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楼上的房间是没有上锁”的这个信息以后,便不带一丝犹豫的快步走向案发现场,即使是放弃和可爱的后辈独处的机会。虽然这样想可能会让本人稍微有些害臊,但是事实是对于我这个“前侦探类型”妄想综合征患者来说,案发现场这种地方往往属于最能刺激思维的场所,甚至是一个可以让我满足的地方。
满足我这种妄想综合征患者的推理欲望,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想象成思想上的妄想交合的欲望的那种强度,这样想来想必特别形象了。
时间大概在两点多两刻,楼道里还算阴凉,跟大多数普通的楼房一样,楼道里拥有着数量为一的窗户,但是太阳并不能从这个刁钻的角度投射过多的光芒。我很快来到了楼上,门没有上锁,稍微一推,就开了,这样看来这门连关上都没有关上,大概是夏洛克也有不少次来到这里了。
一进门,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双眼,用手挥掉以后,应该是一层蜘蛛网。虽然楼道里并没有太多的阳光,但是屋子里却是不多不少的投射了一片阳光。就此看来这栋楼的采光还是不错的,而且不论是通风还是屋里的设计都还算不错的,这么棒的地方只有夏洛克住吗?我不禁这样想,因为这么大的一栋楼只给她一个人住未免也太奢侈了点,而且有这样的房子,租出去几间夏洛克的母亲也没必要去做保姆吧。
我想把灯打开,但是来回按了几次发现电灯都没反应。
放弃了开灯以后我接着向里边走,地上的灰应该也不算少了,我走了没几步便出现了几个鞋码为四十二的脚印。因为客厅实在不算大,准确来说甚至有些小了,在这个古风村来说。客厅虽然不算大,但是完完全全摆得下沙发和茶几,并且有一个看起来还算带有些奢侈味道的原木电视柜,上边并没有电视,应该是让搬走了。我先来到了沙发这边,拿刚刚在餐馆拿的纸把茶几上的一层灰擦掉了一些,然后坐在了茶几上。
我坐在茶几上环绕四周,发现客厅竟然占据了大多数的空间,而且客厅再往东走,便是厨房了。
仔细一看,这厨房不是和阳台连在了一起吗?
我仍然坐在茶几上,不停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目前还没有看到“现场痕迹固定线”,也就是平常可以在古灵精探这类的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犯罪现场的白线。
我好像也没有问夏洛克犯罪现场的具体位置。
正当我以为整个客厅大概都没有白线的时候,在一个微妙的位置,我发现了白线。
我跳下茶几,丝毫不在乎地上的灰尘,席地而坐,就在白线的旁边。接着两只手的手尖微碰,嘴微微挨着双手手尖,类似取暖担目的又与之相差甚远的姿势,不过坐在地上可不能让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边,这样让我有些失望。这个姿势是江户川柯南在“贝克街的亡灵”里曾经用过的姿势,自然,实际上这个姿势属于福尔摩斯先生的。
那么为什么说这个所谓的“现场痕迹固定线”的位置微妙呢。
因为它位于客厅和厨房交界处,也就是进入厨房的门框下面。我的确是环绕了整个客厅,但是现在才发现白线让我有些害臊,尽管没有一个人在场,明明对自己的观察能力非常的自豪,却靠这种说法蒙混过关用来欺骗自己,掩盖自己实际上犯了常识性错误的事实。
白线的形状非常明显,它为我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就是所谓的作案工具其中一个是什么,也告诉了我夏洛克母亲被致死的根本原因。
这明显是一把只要行凶者愿意就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小刀,应该是水果刀,刀身我目测大概十二厘米,这并不意味着它是安全的。不出意料的话,在这个地方附近就是案发现场了。
那么,如果真的是因为狂躁症杀人的话......
我现在在思考的是另一种可能,一种故意杀人的可能。
假设夏洛克的父亲本来就患有狂躁症,而他也的确和自己的爱人拥有纠纷,那么他百分百就是在狂躁症发作时期杀人了吗?连续发病一周以上的确可以诊断为狂躁症发作,医生,警察,亲人都知道他的发病周期,他本人不知道吗?
这个刀的掉落地点表示着他没有一丝要隐藏的意思,这也的确够警察们更坚信他是狂躁症发作了。可是,难道不可能是他故意为之吗?
我在脑海中推出的这一想法的可能性并不为零。
于是我开始找一些可以作为关键的线索,作为确实改变这个案件的线索。这个时候我才愿意相信,或许夏洛克说的她的父亲被冤枉这一话可能是对的,但是目前来说只会让结果变得更糟糕,她父亲的罪可能更深。
我再次站起身子,拍掉身上的灰土,俯下身子再次在四处寻找线索,理所当然的也在厨房发现了人型的“白线”。
不过让我注意的另一点,厨房的四周的墙壁都有一定程度的被烧焦的样子,这样作案时间大致可以确定为烹饪时间内。我用手去触碰这些黑色的烧焦的痕迹,仿佛能用这些回忆起什么。
大概又在客厅和厨房以及阳台之间来回走了二十几分钟,我还是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决定性的线索。
我决定离开了,因为没有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剩下的可能性应该只有刚刚推理出的那一种不太可能但并非为零的情况了,我有些不愿意告诉夏洛克,可是真实不会永远被掩盖的,它就好像海上的灯塔,或许某些时候会被错过,但不会被永远错过。
当我想走的时候,有一种欲望催使我再次望向客厅和厨房,阳光稍微有些偏移了,整个房间还是不够亮堂的。
这一次,我终于有奇怪的感觉了。
突然,脑袋中仿佛有一个自己扮演成的华生对我说了些什么。
终于,我发现盲点了。
我先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意思大概是我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然后我再次坐在了门口,又摆出了福尔摩斯思考时候的姿势。
这次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因为我的惯性思维刚刚没有想到的东西,我需要向某些人去确认一些东西,以保证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我也顺藤摸瓜的也在某个地方发现了几乎可以成为最重要的证据的东西。
王尔德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真相很少纯粹,也决不简单。
有些事情对于一方是痛苦悲惨的,对于另一方可能就是一大快事,从这个角度看可能是凶手极其狠心,可是从凶手的角度看,又是这个人咎由自取。
......
在我下来的时候听到了谁的声音,很熟悉,但是我不敢确定,于是我张口以证实自己的想法正确或者错误。
“谁来了?”
出口的一瞬间,我在楼梯的拐角处,自己的想法也的确得到了确认。
“啊......?”
“嗯?”
我十分无力的表现着自己的惊讶,虽然很不想承认,我有种预感,有种要和某些事情再次扯上关系的预感,这些麻烦的事情就像麻,不断在里边挣扎,就会被缠的越紧,越挣扎不出。
我看着这个站在夏洛克面前的两个少女的其中一位,连脸都不回的这位,就是我那个说自己有事去学校却在让我在吃饭的时候发现“亮闪闪”的妹妹呀。
此时我的妹妹已经换下了当时十分华丽的衣服,不过与其形容是华丽,不如说是天真的衣服,现在的她穿的是非常普通的米白色的短袖和款式古板的运动裤,但是她看上去还是非常的灵动,不像是正处在对自己的面部皮肤多愁善感年纪的少女。
李且郁的眉毛稍微挑了一下,我明显看到她想和夏洛克说些什么,现在却闭口不言了,我甚至看到了她的脸稍微有些红,我想这大概是我的错觉,但是也的确有可能,假设她在“做偶像”的时候也看到我的情况。
不过应该不可能。
我想,她是不是喜欢我?
真是完美的推理。
“这可真是太巧了?”
我不知道为何把“了”字的音调想上仰,仿佛想让她来确认这的确很巧。
“认识的人吗?李郁李?”
“恩。”
李郁李身边的少女看起来十分迷惑的样子,不过这个时候我的注意点是:真是有点可爱,虽然不是偶像层次的少女,但应该也是不少人暗恋的对象的级别的女孩子了,看来“人以群分”并不是骗人的俗语。
她穿着米白色的T恤,下身是牛仔短裤,短发明显是烫过的,卷发虽然不明显,但却肯定是烫过的,裸漏出来的双腿看起来非常柔润。她身后背着好像是吉他一样的东西,转念一想,绝对是吉他。
怕别人注意到我,我就干脆盯着她看了,可能在别人看来一直盯着是色狼的作为,但是我不是,因为我对她很有好感。
倘若莫墨在这里一定会这样说:你对每个裸漏出大腿的美少女都有好感。
不,是因为她喊得“李郁李”这个名字很可爱。
“哥哥?”
“假期过来玩的。”
“诶?”
这回轮到夏洛克了。
看来我的学妹已经被面前的人物关系感到惊讶了,毕竟刚刚才和我一起看过我的妹妹的“演出”,而且那位哥哥好像还十分带有侵略性的眼光,更重要的是,夏洛克大概认为我和这位偶像一般的少女有血缘关系是最为神奇的吧。
“李郁李”同学总结我的事情非常简洁,让我这个哥哥稍微有一点抬不起头,于是我把头低了下来,这样仿佛就是那种深受妹妹讨厌的丝毫没有优点的哥哥一样,我如果是日本人的话一定姓“高坂”了。
“那么......”
应该是李且郁同学的少女仿佛不愿意让我听到她的话的内容,即使是我,在“那么”两个字以后怎样也听不清了。仿佛她俩谈论的是什么女生之间才会有的话题,而我是那种在班级里平常和女生说话只有“这里是作业”的内向男生,不过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她俩应该是不会谈论什么感情问题的吧。
在她俩偷偷交谈的这段极小的空隙,我的眼神不断示意夏洛克,大概就是我要先离开的意思,虽然我认为夏洛克肯定明白了,不过她的意思应该是不想让我离开,毕竟眼睛里仿佛要流出可能变成珍珠的液体一样,但是把我留住的可不是这种液体,而是流出液体后我会遭受到的麻烦。
其实对于我来说是双赢的,但是能和三位美少女多待一会,何乐不为呢?尽管我还是更偏向于逃离这个地方以保住自己这个假期所剩不多的灰色了。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郁李同学在假期来这里的目的应该是遇到什么比较不可告人的烦恼的事情了,那种不适合告诉家里人,不适合告诉警察的事情,才会来到这里,这里毕竟是一个侦探事务所。
不过既然决定留下来了,我倒是挺在乎我的“妹妹”会有什么麻烦的。
“我们继续讨论需要拜托你的事情吧。”
李郁李同学这回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
“啊?好的......”
夏洛克的手越过她俩面前,牵着我的袖子先把我拽了进来。
“这个是我们这里的福......侦探。”
“......嗯。”
李且郁并没有特别厌恶,只是迟疑了一会,这反而让我变得十分在意了。
“先坐吧,我去泡茶。”
夏洛克十分积极地跑去泡茶了,她好像对陌生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熟络,我顺势也跟着她走到泡茶的地方。
两个人进来以后对这里充满了好奇,这瞅瞅那看看,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不过这也正常,侦探事务所什么的已经太久见不到了,就算有,也只是干一些捉外遇之类的了,从这个世纪初就是这样。
“这个时候帮别人没问题吗?”
我看着开始忙碌的着手泡茶的夏洛克,对于我来说,倒是无所谓,既然一个假期都可能不会轻松了,不如多做些有利于解决自己一时被勾引起的的推理欲望的事情。
啊,我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妄想症候群的前患者。
“虽然我很想赶快证明爸爸的清白,但是有人等上门来拜托我解决问题,看着她们两个的眼神,我能明白她们的感受,正因为我很想证明爸爸的清白,所以我也很想帮助她们。”
夏洛克停下手头的动作,非常认真的与我对视,并这样说道。
“这样吗。”
我没有再说什么,并不是被她感动了什么的,而是我们两个的观点差的太多了,就好像是无神论者在和基督教徒讲述宇宙大爆炸的那种感觉,只是言语是无法解决两者的认知差别的。
“有什么事情跟他说就行了,那个......”
“安可和李且郁。”
安可同学报上了自己和我妹妹的名字。
“我叫李想。”
“坐。”
从厨房回来,我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沙发上,并示意两个人坐下来,好像自己已经在这个事务所工作了许多年,达到了快要成为这个事务所真正的主人的那种水平了。
“说下你们的委托吧。”
李且郁在我说出这句话以后,不知为何看了我一眼。
“我来吧。”
安可这个时候先发话了,李且郁也把视线放在了其他地方。
“我们的班费丢了,被人偷的。”
“这么确定是被人偷的?”
“我们去过保卫科看过录像。”
“我倒不是不愿意帮你们,为什么不问警察呢?班费应该有一千元以上吧,可以立案的。”
“这个事情......我们不是特别想声张。”
“你们倒是病急乱投医。”
说完这句话后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过幸好没让她们两个发现,马上调整好表情,严肃的听他们继续讲。这个叫安可的同学大概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撒过谎,就算撒过应该也是立刻被家长识破然后马上发誓“以后不会再犯了”的这种人,我听她撒谎根本不用刻意去想“这是否是谎言”,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失态和慌张就瞬间向我暴露了这一事实。
班费丢了不去警察局,又不是十几年前警察不作为,而且数目大的现金在假期不放在家里放在学校,怎么想都说不过去。安可就像没有发现奶奶已经被吃的小红帽一样,在我眼里非常可爱且美味。
“能看出来性别吗?”
“他把帽子戴上了。”
“电脑没有匹配出来?”
“没有,大概不是本校的学生。”
“什么时候发现丢了。”
“下午大概两点半的时候。”
那不是我跟夏洛克吃完面之后没多久吗?
“上一次是几点看到的。”
“十二点快一点的时候。”
李郁李同学在旁边听着我俩不温不火的交谈,表情变得逐渐慌张起来。
这个时候我大概确认,这笔钱应该是属于李郁李的,当然,也有可能不是钱,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对于李郁李来说重要的东西。
“其实即使是本校的学生,稍微注意一点应该也不会被测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还是本校的学生?”
安可的表情一下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这种事情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我今天还在学校附近吃饭,她们两个在那里“开演唱会”,“钱”十二点时还在,两点半的时候却已经丢了,作案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左右。
两个小时随便找到某个教室,某个座位正好偷走“钱”,这种巧合我是很难去相信的。
而且还戴着帽子,这样不是这个“犯人”心虚的表现嘛。
即使是某人误打误撞偷拿走了某些钱,监控应该不会拍不到这个人的脸。
“我可没这个意思。”
“诶~”
“当然也差不多了。”
“不要再玩了!”
我被吓住了。
夏洛克也同时走出房间看着我们几个,她大概认为我惹了什么麻烦了。
几乎是喊出这句话的人不是被我戏弄的安可,而是在旁边的李且郁,她非常生气,我甚至可以看到她太阳穴附近的血管,她的脸因为这句话变得通红,本来就白皙的脸庞现在和脖子的颜色差了太多,这种情况让我不敢说什么了。
“没事的,李郁李。”
安可马上抱住李且郁,还不断用手轻拍着她的背,好似是一个母亲在哄孩子,李且郁渐渐收起了脸庞,将自己整个蜷缩在安可的怀里,应该是在轻轻的抽泣着。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仿佛被谁揪走了一小块,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我认为这种玩笑完全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可是我就是感觉自己做错了,大概不是之前我调侃艾可说的那几句话,而是其他的原因。
于是我只能悄悄盯着两人抱在一起是两处证明自己海拔正在升高的高峰变得浑圆来降低自己的罪恶感。
“十月四日,迪亚马特彗星会划过天际,你会和谁一起去看呢?”
电视机在这个时间有不合时宜的播报了无聊的信息。
突然盯着两人胸部的我有种感觉,李且郁也是名为“妄想症候群”这种奇怪症状的患者。
......
“我们来继续讨论吧。”
安可身旁的李且郁已经恢复正常了,不过眼角稍微有些红肿让我还有些揪心,明明在其他人哭的时候我一点也不会有罪恶感,无论是否因为我,但是李且郁却把我弄得心惶惶的,夏洛克刚刚也过来询问艾可李且郁的情况,被告知没有大碍后又带着一丝担心的回去准备点心了。
我盯着艾可肩膀上被眼泪打湿的一小片出神,仿佛想起了什么,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头变得十分沉重,感觉脑子里充满了一片特别大的迷雾。
当我意识到不能再愣神的时候便和李且郁对视住了,我仿佛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乞求,短暂的一瞬间对视,她别开了视线,不过我倒希望我两个多对视一段时间,然后被她用嫌弃的眼神骂。
我发现我跟可爱的女孩子对视的次数真多。
“李......”
安可突然犯愁叫我什么了,可能认为自己也该喊“哥哥”吧。
“直接喊就行,既然案发现场在学校,我们现在过去吧。”
“恩。”
我起身准备走,刚踏出第一步。
“欸,点心和茶才刚准备好耶。”
夏洛克端着一个盘子过来了,身上还穿着绣着两个兔子的围裙。
看着夏洛克盘子里寒酸的“点心”和飘着几片叶子的“茶”,好不寒酸,并没有把我留在这里的能力。
“那就等会再走。”
但是食物不能浪费,粒粒皆辛苦。
然后过了十五分钟零三秒,四秒,五秒......
这段时间里夏洛克他们已经变得非常熟络了,时不时讨论着一些女生之间常有的话题,什么好吃的蛋糕,漂亮的裙子,也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李且郁并没有那么难以近人,即使她的大多数话题都是跟着安可在说。而且她从刚刚好像都一直紧绷着神经,只有这个时候才舒缓了下来。
我一个人就像被遗忘了一般默默看着电视,顺便数着时间。
夏洛克并没有和她们说过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只是提了一嘴这个事务所是她的父亲留下来的,而我是这个假期恰好过来打工的而已。
“现在出发去学校吧?”
夏洛克看点心和茶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率先提醒她们。
“恩。”
终于,我可以不用忍受这种朋友之间的谈话氛围了,这让我身上起了许多疙瘩,我大概是对这些东西过敏,不,是一定,于是我立刻站起身子,机器人一样走出门,逃一般的先下了楼。
在楼下等她们这一会,我把告示板上招“福尔摩斯”的单子撕下来扔掉了,防止谁在看到再上来又给我惹上什么麻烦,推理什么的有一两件就够了。
“‘钱’应该是在你们班里放的对吧。”
我走在那三个人的后边,安可听见我的提问扭过头来想要回答我,夏洛克也放慢了脚步,向我这边靠过来,而三个人中和我拥有血缘关系的我的妹妹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减速,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对每个人都这样还是对我这样,仿佛刚刚安心交谈的人不是她一样。
“对。”
“为什么离开班级?再者说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学校?后边这个只是我个人的问题,不回答也可以。”
其实没必要问这些,但是平常来说都是会问的,因为我是在知道李且郁在学校练习歌舞的前提下才发问的,她们可能是为了某些演出,也有可能是社团活动,但我认为就没有那么简单,毕竟这是我的无口属性的妹妹即使撒谎也要做的事情,应该不是什么平常的事情,至少对她自己来说没那么平常。
夏洛克见我提起这个事情,想要问我什么,但是被我阻止了。
“......我们两个有些重要的事情要练习。”
这个时候李且郁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倒不会是突然觉得应该跟我这个哥哥倾诉一下,应该是被问到重要的事情就连走路的节奏都乱了吧。
我现在对李且郁想要隐瞒住的某些事情更感到好奇了,不就是唱歌跳舞吗,不过目前还是把“钱”先找回来,否则我怕我这个妹妹再次表现出其他我来这里没有看到过的表情和声音。
转念一想,其实挺有趣的?
而后马上抛弃了这个念头,即使是我也觉得过于可恶,我甩了甩脑袋,把它丢到了九霄之外。
“你们在练习所谓重要的事情的地方离班级远吗?”
“本来中午前是在班级楼下的空地的,我们班在二楼,后来阳光能照到那里了,我们就到一个稍微远的一个有凉荫的地方继续。”
“你们平常普通的假期或者平时会练习吗?”
“......会的,但是不是一有假期就练习,时间不固定。”
“这样说来......”
“应该确定是你们同班同学做的。”
“你认真的吗?”
安可很不相信我的样子,这让我觉得很可笑,这两个人真的是被焦急冲昏了头脑,这种事情只要冷静下来稍微考虑几分钟就会明白,就如我刚刚在戏弄安可的时候想的一样,熟悉被盗人有钱,和座位的具体位置大概只有同班同学或者老师了。
“而且他/她应该是蓄谋已久了。”
“那不是拜托保卫科查一下今天来学校的学生就行了?”
安可喜出望外,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提了一个高度,这让我更确定她几乎没怎么遇到过这一类的事情了。
“要是能查出来你还用过来找我们事务所?”
“哦......哦。”
“的确没查出来。”
仿佛一只斗输的孔雀一样,安可把自己的头低了下来,当然,声音也随着降了下来。
“总之现场会有很多信息,我们还是要先去现场的。”
“恩。”
安可加快移动的速度,再次和李且郁走到了一排,而夏洛克不和她们继续攀谈些什么,她待在我的身旁,好像期待着我对她说着什么,我猜大概是想知道我在刚刚事务所楼上的案发现场有什么结果。
“前辈。”
“想问我什么?”
我假装不知道夏洛克的目的,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问。
而后,看她还是不说话。
“我的可不是纯粉色的。”
“谁问你这个了!”
夏洛克忍不住发出声音。
安可和李且郁都扭过来看我俩,夏洛克的脸红透了,连忙说“没没什么,没事”。
“我想问的是......”
“算了!”
“哼!”
夏洛克自己话说到一半闹小脾气了,还真是可爱,我忍不住含笑多看了几眼把头撇到一边却还和我一起走的夏洛克。
还是那么长的时间,我再次来到了这个学校。
安可带着我们来到了她们的教室,因为她们中午练习的地方在体育场后边的小公园里,而教学楼在操场西面,这样看来她们的教学楼反而离我刚刚吃饭的地方更近,来回也就十分钟吧,这是我在心里估算的结果。
“你们中午是在哪里练习?那里吗?”
我指着有一片绿色的小树林。
“对。”
“教学楼在那里对吧。”
“没错,你要做什么?”
“你们在楼下等我吧。”
我一个人从小公园走到了教学楼,手机上计时器显示的时间是“九分三十秒四二”,女生的话大概会有十五分钟。
“你去干什么了?”
“啧。”
这声咂嘴声大概是我那个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快过来吧,我们的教室在二楼。”
来到教室,我数了数,有七列六排,四十二个人在这年代算不少的了,不过来的时候我注意到只有两栋教学楼,而且只有四层高,不论是规模还是设施都和我的学校相差甚远。
“你们的位置在哪?”
“那里。”
安可指着放有杂志的第四排的某个座位。
“我两个坐同桌的。”
“恩。钱在谁的桌子里放的?”
“我的。”
这次回答问题的不是安可了,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李且郁,这个意思仿佛是在宣誓钱的主权一般的孩子气。
“那什么杂志?你们桌子上那个。”
“MoLann,这也是线索吗?”
“倒不是,我看这杂志你们班好像看的人还挺多的。”
我随手拿起另一个桌子上的同样的杂志看了起来,上边有许多当下非常流行的偶像的周边和许多偶像的独家访谈,大多数应该都是他们自己公司的偶像,并且我在这里边看到了熟悉的人的身影。
“偶像写真?”
“一部分是,其他也有演唱会的信息和周边贩卖,以及各个偶像的独家采访之类的。”
MoLann,艾尔西斯 洛 莫兰。
我放下杂志的时候,发现李且郁正站在我的身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仿佛在看犯人一样,我不好说什么,便继续向钱被偷的现场即安可和李且郁的座位走过去。
刚走到这里,我便发现了什么东西。
“这里有个学生证。”
我指着座位下面印着烫金大字“学生证”的小本。
“这是犯人的?!”
李且郁向我发问。
“有可能,但是没有证据完全确定,至少证明这个人和犯人有关联,或者她本人来过这里。”
“林小?是你们班的吗?”
“是,就坐在我的后边。”
“女生呀。”
学生证上的照片是一个戴着高度近视镜的麻花辫女生。
“有印象她最近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或者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这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她家里只有她奶奶和她一起住,毕竟是古风村。经济情况说不上差,但是应该很少买一些自己的东西。”
安可着重这样的话明显把她直接认作犯人了。
这不重要,人在认定犯人以后,什么坏的东西都会想起来了,大概不只是在“犯人”这一概念上,但凡人类认定某种想法,所有行为都会向这种想法靠齐,就仿佛在网络上人们总喜欢争执一样,没有任何人是对的,即使是被对面在逻辑上胜了,大多数失败的一方永远不会道歉或者承认对面的观点。
安可这种模棱两可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好了。
“知道她住哪里吗?”
“恩。”
“现在过去。”
“现在吗?”
“对。”
“夏洛克你留这里吧,和李且郁一起。”
我假装无意中说出这句话,仿佛像文字冒险游戏一按鼠标就会出现的固定对话一样。
“理由是?”
李且郁并没有急着回绝我,这让我反而体会到了和我的妹妹之间的某个鸿沟,不可轻易跨越的鸿沟,不知道有没有桥,但是底下毫无疑问是无尽深渊。
“一种可能是他发现了自己的学生证掉了,可能回来,你们两个要装作没看见这个学生证,把它放在后门的地上,可是如果人太多了,即使没有掉在奇怪的位置,他是绝对不会过来拿的。”
“知道了。”
李且郁坐在了座位上,开始翻自己的杂志,夏洛克也坐在李且郁的旁边,默默的看着杂志,眼光时不时躲躲闪闪的,不敢放在李且郁的身上,有可能是身为我的妹妹的身份为之,也有可能是中午看到她闪亮的样子为之,不管怎样看她的样子好像也不太适合和李且郁这类型的人交流。
“那我们走?”
“好。”
安可走在我后边,我在门外倚着墙等她,她好像是和李且郁说了“再见,不用担心”这样的话才离开,这样子更像是李且郁的长辈一样的人物了,至少比我像多了。
“不远吧。”
“古风村也没多大。”
“也是。”
一路无太多的话,偶尔可能会闲扯些关于衫宁市区的东西,安可倒还是挺感兴趣的,我也没有趁这个两人独处的时间问关于李且郁为什么要练习歌舞的原因,和她们两人在假期也要这样做的目的,并且我认为即使是两人一起做,大概我就算问了,安可也不会说什么。
“就是这里。”
我现在和安可站在一户虽然不是特别小,但实在也说不上有足够的空间的平房前,和旁边房子靠一层参差不齐的木板隔断开来,院子里净是些杂草,随意丢着一辆破烂的自行车,自行车看样子已经坏了,倒在那里应该不算太久,因为车虽然破,但是上面并没有长些什么锈一样的东西。
“直接敲门铃进去,我是你哥哥,说是来这里来做客的。你现在就是林小的好朋友了。”
“直接敲门吗?”
“毕竟也没有门铃。”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突然找到犯...嫌疑人合适吗?”
“你只管照做,用脑子的我来。”
“不是,那句你什么意思?”
“总之快过去吧。”
我推着安可来到了林小门前。
登,登。
“来了,来了。”
“咳咳。”
听声音不会是林小本人,应该是林小的奶奶了。
“你们是?”
眼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明显是看到了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不过大概由于安可的样子比较可爱,面善一些,导致老人并没有直接关门不理我们,如果让我站在前面的话,老人看到一个没有表情眼神仿佛是死了一般的男人想必会特别慌张。
“我是林小的同学,叫做......”
“李且郁,我是她哥哥。”
我指了指安可,安可扭过头十分惊讶的看着我,看起来仿佛在质问我: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假装没看到她的表情,安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够礼貌,马上把头扭了回去。
“是吗,咳,你们是来找小小的吗?”
“恩?啊,对,我来找她写作业的,我哥哥来辅导我们。”
“这样呀,咳咳咳,她在洗澡......不如你们先去楼上......”
这个时候奶奶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瞥向了我,我明白,女孩子洗完澡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在那一定有诸多不便。
“我先在楼下等着吧,一会整理好了我再上去。”
我很识趣的让奶奶放心。
“恩,恩,那好。”
......
跟我坐在一起聊家常的奶奶被从客厅向卧室开的一个门口露出的一小半脑袋的女生喊过去了。
我偷偷凑了过去想要听到些什么。
“奶奶?我哪个同学呀?”
“李且郁。”
“啊!”
当我以为这个女生会马上要求把我们两个赶出去,可是我想错了,我首先听到了她仿佛是被惊吓到的踉跄的几步,可是之后却是马上上楼的脚步声,甚至没有穿拖鞋,我马上偷偷瞄一下她有没有带哪些危险物品。
结论是我看到了一个裹着浴巾的白皙的身体,我的鼻子里仿佛充满了少女的体香。
好,应该没有对女人的凶器,我看着林小胸前因为跑动一上一下的武器。
“叮。”
我的手机接到了短信,是李且郁给我发的彩信。
里边是一张图片,图片上主体是摆在李且郁桌上的“Molann”那本书上边的一封被打开的粉红色的信封和一张看起来非常精致的信纸。
我仔细放大来看:
李且郁同学,你知道吗?我们很久就同班了,和安可同学一样,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我比安可同学更早注意到你,但是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找你,与你交朋友,我没有那个勇气。
从第一次偷偷看到你在练习弹吉他,之后看到你在练习舞步,直到第一次听到你在唱歌,我知道你都是一个我非常渴望的朋友,正如露珠热爱鲜花,鸟儿热爱阳光,微波热爱轻风,母亲热爱她们的第一个孩子一样。
我前天见到了兔子,昨天见到了鹿,于是我今天一直闭着眼睛,即使是来学校的路上,我也一直看着地上,我不敢看见别人或者其他什么,我想要今天的第一眼,见到你。
落笔是林小。
我突然记起这样一句话,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