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是漆黑一片。
闭眼，是早已习惯的疼痛与麻痒。
孤独是什么，也许就是无月的黑夜吧。
绝望是什么，也许就是无法触碰的月光吧...
“咔咔咔”
又是那生锈已久的门轴转动。
“又是一个好天气呢？”
一位中年妇人提着一个老旧的工具箱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淡淡地微笑。
这就是一天的开始。
面对这地下室，离铭早已习惯了。
离铭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颤巍地晃晃头，瞥了一眼妇女，象征性地嘶吼了几声。
“仔细算了算，明天就是你的18岁生日了呢？该给你个什么礼物呢？”
妇人俯下身子，双手捧起离铭低垂地脑袋，伴随着后颈的嘎吱作响，两人对视了起来。
离铭无神地望着妇人，灰暗的瞳孔没有丝毫的波澜。
原来都是十年了么？感觉时间好像变快了呢？
想到这，离铭咧嘴笑了。
“啪”
一个重重的巴掌。
尽管鲜血从嘴角留下，离铭没有任何声响，只是继续微笑着。
“我说过的，你笑起来很丑。”妇人冷冷地看着离铭，眼神中透露着癫狂。
离铭咂着嘴，好像在回味着嘴中的血腥味，并没有丝毫的恐惧。
“怎么？没有什么需要的么？”
离铭没有回应。
“既然没有，那就只有我自己选择了。”
妇人微微叹息，苍白的手轻轻擦拭着自己的眼角。
“呜呜呜，你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不乖，妈妈好心疼啊...”
妇女开始呜咽了起来，大概过了几分钟。妇人恢复了之前的冷漠，站了起来，拍了拍裙角的灰，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内容也就是让离铭抱着感恩的心，好好期待明天的生日礼物。
伴随着沉重的关门声，这里再次陷入寂静。
“泪水都这么珍贵么？妈妈”
“生日礼物吗？还真是期待呢？是卷刃的锯子还是什么混合药物招待呢？”
“也许死亡，才是我最期待的吧。”
直到一束清冷的月光透过那扇狭窄的口子洒在地面上，蜷缩在角落里的离铭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又来看我了么？月光”
离铭喃喃低语着。
“礼物看来已经收到了呢？”离铭嘴角泛起了苦涩的微笑，“没想到今夜还有你相陪，云已经过了么？”
离铭艰难地扭动了几下身体，全身骨骼犹如演奏交响乐一般，咔咔作响。
离铭伸出早已扭曲变形的右手，企图揽住月光，可始终无法触及。
一条锈迹斑斑的粗铁链锁住了他，手腕处早已臃肿糜烂，不知何时开始，这条铁链与离铭的骨骼连在一起了，好似这铁链从骨骼中长出来一般。相同的链子还有另外几条。分布在各个大型关节处。
“我依旧还是无法触及你么？”
离铭叹息着。
片刻后，离铭恢复了笑容。
“那么今年的愿望还是照旧吧，可以触摸你就行了，月光。”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月光开始偏移，逐渐远离离铭这边。
“咚咚咚”午夜的钟声响起。
“happybirthdaytome”
一行泪水从右眼眼角滑落。
“从此刻起，你成年了离铭，不能再流泪了，可以去传说中的网吧了，可以喝酒了，可以……”
伴随着泪水离铭睡去了，为了迎接之后的生日，离铭需要养精蓄锐，用微笑去面对他们。
…………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腹部剧烈的疼痛，离铭被唤醒了。
“有趣，看样子，你是绝望了吗？”
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钻入离铭的耳朵中。腹部剧烈的疼痛让离铭感觉到痛苦。
“咳咳咳，为什么……”
离铭有些难以置信，十年的孤独囚禁与残忍虐待，本该对痛觉麻木的他，这次却痛的如此剧烈，让人感觉格外的不真实。
“还真是狼狈呢？”女人带着戏虐的语气问，“你憎恶这个世界吗？”
离铭没有回应，依旧低着头。
是梦么？真是好久没有梦见人了呢！
一只纤细滑嫩的手轻轻挑起离铭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离铭扭曲变形伤痕累累的脸颊，“还真是丑陋呢？”
离铭冷漠的面前这个陌生女人对视，此刻，本该偏居一角的月光折射四散，照亮了整个地下室。
一张绝美的容颜，乌黑笔直的秀发披散在周围。眼前的女子一身黑色紧身皮衣包裹着，性感而又邪魅。月光下的她散发着淡淡的黑气，冷漠的脸，冷漠的视线，给离铭各种不真实感。
“我的时间很赶，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憎恶这个世界么？”
“憎恶。”
“你想改变吗？”
“不想。”
“哦？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毁掉就好了。”
离铭沙哑的声音和漠视一切的眼神倒是让女子确信了几分。
“有趣，你还真是堕落呢？”这女子松开手，离铭的头就如同千斤重一般，重重的沉了下去，又是一副将死的模样。
“你是谁？”离铭没有抬头，此时的他，对于生命已经无所谓了。
“我说我是神，你信吗？”
“然后呢，高高在上的神屈身来看我这个将死之人？来体验人间疾苦么？哈哈哈”不知为什么，听见“神 ”这个字，离铭直接就笑了，悲伤愤怒仇视充斥着他的内心。
“你信了？”女人没有理会离铭的嘲讽。
“说说你所谓的方法吧，又或者是代价。”
“哦？那么你打算付出什么？”
“听说故事里都是要付出灵魂的，你要吗？”
“不用，你的灵魂没有任何价值。”女人不屑地一笑，“况且，现在的你一心求死，灵魂一样是我的，对你而言，死不就是最大的好处吗？”
“你要什么？”
“我要你的一切！”
“这有什么区别吗？呵呵。我貌似并没有什么你所需要的”
“我说有就有，好了，你答应么？”
“你在寻求什么？”离铭反而无法答应了，虽然此时的他一无所有，完全不怕吃亏什么的，但比起未知的恐惧，原地等死似乎才更让人心安。
“答案。”女人单手托起离铭的下巴，一双粉色的眼直直的盯着离铭。眼神中只有冷漠，完全看不出什么。
“有趣，那我想了解神，又或者说我想成神。”一丝精芒闪过离铭的双眼，离铭也瞪向了她。
“那好，我们就签订契约吧。”女人还是冷漠至极，仿佛这些都是小事一般。
“我能成神么？”女人的爽快，倒是让离铭有些措手不及。
“我觉得你可以，你就可以。”
“那你是什么？”
“我叫瞑，是死神哦！”瞑右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引起一阵波涛汹涌。
“我，离铭，将死之人”离铭没有丝毫异样，嘴角依旧是标志性的微笑。
瞑高冷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笑，眼神也温和了一些。
“从我们签订契约的开始，我将给你一条成神的路，而你只要老老实实的走下去就行了，契约成立么？”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这根本就是我单方面收益啊。”离铭很是疑惑。
“我说有就有，倒是你，神的世界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哦？”瞑盯着离铭的双眼，好似在找寻着什么。
“呵呵，也许吧。”离铭苦笑着。摊开手掌，凝望着手心，“至少我可以触摸到月光了啊！”
瞑点了点头，双手开始飞快地比划着。
“对了，瞑，我能给你苦苦寻找的答案吗？”
“谁知道呢？”瞑继续比划着，在她的双手之间，由一条条暗蓝色汇聚而成的纹印出现。
“这是？”离铭好奇地问
“契约，签吧！”瞑随手一指，纹印飘到离铭面前，面对离铭疑惑的眼神，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个字“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