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刚逃过死神的枪击,顿时回过神来,发现全方位屏幕上分布着五面不大不小的浮游盾,似羽毛状,已因被击中而显得残破不堪,原来就是它们为夜翼挡下了五道致命的光束射击。

高歌向高空望去,在那个方向,飞来了支援,那是一架拥有奇形怪状的漆黑机动武装战机,机翼如羽毛丰满的乌鸦之翼。

全方位屏幕的上方传来视频通信,露希面带泪花地失声吼着:“我是不会让你去死的!”说罢,她连扣扳机,接连射出数道光束牵制白炎。

艾斯图悔恨地“切”了一声,加速躲闪,可惜在那过程中,白炎的动力引擎已经到达极限,整架机体失去了银色的光泽,速度也慢了一拍,还因此被露希射中了两枪。白炎失去了左手和右足,动力引擎也半残废化。原本对艾斯图极佳的处境马上被逆转。

“露希……”

“别废话!赶紧跟上来!”说好了要一起作战的!你这混蛋老是食言!看我事后怎么收拾你!露希如此愤愤不平地想着,一边还庆幸高歌并无大碍。

“我……”高歌无奈已经疲惫不堪。

“给我动起来!”

在她的催促下,高歌终于赌一把,竭尽全力启动推进器跟上支援武装战机的轨迹,然后如心有灵犀一般,没等露希下指示就启动了夜翼的黑匣子系统。全周天屏幕一阵漆黑闪过后,再恢复正常。在正中央,显示出两串英文字母:

“Commander_Mode”(统帅模式)

武装战机的机翼脱了开来,并自动飞行,根据红外线感应,寻找夜翼机体的嵌合位置,最终成功组合在夜翼的肩胛后。紧接着,战机的主舱被放置在其后腰下。高歌的操作系统马上读取新型武装的情报,随即从新装的武器箱里拔出了开封的光束武士刀,长度竟然是普通光束军刀的两倍有多。而武装战机的主体,包括驾驶舱则被安置到了夜翼背后,最安全的地方。最后,夜翼的头部开始变形——

酷似中世纪骑士的头盔,由一块宝石般的六角星覆盖,棱角分明。

见状,艾斯图已经目瞪口呆,甚至还忘记还击:“那是……那是……Avalon?”

Avalon,闻风丧胆的机体系列。直至本时代都未曾出现过的战略武器,一般被认为只存在于科学家的科幻构想之中,从未实践完成。

所谓战略武器,即极少使用、但在战略上却拥有极强威胁力的毁灭性兵器。核弹在于二十一世纪就是这么一种战略武器的存在。

“露希,我的反应力跟体力已经不如开战前了,就算有Avalon在手,也未必……”

“夜翼的‘统帅模式’就是为此而构想的!放出你的‘黑羽’吧!”露希指示着高歌作战。

此时,白炎眼睁睁看着敌机支援,没想到,等在限制解除模式过后才遇到真正意义上的敌人。“这是值得我倾尽一切都要搏杀的敌人吗。”

在内心中明确得到答案后,艾斯图没有丝毫犹豫,在这次作战中第二次,亦是最后一次按下那个“禁忌”的按键。

限制解除。艾斯图的驾驶舱剧烈地震荡起来,白炎随时会解体。以此为代价,机体身上再度重焕银光,如闪现着的昙花,随时都会枯萎。艾斯图就赌在枯萎前,将敌人斩下。

为避免与疯狂的白炎过近距离地接触,夜翼不断退后。同时,高歌遵从露希的指示,将放置于机体两边的羽翼架上的“羽毛”尽数射出。各根羽毛滑翔并喷射着湛蓝光辉,光辉竟然将以羽毛为本体拟态成蓝色MS,持有光束剑刃和步枪,纷纷向白炎屠杀而去。

白炎挥动一刀向临近面前的敌机MS斩去,可是实体剑刃只是穿过了它的身子。就在此时,白炎反而被敌机MS削去了头部。

艾斯图明白了,这些都只是光学虚像而已!这些MS的本体正是喷射着这些光学虚像的“羽毛”。

所有虚像MS都有意识地去攻击敌人,如有人驾驶一般,且实力不差。白炎遭群攻缠斗,为了解围迅速射出七八枪,但多数落空,两枪只是射穿MS虚像,仅仅一枪射中虚像内的本体,这才成功击落一架。可是,在白炎身后又追击来了几只虚像MS。

蓝光在艾斯图的屏幕上乱闪,让他有些许眼花。

“这就是夜翼的统帅模式,放出无数只机动战士协助作战并牵制敌人的‘单人军团’。”高歌恢复了一点力气后驱使夜翼重新动起来,并加速向前,飞向了敌人。

白炎陷入绝境,但随后又看到了转机——从远方飞来了卫星军的支援,七艘特化地表作战型战机,是丝毫不输MS的空中作战单位,也是卫星人为今日的计划而特别研发的兵器。

卫星军与夜翼的军团一相遇就进行激战;白炎则瞄准了军团的“统帅”——夜翼急冲而去。

如今,两部已经发挥出极限潜力的机体一直高飞,脱离大气层之后展开最终激战。两方使用光束枪进行对射,可是,似乎对于机动性已经凌驾于所有MS的双方而言,射击已经失去了意义。两位机师同时明白到这点,不约而同地扔下枪,拔刀进行搏击。

艾斯图冒着机体解体的危险,将引擎动力拉至极限,使得白炎在逼击的同时,再一次加快了速度。他很清楚,这是这台机体最后一次加速了。

高歌没想到,敌方那已经残破不堪的机体还能进一步提速,夜翼错估了白炎的进攻时机。白炎以无法预料到的高速直直地穿过夜翼那柄超长光束武士刀的范围,并顺利斩下夜翼所持刀的左臂与左翼,最后还绕到了它的身后——那是致命弱点。

这一刹那,高歌只考虑到一件事。不是因失去夜翼左臂而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因长期作战而带来的疲惫,更不是因即将被死神之剑斩下自己的绝望,而是——

露希的驾驶舱正在夜翼身后,如失去了蛋壳保护的雏鸟一般直接面对着敌人。

露希已经透过屏幕目睹到了“死神”的样子。纯白色且焕发银光的残破机身,用唯一的手臂举着实刃剑。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定格了下来。

在下一秒,她放弃了抵抗,吐出了似乎要成为遗言的话。

“高歌,我……”

但他并没有去听完露希的傻话,他不相信那会是露希的遗言!

他紧急扭动夜翼的身体,右臂撞开了白炎,终于使得敌人的刺击稍稍偏离了目标。但作为代价,夜翼机体上部分严重受损,无法再作战。

本身就已经严重超负荷的白炎再受到了撞击,动力引擎也终于崩溃。能量源的崩溃,使得机体解体,引发一次极大的爆炸。

露希的驾驶舱避开了攻击,然而未能避免受到爆炸的波及,机器漏电瘫痪,全屏幕碎裂。

夜翼的残机躯干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高歌从主驾驶舱里出来,绕到夜翼身后,用尽力气,撬开了毁坏的战机驾驶舱外壳。

露希的血染得满头盔都是,她连眼睛都无法睁开了。驾驶舱暴露在太空之中,高歌发现她宇航服上的氧气输送装置被压坏了,使得她快要窒息。于是,他赶紧把露希抱进了夜翼还未受损的全周天驾驶舱中,里面充满氧气。

良久,露希苏醒了过来,在被血染红的视觉中,看见了高歌欣慰的笑容,就在那下一秒,高歌晕倒在了她怀里。睡得很香,她觉得他像个玩到筋疲力尽的小孩。

两人互相拥抱,露希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高歌的手。

苦战过后,彼此都活下来了。

然而,在另一边,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新的蓝光,已经抵达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