一段词，念得抑扬顿挫，就仿佛是他的嘴里有一条泥鳅在游动一样显得格外不自在。
一半，是真的很心痛，毕竟这些的确都是之前他努力而来的成果。
而另一半，则是顺水推舟的演技，若是不表现得痛彻心扉一点，面前的欧阳暖暖估计也没那么简单就上当。
而欧阳暖暖显然是对何风起的表现十分满意，但她也不会将这种满意溢于言表。
“如果被我发现你在说假话，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吧？”
“当然，但是我……又要如何确定你不会反手就把我出卖了呢？”
“你要知道，现在是你的把柄落在我这里，你没有条件要我去证明这些。而且我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说谎了。何风起，即使是对你，我也不至于会背地里做些什么。”
“呵呵，好。”
“不过，这点儿情报不算完，离最后的竞选还有一周的时间，我需要你再来给我做两次汇报。”
“两次……”
“并且每次的情报，都不能让我失望。”
“那你能保证，选举过后，再也不提我这个过往身份的事情吗？！”
“当然，我可不是抓住一件事情不放的人，除非……”
“除非什么？”
“你之后又做出什么让雪铭伤心的蠢事情。”
这个……自己做过吗？
何风起细细想着，甚至不觉得顾雪铭有认真对自己生气过。
她就是这么一个善良而温柔的人啊，不然自己也不会那么喜欢她了。
喜欢……吗？对于自己此时的坦然，何风起在心中略显自嘲地笑了笑。
然后便握紧了拳头。
“那就一言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