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领主的城堡,克赛诺迪卡一路向自己的家走去。她明白领主的意思,而且不用说她都会知道。
就如百年时间在夸瓦眼里不过转瞬即逝一样,在外人看起来,忽律领主穆萨来也许是一个忍辱负重勤勤恳恳,不曾有非分之想的领主,但是在克赛诺迪卡以及他的亲信眼里,谁都知道,领主的野心就如同烧着的野火一样从来没有停止过。
这烈火不仅仅只是对一同夸瓦天下的野心,其中还有几个家恨要雪。在长洲列岛的这许多年时间里,领主穆萨来的怒火就从未停止过。长洲人的性格一般是如风一样随性,但是穆萨来却是他们当中比较另类的:他执着、忠诚得甚至有点固执,而且非常记仇。几十年前夸瓦列国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讨伐长洲,最后导致穆萨来的家族几乎被杀绝,只留下穆萨来一个人还被弓箭射瞎了一只眼。从那一刻起,他复仇的野心就从未间断过。
照克赛诺迪卡所见,穆萨来此次得知西夷使者要朝拜创圣御天火的消息后,一定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找借口登陆长洲,然后以一个什么理由首先向“那群人”开战,依照现在的情形,克赛诺迪卡感觉到穆萨来领主已经是准备好了,即便没有,也都绝对是八九不离十了,否则依照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冒这样的风险去试图和本州的王主申请允许西夷登陆本州土地,他知道如果失败这也许会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里,克赛诺迪卡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这感觉让她不由得浑身发寒。这将近百年的时间里,所有人都知道领主大力发展农商,修平道路,把长洲列岛之间难办的航路也都打通了,他甚至身体力行,亲自驾船来往于各个暗礁罗列的难行线路上,甚至几次以身犯险,几乎丧命。
几十年的时间里,领主将长洲国的实力发展得有条不紊越来越繁荣,可是现在看来,他所预备的这一切事情,都是为了那么一天做准备的。
克赛诺迪卡看了看周围繁华如锦的忽律城街道,现在的忽律城,人民正式幸福安康,得享美福的时候,而这一切恐怕很快就再也不存在了。
克赛诺迪卡真的很不舍眼前这一派和平安乐的景象,甚至有时候,她不由得疑问自己:复仇和统一天下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可是家臣毕竟只是家臣,位置再高,权力再大也只是家臣,领主一句话,你就得去办,别的不用多想。更何况就算你反对又有什么用呢?领主的家臣又不止你一个,凭自己孤身一人真的可以以一敌万吗?
战争在此时也许已经成了不可避免的事了,眼前一片和平,它存在也好,消失也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这时间的长短,也不过是在领主穆萨来大人的口中,在他的舌头尖上罢了。
克赛诺迪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让自己考虑这么多不该考虑的问题。
臣宰就是臣宰,永远不能也不可以僭越主人的权力,这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不过眼前的景象让人心驰神往,让人舍不得。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失去这些只是迟早的问题,何况这东西和万人之上不在一人之下的权力比起来,本来不值一提……”
克赛诺迪卡叹了口气,消失在了喝酒的巷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