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公的致辞在传声棒的作用下,响彻在整个广场上。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的身影,倾听着他的话语。
他们也并不列外。戴安娜抬着头,望着面带笑意的叶大公。
“开始了呢。”
“嗯。”
“没看见玲玲啊,她现在在哪里呢。”
她稍稍叹息了一声,收回了望向了舞台上的视线,向四周略微地扫视了一圈,可是答案她早已经知晓,一直观察着,迫切地想要见到叶雨玲的她知道,叶雨玲并没有在这里。
陆简刃随着她的视线,也将周围环顾了一圈,不论是叶雨玲也好,还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叶星都并没有在场。
唯独叶月,叶月一人霸占正中的首个席位,独自啜饮着。那个谦谦君子一般的三皇子殿下,也陪在她的身边,这位身份尊贵的圣都来客,似乎并没有怎么被叶月放在眼里,叶月并没有怎么理会他,自顾自地一个人喝着酒,吃着东西。三皇子倒也是好脾气,半点也不着恼
在自己父亲的致辞未结束的现在,她这般的举动无疑显得没有礼数。
只是,就好像其他人对待叶月的态度一样,任谁都没有将视线投注在她的身上一分,所有都对她的过错熟视无睹,便就是坐在一旁的三皇子殿下也不曾多说什么。
她的实力地位,足够让其他人对她的微小过错绝口不提了。
所以,她才那么肆意妄为。
就好像叶大公称呼她为叶月,很明显叶月对于自己的父亲也并没有太好的感官。从她此刻略显得意兴阑珊的表情以及毫不顾忌父亲的致辞的举措来看,便能够一目了然。
关于叶家旧时发生的事情,见到了现在发生的事情的陆简刃来说,他并无法说些什么,更无法去判断,过往的事情究竟谁对谁错。他唯一可以确信的是,那是叫做悲剧的过往。
叶大公的背叛并非绝对的错误,叶月的仇恨也绝非没有道理。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注视,叶月似有所感一般地,微微抬起了头来,冲着陆简刃眨了眨眼睛,那副模样为她那副本来就媚骨天成的模样增添了一份属于少女一般的娇憨。
陆简刃也笑了笑,作为回应,收回了视线。
女孩子是宝石,也是毒药啊。
他轻摇了摇头,回答了戴安娜的疑问。
“龙炎的成年礼好像很麻烦,需要等候吉时,穿着特定的服装,还有一些仪式,有些仪式则需要长辈完成,雨玲大概是因为这个吧,所以,陪在了自己的弟弟身边。”
“是吗。”
只是听闻了陆简刃的回答,戴安娜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起色,也不曾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将视线落在自己摆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上,动也不动。
陆简刃苦笑了笑,他知道,戴安娜的询问并没有意义,就好像她只是为了搪塞这叫人焦急的等待时间一样,自己的回答也不过是一种搪塞而已。
“玲玲、玲玲说了对吧,她会做我一辈子的好朋友?”
她的视线依旧关注着自己不停地摆弄着的双手,也不知道向谁询问地轻声说了一句。
“嗯,她是这样说了,没错。”
“可是,她要是以后成为皇子妃,想要见一面都困难,说什么朋友啊。”
戴安娜嘟起了嘴,有些埋怨地说道。
旋即,那抱怨便化作深深的叹息,叫陆简刃无言以对。
“十分感谢各位,莅临犬子的成年礼,谢谢。”
他实际上也不知道此刻究竟说些什么才好,好在此刻叶大公的致辞刚刚宣告了完毕,热烈的掌声落下没有多久,宣布了时辰已到的钟声也紧随其后的奏响。
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礼乐响起,只见得铺就了红地毯的道路尽头,两个人影出现在那里。
叶家的护卫们,穿着只是看重外表的精美礼甲,这些身着着铭刻了红叶图案甲胃的护卫们跨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护卫在道路两侧,齐头并进地前行着。
在他们中间,叶雨玲以及还未曾见过面的叶家三子叶星一并携手,向着站在高台上的叶大公走去。
叶雨玲穿着很是淡雅,一袭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素白长裙,平日里总是如墨般披散着的长发被盘成了发髻,露出了略施粉黛的精美容颜,一副十分严肃,正式的打扮。
她携着自己的弟弟的手,叶星一步一步地向着高台上走去。
这位还素未蒙面的叶家三子与父亲略显得有些阳刚不足的俊俏长相不同,虽还只是十六岁的年纪,却不见丝毫的生涩之感,英气十足的脸上,一双眼睛十分锐利以及明亮,也是他那张脸上最为迎人瞩目的地方。只是这双眼睛不像父亲,更与叶月相似。
这位即将完成成年礼,宣告自己的长大成人,以及宣告继承叶大公爵位,并且还将公布自己与七公主婚约的少年,在这种对自己而言,对整个叶家而言都十分重要的日子里,这位少年半点不见紧张之色。
他穿着一身很明显的龙炎礼袍,一片纯白之色,胸前绣有一条盘旋欲飞的红龙,那是龙炎国旗的图案,在红龙之下,有三片同样鲜红的红叶,那则是属于叶家的纹章主体。
他就那般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牵着自己姐姐的手,一步一步的向着高台上前行。
瞧见了这般的叶星,之前一直漫不经心的叶月也收敛起了神情,露出了明显易懂的欣慰表情,看着自己的弟弟向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那副表情是如此截然不同,清晰明白。只是,她此刻的表情并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今天的主角吸引了。
在陆简刃瞧来,叶星那一身礼服只是一身看着就觉得麻烦,穿着起来想必也走动不便的衣服而已,只是叶星的这套着装似乎有着别的含义,陆简刃听见了不少人看着叶星,漏出的惊呼之声。
略微地拾取了一下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以及在东泉的解说之下。
陆简刃知道了,叶星此刻的穿着不同于一般成年礼的礼服,也是代表了继承爵位的爵袍。
对此,陆简刃也并非太感兴趣,毕竟他们之前通过了格里菲斯这个渠道,早就知晓了这个消息,事到如今倒也不用吃惊,而且,他们的关注点也并非在叶星的身上。
是在此刻作为叶星的陪衬的叶雨玲身上。
“玲玲……”
戴安娜轻唤着她的名字,殷切的,又饱含着情感的视线一瞬也不曾偏移地,死死的钉在了叶雨玲的身上。
可是,她只是牵着自己弟弟的手,目光仿佛被固定了一般,就好像此刻她的表情一样,直直地目视着前方,就那般凝望着高台上自己父亲的所在,仿佛对于戴安娜的注视,半点都未曾注意到。
“玲玲!”
就在戴安娜的身体即将离开座位的瞬间,陆简刃伸出了手,死死地止住了她的身形。
“安娜!冷静一点!”
陆简刃沉下脸庞,低声喝道。
这时候,戴安娜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她望着陆简刃的脸庞,死死地咬着下唇,仿佛被抽去了浑身的气力一般,重新坐了回来。
“保罗老师……这……”
一直保持着缄默的格里菲斯,此刻看见了戴安娜的样子,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想要开口安慰几句,但是,他的话语在陆简刃恶狠狠的目光下,随着苦笑一并逝去了。
“戴安娜姐姐……”
伊丽莎白似乎也有些于心不忍,看着这样的戴安娜轻轻地呼唤着。
只是,现在的戴安娜已经听不进去旁人的话语了,她垂下了自己的脑袋,再也不去看叶雨玲的所在。
陆简刃不肯松手,只是死死地、死死地握住她的手,也不曾开口言说一些什么。
戴安娜垂落着脑袋,再也不去注视这一切,注视着她的陆简刃,稍稍在她的身上停驻了视线,旋即将目光再一次抬起,望向了场间。
在庄重的礼乐之下,两人携手步上了高台。
走到了自己的父亲身前。
叶雨玲放开了自己的手,立在了一旁,叶星最后独自走到了自己父亲的面前,然后,单膝跪了下去。
叶重岳拿过下人放在托盘里的牌符,开始念诵牌符上所记载的祝词。
祝词念诵完毕,叶重岳才从下仆那里拿过头冠,郑重地戴在了自己儿子垂下的脑袋上。
礼乐再奏,重重擂声响了三下。
授业之师用玉雕的书卷在叶星的左肩敲了一下,说了一番教诲,旋即退下。
授德之师接着上来,用铁铸的戒尺在叶星的右肩敲了一敲,也留下一番话语,然后退下。
这一番下来,叶大公这才上前,问了叶星三问,问他是否将授业之师的教诲铭记在心,又有没有把授德之师的话放在心头,最后,有没有成为一个大人承担职责的觉悟。
叶星三答,铭记在心、放在心头、已有觉悟。
这番仪式这才算是告一段落,叶大公伸手将跪在自己面前的自己儿子,搀扶起身。
这时,才到了叶雨玲出场的时候。
从女仆那里接过一件罩衣,她拿着罩衣走到了叶星面前。
为叶星穿上。
叶星低头致谢。说道“姐姐,我已长大成人。”
叶雨玲这时才开口,也问了叶星三个问题。
问他从今以后,便是大人是否将孩童稚气舍弃、将来是否不会忘记自己的家族亲人,以及待成家立业后,能不能请姐姐作见证人。
叶星则一一作答,舍弃、时刻铭记,一定请姐姐作见证人。
叶雨玲这才展露笑意,点了点头,凑近自己弟弟,捧着他的额头,轻轻一碰。
然后,让开了身子。
和来时一般,牵着自己弟弟的手,叶大公则上来牵着叶星的另一只手,三人一同携手,并肩向前走去。
陆简刃这时才瞧出来了那件据说是从圣都传过来的爵袍一部分的纱质罩衣,究竟如何不同凡响了。
刚才单独被叶雨玲拿在手里却是瞧不出来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是现在这罩衣罩在了那爵袍的外面却是一下子非同凡响了起来。
只见得的那罩衣下面绣着的那条赤龙以及三片红叶,本就几乎以真乱假,特别是那条赤龙就是一副作势欲飞的迫真姿态,可是被那件透明地纱质罩衣一套在外面。
那条赤龙便仿佛活生生地活了过来一般,随着叶星的走动,似乎在其胸前翻腾咆哮一般,端是惊人的紧。
更叫陆简刃惊奇的是,在他的目光下那件罩衣可根本就没有什么魔法的因素在里面,也就是说,单纯地靠着极为惊人的制衣手段才造成的这幅奇景的吗。
在两位长辈的提携下,叶星被送到了不知何时登上了高台的三皇子殿下面前。
一番和之前一样有着一定之规的套词说完之后,三皇子代表了皇室、代表了龙炎,向叶星提出了最后的三个问题。
与一般国允成年礼上由一般政府官员询问的问题不同,三皇子询问问题很明显是针对即将成为叶家继承人的。
能否为平民兢兢业业、能否为龙炎守边疆、在重要关头能否为家国捐躯。
叶星也一一予以肯定的答复。
九问九答已完,成年礼的绝大部分流程已经走完,三皇子也含笑将手中一直持着的火把递给了叶星,叶星接过,向前走了几步,将火把一掷,投入了摆在他们前方的大盆之中。
火焰如爆炸一般升腾而起,熊熊燃烧。
礼乐再疾,升上高潮,旋即慢慢回落,最终彻底停歇。
至此,成年礼的大部分流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待那盆中火焰熄灭,成年礼便可以全部宣告结束了。
不过,那盆中火焰一时片刻是熄灭不了的。
以龙炎的传统来说,是以此火祈福将来,这火越慢熄灭,则将来的运势越好,这盆“祈火”也有讲究,只可用柴火燃烧,不可增添任何助燃剂,多少木材也有规矩,亦不可中途添火,若是欲刮风下雨,亦然不可遮掩阻拦,顺其自然。
一般燃烧一日便为尚可,一日夜则是上佳。
按照叶家的底蕴,虽多少木材有规定,亦不可使用助燃剂,但却是可在木材上下大功夫的,这盆火烧个几天几夜是绝没有问题的。
所以,余下的事情短时间内是不用费心了,叶星的成年礼亦在现在暂时宣告了告一段落。
待礼乐一熄,那火焰升腾起来,场间顿时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陆简刃也鼓起了掌来,送上了祝福。仿佛失了魂一般的戴安娜也被陆简刃提醒着,有些像似提线木偶一般,木楞地拍着掌。
掌声久久不息,还是待叶大公在台上压了压手,这掌声才渐渐稀疏了下去,最终停歇。
开宴的钟声奏响,女仆如蝶般穿梭在各桌之间,奉上了佳肴。
“大概,在这场宴席之后……叶大公应该就要安排两人的相亲了。”
格里菲斯看了一眼一侧的伊丽莎白,还是开口说道。
对于他的话语,戴安娜有了反应,抬起了眼睛,望向了格里菲斯。
“保罗老师,我保证将来、将来你和叶老师依旧还是朋友,你们之间还会有所联系。我保证。”
他将手放在了胸前,格里菲斯仿佛起誓一般地说道。
“你们的关系也并不是那么肤浅的就会断绝的东西吧?”
然后,略微地顿了段,多少有些犹豫,格里菲斯还是继续开口说道。
陆简刃敲了敲桌子,止住了格里菲斯的话语。
“既然心怀愧疚的话,就好好道歉!不要说这种肆意挑拨的话!”
即便陆简刃压低了声音,并不想在现在这种场合闹得太过于难看,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面对他的指谪,格里菲斯的脸色略微地白了白,他并没有反驳,只是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陆老师!约书亚哥哥说的并没有错。他可以保证戴安娜、戴安娜姐姐和叶二小姐之间的联系,多少份书信他都可以帮忙传递,多少情感他都可以帮忙送出,他可以成为她们之间的纽带。这是只有约书亚哥哥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我知道你很不甘,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陆老师你又能够做到什么呢?既然什么都无法做到的话,就老实闭嘴吧。这种、这种事情一直都有发生,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但是有替他抱不平的存在,伊丽莎白肃容,直视着陆简刃的愤怒,掷地有声地反问着陆简刃的无力。
哪怕最后,她的话语已经不再平静,面上带上了连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不甘,可是,她依旧替格里菲斯回护着。
陆简刃想要说些什么,被桌面下不知何时抓住了自己的手的属于戴安娜的手,止住了。
罢了,这种口舌之争,多说也是无益。
场面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面对满桌子的佳肴,便没有几个人有兴致吃上多少。
陆简刃也不再言语,只是安静地陪在戴安娜的身边。
目光再一次投注向了台上。
成年礼已经告一段落,除却还在熊熊燃烧的那巨盆之中的火焰,台上已经撤下了那些成年礼的礼具,恢复了原本的摆设。
叶大公再一次走上了台上,举着酒杯,笑容满面地说着一番感激之词,然后,举杯邀众人共饮。接着,他便开始邀请一些极重要的客人上台,当面致谢,此举也等同于一个信号,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展示给旁人看。
陆简刃静静地注视着叶大公,等待着。
“不行,我要去求叶月姐姐!只要叶月姐姐肯改口的话,这件事就还有转机对吧!”
一直仿佛失了魂一般的戴安娜,忽的抬起了头来,目光明亮的可怕,一边说着,便急着想要起身。
不论如何,她已经无法忍受这样静静地等待着不期望的结果降临了。
再一次地,陆简刃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挣脱。
“阿刃,放开我!”
戴安娜又如何挣脱地了陆简刃的束缚,如何挣脱,也是挣脱不得。
只得大喊大叫了起来,其他人似乎也被此间的景象刺激,频频向着这边侧目。
格里菲斯也赶忙站了起来,拦在了戴安娜的面前。
“保罗老师,别乱来!”
“安娜、安娜冷静一点!”
“放开我,阿刃,就算希望渺茫,我也必须试一试才行!就算叶月姐姐提出任何过分的请求,我也会答应的。只要、只要她不要把玲玲、玲玲从我身边抢走就行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啊,安娜。”
就好像他手中死死攥着的戴安娜的平稳手腕,陆简刃的声音也极为平静。
“就算她答应了你这次的请求,下一次、下一次她一定会想出更加可怕的事情来的,就好像恶劣的高利贷一样。不能去请求她啊,安娜。”
“就算这样也好!只要现在玲玲不用遭受这种不公的待遇,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哪怕多一天也好!”
她大声的反驳着,奋力地想要挣扎出陆简刃的钳制,半点怯懦以及悲伤都已经不曾看见。
哪里还有平常那个戴安娜的温柔模样啊。
是吗,原来她也有这么坚强的一面啊。
一直在状态外的奈奈,忽然一声惊叫,站了起来。
“啊!刃刃,刃刃叫到你的名字了!叶大公!叶大公叫你上去耶!刃刃!”
奈奈一脸惊讶的模样,指着台上的叶大公,说出了让场面滞待的惊人话语。
戴安娜止住了挣扎,看了一眼奈奈,旋即看见了四周纷纷侧目过来的视线,以及台上的叶大公注视过来的目光。
然后,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陆简刃的身上,期待他的说明。
陆简刃摇了摇头,松开了不再挣扎的她的手腕。
冲着一直沉默的东泉说了一句。
“东泉,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东泉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了戴安娜的身侧。
“保罗老师,你先安静地在这里等候吧,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这般说着的东泉,按下了戴安娜极其僵硬的肩膀,叫已经不知道如何反应如今事态的她总算是安生坐了下去。
陆简刃并不回头去看他们,跨步准备上台。
格里菲斯脸色阴沉的可怕,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质问道。
他知道,凭陆简刃的身份,叶大公断然是不可能将他看的多重,更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叫他上去,一定是陆简刃又做了什么,一些他不应该做的事情!
“你做了什么,陆简刃!不要乱来!如果你死了的话,只会叫她更伤心而已!”
陆简刃并不以为意,脚步不停地哂笑了一声,侧目望向直勾勾地瞪着自己的格里菲斯,以及同时以着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自己的伊丽莎白和燕尾服。
“格里菲斯你刚才心动了吧,对于安娜的提议。你这个家伙真是从头到尾叫人看不顺眼啊,本来我还打算为接下来要对你们做的事情致歉一句,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抛下这么一句话,陆简刃自顾自地离开了。
格里菲斯瞪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有些懊恼地坐回了座位,拳头恶狠狠地敲了一下桌面。
“阿刃、阿刃!他做了什么吗!”
“马上你就会知道的,保罗老师。”
戴安娜此刻才有些迟钝地反应了过来,急切地询问道。
东泉的脸上只是露出了略显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将视线注视在他的身上,等待着他的结果。
“不行!他肯定又要做些什么鲁莽的事情!这次不行啊,这次……”
这一次换成了东泉,东泉死死地按住了她的肩膀,打断了她准备起身的动作,也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接下来就交给他就好了,保罗老师。”
他那如同被阴云布满的面容下,极其严肃地说道,可是他那口气却又仿佛十分懊悔一般,叫戴安娜有些不知所措,东泉按着自己的手,隐隐地按着叫人有些生疼。
陆简刃在众人的瞩目下,缓缓地登上了舞台。
许多人的目光都哑然的盯着这个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极其嫉妒他得到了叶大公的垂青,更痛恨他夺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机会。”,至于另一些人的则要单纯一些,一边抱着好奇之心打量着后起之秀,一边在心底盘算着将来该如何讨好这个被叶大公垂青的幸运儿才行。
关于这些人的目光,陆简刃并不在意,唯独,她的目光叫陆简刃有些在意。
惊讶又惊喜,却又有着十分深切的恐惧以及拒绝的复杂目光钉在陆简刃的身上,轻浅的笑意在陆简刃的脸上浮现而出,他轻不可闻地摇了摇头,叫她不必担心。
可是即便如此表示了,她也却是不肯认同,顾不得仪态,也顾不得礼数,起身便要上台,似乎不论如何都要阻止他的举措。
这种时候就不要那么死脑筋了好不好,陆简刃在心里小小地抱怨了一句,同时对她略超出自己预料的行动觉得有些头痛。
好在她、叶雨玲的举动并没能成行,坐在她一侧的弟弟叶星,拉住了自己姐姐的手,有些显得调皮地冲着陆简刃眨了眨眼睛。
陆简刃愣了愣,旋即对这位还未曾说过一句话的叶雨玲弟弟生起了好感。
是吗,比起自己的姐姐,他并没有痛恨叶雨玲吗。
还有叶大公的态度比起自己想象中的积极呢。把叶星也牵扯进来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万一失败了的话,那么,兴许下场也不会那么悲惨吧。
这可不行啊,这还什么都没有做呢,怎么就能够想这么丧气的事情呢?
果然,和她说的一样啊,自己就是一个半吊子啊。
不过,她们还真是如同自己所料一般,兴许骗得过他人,唯独、唯独她们的话,肯定能够洞察自己的勉强呢,就好像现在这样。
幸好,自己没有将自己原本的打算告知她们,现在看来这个判断是正确的呢。
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原来是这么长久的时间吗。
脑袋里转过这般纷杂的想法,抵达最后,陆简刃站立在了叶大公的身旁。
被唤作叶大公的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陆简刃,旋即敛起了那略显刻板的严肃表情,露出仿佛面对心爱晚辈一样的柔和目光。
轻轻地、他拍了拍陆简刃的肩膀,转过身去面向了众人。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陆简刃、陆老师是在联盟学园任职武职系教师的优秀龙炎青年,也是小女雨玲的好朋友以及好同事,这次专程赶来为了犬子祝生。”
“哪里、哪里,叶伯父太客气了。我主要是来见雨玲的,为雨玲弟弟祝生不过是顺带而已,况且我也不像在座的诸位一般,我可是两手空空而来。”
陆简刃笑盈盈地接过了话头,这般略显轻浮地开口道。
这番话语实在是说不上多么得体,只是能够如得叶家家门的人物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就站定立场,对于陆简刃的这番话倒是无动于衷,也不捧场,也不数落他的不是。
毕竟,正主的叶大公就站在旁边呢。
叶大公对陆简刃的话语置若罔闻,反而觉得风趣一般,轻笑了两声。
“那你可是十足的恶客呢,陆老师。”
这般仿佛斥责,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责怪的叶大公叫其他静观着此间的众人有些摸不准叶大公的潜台词。
“叶伯父您可别这么说,我不是也准备了一番,打算今天给雨玲弟弟的生日祝兴嘛。”
“哈哈,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不过,陆老师你这番助兴之举有些太重了吧,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吧。”
叶大公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只是眼神中已经半点笑意也没有了,那逼迫一样的严肃视线在告诉陆简刃,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虽然依旧不安,依旧恐惧,可叫自己最为不能忍受地便是能够做到的事情却因为不尽全力而败北之后的追悔,那是叫自己最为不能容忍的事物!
那么答案便绝对不会改变。
陆简刃依旧一幅笑盈盈的模样,他的视线直直地看着便在正前方的正席上的叶家人,环顾了一圈,落在了也正露出玩味表情看着自己的叶月身上,脑袋轻轻地点了下去。
“守护者的位子该换一换了,我要向八十九的【逝去之风】斯莱瑞小姐挑战,不知这份助兴之举各位是否满意呢。”
接着,陆简刃如此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