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在走廊最中间的那间房,我在那里醒过来,剩下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坐在椅子上,冷淡的少女和另两位姑娘仿佛是举行一场审判一样,聚集在这大厅里,忧郁的女孩不见了踪影。
-“名字,年龄,从哪来,要到哪里去,全都,不记得了?”站在冷淡的少女旁边,带着笑容,那淡黄的纱脖套耷拉在下颈的姑娘投来好奇的目光,显得自信从容,在充满阳光的大厅里,她好像要融入进一片金色,散发出向日葵的气息。
-我点点头。
-“「换血」?”她看向冷淡的少女,后者摇了摇头。
-“呐,缸,你知道吗?”她又回头问向躺在后面沙发上的姑娘。
-“你再叫那个字一遍,我特么就把你拖到池子里往你▒眼里灌水。”着正装却穿短裙,带着算命先生的小墨镜,少女的语音却是张狂的语气,衣襟上别着铁十字,挂着价标一样的小牌——“若文”,上面写着;那违和的姑娘指着淡黄的少女,口无遮拦。
-“好啦,开玩笑嘛......”淡黄的少女摆了摆手,“那,若文你知道吗?”
-竟然叫‘若文’的姑娘瞥了她一眼:“不知道。”
-“啊...... 那怎么办呢?”她看向最早威胁过我的冷淡少女。后者盯着我;又突然把脸靠近。
-“之前楼梯上的孩子跟是不是给你说了一些很涩的话?”
-“嗯......”大概只有几公分就碰到了,她靠得太近,我把脑袋向后缩了缩。
-“你全听到了?”她又向前追了几公分。
-“呃......那个......不如说是我一过去她才开始......”看着她一点点锁紧眉头,我有种不安感......
-她退了回去,向着淡黄色少女:“好,杀了吧。”从右袖中又抽出匕首。
-“喂喂,我什么都没干啊,那是意外听到的,而且什么都没听懂啊!”开什么玩笑?她们就这么无理取闹?随便杀人吗?简直是恶魔!明明什么都没干......
-腿不断用力蹬着地,一点点顶着椅子向后退,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她拿着匕首一点点靠近,我可还没准备好面对死亡,我的恐惧暴露无遗;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感觉内心里在享受着我的扭曲。她还在靠近,我得起身逃跑才是,啊,拜托了......不要再过来了......不行了......3......2......1......就是现在!我——
-“还是再等一下吧,等‘她’回来再说吧,搞不清状况,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那淡黄色的少女及时制止了她,微笑着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躺在沙发那人看得不亦乐乎,还带着一种嘲讽的笑容。
-总算长舒一口气,从急促的呼吸中恢复过来,我怀着一种感激的心情望向淡黄色少女,但她脸上的和善消失了,以陌生的眼光打量着我......
-“那这小子说不定是假装失忆,是那种听到风声进来打探的狗崽子。”违和感十足的少女从沙发上跳起来,向这边走来,“打几下就招了。”
-我浑身一阵激寒,咽下了最后的口水......
-“能找到这里来的话,那他应该会有点本事才是。”冷淡的少女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
-“也是。”她突然站定。弄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蹲下来,像看着一个哑剧演员,展露出一种讥讽,嘲笑,“蛮秀气的,细皮嫩肉,”她突然伸出手把住我的下巴,“挺喜欢你这刚长的毛茸茸小胡子。”动作就像摆弄一条小狗。
-这招来我的不快。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推开。但我的举动触发了某种机关,某种藏在黑暗深处的危险机关,你伸去手,它在阴影里一口咬住你...... 她站了起来,带着一种强大的无法形容的气场,她又一次把住我的下巴,我有点生气,又一次推开;她再次把手伸过来,我的怒气被点燃,伸手要把她的纤臂打开——
-刹那,从下颅传来一整剧痛,颌两边顶着一股迅猛的咬合,感觉牙齿仿佛要被挤出来了,“啊啊!”我痛苦地叫出了声,左手拼命地用力去扯开她的手臂,右手不断击打着她的肩膀,可那纤细的手臂竟然纹丝不动,我越打,她就越用力;越来越痛,整个下颚被固定住,连求饶都喊不出声,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
-“若文!”突然传来一个年轻陌生的女性声音。
-那老流氓把手放开了。低头捂住下巴,我眼泪疼得直流。
-我缓了好一会。“你没事儿吧?”那陌生的声音靠近了,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当我抬头时,又看见一个姑娘...... 这里除了少女就没有其他人群了吗?我不禁疑问。
-新来的这位,穿着长裙带着礼帽,散发一种更加平易近人的气息,看着我,友善地笑了笑,把我搀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之前的三人;那三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瞥向别处。
-“好好道歉!”她把我向前推了一步,“他是「新血」。”
-那三人一副震惊的样子;“为什么最近根本没提这么重要的事?”“一个男人?”
-“看来比预期的提早了呢。”她笑了笑。
-“笑笑就完事儿了?”若文有些不屑。“这可是个男的!”
-“就是这样,从今天起他就是你们的新同伴了。”她还是笑了笑。
-叉着腰,抱着手,低着头,三人有些缓不过神,不知所措,空气中充斥着一种可笑荒谬;而我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感到晕头转向。
-“嘛,其实我早就觉得你散发着一种无辜呢,你看,我都救了你一次了。”突然搂住我,向日葵气息的姑娘终于又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给你介绍介绍吧,新人同志。”
-“首先,我是秋水”她指向那之前拿刀要捅我的那位,“岁。”又转向刚来的那位,“春禾。”最后转向那位烂整我的若文,“缸——”
-“你特么!”一副大小姐的相貌,却面露凶相,撸起袖子,抬脚向这边踹来;鞋子擦过了我的右手,秋水躲向沙发附近。
-“你给我过来再说一遍!”“为什么?”“你现在再说一遍我少给你一脚。”“我说了你肯定还要踹我!”“废话!你说一次我踹一次!”“那我再说不是还有一脚嘛!”“......”两人围着沙发陷入了一种打闹般的较量。
-我站在那里愣住了......这都哪儿跟哪儿?
-叫春禾的看起来更文雅一些的姑娘把我和岁叫到身边,“岁,你带他熟悉一下这里,”她把双手食指的最后一小节交叉搭在一起,对岁使了个眼色,“基础的事务就行。”
-“知道了。”岁转向我,轻抬了一下头示意我跟她走,依旧地毫无表情......
-就这样?我住在这儿?有些无法适应:“你们都自作主张在做什么啊,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哪位呢!我真的属于这儿吗?”
-“跟我来。”她似乎不想理我。
-我得再争辩点什么——
-“‘银川’就要回来了。”春禾对着岁又添了一句。
-我第一次看见她动容,脸上露出一丝紧张,或许还有一些焦虑?一点期待?一点恐惧?就算有了几丝表情,还是难以捉摸......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