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理推开事务所大门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走错了门，逆光的超大写字台上，蓝色连衣裙的少女正对着大门坐着，腿上盘着一团雪白而又毛绒绒的生物。
退出门看了看门边的挂牌，又进来，不确定地张口询问：“这里有间事务所？”
“嗯，这里有间事务所。”少女声音淡漠。
“不，我的意思是……这里是有间事务所？”
“嗯，这里是有间事务所。”
“啊，你好，我叫秦理，我是来应聘的，请问老板在吗？”
“我就是。”
“老板……娘？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
“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说明你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不当问。”
“但是老板娘这个问题挺重要的。”
少女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那你问吧。”
“你……成年了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在这个国家成年和未成年有区别吗？”
“当然有啊。”
“我不能看成人向的爱情片，你能吗？”
“……不能。”
“那么不是没有区别吗？”
秦理觉得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刚想反驳点什么，少女腿上的白色生物突然动了动，爬了起来，翘起后爪挠了挠一边硕大的耳朵，抬起头，金色的瞳孔眯成一条缝。
“这就是今天来应聘的？”白色生物抬头看了一眼少女，发出了7、8岁男孩的声音。
秦理甩了甩头，视线再次对上了少女膝上的白色生物的眼睛，突然意识到刚才不是错觉。
“猫、猫说话——”话音还没落就看到一团雪白色的球状生物跳到自己腿旁狠狠地踢了一脚。
“辣鸡，你才是猫，你全家都是猫！老子是狐狸！”狐狸趾高气昂地抬起头，刚想再教训秦理两句，突然发现这个抬着头看人的姿势似乎没什么震慑力，又跳回了少女的膝盖上，端坐起来，“辣鸡，听好了，老子名为之之，是一只990岁的耳廓狐。”
“耳……什么狐？”
“耳廓狐！”
“你刚才说你多少岁？”
“990岁！”提起年龄之之骄傲地抬起了小脑袋。
“那……你是狐妖？”
“嚯，凡人，你挺有眼光的嘛。”
“你会像小说里那样放狐火吗？”
“……不能。”
“那你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变成美女吗？”
“……也不能。”
“那你……”
“停。你们凡人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东西？狐妖要是真的这么神通广大，早就统治世界了。”
“那……你除了会说话，还有什么其他的能力吗？”
“老子会造梦。”
“在梦里可以梦见明天的彩票号码吗？”
“……不能。”
“唉——”秦理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之之的脑袋，“没想到你们妖也挺不容易啊。”
“？”之之顿了一下，扭头看向身后的少女，“老子好像被鄙视了？”
“从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判断，应该是的。”
“辣鸡。你居然敢看不起老子！你给老子、你给老子等着！周小洛，我命令你，不许录用这个辣鸡，听到没！”
原来她叫周小洛，秦理暗暗地在心中记下了老板娘的名字。
“拿出你990岁的气量来，你要知道他是唯一一个来应聘的人。”
“老子不管，他让老子不开心了。”
“不录用他，明天你需要自己打扫房间、拖地、擦玻璃、泡茶、处理委托……”
“等等。”秦理越听越心惊，“我在这里需要做这么多事情吗？”
“因为你不合我的眼缘！”
“因为你不合老子眼缘！”
之之和周小洛转头看向他，异口同声地说道。
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狐，秦理在心里暗暗地怀疑着：这家事务所真的靠谱吗？
“我觉得我可能不是很适合贵事务所。”咽了咽口水，秦理默默地后退了几步，“希望贵事务所可以早日找到称心如意的员工。”
转身想离开的那个瞬间，秦理确定他真的看到狐狸朝着他诡异地笑了一下，周小洛没有感情的声音从背后悠悠地传来：“你会回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你会回来的”听着像什么不得了的诅咒，让他的后脊一阵阵发凉。
出门后关上事务所的大门，秦理觉得自己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个事务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