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以近乎全速飞驰着。
这十几分钟内，石子路坐在副驾驶上如坐针毡。他想问很多问题，但一看到旁边开车的猫耳女仆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就不敢打扰对方，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他不禁看了一眼后面，发现那几辆车子还在穷追不舍着。
周围的楼房变得稀少起来，路也越来越宽阔。石子路发觉这是去市区的高速路，而且现在这条路上似乎就只有他们在开着。
“抓稳扶手！”
猫耳女仆抬高了声音，让石子路吓了一跳。
“快，不然等一下出了什么事情别怪我没提醒你！”
听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语气，石子路便抬头看了一眼车窗上方，找到了那里的扶手，紧紧握住了它。
他刚抓稳扶手，就听见了一声巨响，随后感觉车身晃了一下。
“发，发生了什么？”石子路颤抖着声音看向旁边的猫耳女仆。
“跟屁虫变臭虫，咬上来了。”猫耳女仆发出不屑的笑声。
石子路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他回头看向了身后，发现一辆车从右边追赶了上来。只见那车突然转向，“嘭”的一下撞到了自己所坐车子的行李舱。他感觉车子一歪，而后一股力量把它拉回来。车身再次被拉直了。
“他们这是要杀了我们？”石子路喊道。
“没那么严重，他们只是想逼停我们而已。”
石子路看着猫耳女仆，发现她正笑着。他紧绷着身子，看着前方。一瞬间，他眼前闪烁着金星，他觉得头有些晕晕乎乎的。
他晃了晃头，感觉好了一点。
“这是什么？”
石子路的眼前飞过几个文字。那文字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幽灵，闪着微光，漂浮在空中。他眨了眨眼睛，文字并没有消失，而内容却发生了变化，数量也变多了。
（幻觉？）
四处看了看，他发现那些文字还是没有消失。这时，他又看到右边有一辆车撞了上来。
这次车身晃动得十分剧烈，差点都要原地打旋了。但最终车身还是在转起来之前被拉直了。
“你真的确定他们不会撞翻我们？”
见这个状况，石子路也顾不得眼前的幻觉，朝着开车的猫耳女仆大吼。
“那就先下手为强！”
石子路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有一股往前倾的趋势。旁边的车窗出现了刚才追赶他们的车子的全身。他又觉车身一晃。随着耳边传来的一声巨响，他看到一旁的车子被撞得偏开了轨道。
石子路听见了轮胎的嘶鸣声，回头看向身后，见到那辆车打着转停了下来。
“不发威当我病猫是吧？”
石子路看向猫耳女仆，发现她正咧着嘴笑。他愣了愣，发觉眼前的世界恢复了清晰，刚才的文字也消失不见了。
（果然是幻觉吗……）
“再来！”
听着猫耳女仆兴奋的声音，石子路看到她像是要去撞向左边的车子。谁知那车子突然减速，她扑了个空。
“躲得真快。”猫耳女仆咋舌道，“……来真的了——快趴下！”
石子路不明白猫耳女仆为什么突然这么喊，愣住没有反应。
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石子路猛地看向声音的方向，发现右边的后视镜似乎破碎了。
又有几声石子撞击铁板的声音响起。
“这又怎么了？”
石子路发觉事情不对劲。
“都说了让你趴下身子，你不信。虽说他们不打算杀人，但子弹可不会长眼睛。”
这时石子路才反应过来，于是压低了自己的身子。
“子弹？”
“对啊，他们撞不过我，就用枪了。我也不是没有枪，可惜现在我得开车。”
“枪？”石子路看向猫耳女仆，发现她并没有趴下，而且正一脸轻松。
（枪？怎么会有枪出现？我，我不会真的惹到什么人了吧？但是，我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啊？难道是爸妈他们？不会吧，开什么玩笑。过了二十多年才给我解开这种奇怪的身世？）
“对了，要不然我给你枪，你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开什么玩笑！”石子路对着猫耳女仆，“我怎么可能会用枪！”
别说用枪了，玩具枪石子路都没有碰过。
“那这可能就有些麻烦了。”
麻烦？何止麻烦，简直就是要命啊！这到底是些什么人，怎么谈起枪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阵巨响传到了石子路的耳中，随后他感到所坐的车子一阵抖动。
“又发生了什么？”
“车胎爆了，应该是被射穿的。”猫耳女仆笑了笑，她笑声中没有一丝怯意，“不用担心，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石子路再次看向了猫耳女仆。
他不知道这人是有毛病，还是真的胸有成竹，这种情况下还能这样说话。他感觉靠她好像不太靠谱，但现在他又别无他法。
难道，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拿起枪反击吗？
“您好，主人，我能为您解决烦恼。”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你在说话吗？”
石子路看向开车猫耳女仆。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猫耳女仆问道。
“那你这车里有其他人？”石子路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存在。
“你是不是被吓傻了？这车子里一直就只有你和我。”
“但是……”
但是那个声音十分清晰，石子路感觉那不是幻觉。
“您好，主人，我的名字叫做佐伊，您的辅助AI。现在我是和你直接在脑子中对话。”
不是幻觉……
“您现在或许很疑惑，但此刻最重要的不是向您解释，而是要先解决如今您的麻烦。”
“你能帮我？”石子路说着，四周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存在。
“没错。”自称佐伊的声音。
但是……
又一声巨响传入石子路的耳中，惊得他不禁一抖。
“又爆了一个车轮。”猫耳女仆说道。
他耳边再次响起不间断的子弹撞击车子的声音。这让石子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不管是不是幻觉了……先试了再说。）
“你能怎么帮我？”
“好，主人，现在我已经连接上了这几个设备。”
BWMX12018sDrive01
BWMX12018sDrive02
BWMX12018sDrive03
石子路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的方框，其中有三行英文，而那些英文闪着蓝色的荧光，漂浮在空中。
（是刚才那些字！）
“只要您的一个命令，我就能让他们自动刹车。”
“真的？”
“真的。”
“那好，让他们停下来！”
石子路大喊，随后看向了身后。
“你突然发什么疯啊？”
不管猫耳女仆的发问，石子路继续看着后面。
几个轮胎发出的嘶鸣声混合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石子路不禁捂住了耳朵。有三辆车快速远去。
然而还是有两辆车在穷追不舍。
“真的有用！”见真的有车停下来了，石子路发出了欢呼。
“你做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有车停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
石子路摇了摇头，回答了猫耳女仆的疑问。
“不过还有两只臭虫还在飞。”猫耳女仆看了看倒后镜说道。
“是啊。”
说着，石子路坐直了身子。这时，他看到了路边的标识牌，上面写着“冬末大桥，全长3145m”。
冬末大桥，连接冬末市东西部的大桥。
“怎么还有两辆车？”石子路问脑中那个自称佐伊的人。
“因为那辆车比较旧，没有联网的功能。”
“那现在该怎么办？”
“对不起，主人，现在我暂时没有办法。”
“不用担心，现在只剩下两辆车了。上了大桥以后就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猫耳女仆用兴奋的语调说道。
石子路想说自己不是在跟她说话，但觉得最后可能说不清，就放弃了。
“现在车子都爆了两个胎了，我们还能怎么甩开他们？”
石子路明显感觉车速慢了很多，而且车子有些歪斜和震动。他觉得车子都成这样了，还能支持下去就是个奇迹。
车子上了大桥，而石子路也看到剩余的两辆车开到了两边。
“想吃三文治？”猫耳女仆左右看了看，“我可不是中间的馅料。”
轮胎发出嘶吼，石子路觉得车身往右一晃，看到右边的车在向自己迫近。他下意识往左边缩了缩身子。然而，右边的车突然消失，猫耳女仆扑了个空。
石子路感觉车子又一晃，似乎是猫耳女仆要拉直车身。但车子身还没拉直，就响起一声车子碰撞的巨响。他只觉一股力量将自己往右推。
轮胎嘶吼着，猫耳女仆猛打方向盘想恢复方向，但是车身怎么也回不正。就这样，车子朝着桥边的栏杆迫近。
石子路放声大叫。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在一艘遭受风浪的船上。
随着一声巨响，石子路感觉自己的胸部被安全带勒紧了，有些喘不过起来。随后，他感觉自己失去了重心，仿佛要堕入深渊。
他看向了前方。
那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喂，用全力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住。”
猫耳女仆的声音将他从深渊中拉了回来。他觉得脑中迷迷糊糊的，但还是听她的话，尽力深吸一口气，憋住。
他听见了车门打开的声音。
桥的底下是什么？
石子路的脑中闪过这个问题。
“冬末大桥横跨的是南江出海口，所以桥下都是水，主人。”那个叫佐伊的人在石子路的脑中说道。
原来是水……
石子路听到了巨石落水的声音，随后他的耳朵中被“哗哗”的噪音充满。一股刺骨的冰寒涌入他的体内，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四周轻飘飘的。这冷意，这失重感，让他觉得自己是太空中漂浮。
石子路感觉有力量在拉着他。不一会儿，他的脑袋就脱去了那种被什么包裹的压迫感，而耳朵又恢复了清晰。他吐出肺部中憋住的那口气，肆意地呼吸着冰冷但新鲜的空气。
“你会游泳吗？”
石子路听到了猫耳女仆的声音。
可惜了他这个成长在一个海滨城市，生活在另一个海滨城市的人，完全不会游泳。
“不会。”
“好吧，不会也没问题，不如说更好，反正你也没我游得快。”
石子路感觉猫耳女仆的声音有些模糊。
“我好冷……”
“喂，你别睡着啊！”
猫耳女仆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在石子路的耳中若隐若现。
“好冷……”
“喂……都……说……了……别……睡……”
石子路感觉自己和世界失去了联系。
※※※※※
猫耳女仆拉着石子路快速地游了上岸。她将石子路用公主抱抱在胸前，一点不费力气。
她跑向了岸边的一个小树林，将石子路放在了地上。
她伸手摸了摸石子路的脸，然后探了探鼻息。
“还好，凉是凉了点，但没有凉透。”
突然她头上的耳朵抖了抖，她四周望了望，看到了乱晃的灯光。
“一队这边，二队这边，三队……”
看着灯光的方向，眯了眯眼睛，露出了微笑，猫耳女仆再次抱起了石子路。她身影一晃，就从林子中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