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是柯洛很清楚自己和伊兹一直都被莱文德和萨迦罗盯着。
自己和萨迦罗的矛盾并不仅仅是因为萨迦罗想要占领所有的世界,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着更多的东西。
比如柯洛所遗忘的记忆。
比如萨迦罗所失去的心。
当伊兹重新拥有了意识之后,莱文德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好久不见。”
先开口的人是莱文德。
“我可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
“可是你脸上的表情跟你说得话可是一点也不相符呢。”
“我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应该关注的人,是你的主人萨迦罗,不是我。”
“我应该关注的人,的确不是你,而是你身后的那个……”
莱文德抬手指了指伊兹的方向。
刹那间,一个紫色的魔法阵就在伊兹的脚下出现。柯洛及时反应过啦,拉着伊兹离开了魔法阵的范围。然而那个魔法阵只是亮了一下就消失了,并没有从里面出现任何带有攻击性的东西。
柯洛不明白莱文德这样做是想干什么,只能戒备地盯着莱文德。伊兹依然紧紧跟在柯洛的身后,双手抓着柯洛的衣服。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你应该猜到了才对……”
莱文德笑了笑。
“我要的是他手上的那枚戒指。”
“戒指……它果然是……”
“没错,就是你猜的那样,那枚戒指就是由普罗凡塞之书的残页所化成的。”
莱文德并没有要隐藏这件事的意思,十分直接地把答案告诉给了柯洛。
其实柯洛在之前跟黛妮对话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这样的猜测了。
突然出现的戒指……
能够让没有形体的人获得形体的戒指……
能够让没有意识的人获得意识的戒指……
这些看起来都非常符合普罗凡塞之书的特征。
因为让维特成为不死人并且一直支撑着他的存在的,就是他胸口里面那一块普罗凡赛之书的残页。虽然那一块普罗凡塞之书的残页是莱文德伪造的,但是那里面所蕴含的力量也的确是莱文德所拥有的来自于普罗凡塞之书的力量。
这一枚戒指虽然没有表现出来普罗凡塞之书能够预知未来的那一方面的特性,但是把普罗凡塞之书本身所蕴含着巨大力量的这一特性表现得十分明显。
就连拥有彼世时钟的安里,也只是在那一次召唤魔法中,误打误撞地让伊兹作为僵尸苏醒,却没有办法能够让伊兹拥有意识。
但是当这一枚指环被戴到伊兹的手指上以后,伊兹就拥有了意识,或者说是找回了他曾经因为死亡而失去的灵魂。
柯洛感受着在自己身后紧紧贴着自己的伊兹,感受着仅仅抓住自己衣襟的伊兹,下定了决心。
为了这个能动的伊兹,绝对不可以让莱文德夺走那一枚普罗凡塞之书的残页化成的戒指。
柯洛打量着莱文德,在心里盘算着计划。
眼前这个男人,既是魔法师,也是吸血鬼。虽然魔法师的事情柯洛并不算非常清楚,但是如果是关于吸血鬼的事情,柯洛就非常熟悉了。
有两种方法可以杀死吸血鬼,一种是被阳光灼烧成灰烬,一种是被破坏心脏。而眼下看起来,第二种方法是目前能够解决眼前的敌人的最快的办法。
柯洛甚至觉得,自己双手指尖那尖长的指甲,便是为此而生的。
柯洛决定,速战速决。在天亮之前,解决掉眼前的这个人。
“抓紧我。”
柯洛低声对身后的伊兹说,伊兹也在听到了之后更加抓紧了柯洛的衣襟,
因为不了解莱文德到底会使用什么样的魔法,所以柯洛决定先发制人。
柯洛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莱文德胸口里的那一颗心脏。
莱文德的脸上依然还是柯洛看到的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柯洛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伸手便向着莱文德的胸口插去。
柯洛明确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已经插进了莱文德的胸口,但是就在那一瞬间,莱文德消失了。
随后不远处的地面上出现了紫色的魔法阵图,莱文德的身影在里面再次显现出来。
“想要我的心是吗?那你最好对我温柔一点。”
莱文德挑衅似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看着站在原地的柯洛,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一些。
“我只对特定的人才会有耐心,而你不是那个人。”
柯洛继续攻击莱文德,但是莱文德利用魔法躲开了攻击,并且拿出了一样令柯洛完全想不到的东西。
“一千年前你保护不了他,一千年后你也还是留不住他。这是你的命,也是他的命。”
“血灵杖……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看着莱文德手里拿着的那根漆黑的权杖,柯洛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那是吸血鬼家族所拥有的秘法武器之一,是属于卡克纳特家族的血灵杖,也是属于他的母亲的血灵杖。
那是自己的母亲统领拥有黑色家徽的血之一族的族人为了整个血之一族的存亡而在与其他种族对抗的战场上拼杀时使用的权杖,是整个拥有黑色家徽的血之一族的力量的象征。
莱文德只是把血灵杖拿出来给柯洛看了一眼,就再次又把它藏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拥有血灵杖?”
柯洛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莱文德伸出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展露出一个微笑。
“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话音刚落,无数紫色的光从那铺满了城堡地面的魔法阵中射出,直冲天上的月亮。
伊兹就趁着这个机会出手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仅莱文德因为伊兹这突然间做出的动作失手被擒,柯洛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伊兹做了什么。
“柯洛!”
柯洛在伊兹的喊声中回过神来,趁着伊兹控制住了莱文德,他双手伸进莱文德的衣服里,试图在里面寻找刚刚被他收起来的血灵杖。
“你是不可能找到它的。”
莱文德在柯洛的耳边小声说。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怎么得到它的吗?”
“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我当然是从它上一任的主人的手里得到的。说起来那个女人,她的眼睛跟你的眼睛还真的很像。”
柯洛正在莱文德衣服里摸索的手转而提起了他的衣领。
“你是怎么见到她的?你为什么能见到她?”
“你应该清楚,魔法界的时间流逝和莱茵卡奈特大陆上的时间流逝是不一样的。我来到那里的时间,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更早。”
“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
“我拥有普罗凡塞之书,我知道你们所有人的命运。并不是我隐瞒了那些事情,而是你们不配知道那些事情,也不需要知道那些事情。”
莱文德仰头看了看天空。
“我等的那个人,他已经来了。”
柯洛也随着莱文德的目光仰头看了看天空,他才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轮血红色的月亮。
柯洛并没有看见时空门打开的过程,他也没有看到萨迦罗是怎么穿过时空门的。
柯洛只是看到,一个男人突然凭空出现在城堡这里。
那是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皮质长靴勾勒出他纤瘦而有力的小腿线条,长裤之外是一袭精致的黑色礼服。礼服上面有银色的线织成的复杂花纹,那些线条最后聚集到了他的胸前,组成一个属于他的古老家族徽记。月光般的银色长发披散在身后,衬着他一张过分苍白的脸,就像是从某张被珍藏许久的古老油画中走出来的贵族。
这个人有着跟伊兹相似的银发和相似的灰色眼眸,但是伊兹的眼睛是清澈的,这个人的眼中则闪烁着血光。
这个人像一把正滴着冰冷的血液的尖刀,他眼中的血光,就像是沾了血的刀锋反射出的寒光,令人浑身发冷,不自觉地颤栗。
“主人……”
在见到萨迦罗的那一刻,莱文德的音调瞬间软了下来。
“你的这一声‘主人’,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呢?”
柯洛凑近莱文德的耳边,悄悄说道。
而莱文德也在萨迦罗赶到自己身边之前,回应了柯洛的提问。
“我的这一声‘主人’,就像是我身后的祭品所拥有的这个灵魂一样的真实。”
“你……”
没有等柯洛说完话,萨迦罗已经来到了柯洛的身边。
不需要回头看,柯洛也能够通过萨迦罗身上的血腥味感受到这一切。
柯洛利用手中的莱文德来威胁萨迦罗,但是萨迦罗完全不为所动。
无数的黑色影子覆盖了月亮,让整个世界一度陷入夜色的黑暗之中。随后那些影子顺着血红色的月光降落在了萨迦罗的身边,组成了一对蝙蝠翅膀的形状。
那是一对活着的蝙蝠翅膀。
萨迦罗看着柯洛,眼中的那一抹血色慢慢扩大。
“我想让你永远沉睡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