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还记得撒哈拉?

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睁开眼睛,当我终于突破了黑暗的枷锁后,我看见了雪白的天花板。

医院?

难道杀人多了,死了连地狱都去不了只能回人间再遭一生罪?

当我试着眨眼,却在我闭上后就睁不开了,好累,累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难道婴儿这么孱弱,看世界的第一眼只能一瞬间?好困!真的好困!

我的意识沉睡了过去。

再一次唤醒意识的是一阵脚步声,嗯,听节奏应该是一位女性,难道是护士?

“企业……已经第七天了,如果再不醒……”诶,这个声音好熟悉。

等等,猜对了,女性,护士……额,是女灶神吧。

“不,我要一直守着!”企业虚弱的声音传来。

“可是自从你们回来,你只有第一天乖乖的躺在床上养病,剩下一直守在这里,而且你已经三天没睡了,舰娘哪怕身体素质再好也不行啊!况且你病还没好。”

“我睡不着。”企业固执的答复。

“企业!”女灶神有点生气了,“我知道指挥官怎么样你很担心,但是你也要适当休息,你自己不能垮了啊!”

“休息什么!”企业喊了出来,已然带了哭腔,“指挥官在雷暴雨中脱了上衣为我取暖,高烧42°C烧了一天两夜,你们找到他的时候身体体温已经不足33°C了,如果,如果今天……他就,他就……求求你女灶神,我知道你为了我好,让我留下来看着他吧,哪怕他真的醒不过来,我也想陪他过完最后一天。”

“滴答滴答……”在企业的喊叫之后,屋里静的可怕,只剩下泪珠摔入尘埃的声音,是一个人在哭,还是两个人?

我应该,看看!

企业需要我,哪怕只是让她看见我醒来一瞬也好。

她也淋了雨,还背着我,而且航行在暴风雨下的大海上,她一定很虚弱,她一定在强挺着,我一定要让她放心,让她乖乖去休息。

可是如墨的沉重感死死的压着我,我想起了那次让我险些赴死的军事行动中的那个该死的铁舱门,当时自己被困在舱门里,而船舱却没有任何其他出口,唯一的出口却因为船体的逐渐沉没而被倾斜的杂物压住,当时的自己拼了命的推着舱门,却没有推开,最终是船体未知爆炸将船舱侧壁炸开,自己才逃了出去。

当初自己对于几吨的杂物和铁门无能为力,但这一次是自己的眼皮,如果自己废物到连自己的眼睛都睁不开,可没有爆炸帮自己睁眼。

该死,给我睁开!

!!!!!

已然倾斜的黄昏映入眼帘,微微转动眼球,画一般的景象成像在视网膜上。

较高挑的女孩低头啜泣着,较丰满的女孩一边用纸巾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一遍用纸巾小心翼翼的给高挑女孩拭着泪水。

干哑的嗓子明显已经接近极限,只能在心底念叨一句“对不起,已经离去的爸妈,我又作践你们给我的身体。”后张口尽可能大声说话:“企业,女灶神。”

“指挥官?指挥官!”企业的反应快的如同安了光纤,瞬间扭过头跑过来。可是她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的病体却不允许她剧烈活动,刚跑两步就身体一软,我一惊,女灶神反应过来要扶起她,可是企业已经用双臂支住身体,艰难的爬向我的床边。

吃力的将上身趴在床上,企业的苍白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她激动的伸出右手,摸向我的脸,伸了一半却发现因为刚才爬过来时手上粘了灰,想要收回手擦一下,她不想把我弄脏。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居然伸出手抓住了企业的右手,缓缓的放在我的脸上。

在那一瞬间,原本已经止住哭泣的企业,泪水又瞬间流了下来。

她知道我不喜欢她哭,故作坚强的用左手抹着眼泪,却和着灰尘抹了一脸花。

她苍白的脸终于逸上一抹绯红,狼狈的想要整理好自己,可是泪水却怎么擦也止不住,越擦越花。

我伸出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脖颈,尽自己全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哭吧,尽情的哭出来吧,这一次,不,这辈子我都不会再阻止你哭,因为除了这一次,我决不会让你再哭了。”

“指挥官!”企业放声哭了起来,身后的女灶神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就这一次,放声大哭吧,我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