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环视农田,即使是花月,因为热量和水分不足,依旧缺乏新鲜的绿色。整个视界充斥着黑灰色的肃杀和远处森林墨绿色的无言。唯一的生机大概是犁的错落不平的田地。
耕地的面积并不小,莱恩一眼没有望到头。但是打理的却很不精细,仍旧停留在粗放生产听天由命的阶段。自然不能和爱尔梅纳斯相提并论,就连比起手册上记录的东部传统村庄都大为逊色。
这多半不是由于懒惰和懈怠,而是单纯的无能为力。田埂歪歪扭扭,万幸严酷的气候连同野草一并扼杀了。根据《农学》的记载,现在已经是可以播种的时候,但是现在看来还需要等一段时间。几乎没有看到大型牲畜的身影,莱恩也没抱有这里拥有自动化魔导农具的奢望,也就是说几乎所有都要靠人力来完成。
但是犁地的深浅不一却实在让莱恩难以接受,想起选修农学课上的教诲,获得了良好评分的莱恩一直将其铭记。“犁地一定要深,而且均匀,这样作物才有充分的空间来生长,播种的那一刻就决定了今年一半的收成。”于心。
农业经验技术的匮乏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还是说根本不在意,等着靠天吃饭呢,败落简陋原始的景象莱恩不禁陷入了负面的怀疑。这晦暗而无声的地里,无论怎么看都没有丝毫老师所讲的“田园的意趣”。
而当莱恩看到散落在路边和田埂上的农具时,一切都释然了。锄头,犁,推车,尽管种类很多,但都是莱恩只在历史文献中见过的形制。孱弱的手工业早已忘却先进却复杂的农具的制作方式,即使拥有,也难以维护保养,最终逃不过近乎一次性使用的惨淡收场。
可即便知道这些,木头和石制的农具也大大超乎了莱恩的预料。法兰拥有的金属农具很少,从不再反出光泽来看,也早已锈蚀的不成样子。难怪会是这样的情况,用这样的东西开垦如此严酷的荒地吗。莱恩怀着如此感慨端详着木头柄上固定着石头的锄头。
用榆木作为材料,尽管那时连制作家具都不会选用的废材,但是其特别的韧性此时却成了耐用的根本。不知是打磨还是过度使用,摸上去很光滑。经过烤干之后浸泡在油性的液体中,结实而且不易腐朽。石头是坚硬的花岗岩,刻凿的十分粗糙,但是连接木柄的孔洞却接合的很紧实,用枯葛藤(这是一种在部分地区人们烘干后作为麻绳来使用的天然植物)死死的缠绕固定,十分的牢靠。
尽管一无所有的落后,人们还是想尽了办法啊,莱恩为法兰的无奈和不屈而深深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