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我打着手电筒走出了家门。
冬日的清晨十分冷冽,小区的铁门关得死死的,我把书包放到围墙上,跳起来抓住墙头翻出去,不小心又把手磨破了。这个时间还没有路灯,黑漆漆的小巷一片死寂,我对着双手呼出热气,勉强行走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热气形成的白雾马上就消失了。
身为高三的学生,摸黑上学虽然及其不舒服,但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抱怨也没有用。他们会说,你这是活该,有种别上了。
手电筒的光芒显得有些暗,我很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懒得给它换电池。虽然看得不是很细致,但像现在这样能让我分辨大致的路况就足够了。
然后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我遇见了它。
小巷右边的墙脚下有一团黑影,和地上的碎石头比起来显得非常突兀。我用手电筒照过去,昏暗的光斑下似乎是个布袋子之类的东西,鼓鼓囊囊的,形状很奇怪。我好奇地走过去看,本来我还在打瞌睡,一眼下去立马清醒了,头皮一下子炸了开来。
那是一具猫尸。整个尸体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姿势侧卧在地上,皮毛上糊满了暗红的血块,鲜血洒了一地,不知道是从哪个伤口喷出来的。我看到猫尸的嘴张大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浑浊到看不清瞳孔的眼球仿佛死死地盯住我不放。
我的大脑立刻做出了反应,曾经看过的所有恐怖片的镜头都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后脑勺顺着脊椎直接麻了下去,瞬间浑身都是冷汗。我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死猫的眼睛似乎在不断地放大,就好像要将我吞噬一样。
我拔腿就跑,手电筒一下子甩了出去,不知道磕在哪啪嚓一声就灭了。这让我更加恐惧,我大叫着在黑暗中没命地奔跑,没几步就“咣”地一声撞在了路灯杆上,摔了个四脚朝天,路灯抖了两下竟然亮了。这一撞简直就像是百米冲刺撞墙自杀,我眼冒金星,好久才恢复正常,顾不上头疼欲裂,急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学校的方向跑去。
到了学校之后,我依然沉浸在恐慌中,昏昏沉沉地上了两节课。课间,阿舟看我头上肿了一个大包,过来表示担心,拍了几下我才缓过来。阿舟全名维此舟,是我的死党,也是个有钱公子哥,他老爸是本地拓建公司的老总维泷。自从被全班同学戏称为米粥之后他不止一次以死相逼,最后都不了了之,时间一长他自己也不在乎了。
我唉声叹气地按着脑袋,断断续续地给阿舟讲了一下早上的遭遇,他听得兴致盎然:“然后你就惨叫着跑了?然后跑去撞电线杆了?”
我心想明明是意外,你说得简直好像我主动撞的一样,嘴上含糊地应了几声。
阿舟大笑:“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你看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哎呀,还真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我听得不耐烦,打断他道:“笑什么笑,有本事放学了跟我去看看。我还不信你胆子能有多大。”
“好好好,奉陪奉陪!”阿舟嬉笑道。
之后的两节课我坐立不安,一方面是额头上的包实在疼得要命,一方面是害怕猫尸已经被人处理掉了。那具猫尸是很恐怖,但是尸体扭曲得太严重,能够使一只猫致死的打击可以有很多种,而据我所见它一定经历了最极端的痛苦。我很想知道,这猫究竟被谁怎么了。
在学校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好不容易捱到放学,我抓起阿舟就跑。其实我家距离学校并不远,出了校门沿着马路走上五分钟就能到小巷口。远远地我就发现了异状,经过小巷口的行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小巷深处,而后脸色一变,匆匆地离开。我就知道有门,这猫尸八成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