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除了消除记忆之外,那名黑魔法师还催眠了他。说是让他回到自己的生活去。于是今天他就浑浑噩噩地回了趟宿舍,然后又浑浑噩噩地去了一趟街心喷泉,在和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聊了会天,把头碰到自己影子后,才终于回想起之前的事。虽然对于他和那两个非法入境的黑魔法师有关系,而被执法人员四处征询行踪不敢回宿舍,选择来我这这一点有点无语。总而言之还是先来还原下他和那个幼女发生的事吧。
话虽如此,这是我结合自己的想象和他的话,构造出来的场景回放,可能和实际情况有些许不同。
不过,鉴于在手术结束后和那个幼女有过短暂的交流,而且他还是其中一位当事人,相信不会有太大的失真,这点上不需要担心。
前面的打斗在我的角度来看实在很无聊,所以就从女主角登场之后开始说起吧。
在叫停了那个女陷阱师之后——
“消除他的记忆吧……”
带着哭腔,我们的女主角吩咐身后的黑魔法师,这么说道。
用做出最后抉择的语气。
有那么一瞬间,伪善以为这话是对第五个人说的。
但是这片区域因为‘猎人困境升级版’的效果,此时除了他们四个之外,连一只鸟都看不到。
升级版?
好像听说过,那是一个神术构建出来的超立方体空间,简单点来说就是将六个三维空间堆叠到一个空间里的压缩术式,除了不容易逃离之外,从外面进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在说什么,黑丝崔莉。什么消除记忆,不对……快跑!我帮你拖住他们,这些家伙要——该死,你要干什么!”
“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舌头拔了,让你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是那个黑魔法师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从这句警告来看,对面似乎还没有将实况告诉给女主角听。
我想伪善也猜得出来。毕竟他又不是傻瓜。虽说对很多细节不够注意。但刚经历过一场压倒性的战败,他也清楚,就算不是恩佐,那个将她蹂躏得不成人样的女陷阱师有着不用等他说完就能让他失语的实力。
其实就结果而言,我觉得不说可能会更好。因为当时他已经失去了冷静,如果当场将那么残酷的事实告诉给女主角听又会带给她多大的打击,这一点他根本没想过。而站在我的角度上,真的说出真相的话,他可能就会完全失去女主角交易换回来他活下去的资本了——他是个冲动的人。是很多时候忘了思考后果的冲动伪善者,只考虑眼前的事。
“没事了……很快就能结束了。只要我跟他们走,你的日常生活就不会再被破坏……别担心……他们承诺过不会再动你一根汗毛了……”
“你……什么意思?”
“……”
“你又要主动和他们走,来保护我吗?开什么玩笑啊,你还不明白吗?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女主角似乎有想过辩解,但最后还是把话随着唾沫一起咽回肚子,没有正面回答。
“只有这样你才不用再被卷进来,不用再过这些担惊受怕的日子……我……早该明白的,自己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会害你多么痛苦,可是却因为抵挡不了诱惑……都是我的错……所以只要我……”
“诱惑?什么诱惑?”
伪善皱了皱眉头,似乎对对方内心真实想法感到不能理解。
“不对……不是这样的吧?要说痛苦的话,你才是感受到最多的吧?错的明明是这些家伙而已啊……是不是他们对你说了些什么?”
说着他咬了咬牙,忿恨地看了一眼女陷阱师,
“不……他们没说什么。”
女主角急忙的解释非但没有化解误会,反而在伪善看来,这更是能验证“她是被迫的”这个想法的反应。
他认为明明在之前不久,他们两个还曾互透“心声”,交心对谈了一番,就算女人再怎么善变,也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完全改变了立场,至少他觉得,那次倾诉苦恼,是信任坚固的表现,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坚定,对方也不会轻易动摇才对。
信任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但是。
事实打了他一耳光。
“不要听他们的,我根本没有怪过你哦?我做那么多都是出自自愿的。”
“我知道……你,从来就没埋怨过我……”
“啊……那就是担心我敌不过他们咯?不用担心,你看我不是还有神憎鬼厌吗,他们合起来都不会是我的对手,现在这……这只是在放水啊,你知道吗,我掌握了新能力了哦……”
“这样啊……”
“……”
我悄悄给他的新能力是真的,但是放水一听就知道是假的。那只是试验药,并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
而我更不能理解,既然说出会被拆穿的谎,为什么不直接选择不解释呢?那样不是更省事?
反正我一直都贯彻这样的准则生活的。
大概是被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又急于给自己增加一点可信用筹码把女主拉回同一战线才口不择言的吧。
其实他不知道,这番话在三人眼里,连虚张声势都说不上,只能说是可悲。就像被逼到尽头的母鸡竖起羽毛一样将自己显得更大一点一样——毫无作用。
大家默不出声,眼神充满了怜悯。
“相信我……真的可以……我……不会死的……”
然后。
终于
连他自己说着说着都低下了头,闭上嘴。
连继续掩饰的欲望都被浸没掉。
情况这么明白,想要自欺欺人也实在不容易。
他也知道,女主角除了来喊停陷阱师保护他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铁了心的来劝降。
真是可怜。
无论说多少遍我也还是要说。
你把信任想得太过简单了。
那个女主角也好,其他人也好,甚至是我——我都不确定自己是否对你有信任可言。
“就算打败了他们,还会有其他的后来者……”
“……别说了。”
“你别这样啦,你这样我很害怕……”
安慰不管用,女主角担忧地皱着眉头,眼看又要哭出来了,她想伸手摇晃伪善。
撒娇。
如果换成是之前,这招对于这个幼女控肯定能起到作用。
但是明显,现在不是时候。
不如说是糟透了。
“别碰我……”
伪善发出露骨的厌恶
“没有嫌弃你实力的意思,可是问题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问题那又是什么问题啊!说那么多,你不就是始终不相信我能保护你而已吗!”
终于。
伪善爆发了。
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你知道吗?沃克·艾利,早就和我说过了,说你不相信我,让我注意,但是我……”
在听到这的时候,我明显感到他的语气有点吞吐。
但是我却选择相信了你。
我猜他当时是想这么说。
也就是说没选择相信我。
为此觉得愧对于我。
所以说……并不需要这样。本来我也就不值得你信任。
“如果你永远无法离开玻璃城,那我就在这陪你度过余生。”
三个月前,他曾经对我说出这番感人肺腑的话。让二十九岁的我也有一瞬间怦然心动。虽然没有天真的当真,但是,不得不说,他的话太有欺骗性了。
总是在合适的场合说出让人无法感到虚假的漂亮话。就像放大波频会失真一样,比起那些追求我的人,他太过弱小,但是因为弱小,反而有着强大所丢失的真实。这份真实正是掌握了闻名炼金术界的生命炼成的我所渴望的。
以致于因为这句话,在这三个月里我一直对自己的立场摇摆不定。
干脆就给他生个猴子然后自己带在身边算了——当这个想法第一次浮现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态严重性。所以,天真知道我是怎么熬过这春心荡然的这三个月的。
说不定老是在他面前穿着内衣也是潜意识在作怪……真是个尽会给人找麻烦的胆小鬼。
但是,刚才那句话,比起三个月前那句,有着天壤之别,这是一句伤害人的话。
不是伤害了我,而是他自己和女主角。
意识到自己说了伤人的话,想要及时停止,但是看到女主角一脸惊讶的表情,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舒畅的实感。
受伤的不应该只有自己一个。
他觉得这么想的自己很可恨,但是这个想法出现之后就像恶魔的低语一样挥之不去,终于,没能把持住,低声的说出指责的话。
“你,真狡猾……明明就不相信我,却还要表现得很依赖我的样子。”
“……你,你!”
女主角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
“到现在才这么说吗!我很狡猾,你不也一样很虚伪吗?”
“……?”
“我知道的,你只不过是因为觉得自己害我受伤了,才会想要保护我……这样的……才不是什么英雄,你只不过是想自己好过一点而已……!”
“……!”
出于什么小屁孩心态才会这么说这点先不讨论。但是无疑,这是一记漂亮的还击——把不善言辞的我的内心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这些话你怎么现在才说?!”
“说有什么用嘛!这么说的话,你只会越发想证明自己!我不要看到你因为这样对我好!我讨厌有所企图的善意。”
“有所企图的善意……”
最后这句话对伪善来说太过辛辣。
一下子让他哑口无言。
但确实说得很对。
三个月后的他一直寻找着行动的理由,用赎罪的借口来逼迫自己行善,这是真的。
当在三个月后,我重新看到他的时候,看到他整个人的变化的时候,我甚至产生了“我曾经为这么一个腐烂掉的人产生了和他生孩子的念头吗?好丢脸”的想法。
处处给自己的行动找理由。用赎罪来当做行动动力。
就连当初的自己的坚信理念都像忘了一样。
关于这点,他却毫不自知。总认为他亏欠了我很多……不,说不定已经有了成为行为定式的趋势了。
所以,听到这。
虽然知道自己气愤的理由有点滑稽,但是看到他现在像死蛇一样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很生气。
已经有隐隐发作的倾向了。
真正的决堤口出现的时候,是我这么问他的时候。
我是这么问的:
“你就这样任由那个黑魔法师消除你的记忆了?真不像你的作风。不觉得不妥吗?”
“没什么不妥的……”
看似解脱,他用脱力般的语气回答道,
“她说了,最后说的——她根本不想我救她。人只能自己救自己,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
“其实这样也不错……把记忆消除,就当做是不知道这件事,不用在意事态怎么发展,越是上心本来和自己无关的事就越发觉自己无能为力……”
“那只是欺瞒而已吧?”
他摇了摇头,
“如果多管闲事的话,就会让对方烦恼,说不定她已经对我感到不耐烦了。在拿回记忆之后我就有想过——我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不但因为和非法入境者扯上关系,而不能回宿舍,还落下一个帮倒忙的称号。如果我的善意真的给别人带来那么多麻烦,让他们那么苦恼的话……如果像当初把你骗进玻璃城会让你那么痛苦的话……早知道会这样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完全碎掉,他下定决心放手松开那样。
鼓起那样歪曲的勇气。
说道,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救你们了……”
轰!
在确认最后一个省略号后面他没有想说其他的话,头脑里发出“差不多了,你可以生气了”的判决的那一刹那——
我连带着他坐着的玻璃椅子一起,将他踢飞到大厅一角,砸出无数玻璃渣滓。
真是舒畅,简直就像是踢足球一样,我一直嫌足球的重量太轻,踢两下就爆而烦恼呢,这下有个人皮做的,总算了却了我一个心愿。
“咳咳……沃克·艾利……”
遭到我突如其来的攻击,他挣扎着从玻璃堆中爬起来,用眼神向我询问这么对他的理由,这是一副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
“哎呀,居然还记得住我的名字,看来没有脑震荡失忆掉嘛。”
“你在干什么……实验已经结束了吧?”
“这么重的踢击还能站起来,看来在那个女陷阱师那受到不少训练嘛?你真是太有长进了,不错嘛,还是挺有种的嘛,伪善。真是有种得让人佩服,竟然敢在我面前说‘早知道不救你们了’什么的。”
“我……不是想自大地定义自己的行为是拯救……”
谁都救不了。
我只是在害人。
尽管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他还是不断低声重复着。
三天前我曾在给他解明神憎鬼厌的时候暗讽他是那个收买少年影子好心办坏事的糟老头,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一点都察觉不到。反而惯性地认为自己是嘲笑主人公的那些跑龙套的坏人。
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故意装傻。
没想到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还不是一样吗?”
我说道,
“不能算是救我,可明明你就是想说,不想救那个金发幼女的,不是吗?”
“……”
他沉默了一下,
“你……不是也赞同我不要去管她的吗?”
“我哪里赞同了?”
“不……是你说,让我抛弃那个幼女的。”
“那只是表面上这么说的而已。傲娇你不知道吗?我之前那个角色设定太过高冷了,现在我想改成更符合大众口的性格。”
“……”
“我说不要去管,你就真的不去管,怎么,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那么听话的人,明明三个月前,我苦苦哀求你不要那么做的时候你却充耳不闻呢。”
“……所以,刚才不是说,我已经感到后悔了……”
“后悔,后悔,后悔,听起来真像是个不错的借口呢。”
“……”
事到如今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口下留情了。
对待彻底坏掉的东西,就应该给予最强烈的打击。
我毫不留情地继续抨击他,
“抛弃掉反抗和叛逆,我所认识的那个伪善就死了,现在的你就只剩下橡皮泥了。”
“橡皮泥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我的组成要素里吧!?”
“看来从现在起你就不应该被称为伪善。你的行为连伪善都说不上。不如你干脆就叫后悔好了。”
“……啊,的确……”
“……”
“我一直都在后悔……每当想起自己所做的事,就想问自己,到底做对了没有,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又吃了我一击扫堂腿。
因为自打他作出那番自暴自弃认命般的宣言后,我的忍耐上限也被削低不少。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所以说——傲娇,你是听不懂吗!真的顺着我的话说下去要怎么办!你就没有点自己的想法吗!”
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的想法……怎样都好吧?全都我自己这么认为而已,对谁都没帮助,对谁都没好处——我所做的,带来的结果都是错的,这样的人——根本没有立场说自己想法。”
“这句话你敢对那个幼女这么说吗?”
“……”
“你的话听起来就像‘啊,救下你真是太糟了’‘你真的没有救的价值’‘为什么要让你这样的人活着,干脆你快点死掉好了’一样,你的每一次后悔都是对被你救下的人的一次伤害,你知道吗!蠕虫脑袋!”
历史无法改变。
做的事也不会消失不见。
不想救就像我一样铁石心肠从一开始就不要沾染。
“救了人之后还后悔自己的行为,是什么意思,不健康的垃圾!这样你将被你救下的人的立场置于何处啊?啊——?你想他们也为自己被你救下的事愧疚一辈子吗!难道你救他们是想他们觉得有愧于你而已吗?”
“不……不是那样的!”
他想抬头,但是被我更用力地踩了回去。
“我……我只不过想他们幸福而已啊!”
“哼,借口罢了。”
“……可是……你也因为这样……而痛恨我很久了不是吗?等到救治了一万个人,你就会痛快地把我了结掉,明明你都没感到幸福……那为什么我要……!”
“啊啊,是啊,我都恨死你了。”
我说出违心的话,
“吃掉你都不能解心头恨……”
“……对吧,你看。”
“但是啊,你强行施恩于人,难道还想别人到处歌颂你?这算什么道德绑架?没有承受不被理解,别人会不恩反怨的觉悟,还学什么人当伪善?既然没有神的能力,想做神一样的事,付出这点代价不是很理所当然吗!”
简直是无理取闹。
强词夺理。
我觉得自己说的话很自私,但是这时却是我最真实的心理感受。
之前一直生活在功利的世界,让我很难明白他这种伪善行为的想法。但是光是靠信念支撑着自己到现在,途中的艰辛却可以想象得出。
和黑魔法师战斗,冒险找我帮忙治疗,和陷阱师战斗——虽然初衷已经变质,但是结果上来看,他的付出的确是巨大的。这样不符合等价交换原则。
但是——这个男人,不就是靠这个卖点博女生喜欢的吗?
有个爱他的妹妹。
有个毒舌的青梅竹马。
有个无微不至的外语老师。
还有我。
这些人不都是因为想支撑他这么做才留在他身边的吗?
所以,在这个时候坏掉要怎么办啊?
醒醒吧,臭小鬼。
反抗的力道似乎有点减弱,
“我不想要报酬……也不想有人理解……我早就知道,自己这么做全都是和神在较劲,很幼稚……可是,至少……”
至少让我亲眼看到你们都露出幸福笑容的结局啊——他用力地锤了一下地板,语气相当悲痛,压抑无助的样子简直催人泪下。
我只是贪心这一下而已。
只是索取那么一次而已。
悲痛的语气,这么说。
“可为什么事情总是往我不愿意的那边发展……我……只不过是在救你们而已啊!为什么要搞得自己才像是苦苦哀求帮助的那一方……我到底是哪一步做得不对了。”
究竟怎样才是正确的。
“为什么你们都没表现出我想要的样子?明明我做得很好啊。我很努力,很拼命……哪怕成为大家眼里爱打架多管闲事的不良……但是我并没有做出非要收获这种结果的坏事啊。你告诉我吧,沃克·艾利。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相信我可以做得到?如果你觉得自己曾,哪怕只有一点点受到我的帮助的,那就告诉我呀。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我可以带给你们最好的结局……为什么宁愿把我的记忆消除掉,也不给我证明的机会哦……!”
“大家不愿意相信你的原因……”
我没时间考虑。
他现在正迫切地寻求支撑自己的答案。
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他不断反省,后悔,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带给了他迷茫,口口声声地说他没有想过我们的立场,但是同样我们也是一样。
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可以和他坦白自己的心声,消除他对我的误会。
不知道。
可能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但是至少我知道,我就这么放着他不管是不行的。我——我们给他太多包袱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包袱。
但是——不能安慰他。
“这不是明摆着吗?”
我说道。
理所当然地说道,
“因为你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带来的是幸福。”
“……!”
后悔。
给行动找理由。
都是提前和所有幸福宣告撇清关系——你既不是因为我而出现,也不是因为我而消失。
“你怀疑它,它就背叛你。你都没从你做的事里看出幸福,又怎么说服别人相信你?”
想要别人相信你。
你自己就应该先表现得足够幸福。
“救助别人是件那么痛苦的事吗?我薄情不知道你这些伪善是怎么想的——但是‘人只能自己救自己’的观点哪里对了。对于施救那一方,想救谁那是人的自由吧。你又怎么知道她是真的没想过你去救她?说不定她是嘴上在这么说,但心里依然希望有人能否定她呢?”
“能否定她……可……”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又怎么知道自己那么做不会让她得到救赎?你——还没做出来吧?”
只要你坚信那是对的。
就没人会怀疑你。
也没人会推开你。
就像当初你坚信救我,没救凯瑟琳是对的一样。
在穷途末路,觉得没人能拥护我的时候,自甘堕落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的时候,你还站在了我这边。
你又怎么知道我真的没想过让你救我呢?
大概大家都有自己思考的事,所以没有再往下说下去。沉默了一会,
“……就算我从黑魔法师手上抢回她会让她得不到san力补充而暴走,甚至会死也没问题?”
他突然这么问道。
“没问题。”
“就算救下了她,没死,而成了黑魔法师们的敌人,被永远追杀,也没问题?”
“没问题。”
到那个时候——
我说道,
“我会将妨碍我达成约定的人都给灭掉。”
一个都不剩。
如果
又是一段长到让人窒息的沉默
我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把他踩晕了的时候,他终于有了动作。
摁在他头上的脚被他轻拍了两下,像是在说“我知道了”一样。我松开,他重新站了起来,用坚定的目光与我对视。
“现在几点了。”
他这么问道。
“下午六点四十。”
“就是说,还有时间对吗?”
“救那个幼女的时间吗?说的也是,距离你失忆才过了两小时多一点,而距离十二点却还有六小时,不多也不少,算是刚刚——”
“和我生个孩子吧。”
伪善用非常明确,十分认真的口吻说道。
“——好吧……?????”
不,我知道很多人会很乐意看到这样的误会发展出结果,但是我还是要解释一下。
这只是正好他在我想说“刚刚好吧”的中间**来,打断了我,才会让场面看起来像是我立马答应了他一样。绝对不是因为我成功被攻略。
这算什么见缝插针的恶作剧啊?
是基于什么逻辑才会突然得出这种空降式的结论啊?不要以为对你有好感就可以随意乱来啊,怎么说我也是三个月拒绝了两百个男人的高冷系角色。年纪你不考虑吗?
而且你有读心术吗?
就算在想东想西,但是我对于自己表情的把控有十足的自信,他根本不可能看到我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所以如果不是**上脑,就是别的原因。
“帮我留个火种吧——”
完全不是嬉皮笑脸,反而一脸正经。
“我要去了。”
“……去什么?”
“战斗,去救幼女。”
可能会被反杀的那种——他作出帅气得让人膜拜的变态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