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蜷缩在帐篷的角落里浑身发抖不知如何是好,起先他想要尽快赶到南方去与穆萨莱汇合但是直到双脚踏出京城才发现自己的见识实在是太短浅了。
作为一个几乎没有踏出过自己城市的王,他自己本人显然低估了从京城到南方鹿岩的距离,夜以继日的赶路并没有给他带来速度上的优势反而徒增疲惫。然后,就在他实在累得走不动路躺在路旁一棵树下准备休息的时候,大战开始了。不过很明显,王主奔波太劳苦睡得死死的,喊杀的声音纵然那么的地动山摇也没有把他惊醒。他就这样昏昏然睡过了好几个小时,任凭身边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阵亡的将士一个个面如厉鬼他也没有看见。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某个军营里边,手脚被捆住,还有好几个好像俘虏的人被绑在他的边上。他们被扔在地上等死,死随时都可以来,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数个手持刀枪、全副武装的人看守着他们,这些人个个凶悍,都是猛士。
血腥的气味从鼻子中传来,王主看到那些卫兵的刀刃上还在往下淌着血。他打了个冷战,不敢细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王主想要稍微动一动,整日养尊处优的身体柔弱得受不了这种委屈再加上又惊又怕,他现在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滴。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镜子?”他问旁边的人,回答却是一句“没有”和一个仿佛看到了脏污一样的厌恶表情。
“我得稍微整理一下……”王主支吾着又捅了捅旁边的人。
那个人写过眼,王主觉得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他看到那个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自己好像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那个人冷笑一声。
“我?”王主感觉莫名其妙。然后那个人就不再理他了。
冷静了片刻,直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王主觉得自己的脑子也清醒了一些。于是他又摇醒了刚刚的那个人。对方极不耐烦地警告他不要再啰嗦,于是王主决定长话短说。
“我们在哪儿?这是谁的营地?”
“忽律家穆萨莱的营地,我们被俘了,你居然不知道吗?”对方回答。
“我的确不知道。”王主小声嘟囔。
王主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狭小的帐篷而且他好像还比较走运:因为就在外边有一群一群的被俘士兵正淋着雨,安静静地等着穆萨莱的处决。
一批又一批的士兵被带了出去,其中除了一些看起来好像有军官头衔的人以外都被处死了。就算是有军官头衔,对方好像也不打算留太小官职的。
王主明白,穆萨莱要留的是谈判用的砝码,当然这里没有比他更大的了。刀口已经一点一点伸向了他这边,现在他必须要想想办法——首先是怎么站起来。
卫兵的声音又近了一点,又有几个战俘被带走了。王主挪了挪脚感觉并不能顺利地让自己站起来行走。惊惶中他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直到半天还无法冷静下来。“你能不能帮我一下?”他问旁边的人。
“帮你干嘛?”
王主看出那个人非常不耐烦可是又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匆忙中他想到了一句话。
“帮我逃出去啊。”他对那个人说。
那个人斜了王主一眼,眼神里透露出的古怪好像在说“我一定是遇到了一个疯子。”
“你打算怎么逃?”他问王主。
“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个人哼了一声,然后低下脑袋再也不搭理他了。任凭王主如何求主周围的人要不就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要么就是回以模模糊糊的祈祷。总而言之,闹腾了很久再也没有人愿意理睬眼前这个疯子一下。
卫兵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了,王主知道,如果不想出办法,很快就轮到他了。王主的脑子此刻突然飞快地转动了起来,犹如生锈的机器猛然得到了油的润滑,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朝着外边大声喊:“带我去见穆萨莱!我是王主!”
声音大如雷霆,周围的俘虏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瞠目结舌好像看见了疯子又有人想要制止他,免得被他还是。
然而这时候的王主已非往日,不可同日而语。心底的自信催促他让他的喊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变成了猛兽的咆哮,而卫兵也如他所愿被吸引来了。
“你喊什么?”他们质问王主。
王主满头大汗气用嘶哑的嗓音喘吁吁地命令:“我是王主,带我去见穆萨莱。”
卫兵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边这个一身信使装扮的年轻人感觉不太可信可是又不敢大意。在犹豫了几分钟后,他做出了决定。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派人叫穆萨莱大人来。”说完,他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