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手机还是打不通,如果不是他没接那就是真的在什么别的更大的传送门附近被干扰得打不开,我会过几分钟再试试。”艾达瞧着约翰进门,一手卸下不知道是装了什么的大号麻袋,“你呢,怎么着?看见什么不寻常的了吗?”
“……你、还真是完全不担心我再陷害你啊。”而刚回来的约翰看了一眼袋子鼓出的轮廓就开始心中叫苦。
“说得好像你有那胆一样,也不知道刚才语无伦次的是谁,况且你就算想跑现在也没什么地方能跑。行了,回答问题。”
“我——”一回想起几分钟前的丑态还处处作痛的自己当然也没有什么反驳的说法,“没。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走廊那射击场的后门是开着,不过里面也没瞧见有什么不对。”
“没发现?怎么?还能凭空消失了?”艾达不解,“他倒是可能从那门进过射击场,或者只是开了门……你进去那地方看过吗?”
“那当然,但也没看出什么来,你也知道那地方平时有人要进去也不会从那么小一扇后门走吧?”
“废话也没人会从靶子那边进射击场……你,真的没看见什么?什么不对劲的都没?”
“真、真的没啊。”约翰连连摆手,看得出下一个动作就会是求饶,“都这份上了骗你也没好处,你看,要是我真看见什么传送门机关比起骗你我不回来汇报直接进去还方便点呢。”
“嗯……”艾达也想得到约翰没理由说谎,只得作罢,“啧,算了,没头绪的事先不多想,问你个别的:你刚才说这里的确来过一个不是人的家伙。”
“啊、啊啊,不然就是会法术之类的。隔空取物什么的,子弹好像也完全打不中,我认真的,根本就是原、”
“去你的原力,说人——等等,对了,‘隔空取物’……”她猛地一激灵,“他的耳朵是不是又尖又长?”
“啊?”
“是的话那今天这趟可就真是越来越倒霉了。”她撇撇嘴继续道,“我从没真的见过,但这地方有一种叫‘精灵’的家伙。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而且他的确长着一对长耳朵,那十有八九……狗屎,越来越麻烦了。”
“等等,什么?我记得这地方的主要种族不是呃,兽人跟半身人么?怎么精灵也……”
“不知道,都说了没真的见过了。”跟这么个被关在地下三年的家伙说这些见闻也真是对牛弹琴,她想,“反正听说是长得跟咱们老家那些什么指环王之类的小说里的精灵似的,好像在官府还是叫神殿不哪的当差的那些都特别长命,什么都不干动动手指就能拆楼掀地皮飞天遁地有的没的,我也不好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老爷子原来有次也提过他们还让我当心,楚门也说自己认识一个,应该是不假。”
“这都什么跟什么……一般说到刻板印象里的精灵都只是比较擅长射箭施法之类的吧。”
“啧,别问我啊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亲眼见到那家伙没?他耳朵到底有多长?”
“我我我呃、我就隔得远远地看见过他正面跟背面,说实话,那啥,看、看不清。”
“你是真的很没用了。”她摇头,“算了,就算不是精灵,听你的说法也肯定是个特别厉害的本地人,会什么魔法奇迹之类的也没差,知道有这么个人倒也够了。”
“顺、顺带一提他也是在那个走廊那消失的。”
“我记着呢。”艾达打定主意,指指一边的麻袋,“这茬看来也没东西可挖,楚门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上了什么要命的玩意,烦人——没办法,走了,把这袋C4背起来,剩下的回地面再看情况。”
“还是要炸?”果然,约翰想,“那家伙就算了,怎么你也真要搞这套?我不开玩笑,那上头可是真有一头龙,飞过来的时候那尺寸一张开翅膀整个天都是阴的,就这么点炸药你真以为能做到什么吗?”
“说得好像你对多少炸药能炸死龙就经验丰富一样。”
“那那倒不是但、”
“听好,我接下来会再拨一次楚门那台手机,如果他还是不应,那你就背着那些炸药跟我一起走另外一条暗道回地面,如果我没记错那暗道也没塌,那地方的出口靠近一个法师塔。你知道那些法师造的传送塔吧?这地方你平时看见的小件物资应该就是从那里运来的。”
“然、然后呢?”
“然后具体怎么着要看头顶具体是一副什么样,我会先联系一趟格雷,万一要是除了跑路什么都干不了的那种最糟的情况,那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会管,但是,那龙直到现在都正在跟什么东西干架,而且听动静没有赢的意思,所以如果运气够好,那——”
“‘那’?”
艾达没有应声,木着脸从腰后又掏出一支远音筒。
而它显而易见地,在手中颤动不止。
“那楚门没准会自己打过来。”
“或、或者是遇见他的别人?我刚才就说了,那个清场的家伙也是在那条走廊……”
“少在这给我乌鸦嘴。”说是这么说,同样料想到这一可能性的艾达也不免手心出汗,“今个真是他妈的越来越糟心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非要被他劫狱……”
和约翰简短对视后,拇指仍然按下顶部的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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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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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太明白你这——”
然后她就挂断了,
“是在打什么算盘。”
要我大喊大叫是没关系了,但我这会实在是没搞懂其中有什么理由。考虑到她不是个瞎胡闹的人没搞懂肯定是我的问题,可突然挂断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约翰没安好心?假设存在的那个爆杀了地下全员的神秘第三者突然在楼上出现了?
“……得,想也没用。”差不多看一眼射击场就回去得了,“反正也就是片放着靶纸的空地。”
两步重新跨过两具尸体,打开射击场的门,不再做思考地迈入,然后全身心地发出有生以来最出乎意料的惨叫。
眼前骤然亮起,踩空的身体失去所有重心,一头栽下。
也是,传送门确实是一种真的开在屋门上也没所谓的东西。
之后的感想非常微妙。
要说为什么的话,首先,我居然真喊出声了,其次,“遗憾地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当然这里指的只是在指被重力拖着自由落体这件事,剩下的全都是头一次。
比如说眼前十几米的位置突然飞过一条飞龙,而这距离又在下坠的作用下缩到了不到几米,最后连半人大小的鳞片下不停自愈的伤痕都因为脑内不停放慢的主观时间好像看得清清楚楚这件事。
或者跟龙鳞擦身而过之后滚倒在一大块刻着乱七八糟鬼画符的只是靠近就被反方向的风压吹得硬是平稳着陆的不知道是不是有几百米的铁板还什么玩意的这件事。
再或者好不容易忍住呕吐欲之后匆忙一看,铁板上的好几块块鬼画符都闪着跟掉下来前见到的闪光一模一样的颜色(不如说就是跟之前见过的所有传送门都一模一样)这件事。
最后,还没有站稳,马上就被一大团灰雾裹着立刻卷离地面(?)这件事。
“我运气还真不错,虽然你也是。先祖保佑。”
好吧,不是“最后”。
最后,一阵足够把忍住的呕吐物重新颠出来的高速运动的终点,是一个语气好像正等着我到这里来的,悬浮在更多灰雾之间的家伙。
实际上,我的周围连同脚底也都只有一圈浓到让人晕眩的雾气。感觉不到一丝潮湿,但窒息感却又货真价实。
回过头来说说他吧。
裸着上身,前胸后背浑身都是的纹身不提,暗绿色的皮肤倒是很好辨识。
兽人。
“你、”
本来想着既然你没问题那我可就有问题了,但刚一出声就被完全不可能盖过的震颤逼得直接闭上了嘴。
不能等同于某架飞碟升空时穿透骨髓的响动,就规模而言倒是可能同处一级——那头飞龙果然近在咫尺,跌落时看见的不是任何形式的幻觉。
……说起来,我这是掉到了什么地方?
地表?半空?那个航空母舰尺寸的铁板上的就是把我扔下来的传送门的另一边?
认真的?
“——好了,转生者,对吧?那个精灵没把你们全都灭口真是帮了大忙,快点,我需要你的……”龙吼落下后的短暂空白,浮空男兽人总算物理意义上居高临下地瞟了我一眼,“嗯?你看起来没带着啊,看来还得把你扔下去一趟。”
“啥?带着?带着什么?”
“哦,就是一个月前在驻龙镇把这头龙炸飞的东西,‘炸药’?我不在乎种类,快点就行,你是从地下的传送门过来的吧?那下面有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这家伙一路从诺玛法飞到英雄堡这,我费了半天劲都没法逼它挪窝,从记录上看,你们的玩意没准是最后的保险。”
“等会,等会,你这、”
“等什么?我虽然能用先祖灵魂暂时制服这头恶龙,但那不死性着实没法下手。我说,要是英雄堡毁了,你们在地下的寄生生活也不好过吧?啊,那精灵确实好像把你们杀了大半,但你还活着不是吗?就先咬咬牙,帮我出一份力吧。”
“所以你到底是……”
“哦,好,这么回事,懂了。”在龙吼再次淹没耳道前,兽人不知是揶揄还是诚心地朝我露出笑容,毕竟那面相做什么小心思我也真的很难分出来,“安心,我是王室的人,跟那些神殿的迂腐的调停官和无知的精灵们可不一样,就算是转生者,我也是会好好平等交流的。”
“啊、嗯,我、我明白了……?”
不,就说了我根本不了解你们这地方的政治斗争到底是在搞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