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家中逃走了。以自己的意志。
石板坡道上的雨滴在太阳照射下闪闪发光，我从用来过夜的游玩器材中钻出，阳光的强烈让我有点睁不开眼。我摸了摸口袋，只有所剩无几的零钱以及几颗软糖，只能去便利店偷点东西了。果然，我一靠自己的想法去行动就会出错吗？
今天偷东西被发现了，街道上四处谈论着关于我的话题。他们应该已经发现每当我光顾便利店，那里就会少些东西。只剩这些了，今后该怎么办呢？借着月光，我数着今天的收获：五块巧克力，三包饼干。比起以往要多上不少。毕竟已经被发现了，隐藏也没意义。
我能感觉到，它们在逐渐取代我。这与在家中相同的恶心感......
胃酸翻涌着，不停发出声响抗议着。我已经有三天没吃过正常食物了。这种感觉就像吞下一块炙热的火炭，身体被灼烧了一般痛苦。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它们......我能感到自己的意识一日不如一日。已经过了那么久吗？
我尽力收紧腹部，蜷缩着身体走了出去。希望今天能讨到点东西吃吧......
就算是死，我也希望是靠自己的意志。我不会再被控制了。
「你想吃吗？给你吧。」我不知道是谁在对我说话，视线已经一片朦胧，恍惚中还能闻了食物的香味。这是泡面的气味吧？估计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食的缘故，一阵猛烈的咳嗽将滑进食道的面条尽数咳出。但我顾不得这些，强行往口中灌了一口汤，把面混着痰一同咽下。
「别急，还有。」声音的主人似乎又将什么东西递到我面前。这次烧烤的气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头正逐渐恢复味觉。
「谢谢。」吃饱喝足后，我对眼前的男孩道了谢，随后转头朝后走去。
「等等！这就走了？」
「我没钱。」我把手从破了洞的衣服口袋中伸出，向他证明自己的处境。
「我又不要钱。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
「没兴趣。我现在有事，别来烦我。」算了下时间，从离家出走后已有两个月，应该差不多了。再拖下去，这幅身体就不属于我了。
我决定今晚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等等！真的......只聊一会，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我从没和同龄人交流过，所以很好奇你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他抓住了我的手。
我拿另只手挠了挠头，油腻的头发上似乎有着讨厌的生物。真是的，现在的小孩都那么会撒娇的吗？
「只一会啊。」在他的拉扯下，我坐了下来。
「所以说，你是离家出走了？」他一脸羡慕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救世主一般。「你不怕你爸爸打你吗？」
「他不打我。」只是会做更过分的事，我这么想着。
「哇......我也好想试试离家出走啊。」
「没什么好玩的，饭吃不饱，也没地方睡觉，要是下雨了还得光着身子等衣服干。是很痛苦的事。」
「可是这是你自己决定的啊？」
「......是啊。唯一的一件。」我看了看公园的钟，差不多了。「该走了。」
「等等，你能不能在最后教教我？怎么说呢......就是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自己想做的事？」这时，我注意到男孩并未穿鞋，冰冷的土地已将他的脚冻得通红。这样啊，他的父亲估计也是哪种人渣吧。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孩子身上。「这我可教不了你，我从未做过那种事。」一直受它们控制的我要教别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真是可笑。
「可是......明明你对所有事的看法都那么......新奇？总之！我觉得你是那种能自己决定做什么的人！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够了！」连我都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原来我还有力气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我要走了。」
什么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决定，都与我无缘。我甚至......连人都不是。就连刚才的谈话、发怒大概也是它们的决定。无意中瞥了眼时钟，时针与分针成九十度角，恰好到了九点。已经这么晚了啊，看来我也是很久没聊天了。九点......九点？等等，时间不对......我再次确认钟表，早已过了预期的时间。也就是说......我回头看了眼被我吓到的男孩。难道说，他可以抑制“虫”的侵蚀？
「喂，你打我下。」我走到他跟前。
「......啊？为什么？」
「打我下，我就告诉你该怎么做。」没错，“虫”会自我防卫，如果只是时间出了问题，这个男孩应该会断一两根骨头。
「真的？」
「真的。」
「那我来咯。」我闭上了眼。
软绵无力的拳头落在了我的身上，什么反应都没有。这是奇迹吗？
「你以后每天都能来这吗？」
「诶？」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每天都能来找我！」
「唔......好像......」
「两天一次也行！三天也可以！最晚一周一次，不能再晚了！」我激动地握住他的手，那双娇嫩的手。
「一周一次应该可以......我尽力。」
「我等你。」
「那我们下周见啦。」
他露出了笑容，宛如一束阳光，让沉闷的心灵感到了纯真的快乐。这阳光留下一道光芒，照亮了心灵上空。
有一天，天空下起倾盆大雨，噼里啪啦的，使我心烦意乱。过了约定时间，他没来找我。
大概是因为雨太大了吧？这种天气出门很麻烦呢。我这么安慰自己。等到第二天，或者下一周，他一定回来找我吧？
第二周，他也没有来。应该是生病了吧？要不要去看看他呢？虽然我连他家在哪都不知道。我相信他下一周一定会来的，他不会抛弃我的。
第三周，也只有我一个人。是这么严重的病吗？
第四周，“虫”发作了。自己的意识总会在一天内断片几小时。他是不是不会再来了？
第五周，我感觉已经不再是我了。
在第九周的时候，我放弃了。我本想就这么一死了之。但“虫”的侵蚀超出了我的预期，在它们的控制下，我回到了那个家中。重新成为了父亲的“容器”。
结果，神根本没有施恩与我。
父亲死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来到父亲投放“虫”的湖边，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如果他没有抛弃我，结局会不会完全不一样？不可能吧。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一个人生中的过客罢了，迟早会把我忘掉。到头来，不过是我自作多情。
湖水倒映出我的容貌，由于“虫”的植入，身体的自然增长被抑制了。现在的我几乎与那时没有区别。好像长高了点呢。
听父亲说，那个人现在好像在代替他领导“反净部”。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今天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啊！鸟儿在歌唱，鲜花在绽放，天鹅在粼粼的湖上惬意游动，身后留下一道涟漪。这是个应该自杀的美丽日子。
救救我，李泰。
*
李泰盯着方小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甚至连手中的冰激凌都慢慢软化下来。方小甜依然呆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给你。」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直接将冰淇淋放到方小甜的嘴边，在上面留下一丝白色的冰霜。
「......啊......谢谢！」冰凉的香草味飘进方小甜的鼻中，让她回过了神。「我有很久没吃过了！」她一把夺过李泰手中的冰淇淋，晃动加快了它的融化，一小团白色从甜筒上滑落，黏在了裙子下摆上。但方小甜毫不介意，继续舔着剩余的部分，露出一副幸福的表情。
「这么冷的天吃冰淇淋真的好吗？」李泰蹲下身，从口袋掏出纸巾，捏住方小甜裙子的一角，擦了起来。
「冰淇淋本来就应该是冬天吃的！」方小甜不服气地说道「夏天不仅化得快而且对肠胃也不好。这可是常识啊。」
「为什么你对这种没用的常识这么了解啊......」李泰将纸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中，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地擦拭，但裙上依然留有痕迹。
「我还是挺喜欢这条裙子的。」
「谁叫你傻站那么久。」
「算了，不管了。我们出发吧！」
方小甜将最后一块冰淇淋脆饼塞进嘴中，朝李泰伸出了手。
今天的方小甜确实精心打扮过了。凌乱的长发被她仔细梳起，如流水般披垂在两肩，黑色紧致的连衣裙与过膝长筒袜将她曼妙的身材勾勒而出，原本就可爱到犯规的脸在化过一层淡妆后像是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没有任何瑕疵。圣诞节的街上十分热闹，人们从李泰身旁路过时，不论男女都会对他投去羡慕的目光，每当这时，方小甜都会红着脸躲到李泰身后。
李泰牵过方小甜被寒风吹的冰冷的手，将它放进自己的口袋温暖着。方小甜则直接靠了上来，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臂缠住他的胳膊。清新的香水味使李泰一阵恍惚。
「我们是去吃饭吧？」李泰问道。
上午，他们在游乐园度过。按照计划，现在应该去饭店来结束这一天的约会。
「嗯......先去水族馆看看吧。不用那么急。」
「水族馆？现在都4点了。再不去饭店就没位置了，我可没预定过座位。」
日渐西沉，缓缓而来的暮色将霞光逐出天外，告知世人夜幕将近。路上大大小小的小店也陆续开通圣诞树的电源，挂起“Merry Christmas”的牌子仿佛在说圣诞节即将进入高潮。
「哎呀，船到桥头自然直吗！别管那么多了。」方小甜拽着李泰的胳膊朝水族馆走去。
他尝试用脚抓住地阻止方小甜前行。但他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拗不过方小甜的力气。
「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怎么了？」
「不......就感觉你的力气简直不是人能有的。」
方小甜突然停下脚步，李泰一个踉跄，撞到了她身上。
「当然是吃饭长大当然啦！哈哈......」方小甜笑出了声，李泰觉得她是在嘲笑自己问题的愚蠢。
正如方小甜所说的。四点半的水族馆极其空旷。除了他们，整个场馆只剩四对情侣在展馆的角落亲亲我我。可以说，真正在参观的就他们两人。
「在我小时候，父亲还没着手研究前，他经常带我来水族馆。」方小甜一手抚摸着玻璃窗。水中的热带鱼成群结队地游着，各种色彩交织在一起，汇集在她的眼底。
李泰仿佛看见了年幼的方小甜与一个中年男子牵着手，有说有笑地站在他们旁边。中年男子的身材并不魁梧，但站在他身边仍会有种安心的感觉。
李泰能想象出，年幼的孩子是抱着怎样的好奇心向父亲提问，父亲又是如何回答她的问题，随后，孩子在得到新知识后又是如何激动地前往下个场馆，父亲则乐呵呵地任由她牵着手，向前走去。
「不过，在他沉迷研究后好像就没我这个女儿了呢。」方小甜自嘲地笑了笑。
李泰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方小甜，但他实在没有这种经验。他试着学习书中的方法，从背后抱住她的身体，将头顶在她的长发上。「有我在呢，把我当成你的父亲吧。」他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说道。
「噗.....这个时候说“一切都过去了”比较好。以后安慰女孩子得想好再说哦，像这种奇怪的话只会让人更难受。」
「要求低点行吗，我也刚从书上了解到一点这种东西。」
「书上？什么书？」
「就那种什么......教你怎么谈恋爱的书啊。」
「比如？」
「《当代恋爱兵法》。」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真是的！」方小甜咚咚地跺着脚，好像在宣泄内心的愤怒。「你这木头人难道只会搞科研吗？跟我来。我来教你什么叫“恋爱”！」她朝前方跑去，李泰赶紧跟上。
目的地是一间门扇，旁边放着一个“入口处”的指示牌。
「太好了，这个点都不用排队了。」方小甜高兴地说道。「小时候每次来这里都要排好久的队呢。」
「这里很有名吗？」
「进去就知道啦，来。」她兴奋地将李泰推进门内。
「......这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吗？」
房间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李泰试着走动了下，感觉这里出其的大。他伸出手胡乱探索着，企图找到电灯的按钮。
「嗯？这是什么？」他摸到一个小小的，柔软的物体。就在他按下去的瞬间，温柔的电子女声响起。
「欢迎各位游客来到“极光馆”。本次旅程将在3分钟后开始，大约有二十分钟左右，请诸位游客尽情享受。」
「舒服吗？」方小甜用力捏住李泰的手腕，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悲鸣。李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离对方的胸只有一寸的距离，那也就是说刚才摸到的是......
「还不错，比想象中的有料。」
「哦吼？」方小甜加大了力道，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脱臼了。「看来你并不是完全木头人呀。我放心了。」方小甜松开她的手往后略退一步，李泰下意识地闭起双眼。
「干嘛闭眼呀，都开始了。」疼痛并未袭来。
还好开始的快。李泰这么想着，睁开了双眼。他感到自己的脚下一阵颤动，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块浮冰上，周围则是一片大海，远方的屏幕内则出现了各色的极地动物。一排企鹅一跃而起，跳入河中，激起巨大的浪花。憨厚可爱北极熊在岸上闲庭信步，不过那凶狠的眼神表明了它正在捕猎。
他抬头看去，在柔美的音乐中，璀璨的繁星布满了整个房间。无数的光芒沙沙作响，慢慢下滑，沉淀在海中，仿佛是一道梦的轨迹，延续到海底。随后，一阵微弱的光芒在四周亮起，渐渐的，光芒愈来愈烈，如同有谁在天边轻轻掀起一角，用颜料将黑夜染成一条七彩的帷幕在空中摇曳。伴着它们的抖动，更多的星辰倾泻在二人脚边，原本湛蓝的海水不知何时已变成一片银河。
李泰沉浸其中，他把手伸向地，试图抓起那一片珠宝，摸到冰冷的瓷砖后，他才想起，这不过是3D投影罢了。
「怎样？」方小甜肩靠着李泰，轻声发问。
「好美......」李泰感叹道。闭门不出的他从未见过如此绚烂的美景。
「是啊，但我却不喜欢来这。」
「是会想起父亲的事吗？」
「不，是更无聊的理由。每次来的时候人都特别多，那些讨人厌的家伙总会装成一副知识渊博的样子在那喋喋不休的讲解这是用什么科技做出来的，或者自以为是的在那科普这是什么星星，得在什么天气，什么时间下才能看到。如果需要讲解的话一定会有工作人员陪伴的，明明这种环境下只要享受就好了」
「那还真是相当辛苦啊。」
「是吧？换做我的话,果然还是喜欢这样......嘿咻！」
方小甜向后倒下，躺在李泰怀中，黑色的长发散落在地上，点缀着那片“银河”。她伸手抚摸李泰的脸颊，像是在摸着珍宝一般。「第一次来这里我真的很害怕，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像我跟你说的“死”的感觉一样。不过当我看到这边星空时，我就在想，这样被星星砸死其实也不错呢。能死在这么美的环境中一定很幸福吧？」
「死了可就看不到了。」李泰握住她的手，抬头看着星空。他也很害怕，有一天方小甜真的会离他而去，就像那星辰一样陨落。「我说啊，就算是为我考虑，别老提“死”这个字好吗？怪吓人的。被星星砸中这种事，根本不切实际吧？」
「可是，我已经被星星砸中了哦？」
「怎么可能。」
「你就是我的星星啊。」方小甜双手环绕李泰的脖子，轻轻往下一拉，不过力道已经足够。
两唇相接，最后一道流星划过，渐渐的，光芒消散，场馆再次回归一片漆黑。李泰感觉，自己在最后一刻似乎看到了方小甜的眼泪，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流下，像一朵梦中的出现紫罗兰，滴下清透的露珠。
李泰和方小甜拿着两袋烧烤和一箱啤酒在公园的长凳上坐下。因为从水族馆出来时已经六点，所有的饭店内都集满了人，他们只能靠这的食品将就。
「所以都说别去水族馆了。」
「有什么关系吗，啤酒配烧烤也不错啊。」方小甜拉开一罐啤酒，说道。
「喂，未成年不许饮酒。」
「别管那么多了啦，你也来！冬天的啤酒可畅快了。」她将手中喝到一半的啤酒递给李泰。
「我还是喝这个吧，不然过会没人送你回家。」李泰从口袋掏出在便利店买的咖啡，喝了起来。
「唔......没劲！」方小甜转过头，赌气似地拿起烧烤大快朵颐。「我说，李泰你对我的事还记得多少？」
「全都记得啊，从初遇到现在为止。」
「啊～又是这种奇怪的回答。你能不能坦诚点啊，别再用书上看到的那种渣男语录啦。比如......说说我们最初见面的地方？」方小甜戳着李泰的脸颊，油腻的手指在上面留下一团痕迹。
「嗯......是在河边吧？」
果然忘了呢。那么长时间，也不可能记住的吧。
「回答错误！你的圣诞礼物没有了！」
「那是在哪里？」李泰看到方小甜失落的眼神，有点担心地问道。
「自己想去！」方小甜不乐意地扭过头。
「生气了？」
「没有！」
「那我的圣诞礼物......」听到圣诞礼物的时候，他还是很期待的。
「一般都是男生先送女生的吧？」
「呃......我没有准备。」李泰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那你的也没了！」
毕竟是我忘准备的错啊......李泰这么想着。
「开玩笑啦。」方小甜抽出一张湿巾纸，反复擦过双手后，从包内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双手递到李泰面前。「一定要好好珍惜哦。」
里面是一条红色的毛绒围巾，边缘被细心的纹上了三只小猫的图案。突起的毛糙可以看出纺织者的心急导致了作品的失误。
李泰将它拿起，围在脖子上，柔顺温暖的感觉将他包围，上面还带着一丝方小甜特有的香味。
「还有这个。」方小甜又掏出了张白色的信封。
「这是？」
「情书哦。毕竟我还没正式和你告白过呢。」
李泰接过信封准备拆封却被方小甜阻止了。
「笨蛋！别现在开啊！我会很害羞的。」
「不是迟早会看到吗？」
「嗯......总之，不许现在打开。先陪我吃饭！」她将一串肉串塞进李泰嘴里。
「小心点啊，油都滴到围巾上了。」李泰无奈的将信封放下，一道吃了起来。
「唔......喝这个！」方小甜一把夺过李泰手中的咖啡，强行把啤酒灌入他嘴中。
「这样会生病的。」
「没事啦。我身体好的很！」
「......我是说我会生病的。」
「到时候我来照顾你不就好了？」
偶尔放纵一下也没事吧？李泰这么想着。
冷清的公园仿佛一个没有色彩的盒子，将他们二人与世隔绝。盒外便是繁华的城市，此刻，人们正欢天喜地地庆祝着圣诞，街上一定还有着游行表演。李泰仿佛能听见回响在大路上的铃铛声，圣诞老人的扮演者对路人挥舞着双手，撒下大片雪花，与灯光交织成如许光辉。那是浓艳的白昼无缘所见的景色。
但这些与他们无关，李泰认为，只要方小甜在自己身边就够了。他听着公园的钟滴答作响，时间缓缓流逝。“铛”的一声，指针指向十二点，他们的圣诞节结束了。方小甜躺在李泰身上睡着了。
明天又要回去研究解药了吗？希望不要生病就好了。李泰凝望远方，看着风从林中吹过。
「知道吗？你今天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呢。」恍惚中，他听到了方小甜在耳边的呢喃。
第二天醒来时，方小甜消失了。只剩下一条大红色的围巾，证明她曾存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