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不算太猛烈的失重感将Chris Redfield从浅睡中惊醒。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在军用喷气机上随便一压杆就能得到比这更强烈的负G。在他职业生涯的前半段，一两个G的瞬间负过载是家常便饭。在短暂的一个刹那，他甚至产生了一种亲切的感觉，仿佛他又回到了空军，依然还是那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
但他现在不是坐在F16的座舱里、没有绑着五点式安全带、也没有穿抗荷服。他的理智还没来得及思考一架DASH8-200客机在飞行中产生这样的负过载是否正常，应激反应已经全面接管了身体。
他睁开眼，一把扯下耳机，那里头还在播着林肯公园的重金属。眼皮有些酸痛，眼中的一切因为视觉失焦而变成了模糊的光影。他用力眨了眨眼，驱散蒙在眼前的那层无形雾气。左手边的舷窗外，山峰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倾斜着。
飞机刚刚越过了一条山脊，然后沿着山坡一头扎了下去。在马赫谷[1]，Chris也这么干过，而且快得多激烈得多。但——再一次，他提醒自己——这不是战斗机，只是一架螺旋桨驱动的小飞机。他开始担心这趟航班的机组是不是有点过于疯狂，又或者是飞机遭遇了什么故障以至于没时间走山谷航线了。
他盯了一会儿窗外的山脉，目光又在震颤的机翼和飞速旋转的螺旋桨上停留了片刻。发动机整流罩上的普惠鹰徽给了他一点虚无缥缈的安全感，不过随即，一阵扯开呕吐袋的响动就让他感觉不妙。他扭过头，发现他的搭档正两手捧着呕吐袋，脸色发青。
『你还好吗？』
Chris小声问道，而搭档给他的回答是一个僵硬的微笑。他收回视线，不再打量这个女人油腻腻的黑色短发和干裂的嘴唇。她看起来正在跟自己的胃作斗争，Chris决定还是别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她名叫Cathy White，曾经是洛城警局GND[2]的一名探员，四年前放弃警察的职业转而加入BSAA。她的身上洋溢着一种崇高的理想主义的光芒，在BSAA中这是一种普遍的气质。她看起来有点年轻，但其实已经是一名资深执法人员，并且还是独立抚养一个七岁男孩的母亲。她是一名CO[3]，或者正式称谓中的SOA[4]。在担任警员期间，她参加过IDPA[5]的训练和竞赛，不过总的来说并不具备SOU[6]所需的军事技能，这也是她与Chris的不同之处。她本质上是一个执法人员，而Chris则是一名士兵。
有时候，她会令Chris想起他的妹妹，她们二人年龄相仿，身上也存在着许多相似之处。在登上去往苏克雷[7]的国际航班前，他刚刚听说Claire近期要去参加TerraSave组织的一次聚会。虽然人道主义活动家们聚在一起一般不会发生什么危险，不过Chris还是无端地有些担心。他选择了一辈子都在麻烦堆里打滚的生活方式，但不希望他的妹妹也走上与他一样道路。
不过现在，最该担心的是这架飞机。
随着一秒钟的超重，飞机基本上拉平了，襟翼已经放下，显然正在进近程序中。不过透过舷窗，Chris所能看到的还是只有群山，以及下方零星的四方形平房。Cathy紧靠在椅背上，Chris猜她心里正在祈祷，祈祷自己别什么事都没做就死于飞机失事。她是头一回坐这种小飞机穿越高原，刚才的那一下俯冲确实有点吓着她了。
『别紧张。』Chris对她说，『没事儿。』
在BSAA中，每个人都知道Chris是浣熊市的英雄，不过他早年的空军生涯则鲜为人知。Cathy是少数了解他那段往事的人之一，因此她明白这会儿Chris是在故意安慰她。她朝Chris竖了个拇指表示自己OK，而Chris则回以一个微笑。
当他的嘴角扬起来时，Cathy能清楚地看到Chris眼角的皱纹。这个男人已经不再年轻了。他依然还是BSAA的灵魂人物，甚至依然还是一名SOU成员，但他也只能在这个职位上再继续工作几年而已。他当然还是操作M4[8]的专家，但如果要他全副武装地翻过一堵墙，也已经有点为难了。
她与Chris的关系始于一次失败的卧底任务。当时她因为身份暴露而被恐怖分子抓获，是Chris带领的救援小队及时赶到才令她免于被处决。在那个因不间断的折磨而变得似乎永无尽头的深夜里的某个瞬间，透过被闪光弹刺得半盲的双眼，她第一次见到了那个活着的传奇。
对于SOU以外的人，Chris的形象似乎总是与作战装束联系在一起。他永远都战斗在第一线，无情地踩碎恐怖分子的头骨。Cathy作为他生活上的朋友，也鲜少见到他着便服的模样。
而此刻的他，穿着普通的衬衫和休闲西装，领子和衣袖都因为长途旅行而变得皱巴巴的，正透过舷窗俯瞰着高原的景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观光客。
Cathy想起他曾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起过退休的意愿。Chris是一个有着伟大精神的人，但战斗终归还是令人疲惫。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幻想起Chris退休后的样子。臆想中的那个男人与眼前的Chris交叠在一起，令她觉得有些轻微的恍惚。
突然，机轮触地的声音急促地响起。
她惊讶于竟然没有感觉到飞机着陆的冲击力，不晓得究竟是因为自己走神了，还是飞机真的降落得如此平顺。相比起先前机组在飞越山脊时的粗暴操作，着陆却反而平稳得不可思议。
螺旋桨的声音变得更加嘈杂，飞机在并不那么平整的跑道上颠簸滑行。
她听到身后有人发出了笑声，好像是在庆祝安全着陆。
Chris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原本挂在他领口的经典款飞行员太阳镜，高原的阳光将镜框映照得闪闪发亮。
『欢迎来到Aluko[9]。』
他这样说着，将松开的领口重新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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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Mach loop，威尔士一处著名的战机低空穿插训练场地。
注2：Gang and Narcotics Division，打黑及缉毒司。
注3：Case Officer，专员。
注4：Special Operations Agent，特工。
注5：International Defensive Pistol Association，国际防卫手枪协会。
注6：Special Operations Unit，战斗队。
注7：玻利维亚首都。
注8：泛指轻武器。
注9：虚构南美洲国家的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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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架DASH8是这个时段Aluko机场唯一的访客。它拐进停机区，舱门一侧的发动机熄火，旅客们缓缓地从舷梯排着队走下来。Chris和Cathy是最后下飞机的，因为Cathy最后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Chris陪他的搭档稍微坐了一会儿，等她吐干净了才一道下去，顺手帮她拿了行李。
Chris将两个背包搭在肩上，与Cathy并排向航站楼走去。所谓的航站楼其实就是一栋很小的两层楼混凝土建筑，外墙上刷着白漆。楼顶上有一块写着「ALUKO」字样的大幅标牌，Chris猜测它曾经会在夜里闪闪发光，虽然现在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了，中间的K字干脆缺了一块。
不过他最先注意到的还是停航站楼门前的装甲车。
那是一辆M8，仿佛是直接从军事博物馆的展台上搬下来的，破旧到看上去就像是一堆废铁。它的炮塔被大幅切割改装了，周围围上了一圈用来堆放杂物的金属框架，所用的材料是空心钢管，仿佛是直接从哪里的铁栅栏门上拆下来的。37毫米主炮被拆除，只留下同轴机枪和上方的.50口径机枪。车身侧面焊上了一个金属支架，上面架着一挺甚至可能比这辆车还要古老的M1919A4，没有装子弹。
有个人站在炮塔里抽烟，露出了半个身子。另两个军人坐在车背上无所事事地打量着从飞机上下来的旅客们。而在航站楼大门口，还有另外三个士兵。他们都背着三角护木的老M16，身上的迷彩服是跟四周环境格格不入的四色丛林，领口和袖口底下还露出一点毛衣边角。
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Chris谨慎地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不过那些人的目光好像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他和Cathy。在一群印第安混血面孔里，两个美国人或许确实有点过于显眼了。
穿过航站楼大门，办完手续，两人汇入了大厅里乱哄哄的人群。他们一眼就认出了要找的那位，因为那人也像这两个风尘仆仆的旅人一样显眼。那是个差不多六呎高的男人，年龄看上去与Chris相近，发型很特别，身上穿着一件深色夹克。他没有向他们招手或者做任何其它动作，不过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两人走到他跟前时，那男人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然后他们就一同走出了大楼前门。
停车场上的汽车并不多，其中却有一辆无人看守的军用卡车。比较有趣的是角落里还停着一辆款型很老的大众轿车，是鲜亮的橙色，充满了七十年代的味道。相比之下，他们将要乘坐的那辆满是尘土的路虎越野车就相当低调了。
Cathy中途折回去找洗手间，她要先洗把冷水脸让自己醒醒神。于是Chris决定先上车等她。迎接他们的人在驾驶位上坐定，用手指了指副驾驶位的储物盒，『枪在那里面。』
Chris小心翼翼地打开翻盖，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信封以及几张怀旧金曲CD中间摸出两把P226，又将其中一把放了回去。
『已经上膛了。』那男人提醒道。
不过保险起见，同时也是习惯使然，Chris还是确认了一下枪膛。接着，他抬起头来，与对方短暂地四目相对。
『见到熟人的感觉真不赖。』那人对Chris说。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Chris回答。
片刻，对方首先笑了起来，Chris也跟着咧开嘴。
『那么，Leon，你现在替「公司」[1]干了？』Chris问。
『不，』Leon摇头的时候，他那一头精心打理的棕发也跟着一起摇晃，『我属于临时借调。』
『你们那儿现在有多少人？』
『三十六个情报官；四个本地人员，包括翻译；外加六个GRS[2]。』Leon回答。
『嗯哼。』Chris点了点头。
基本上都是非战斗人员。他想。
『所以，你们只做情报工作？』
『「公司」不喜欢动粗。』Leon这么说的时候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打打杀杀的活儿都交给本地军警了，我们只做幕后英雄。』
不是个好消息。
Chris在心里琢磨着「幕后英雄」这个词，他预感到接下来的工作都会被多方掣肘。
『在Aluko，私人武装活动很频繁，所以我们要始终保持橙色状态[3]，但只能自卫。』Leon接着说，『这个地方的所有人都是某种坏蛋，不过国务院只让我们对付其中一些。』他耸了耸肩，『外交上的鸟事，你懂的。』
Chris点头表示理解。
『对了，』Leon突然转变了话题，『你妹妹最近怎么样？』
Chris知道，Claire和Leon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种奇妙的关系，连接着他们的是同为浣熊市幸存者的特殊情谊。但对于Claire的生活，他了解得并不比Leon多多少，BSAA的工作将他的时间都占满了。当Leon突然在他面前说起Claire时，他心里首先涌起的是一股淡淡的愧疚。
浣熊市的灾难永远地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人生，这种影响直到将近十多年后的今天，依然如此深刻。有时候Chris会想，如果1998年的噩梦不曾发生过，那么如今他和他妹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在那个没有BOW[4]的世界里，他们是否都已经有了完满的家庭、平静的生活、以及花园和厨房里那一大堆鸡毛蒜皮的烦恼？
但他永远都不会真正知道。
『挺好的。』
最后，Chris只得这样含糊地回答。
Leon笑了，『就是说她还在……拯救世界？』
『对，她是超级英雄。』
『等Aluko的事情了结后，我想抽个时间去看看她。』Leon说，『我们上次见面[5]时约好将来要再聚一次的。』
『行啊。』Chris说，『她肯定会很高兴。』
『喔，我们的女士来了。』
Leon的目光从后视镜上移开，伸手去发动汽车。
Chris回头一看，发现Cathy正从后面快步走来。她的头发被捋到耳后去了，阳光把她的脸颊照得更加苍白。
『她看起来不太好。』
Leon小声说。
『只是有点晕机。』Chris说，『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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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The Company，黑话，指中情局（CIA）。
注2：Global Response Staff，全球响应人员，中情局国家秘密行动处（NCS）雇佣的军事承包商。
注3：Condition Orange，库伯颜色代码（Cooper Color Codes）中的一种态势感知状态，代表预期将遭到袭击并作好准备。
注4：Bio Organic Weapon，有机生物武器。
注5：CG电影《恶化》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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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驱车带Chris与Cathy前往的是美外交部驻Aluko领事馆。这是美国政府在这个小国唯一的官方据点。按照惯例，在此工作的不仅有外交部的雇员，也有CIA的那些「法律顾问」们。原本，CIA只在此地派驻了一个两人小组，他们的主要工作是与DEA[1]一同执行扫毒行动。不过就在一个半月前，一个特别工作组飞抵Aluko，为一项高优先级的任务做准备。在这段时间里，陆续有人从本土调配过来，形成了团队目前的规模。
领事馆与Aluko中央医院相隔一个街区，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那座由美国援助建设的医院可以说是这个国家里唯一一处称得上现代化的医疗设施。现在，它也在为CIA的行动提供帮助。
通往领馆的路上，本地军警设卡盘查来往车辆。双向两车道的公路让一部丰田皮卡截断了一半，两个方向的车流就只能从仅剩的一条车道上一点点挤过去。当接近路障时，Chris注意到那些士兵神情紧张，皮卡上的机枪正对着受检车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Leon给他的手枪。
『Aluko最近不大平静。』Leon说，『毒贩火并之类的。』
Chris点了点头。
『有很多毒贩想干掉总统，因为他跟美国政府联手收拾那些家伙。』Leon接着说，『商业竞争。』他回过头，朝后排的Cathy眨眨眼。
『所以你是说总统是毒贩？』Cathy问。
『对，毒贩、军阀，随便你怎么称呼。』Leon耸了耸肩，『这个国家的经济是依靠古柯运转的。』
『那么，CIA的扫毒行动是怎么回事？』Cathy接着问。
『「公司」的策略是放狗咬狗。』Leon回答，『既然你没有办法干掉他们全部，那就干掉不听话的那些。在无序中建立秩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伊拉克我们搞砸了，但是在这儿我们干得还不赖。』
『你刚才说的可绝对是猛料。』Cathy笑道。
『「公司」的猛料多着呢。』Leon说，『不过这些都跟我们还有BOW没什么关系。』
显然他在提醒Cathy和Chris不要把手伸得太长。
路虎在车流中缓缓地挪动着。在他们前方，太阳正落向山脊，夕照透过挡风玻璃，在车内投上一层朦胧的红色。
『那就说说BOW。』Chris说，『你们掌握多少情况？』
『你们来之前知道多少？』Leon反问。
『不多。』Chris回答，『我们被告知在Aluko存在使用BOW的痕迹，但是不清楚是哪一种。』
『还记得在今年二月份告一段落的东斯拉夫共和国内战[2]吗？』Leon说，『「公司」一直在追踪将BOW出售给交战双方的卖家。现在被锁定的目标有二十个，其中七个已经被捕了。』
Chris没有在情报机关里干过，但BSAA的工作少不了与各国情报机关打交道。因此，他知道Leon简短的叙述中，包含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侦察、抓捕、审讯和分析。
而线索指向Aluko。
『根据口供，我们确信一个叫Miguel Rodrigo的人要为这一切负责。』Leon接着说，『而他现在就在Aluko的某处。』
『就像是Bin Ladin藏身在阿富汗的某个山洞？』Cathy插嘴。
『没错。』Leon说，『而如果他用BOW袭击美国，可以杀死比UBL[3]多一千倍的人。』
汽车又向前挪动了几码。
『所以，美国政府的态度是什么？』Chris问，『逮捕他？还是扔下一颗炸弹让他蒸发？』
『你说的这两种方法都在备选项里。』Leon说，『不过这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最终行动的决策权在兰利[4]。』
所以，这一切都取决于CIA的判断。
Chris思索着Leon没有说出来的东西。
此刻，他身旁的这位旧友，同时也代表着国家意志凝聚而成的庞然大物。在浣熊市事件之后，他与Chris走上的是截然不同的道路。
Chris已经见过太多官僚机构了，比如CIA，而BSAA也正在成为其中之一。它的组织正变得前所未有地庞大，也前所未有地臃肿。它日渐背离了初创时的信条，堕落为大国游戏的棋子。当Leon轻描淡写地提到「外交上的鸟事」，Chris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他早已不再是莽撞的愣头青了，他知道游戏规则。BSAA只派遣了他与Cathy两人前来，而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作为BSAA与CIA的联络人监督任务。也就是说，什么都不做。
这是CIA的活儿，是他们的私事，是反恐战争的一部分，是保卫祖国。他们只是需要对外界一个交代，需要散布一些正面讯息以满足信息时代的需求。而没有什么能比BSAA的出现更能证明，所有行动都「正义、正确且迫切」。
但Chris对这一切，以及造成这一切的傲慢、愚昧与自私感到痛恨和厌倦。
这不关乎国家与政治，而是拯救更多无辜的人。总有人是无辜的，总有人值得被拯救。这是他——作为BSAA创始十一人中的一员——的信条。
当路虎终于来到路障跟前，远方的云团上还残留着最后的一抹粉色。值守的士兵见到领馆工作证就没有多说什么，但他的目光却在车里的三位乘客脸上多停留了一瞬间。
在浪费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到达领馆的时间是傍晚六点三刻。路虎慢速穿行在领馆前交错布置着混凝土路障的减速区，从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士兵身旁经过，厚重的防弹大门随即在他们身后合拢。
安装着扩音喇叭的警车驶过街面，警告民众即将进入宵禁时间。
这是在Aluko的又一个普通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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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Drug Enforcement Administration，缉毒局。
注2：CG电影《诅咒》的剧情。
注3：Usama bin Ladin在情报界的通用简称。
注4：Langley，中情局总部所在地，代指中情局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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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come to Aluko：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