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仗……”
数辆面包车停在空地上。其中三辆面包车旁有几个扛着摄像机的人以及拿着话筒在说着话的女性。
“对啊，听说他们这是要做全球直播。”左玥横着自己的手机，看着屏幕。
她还是一副猫耳女仆的装扮。
石子路怀疑她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换过衣服。
“全球直播？那所有人都会知道？”
“当然不是啦。直播在拾荒者相关的网站才能看到。子路，你看。”左玥将自己手机屏幕递给石子路看。
屏幕上有一个女主持人在说着话。她说话的背景比较暗，但可以隐约地见到不远处一些两层的泥坯房。而在她背景的近处，有其他人站着。
看样子她确实是在石子路现在所处的地方做着什么报道。
“这是拾荒者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活动。而距离活动的正式开始，还有三个小时。我会与屏幕前的你一起等待这漫长的三个小时。首先，我们来谈谈这次活动，不曾露面，但毋庸置疑的主角，库哈斯……”
石子路的视线离开左玥手机的屏幕，再次扫了一眼周围。
他现在身处的是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而在空地外，围着一栋栋两层或一层的泥坯平房。透过房子的窗户，看不见任何的光芒。
其实，这片地方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这片空地上了。
这里本就是一个即将拆迁的旧村子，人都已经全搬出去了。
在这片空地上，除去那些看上去抱着看戏态度的人，剩下有几十个人脸上的表情和气氛完全不同。他们或孑然一身，或三五成群，有人身着便服，有人穿着统一的制服。
其中有五人身穿墨绿色制服，外套一件防弹背心，头戴头盔。在他们的背心和头盔上，都印有“TGE”三个白色的英文大写字母。他们站在荒地上格外显眼，因为他们手上有人拿着防暴盾牌，还有人拿着霰弹枪，而且他们的腰间可以见到挂着手雷一样的东西。
这么嚣张，能用枪，现场也就只有这五人。
听左玥说，他们手上的枪射出的都是橡胶子弹，一般来说不会致命。然而即便如此，对方有这样的中远程武器，还是让石子路觉得棘手。纵观其他人，手上拿着棍棒这类街头霸王才用的东西。而石子路更惨，手上啥都没有。
当然，石子路不是没有武器，只是他的武器是别人看不见的。
事实上，石子路曾经和那五个人背后的势力打过交道。而之前他遇到的那些人，装备明显比这五人差。
这五个人是绿色地球的，据说是叫回收者。这听起来像是拾荒者，事实是他们做的就是同样的事情，只是一个是大户，一个是散户。
收起视线，微微低着头，石子路叹了口气：“到底是哪个家伙，搞这种事情……”
前天他的这个问题，到现在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白忙活一场了！”石子路用力敲了一下桌子。
一阵激痛从他的手上传来，石子路扭曲着脸晃着手。
“疼！”
“你疼，桌子就不疼了？”付娜提卡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子路，你说错了，你没有白忙活，还赚了两百万呢。”
石子路看着左玥的笑容，想起了自己确实在昨天赚了两百万，心里平衡了不少。
“主人，之前你让我去调查的那张银行卡有结果了。”
“啥结果？”石子路脑中问道。
“银行卡以你的名义开的户，其中存有六百五十万元。”
“六，六百五十万！？”
“没错，主人。”
这个数字比两百万更刺激。
（等等，六百五十万……也就是大概三十万星币……）
“靠！”石子路不禁喊出声。
三女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子路，你脑子又哪里不对路了？”左玥用手在石子路的眼前晃了晃。
“要早知道有这笔钱，我那晚就不用百忙活了！”石子路咋了咋舌。
“子路，什么钱？”
“到底是哪个家伙，搞这种事情！”
虽然口袋中突然多了几百万，但石子路还是觉得气愤。毕竟，无论如何，那个不知名的家伙让石子路一晚上的努力变得白忙活了。
“你要爆料就早点爆啊，为什么等到我买了情报之后才来爆料！”
石子路的怒气，完全来自于一个早上的消息。
这个消息发在了拾荒者内网的论坛上，但他明白消息的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
消息的内容是，在2019年12月15日，也就是明天的晚上，在冬末市的西郊一个废村里会有库哈斯的一件神秘东西出现。其中有东西出现的详细时间以及东西出现的荒地的详细信息。
之所以石子路知道消息的真实性毋庸置疑，是因为上面的所有描述，都和他前一天晚上用两百万元，也就是三十万星币，从拾荒者情报中心里买到的资料一模一样。
而这则消息一经发布，在拾荒者内部不断发酵，最终被他们证明了是真实的。
一时间，拾荒者上下掀起了对库哈斯的讨论。
而本来，对库哈斯的讨论，只有零星的狂热分子在进行着。
（……不对，应该在我买情报之前爆料出来，这样的话，现在我就快成千万富翁了……）
石子路摇了摇头。
（现在前路还没定下来呢，再有钱也毫无用处！）
石子路点了点头。
（嗯，还是得先解决危机，这样，一切意义就回来了！）
石子路明白，一旦这种事情公之于众，那他夺得东西的困难就越大。所以他决定之后再去踩一次点。
后面的发展没有出乎石子路的预料，库哈斯作品事件让拾荒者上下不仅大讨论，还狂欢起来了。
毕竟就如左玥说过的那样：“拾荒者就是奔着值钱的外星货去的。”
（不过，无论事情变成什么样，要做的事情还是没有变……）
石子路呼出了一口气，他的气息化作一团白色的雾弥散在空气中。
“不是说大雾警告吗，怎么一点雾都见不着。”看着自己呼出的白雾他想起了这件事。
石子路看了看周围，发现四周光线虽然暗，但有光就能看得清楚，一点雾天的迹象的都没有。
“天气的事情我不清楚，可能过一会儿雾才起来吧。”左玥耸了耸肩，继续看着手机。
（还是小心点好……）
“佐伊，你有应对雾天的对策吗？”石子路脑中问道。
“主人，一切都很妥当。”
“那就好。”石子路点了点头，“那开始监视吧。”
“明白，主人。”
在石子路的眼前出现一个进度条，正显示着系统开启的进度。
“现在，距离库哈斯作品的出现还有不到一分钟。很快我们就能亲眼见到传说之人的作品了。”女主持人的声音从左玥的手机传出。
这三小时里，石子路一直微微仰着头看墨黑色的天空。左玥在一旁边看手机边东拉西扯，但石子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他看天空不是在发呆，而是在确认着脑中同时响着的几个声音，以及其中出现的画面。
在石子路眼前视窗上的画面，有几个在微微摇晃着而且清晰度不高，但也有几个画面很稳定也很清晰。而且他不仅能看到画面，还能听到声音。
他所能听见的不止是有画面的声音，还有没画面的声音。
这些画面和声音都是在场要参与抢夺库哈斯作品的人发出的。
石子路能像现在这样监视着其他拾荒者的一举一动，全靠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装在他身体里的那个“瓦宾”系统，以及它的辅助AI佐伊。
他能看到，听到的画面，音频只有几个，因为他的精力只能勉强处理这几个。而佐伊则在监视着十几个画面和监听着十几个通信频道，而且她还在控制着石子路放出去的那些小玩意。
现在，石子路知道了，这次活动各方面的投入都十分巨大。
比如直播的人员，为了更全面地给其他不能来的拾荒者进行直播，他们配置了数部地面的高清摄像机，以及数部在空中飞着的无人摄像机。
而这些都成为了石子路的耳目。
但，这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直播的人员对于现场的反应根本比不上那些在场的拾荒者。
本来，拾荒者去抢夺货，不需要什么硬性的资格，只有一些不成文的共识。
但这次不同，拾荒会方面预料到拾荒者对这件事情的关注不同以往。所以为了拾荒者的秘密，限制了参与的人数。而参与这次拾荒活动的人需要获得资格。
据说资格并不容易获得，但石子路什么都不需要做，资格就送上门来了。
他察觉到，这应该是那个神秘人的功劳。
由于资格的难得，所以能参加的拾荒者对待这次活动都很认真。
就石子路比较了解的，就是他听说，绿色地球平常在回收者上的投入就不少。作为回收者，他们背后有一个庞大且高效的支援部门，负责协调和调度小队的行动。这次他们投入一些新玩意来加强自己的战斗力。
在战场的前方，为了自己掌控全场，绿色地球的回收者小队，在此地的空中，地上布下了不下十台的无人机作为自己的耳目。在石子路掌控这些耳目作为自己耳目的时候，这个数目着实吓了他一跳。
在三个小时前，石子路还在担心其他人会对自己怎么样。但现在，他只会担心那五个回收者会如何行动。
因为，如果不出意外，基本这次的鹿会死在他们的手上。
但石子路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意外。
如今，在场人的耳目已经变作他的耳目，而他自己还有自己的耳目。
石子路现在才刚刚认识到这个瓦宾系统的厉害之处。但佐伊告诉他，今天展示的瓦宾系统的功能，只是它功能的冰山一角。越往后，瓦宾系统展现的功能会越来越让人叹为观止！
他相信自己现在是掌握着最好形势的。
“现在只剩下三十秒钟了！”传来女主持人兴奋的声音。
石子路屏住了呼吸，而他画面上的那个五个回收者也一脸专心致志地确认着什么。
就在现场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的时候，现场响起了咔擦咔擦的响声。原来是左玥边摇晃着尾巴，吃着薯片，边看着手机。
然而现场也已经没有人去多在意左玥这样不合气氛的人了。
“子路，加油！你晕了我会把你拉回去的。”左玥吃着吃着突然想道了什么，抬头看向了石子路。
然而石子路并不理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端口异常”
石子路眼前弹出了一个透明的对话框，上面是这四个泛着荧光的字。
“这是怎么回事，佐伊？”他皱了皱眉，“不是说一切妥当的吗？这是啥？什么端口异常？”
“主人，我已经检测过了，只是小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不到两秒，佐伊就给出了答复。
石子路眼前的对话框不见了。
“那就行。”石子路不懂这些，他只需要正式时这个东西不要掉链子，拉他后腿，让他没办法抢到东西就行了。
“最后十秒！”传来女主持人的声音。
石子路也在默念倒数着。
“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
”
一！
时间踏正十点。
一瞬间，荒地上出现了异样的状况。
覆盖在荒地上的耳目探测到了有什么东西多了出来。
有些人借着耳目看到了那东西所在的位置，而有些人耳目却聋了，盲了。
借耳目的人——石子路冲了出去，凭着他自己的耳目向着东西出现的位置飞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