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醒醒!米勒!”在罗德的一阵猛摇之下,商人终于缓缓张开了眼睛。
“怎……怎能么了……”
盗贼重重坐在他身上:“还问我怎么了,做梦时可以哭到窒息的人,我这辈子还是第一看到。我要是迟一点,你现在可能就不在这里了。”
“好痛”肚子上猛地遭受到重压,米勒呻吟着想要爬起来。手在脸上摸了一下,竟然真的都是水迹。
罗德抱着胳膊斜眼看着他:“你都梦到什么了?”
“我……”究竟为什么哭呢“我不记得了。”
“你这家伙!”顺手又砸了他一个爆栗,就在刚才,这家伙就边做梦边哭,还越哭越激动,眼看着一口气就要上不来了,现在醒来竟然说什么都不记得。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就算梦到你那去世的家人也不用哭得这么惨吧……”
不是的,那不是关于父母亲人的梦。米勒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罗德。虽然记不清究竟梦到了些什么,可是那种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感觉,是过去做梦都从来没有过的。那就好像自己身体中的一部分被生生割掉了那样的,无法言喻的痛楚。他摸着胸口,那比宿醉的头痛剧烈得多的心痛还残留在那里,让人无法释怀。
“呜……”圣骑士此时也醒了过来,罗德见状,立刻抛弃米勒粘了过去。
“赫鲁”习惯性地叫着那个名字,下一刻就一定会听到的回应却没有出现。棕发的商人,环顾烛火即将燃尽的小屋,没有看到他的妖精王“赫鲁呢?”
罗德正把早就准备好的水杯递给秋,头也不抬地说:“我醒来时在桌上看到薇拉留的字条,赫鲁应该跟她出去了。”
“什么字条?”坐起身时,长发有些松散开的圣骑士问道。
“没,没什么……”前者立刻转移话题“我去找找它们。”
米勒也急忙起身,摇晃了一下才站稳:“我和你一起去。”为什么会有不祥的预感呢?赫鲁,你在哪里?
盗贼急于摆脱圣骑士凌厉的视线,即刻拉开门:“米勒老弟,你就老实待着,我马上就能把它找回……”门外对着他们的是一排引着弓的精灵射手。
“对不起,你们是不受欢迎的人”正面的那个似乎是早晨见过的男精灵,不过精灵们长得其实也都差不了太多。
“请问,可以告诉我们,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右眼由皮质眼罩遮住的男人干笑着问道。
精灵们连面部表情都整齐划一的冷淡:“由于你们的队伍中有一个是邪神的信仰者,我们不能继续容留你们在村里,也不能允许你们前往斯塔利。请立刻返回你们的土地去。”
米勒忍不住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黑袍,怎么什么坏事都少不了这家伙一份呢?
“薇拉之前没有告诉你们我们队伍里有一个黑袍吗?”圣骑士此时已经站在了盗贼的身后。
“很抱歉,我们不知道你所说的人”精灵那带着些口音的人类语言说得一板一眼“请你和你的旅伴们离开,我们并不想使用暴力。”
说得似乎道理都在它们那边一样,商人心想着,人也走了过去:“我们还有一个人现在不在这里,只要他回来了,我们一刻也不会停留。”
“你们必须立刻启程离开。”没有任何商讨的余地,三人都听到了弓被拉满的声音。即使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也无法保证自己可以在这样的箭阵中全身而退,盗贼撇了撇嘴。
被抬上马车的卡休还在沉睡,法师纤细而发达的神经系统,大多对于迷幻药或者酒精之类的东西特别敏感。这或许也就是为了保持控制力,几乎所有上位魔法师都滴酒不沾的原因。
“小秋,你觉得出了什么事?”罗德用北方的方言小声问着身边的男人。他知道圣骑士必然在贝加城“大法师学院”修行过,而带着大量俚语和口音的方言对于南方以精灵语为母语的精灵族来说,无异于另一种语言。
圣骑士低头看着膝间被绑在一起的手腕:“薇拉可能出卖了我们。”
“到底怎么回事?”在全国各地做行脚生意的米勒自然也能熟练地运用方言。
“那个女流氓最后选择投靠精灵族了吗?”盗贼叹了口气“之前还真是高估她了。”
商人越发地紧张起来:“难道说它们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赫鲁?可酒是赫鲁拿来的呀?”
“既然它们早就有预谋,那这些不过是见机行事罢了。”罗德被绑在背后的两只手轻微地动了动,就挣开了绳索,指缝间锋利的小刀片也轻松地割开了秋和米勒腕上的束缚。
“真想不到她会那样做,她不是半精灵么?”米勒揉着有些血流不畅的手腕,天际已经开始发白,树林间的空气湿润而清冷。
“天知道……你也别再想她了,等一会要是不能成功,你就看不到你的赫鲁了。”盗贼对他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闭上嘴。
法师咕哝着翻了个身。
几乎是原路返回了港口,三人手上的绳索从外表看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在走下车时,米勒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女精灵:“薇拉!”
白金发色的女精灵看了他们一眼就又转过脸去,仿佛不认识他们一般。
“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把赫鲁卖到哪里去了!”那可是连我都没舍得卖的妖精王。商人心中同样地怒吼道。
“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她用精灵语对走过来的几个精灵说道“为我单独安排一个船舱。”
“我们来除了送走这几个人,还有一件任务”押解队伍中,五个精灵男子走近女精灵“我们奉命前来知会您,您不能和他们一起离开克罗西亚大陆,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