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鲁看看主人又看看走出去的罗德和薇拉，又看看还呆在原地的主人，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赫鲁，你想去吗？”商人喃喃问道。
妖精王闪烁着火精灵一样的红宝石般的眼睛：“主人……主人之前不是说过，如果不去尝试的话，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可是尝试了一次，两次……无论再过多少次都没有结果呢？他没有说出口。事实上在那次看到了加尔克农后，这个想法就更加强烈。如果说之前他多少还对自己可以得到妖精王和圣剑这件事，也许是上天注定的某种安排而心怀侥幸。见到那个即使是存在于虚幻之中的圣王后，那最后的一丝侥幸也也已经不复存在。神不过是随手掷出了自己命运的色子，圣剑属于那个黑袍，而妖精王也不过是暂时寄放在自己这里。打破命运这种事情太难，也根本不是他这种平头百姓可以企及的。他在床边坐下：“赫鲁，如果你很想去帮忙的话就去吧……”
“主人？”虽然敏感地察觉到主人从那次异界中醒来后就明显的比以往更加低落，可是他们明明都已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到现在他还可以如此轻易地说出舍弃自己的话呢“主人不要赫鲁了么？”
“呵，说得好听呢”褐色头发的青年低声笑笑“主人不要赫鲁。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主人。圣王加尔克农才是，从大树海的禁林里将你唤醒的是那个黑袍，几次搭救你的都是那个盗贼和圣骑士。我这个‘主人’为你做过什么？噢，差点忘了，我几乎死了的几次，都是被你搭救才活下来的……”
“彭！”银蓝色的长发自眼前一闪，米勒感觉整个人都被来自前胸巨大的冲力撞飞出去，一阵天旋地转，人就跌倒在黑袍灰扑扑的床上。紧接着那双大眼睛就自上而下地望进了他的眼里“主人，你是不要赫鲁了么？”第一次，它的话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赫……鲁”他刚一动，两侧肩膀就被成人的妖精王用力按住。肌肤在采光极差的房间里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在异空间里纠缠时，那异常的白皙。水一样柔亮的长发垂到他脸上，冰晶一般清凉。
“主人难道忘记我们订立的契约了么？”赫鲁几乎没有温度的嗓音让米勒几乎从骨头里感觉到寒意“主人刚才说得那些话，是想把一切都当成是意外，一笔勾销么？”
“不……”完全陷入被动的商人完全反应不过来，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回应。
妖精王按着他肩膀的手越发用力：“如果不是的话，那主人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天生的懦弱，还是想逃避责任？如果不插手，那么即使发生了任何事也不会被良心责备。”红色眼睛里跳动着名为愤怒的情绪。
米勒咽了口口水：“没错！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被卷进这种事里来的”本以为在温情的面纱下，永远也不会出口的话，如同破闸的洪水般奔出“即便是那个圣王那么伟大的人也无法和你厮守。米勒.卡纳什又是什么东西？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垂青。如果不是你一直纠缠着我，我又怎么会去做你的什么主人？我确实就是天生的懦弱。既然你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那就不应该和我订立什么该死的契……”
接下来的话，被妖精王的嘴堵在了喉咙深处。米勒吃惊地任由赫鲁温润的舌头在自己口腔里掠夺，完全反应不过来现在处于怎样的一种情况。一个冗长的吻结束后，红眸中的怒火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氤氲起的水雾：“主人，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只因为我是妖精，是没有心的，我的爱就只可能是随便说说的吗？”
“赫鲁……”
妖精王将头埋在人类的颈项里，后者感觉到那里一下子涌来的湿热。“主人……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罗德走出房间后就忍不住靠着墙大口喘息，这样的身体确实就是去送死。薇拉看在眼中，也实在不忍：“这里毕竟是大法师学院，如果可以找到一个见习法师或者白袍导师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用回复魔法吧……再不济，魔法药剂也……”
盗贼闻言顿了顿：“法师……药剂……”脑中刚刚恢复的记忆里似乎还保留着一些相关的信息“我记得那个地方会有，应该也顺路。”在由魔法照明术照亮的城堡长廊里完全没有人走动的迹象，罗德在走廊尽头的一处墙角顺利找到了记忆中的那扇暗门。
“怎么大白天的这个地方却连个鬼影都没有？”被这种接近地牢的气氛激的浑身不自在的女精灵抱怨道。
“因为法师们大多不喜欢在白天活动，而且绝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和大图书馆里，这里不过是上位法师休息的地方，就算在休息时间都很少看得到人经过的，更何况位阶越高的黑袍就越不喜欢与人打交到。”罗德解释着，顺手拍开了暗门“只要没有意外，从这里应该可以直接联通贤者之塔的底部。”
薇拉看着这个即便用她的观察力也完全没有发现的石门，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会对这里这么熟悉？”
“曾经来过。”男人笑了笑转身进入了暗门。
大法师学院院长玛鲁菲斯曼在二十年前的对魔战争中下落不明。大陆上几乎所有人都确信这个黑袍者，一定是第一时间投靠魔王的人。甚至有不少人相信，是那个天才的黑袍者在荒土冰原打开了异位面的大门，直接为人间招致了灭顶的灾祸。同样是自那之后，大法师学院的院长之职也一直由白袍者担当。黑袍在大陆居民心目中的地位，也已经从之前的敬畏更多的变成了畏惧和憎恶。除了少数云游或者在别处隐居的魔法师，几乎所有的黑袍者都选择继续居住在这个法师自己的城堡里。
因为法师们还完全不能舍弃自己的肉身，所以对于食物和水还是有一定的需要的。当薇拉发现，随着罗德在通往七转八转的狭小回廊后，最后到达的竟然是一个普通厨房时，女精灵差点以为自己是用了什么传送术到了别的空间。她刚想发问，却听到了厨房外传来的人声。盗贼拉着她站到了大锅后的暗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