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事情。”光耀说。
怕上次的意外又出现,光耀打算等实践之后才说。
“好吧。”赵纪诚奇怪地看了看他,继续向前走。
光耀他们就这么走了半个小时。相比果实,白骨难找得多,因为死在红藤下的人相对较少,完全腐化的更少,对于那些腐化中的尸体,赵纪诚他们不敢用,就算想用,也没有工具把腐肉剔除干净,所以白骨算是稀缺资源。
终于,他们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具尸骨,已经完全腐化,半截藏在藤蔓下,半截露出来。
“好,那具不错,骨架很大。”赵纪诚擦了擦汗说道。“光耀,跟我过去把它拖出来。”
“嗯。”光耀也擦了擦汗。森林里都是雾,空气湿,容易出汗。
然而,两人正要过去的时候,地震了。
“偏偏这个时候醒?”赵纪诚拉住光耀,两人蹲了下来。
地震平息后,“可恶……明明就要得手了。”赵纪诚道。
白天一共只有五六个小时,而巨树一天基本只会沉睡一次,他们今天看来是没有收获了。
“走吧,没办法。”赵纪诚放弃了。埋着那具骸骨的藤蔓周围,长了两株红菇,如果要把骸骨拿出来,很难不碰到。
赵纪诚转身,准备回去。
“等下,老师。”光耀拉住了他。
“怎么?”赵纪诚回头,看到光耀还盯着那具骸骨看。“回去吧,拿不到了。”
“不,等一下……”
“你没看到旁边的红菇吗?”赵纪诚指了指。“要是踩到红菇,我们现在离地洞那么远,是不可能平安逃回去的。”
“老师,我有办法,给我一根骨头。”光耀没有转开视线,说道。
他的眼里,一片平静。
这个时候,对于光耀来说,眼前的场景已经转化成了一堆符号,光耀在计算着红菇的位置,以及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不行,太危险了。没必要冒这种险,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赵纪诚强调道。
“老师,相信我。”光耀回过头看赵纪诚,向他伸出手。“担心的话,老师就站在远处就可以了。”
赵纪诚看着光耀的眼睛,那是一副急于证明什么的眼睛。
“你……有把握?”赵纪诚道。
光耀点了点头,目光坚定。但他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如果失败,不过是说明自己确实没有用,大不了一死而已。
赵纪诚犹豫了,最终,他掏出一根骨刀,递给光耀。“一旦有不对,立刻逃开。我会试着学老信那样把树引开。”
“嗯。”光耀再次点头,接过骨刀。“谢谢老师。”
光耀接过后,看了看刀身,称了称手,“嗯……偏小,正好。”随即反转了刀,用手指捏着刀身,做出抛掷动作。
“等下,你是要?”赵纪诚道。
光耀的刀已经出手。
刀打在了骸骨上,震了一下,然后弹飞了。
赵纪诚不解。
半秒之后,“什么?!”
只见一条红藤从骸骨下爆出,红藤像一匹桀骜的劲马,顶起骸骨,高举着疯狂甩动,最终甩飞到十几米开外。光耀走到跌落的骸骨前,转身对赵纪诚微笑道:“可以了,一起搬吧。”
赵纪诚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
“你是知道下面有红藤?”赵纪诚将骨架上的主要骨头肢解开。
“嗯。”光耀道。
“可是,你不担心红藤甩动时会碰到红菇吗?”
“不会,因为红藤总是先垂直弹起,然后在空中甩动,不会碰到周围的,每一次都这样,在计算之中。”
赵纪诚看着光耀,像是看着什么奇异生物。
“你是怎么做到的?”赵纪诚道。他将骨架的大腿骨拿下,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四肢的骨头。
“推算,本来我只是想要推算出红菇的位置,但现在发现通过红菇来倒推红藤也是行得通的。”光耀来到一株红菇身旁,蹲下,观察它。
不管怎样,公式是成立的了。光耀微微笑了笑。
“什么?你连红菇也能推算?”赵纪诚惊道。“那当时为什么不说你能做到这么厉害的事啊?”
“因为我也是刚刚明白过来的。”光耀微笑道。“老师给了我灵感。”
“真的假的?”赵纪诚笑道。
“真的。”光耀说。“刚刚老师提到的异常,提醒了我。”
“哈哈,不愧是我的学生!”赵纪诚道。
光耀也冲他咧了咧嘴。
“那,我们就能出去啦!”
“恐怕没这么容易。”光耀重新看向面前的红菇。“红绿藤蔓的组合顺序是有意义的,其实和扫雷游戏里的数字是差不多的,我确实应该能够根据藤蔓推算出红菇的位置了,但是老师你说过出口大概有五十米远吧?”
“对,怎么了?”
“我没有眼镜,加上雾,我没办法看到全部藤蔓。”光耀道。“我需要看到全部藤蔓,才能推算。”
“啊。”赵纪诚一愣,有些失望地说:“是啊……”
但他很快又兴奋起来,“不过没问题的,我们起码能安全地探索森林了,也不用等到树沉睡了再去!”
光耀只是笑笑,在笑中松了口气。
最后,赵纪诚拆卸完了四肢的骨头,随地拉出一根绿色藤蔓,用骨刀割断了,然后将骨头绑了起来。
“走吧。”赵纪诚拿着骨头,来到光耀身前。
“我来拿吧。”光耀站起身,伸出手去取。
“没事,我来。”
“老师你已经拿了一捆了,让我来吧。”光耀想去截住那捆骨头。
“真的不用。”赵纪诚将骨头向身后甩去,准备背起来。
然而这一甩,撞到了光耀。
光耀脚下一滑,一扭身,想要稳住,脚却又拌到了藤蔓,光耀彻底失去平衡,正面朝地摔去。
“啊……”光耀的身子就要落下。
他的面前,有一株红菇。
赵纪诚看着光耀,以一帧一帧地慢动作朝红菇压过去。
光耀看到,蘑菇正在不断放大。
“光耀!”
光耀的身子停住了。
“呵啊……”汗水流过赵纪诚的脸颊。赵纪诚的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扣住了光耀后领处的黏膜衣,将他拉住了。
此时光耀的脸离红菇,大概只有几分米。
“哈……吓死我了。”赵纪诚道。“你别动,我拉你起来。”
光耀也紧张地喘息着,然而,他忽然屏住了呼吸。
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前刘海,在凝聚汗水。
光耀想让老班赶紧拉开自己,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光耀看着一滴汗水从刘海轻巧地低落,像一滴雨水,上面反映着自己的脸,雨水落下,打在了红菇的骨朵上,溅射成无数小珠子。
赵纪诚也看到了,面如金纸。
光耀一句话也说不出,盯着红菇。
这么小的刺激……应该不至于……
然而,高频的啼叫声出现了。
血红的眼睛睁开,盯住光耀。
藤蔓向光耀咬去。
第二十五章 突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