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神出鬼没

但十几秒之后，尹浩的信心便开始动摇，他感觉屁股底下有些重心不稳导致的摇晃，不过他坐垫的高度很快就真的就抬升到了与马桶圈平齐的程度，“（这尼玛，得救了，这玩意也太神奇了吧？而且幸亏这马桶圈是已经放下来的，不然我还要挪到后面去放……额不过话说，既然她们女生都用过那确实也没必要闲着没事立起来，反正一般男生来了在这种高度下也只能坐上去‘嘘嘘’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屁股挪到了马桶圈之上，现在也顾不得是否干净又卫生了，毕竟自己现在自己连脱裤子都费劲，根本没余力再弄个膜套一下来满足一番洁癖的心理。反正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坐了应该没啥大病，还是自动加热垫圈，自动感应冲水的，确实省去不少麻烦。就是这马桶圈都做得也特别宽，自己还要往后挪蹭一些距离才不会漏出来，同时他的屁股可够不着马桶圈的另一侧，导致他整个人好像有要往后倾倒掉进去的趋势，于是还得用手趴着马桶圈小心翼翼地保持身体平衡，“（这尼玛都不止两倍尺寸啦！果然不太方便，甚至有亿点点危险，你说要是琰玥看到我掉进马桶里了，那身为稳重搭档的人设就要提前结束了吧？）”

“呼——（不过这‘流量’确实也不多啊，所以昨天到底是谁帮我解决的？难不成顾妹子她还可以把别人膀胱里的尿传送走吗？突然有点理解她前天晚上是怎么折磨那个老板的了……）”尹浩解手的时候还顺便竖起耳朵听了听，在稀里哗啦的落水声后，在这个距离好像门外的动静已经淹没在排风扇的运作声中了，但也有可能是这次琰玥跳了两下就不跳了。

“嘿咻……”当他穿好裤子回到摇摇晃晃的轮椅坐垫上时，尹浩看到坐垫下方真就主要靠着一根可伸缩的金属杆连接与抬升，那要是再高一点是不是会压弯并摔倒下去？“（艹草操！我怎么从进来之后便想了好多丢人的方式啊？）”他看着琰玥递给他的牙杯，陷入了一丝纠结，毕竟还要最关键的洗漱问题没有解决，而栩棋所用的洗脸台可比马桶圈所在的平面还要高一些，虽然从绝对数值上的比例来说倒也符合常规的印象，但自己这回真像是误入了巨人的底盘，“（草！这回可真是‘腿长了不起’啊？！）”

感觉身体不再摇晃后，尹浩一点一点地继续抬升坐垫的高度，当自己的视线越过台面，那个巨大的水龙头逐渐尽收眼底时，他的心也可以说是随之缓缓提到了嗓子眼，好像就一个洗漱的事情都能赌上了尊严一般，十几秒的过程却好像十几分钟一般的漫长。而等到自己的屁股终于可以转移阵地的时候，他也果断采取行动，立刻腾挪了过去，再回头看着轮椅在端头越来越细的金属杆支撑下摇摇欲坠，心中不禁默默祈祷：“（别倒啊，别倒啊，你要是倒了万一琰玥没有听到，我可怎么下去啊？就这么滚下去的话可真会把自己整瘫痪的呀……）”

不过好在，轮椅最终还是稳住了，如果说一般的洗手台进深大约五十到六十公分的话，她这个直接往一米三到一米四去了，使他必须伸长了胳膊拿着牙杯去接水，幸好水龙头是自动感应的，不需要他把另一只手伸得更长去开启，否则的话他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不能稳住身体别滑倒，然后便迷迷瞪瞪地开始刷牙了……

“（哎，洗个漱上个厕所怎么给我整得跟尼玛做贼一样……）”同时他开始端详着坐在镜子前的自己，已然是十分地憔悴和萎靡。明明这就是很平常的，人畜无害的一个家伙，只是想好好完成学业，在工作中积累能为自己寻找父母提供帮助的能力和人脉，和什么掌握某种黑科技外挂，被某些组织暗中盯上，甚至身边还被安插了专门长在自己性癖上的美女间谍……等等这些中二剧情的元素都应该毫无瓜葛才对，怎么现在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呸——”闹心地吐了一大口牙膏沫，尹浩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抚上脖子，似乎还能感受到梦里被琰玥卡住的窒息压力，以及手臂被险些拗断的撕裂剧痛。这些巨大的负面感受此时也随着最近现实和虚拟愈发难以分辨而陡增的困扰，以及栩棋毫无预兆神出鬼没地各种强行插入意识流宣扬私货的厌烦，还有自己很在意也有很多问题想请教的顾妹子却好像并不是很关心他的某种意难平，凡此种种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为什么我不早点注意？为什么我不早点假装答应？为什么我不早点提问……）”等等诸多的懊悔情绪久久不能弥散开去……

受此影响，他的脑中又回忆起了前天夜里的梦境中，巨大的栩棋挎着那一张巨大的批脸对他絮絮叨叨的只言片语：“（……哪怕所谓的‘契机’都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有时候那也会决定未来的关键形势！你要理解我们这些布局者所需要这种程度的慎重！要是早先就知道自己有多愚蠢的话，在那些轮回当中就不会失去那些自我……也不会让未来变成这种模样了，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叫你回去呢？……你又怎么会知道，在那瞬间自己手中掌握着像重大分歧点一样决定所有族群命运的开关？……平时人类的知觉其实有绝大部分是被屏蔽着的，这一点当我感同身受的时候就深有体会……所以人类这种生物，既可以远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也可以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愚蠢！）”

而这些东西似乎也早就在提醒他身边时时刻刻都有那些不该忽略的细节：“（但只要多个模态之间无法良好配合，甚至连最强大最聪明的人都根本不可能留心注意隐藏在日常生活中所有无关紧要的细节……就算察觉到了，要么很快就忘记，要么大脑根本不予处理，但这就是能解决问题的关键之处……别粗心大意！别做事轻率！别视而不见！要多长个心眼儿！要多想……阴谋的黑手意外的就在我们身边，随时都在摩拳擦掌，准备把大家推入水深火热之中……你在这个世界里的所谓‘现实’中并不‘清醒’……人类为生存和感知所锻炼的头脑，亦不是清醒的……生活得越复杂，其实就越糊涂……越简单，则反而更清醒……）”

“（难不成从客观来说……栩棋能够对我的境遇做出的解答其实比颖颢还要多吗？）呸——”感到有点被“洗脑”的苗头时，尹浩立刻强顶着眩晕使劲摇晃脑袋，直到眼冒金星又再接了一杯水，但闭上眼睛的瞬间第一时刻的画面依然是梦中那“琰玥”决绝的冰冷眼神与大仇得报般的恨意，“（我到底是哪里的细节搞错了？也许是她的异能包含了部分体能方面的？又或者女生就算有锻炼出了肌肉块，但只要体脂高一点，也不用力就能很好地隐藏起来吗？当时她说她知道我在试探她，我果然还是过于冒进求成了吗？外面的那个琰玥，内心深处也藏着一个随时寻找机会把我打晕劫走的‘影后’吗？）”

“唔咕噜噜——咳咳——”此刻男主感觉自己的嘴里也像是昨天梵棽刚刚苏醒时那般塞满了污物，虽然实际上除了一口大黏痰并没有那么夸张，但还是像看到一颗脓包被挤出来那一瞬间的畅快，欣喜于许多被压抑的憋屈，至少在这一刻终于可以随着肆意横流的酸楚唾液得以释放。在吐出了不知第几牙杯的水之后，虽然实际问题一点都没有得到缓解，但也总算是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并且感觉自己好似久旱逢甘露的人一样，贪婪地不断用手接自来水冲洗自己面部和脖子上的汗：“（哎，医学奇迹啊！真是一有动力四肢都有力了。若要是能再舒舒服服地洗一个澡就好了，但看那个超大版浴缸的深度我不确定自己现在这状况还能不能爬得出来，还是暂时不进一步冒险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水流都顺着脖子和身体流进了裤裆里，尹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洗手台，其实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他对于那伸缩杆不确定的状态产生了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毕竟他不想再体验自己的身体和尊严都寄托在摇摇欲坠的可能性当中了。而实际上他已经在里面呆了那么久，总是无法回避，于是只好再次满怀虔诚的祈祷挪动屁股，无比谨慎地用腿和手扒拉着洗手台的边沿，最终一点一点地放松，才坐回那摇摇晃晃的轮椅，并在重心稳定的一瞬间立刻下降高度，最终有惊无险地收回原样，悬着的心才总算随着一口久违了的“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沉的叹息”而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