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情况他都已经说给鲁玉宇听了,但很显然,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鲁玉宇去思考对策,并且同时给梁益华一定的提示和帮助了。

而且如果两人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的话,也一定会赶不及在铃声响起前回到教室,一想到迟到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一向严肃认真的祝老师批评,梁益华就不得不老老实实的按照学校的要求去做。

他端着自己的餐具再度起身,而鲁玉宇也很显然意识到他在想什么,所以也很配合的站了起来。

但是,对于鲁玉宇来说,这件事情还并没有完结,趁着两人还没有回到教室,而是走在返程路上的这最后一点自由时间,身为梁益华的朋友,鲁玉宇还是得对于这件事情提出一点他作为旁观者的客观角度上的分析,进而看看能不能给梁益华一定的启发,从而帮助他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要点在于,李舒想要帮你辅导功课,又怕你不领情,所以想用一些过激的言语先刺激一下你的动力,用激将法把你的潜能和好胜心激发出来,然后引入自己的想法来巧妙地帮助你,同时又不让你显得那么没面子。结果没想到就因为李舒一开始的言语有些过头了结果引得你的不快,导致你压根没有思考这背后的隐情就习惯性的顶了回去,你以为这也同样只是一次普通的争吵,结果导致李舒最初的善心被你误会,从而被你泼了冷水对吧!”

“然后你又碍于面子,直到现在都不敢去主动向她承认错误,担心对方不接受自己的示好请求而继续冷落你,而她也因为害羞和赌气而不主动来和你进行交流,所以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僵住了对吗!”在走向餐具存放台的路程中,鲁玉宇挑中梁益华之前讲话的重点言简意赅的对梁益华之前大段的说辞做了一个非常精炼的总结。

虽然鲁玉宇的说辞已经非常的精明,并且几乎涵盖了梁益华刚才话语里的所有要点,但是梁益华还是对他某一些说辞感到不满。

“不是我碍于面子!其实我这个人是最轻视自己的面子的,虽然这么说可能会引得你的不快,甚至会影响你对我整个人的看法,但是我是那种纯粹的利益至上主义的人,有的时候为了更大的利益,我会非常乐意去放弃我自己的面子的!”

“可是,没有面子的人,往往也很难获得更大的利益,不是吗?”鲁玉宇突然跳出了这件事的话题本身,而是钻牛角尖一般的反驳梁益华。

他的反驳自然让梁益华稍稍有些不快,鲁玉宇也意识到这一点,并且回想起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给梁益华提建议,帮助他解决问题,所以他一脸歉意的打岔道:“抱歉抱歉,我有点太过于认真了,刚才只是我突然之间的有感而发,忘记我之前说过的话,让我们把话题重新拉回到这个事情上来吧!”

将话题重新转回到之前的吵架环节之后,梁益华继续纠正鲁玉宇的理解错误:“而且我不是没有主动去道歉,我在当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就选择去道歉了,但直到我去道歉的时候都没想到事情是那么的复杂,所以估计最后道歉的话语也就没能传达到那家伙心里去,或者对方也不领情吧。而当我后面知道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犯了无法弥补的过错,这个时候道歉已经没有用来,来不及了,我觉得无法修复我和李舒之间的关系了,所以我现在才彻底不知所措了。”

就在这样一来一去的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食堂来到了学校的后方场地处,并准备穿过这边空地往教学楼走去,虽说场地本身比较宽敞,有着充足的活动空气,住校学生平时休息的时候也会利用这个场地来进行一些运动和健身,但如果是直线穿过场地,登上通向教学楼的阶梯并返回教学楼的直线距离却并没有多长,因此走完这条路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自然给两人留下的对话时间也就确实不多了。

要是梁益华接下来每说一句话鲁玉宇都要钻一次牛角尖,那这件事怕是永远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了。同样的,如果鲁玉宇每一次说明自我见解的时候梁益华都必须要进行修正而不是认真听取他的建议,那么这样的对话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成果。

“总之,伙计,我想向你强调一点的是,我所顾全的并不是我自己的面子,而是她李舒的面子,要不是考虑到那姑娘可能会无法接受自己精心设计的充满童真的纸条落在了我手里而羞愧难当,我早就去以此为契机向她认错和好了!”

对于梁益华的话语,鲁玉宇只能以频繁的眨着眼睛的方式来做出回应。

见到他的举止又变的诡异而异常,梁益华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伙计,你在想什么?你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

“抱歉,我刚才在思考你这句话,是你这句话提醒了我!我觉得其实你的这个想法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啊!”

“所以说,正因为我不能将我捡到了这样纸条的事情告诉给李舒所以我才那么纠结的啊,我估摸着这家伙现在可能还以为那张纸条已经丢失了,所以还没有那么尴尬,如果她知道那张纸条好巧不巧就在我手上,我估计以她的性格一定会羞愧到无地自容的,到时候我想要道歉就更困难了,所以说……”

“不是,伙计,你误会了!我不是强调这张纸条,你想想,你为什么就不能通过别的方式,将话题重新转回到学习这件事情上,然后去向李舒道歉呢?”鲁玉宇给完全不上道的梁益华解释道:“就像你说要以纸条为契机一样,确实现在能够缓和你们俩之间的关系是需要一定的契机的,那你就尝试着去寻找一个契机,或者实在不行就强行创造出一个契机出来,一个能让李舒既不会丢了面子,又不会让你觉得难为情,又能让李舒接受你的道歉的契机出来不就好了吗!”

“比如?”脑子愚笨的梁益华自然听不到鲁玉宇拐弯抹角的话语,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或者已经做好了怎样的打算。。

此时两人已经走进教学楼,由于这时整间教学楼仍旧还处于进入了紧张的备考环节的状态,因此明明还没有到规定的午休时间而是仍旧处于自由活动时间,整个教学楼内却仍旧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整个教学楼这里的鸦雀无声和之前食堂里的人声鼎沸几乎呈现鲜明的对比,之前的学生关于题目的讨论有多热烈,这边他们就有多沉寂,就好像是消耗掉了所有的体能,所以现在学生们都进入了休眠状态来调整下午考试时的状态了一样。

两个在走廊里聊着天的男生也因为这种环境而跟着自然而然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以防打扰到其他学生的学习和休息。

“我是说……”鲁玉宇小心翼翼的解释道:“你可以从别的角度将话题引到你明白李舒的良苦用心上!比如,你可以说你在这几天复习的过程中体会到了一个人学习的辛苦,所以逐渐能理解她主动来帮你的这种举动究竟是有多么的高尚,并且为自己没有接受这种善意而深感后悔,倍加自责不就行了?或者从你之前的描述当中,可以看出来李舒其实最关心的就是你的学习成绩和学习状态,只要你向她表明自己的状态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成绩不会下降到有可能会被学校开除的地步不就好了吗,这样既能缓解她的紧张、焦虑和压力,又不至于暴露你捡到了她的纸条因而才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更是会让你不至于连个谈判的资本都拿不出来所以不敢去和对方道歉,不是吗?”

“可问题是,没有那张纸条,我怎么会知道李舒那么做是想来帮我提高成绩的?她之前的话语中可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一点!而且,你说我从这几天的复习中明白这个道理也明显太假了吧,你觉得李舒会相信我这样的人会老老实实的安心复习吗?”

“这……”鲁玉宇犹豫了一下,便不得不承认梁益华说的很对:“这倒也是,看来必须得再想一个说辞!”

其实鲁玉宇是觉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事后想想就应该能明白李舒是在担心梁益华的成绩了,其实梁益华自己后来也确实意识到了这一点,纸条只是辅佐了这个想法,彻底印证了这个观点成立罢了。

但鲁玉宇并不清楚梁益华确实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在他的理解当中梁益华也只是通过纸条才最终明白了李舒的目的,再加上他自己根据这几天的观察总结下来的对梁益华的了解,判断他的智商水平可能确实不至于聪慧到主动能理解李舒的行动背后蕴含的良苦用心的地步,所以他也就认可了梁益华的这个说法,改变了自己的说辞,转向其他的说辞看看有没有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