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路赶到战斗中心的附近，利用眼前的视窗观察着战斗的状况。
刚才他已经从屏幕上的亮点看到了回收者五人小队被其他人围在了中心。
他发现将回收者围在中心的只剩下了九个人，而且分属于四个不同的队伍。
（应该是刚才的打斗把一些人淘汰了，也可能有人在这浓雾之中迷了路，就像那四个家伙……）
十三个人在雾中的身影若隐若现，但他们之间对峙的气势，汹涌蒸腾，像是能被人清楚看到。
他们的对峙持续有一段时间了。
石子路知道那九个人犹豫的原因。
看被围在中心的回收者的气势就能清楚。此刻他们俨然一副“天下英雄谁敌手”的气势。两面盾牌架住前后，两把霰弹枪护住左右，而最后的一人在四人的中心气势逼人地站立着，手中持着一个圆柱体的物品。
有人尝试着上前去试探。但他不姓曹也不姓刘，而是姓舒。这已经决定了他的下场。
他只身上前，这是因为他是围住五人小队中唯一的独行侠。他刚一接近，就被守住右方的回收者用霰弹枪托顶开。
随后“滋”的一声，站在中心的回收者手中的圆柱体喷出了一片雾。那个袭击的人就叫喊着捂住脸后退了。
“主人，那是辣椒喷雾。”
石子路想起了自己曾经满手辣油不小心摸到眼的那股酸爽感觉。
剩下的八人似是压住了自己要向前冲的冲动，继续看着在他们中心摆起铁桶阵的回收者小队。
八人在雾中竟然互相交流其眼神。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们的眼神都变得犀利起来。
四个人冲了上去。
他们一冲上去就发现了事情不对。他们连头都不用转，就知道了是有四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冲出去的四人脸色一变，不禁咋舌。
然而脚步已经迈出，这就是离弦的箭，于情于理都收不回来了。
于是这四人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那四人快速挥出了手中的武器，将白雾劈开，直直奔向回收者五人。
见四人气势凌厉，回收者五人没有慌张，而是一脸的气定神闲。
“哒”武器打到了盾牌之上。随后盾牌将袭击来的人顶开。
那四人被顶的脚步踉跄，但勉强站住。
就在这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那似乎是旋翼旋转发出的破风声。
八人下意识抬头看了一下空中，但他们是不可能看到任何东西的。毕竟他们周围是浓厚的白雾。
响起“噗噗”的数声沉闷的声响。
刚才进攻的人便发出痛哼声倒在了地上翻滚。
旋翼破风声远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
又响起“噗噗”的数声沉闷的声响。
剩下的四人也一脸惊疑地发出痛哼声倒在地上翻滚。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突然发生的怪事，石子路不禁问道。
“主人，我刚刚发现了一个新的设备出现。劫持后发现是一部攻击无人机。但是机上显示已经没有弹药了。”
（……没有了……）
石子路既觉得高兴又觉得可惜。
至少他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头上突然迎来袭击，但他也失去了一个反攻的手段。
（……但是，即使他们没有了无人机，他们手上的枪还是个威胁……该怎么办……）
（不过，话说，在浓雾中也能用无人机精准打击，确实很可怕，绿色地球……）
“主人，他们继续前进了。”
石子路眼前视窗显示着代表回收者的五个亮点正在向前移动，而一个映着他们的画面中也显示着他们正以稳固的阵型在浓雾中朝着目标移动。
显然形势已经容不得石子路再细细思考对策了。
他迈动双腿朝着回收者而去。
他的心跳得极快，这并不是因为他在跑动。
“主人，他们前进得太快了。”
石子路明显不是回收者的对手，对方已经接近东西的位置了。
“……怎么办！”
双脚和脑袋都不停歇，石子路不断奔跑和思考着对策。
（打，打不过他们……跑，也跑不过他们……）
（那么，我能做什么……）
石子路眼前视窗上的画面引起了他的注意。
（对了！）
“佐伊！”
“是，主人！现在空中，地上，一共尚存在的无人机一共十五部，除去一部攻击无人机，其他全是不撘载武器的侦查无人机。”
石子路眼前弹出一个视窗，上面有数个绿色的点，散落在了表示着回收者位置的附近。
“你怎么……算了，之后再跟你算账！”
石子路一瞬间抛开心头的怒意。
“那现在你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明白。主人，需要您的口令。”
“为什么这种时候才想着来要我的同意啊！——算了！”
石子路压抑不住自己要上翘的嘴角。
“砸死他们！”
石子路停下脚步，喊出了这句话。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明白主人！”
（爆发完这剩下的一百米应该没有问题！）
石子路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了脚下，像一支从拉满的弓上射出的箭，“嗖”的一声往前奔去。
他眼前视窗上绿色的点，像是到了超大黑洞附近一样，快速地向五个蓝点的中心汇聚而去。
“敌袭！”
石子路听见了一声高声喊叫。
随后就是数声密集的闷响，甚至还有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随着五个痛哼声响起，撞击的闷响也停歇了。
石子路掠过了刚才发出声音的中心。他瞥了一眼，雾间，见到了五个身影在地上翻滚着，而在他们的身旁掉落着盾牌和枪械。
他此刻心中斗志昂然。
石子路知道这并不能让这五个人完全失去战斗能力，但这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已经是足够让他去把东西拿到手的时间了。
“主人目标位置到了。”
石子路停下脚步，抬头看。
雾中显出一间房子有些神秘的身影，所有窗口透出的黑暗告诉石子路这里似乎不太简单。
但这应该是一栋在这里的再普通不过的两层平房。
“在这里面？”
“是这里了。”
石子路再看了一眼房子的轮廓，就踏进了其中。
在外看来，房子有些诡异，但走进去之后石子路发现这其中除了垃圾多了点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很快他来到了屏幕上闪着亮光的位置。
他开始四处寻找。
四周的光芒比较微暗，但是经过他脑中的那个瓦宾系统的处理，他眼前的景物变得亮多了，因此他没有什么压力。
很快他便发现了垃圾堆中明显与众不同的东西。
那是一个边长约为十厘米的银色方盒子。在盒子的顶部，他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图案。那个图案是一条蛇一样的动物，咬住自己的尾巴，扭曲着身体形成一个类似无穷的符号的样子。
“主人，这确实是库哈斯的东西上经常出现的图案。”
（应该是这个了吧……）
见到这东西，石子路原本严峻的神情舒展开来。但是他知道时间无多，便又放下心中的喜悦，伸手要去抓住那东西。
然而就在他的手触及那东西之前，发生了异变。
他面前的视窗突然弹出一个消息框，上面写着“端口异常”。
（这不是刚才的……）
但很快他就将此抛到了一旁，继续伸手去拿那个东西。
因为他知道佐伊会处理这件事的。
他将东西拿到了手上，果然消息框也随之消失，同时也传来了佐伊给他报告说异常已经处理好了的声音。
“怎么会！”但下一刻石子路的脑中却又响起了佐伊声音，这次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令石子路感到不可思议的惊讶色彩。
（她还会惊讶？）
石子路没有因佐伊话中的内容而有所反应，反而是对她的惊讶有所反应。
“端口异常”
又一个消息框出现。但石子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端口异常。”
——下一个消息框就又出现了。
接下来，在石子路的惊讶之下，消息框接连出现，很快就铺满了他的眼前。虽然他还能看到现实世界，但却是布满了消息框的现实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佐伊！？”石子路慌忙大喊，“你没有解决刚才的问题吗？”
“我也不清楚，主人，刚才这个提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已经处理好了，之后也没有发生异常。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靠，你不是你们的东西吗，这都搞不定！？”石子路大骂道。
“这是不是我要死的信息？”石子路心慌起来，但是心中的怒气却不减，“要是我真的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和那个什么神秘人！”
这下子，石子路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战场”之上。
“主人，对不起，虽然我暂时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是异常的源头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就是那个什么端口异常！？到底是什么，哪个端口出问题了，你快给我说啊！”
“是梅切克斯（Matrix）的端口。”佐伊说出了异常的源头，但是她的语气没有了平常时的冷静。
“果然又是你们！”石子路此刻可真是品尝到绝望透顶的滋味了——他自己正面临危机却束手无策，“我就不该用那家伙给的东西！”
现在子路想起这东西的一切，他就越后悔自己鲁莽信任了神秘人。
“东西呢？”石子路买到消息后，睡了一个好觉。
他醒来后想拿之前取回的黑色方块再参详参详。
然而，却怎么也找不到它们的踪影。
“你们有没有见到两个黑色的方块？”石子路找到了左玥她们。
“那是什么？”但她们都一副疑惑的模样。
“子路，你刚赚着钱就给自己买东西了？”左玥看着石子路笑嘻嘻地说道。
“钱还在你那里怎么卖！——对了，你快把钱给我！”
“那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你别想用这种奇怪的借口岔开话题，我从来都不会在手上戴东西。”
“子路，放心，钱我不会吞了你的……你手上确实有东西。”
石子路看了左玥，随后举起了自己的手看。
发现右手确实多了一个东西。
“这是智能手环吧。”付娜提卡说道，“嗯，没见过的款式。”
在石子路手上的是一个黑色的手环，这个不像市面上的一般只能手环，而更像是一个泛着金属光芒的护腕。
石子路感觉自己见过这个光泽。
“主人，一个新的权限解开了。”
“什么权限？”
“是向您讲解关于您手上东西的信息的权限。”
“那快说！”
佐伊给石子路讲解。
“什么是可编程材料？”听完所有的解释，石子路对这个名词感到疑惑，不禁问出了声。
“主人，那是……”
“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响起了付娜提卡的声音。
“你知道这个？”
石子路刚想说不是跟她说话，但想了想，问她。
“当然，这是比较尖端的科技。这是银河系星间联盟现在都做不到的东西，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刚刚读到了这样的书……”
付娜提卡眯起眼睛看着石子路，不一会儿，她翘起了嘴角。
“是和你手上的东西有关吧。”她的视线放在了石子路手上那个黑色的手环。
“你怎么……”石子路意识到不对，闭上了嘴巴。
“果然。”付娜提卡脸上完全绽放了笑容，那笑容十分妖艳，像一朵绽放的妖花，让石子路看得目不转睛，“那也是库哈斯的东西吧。”
“不是。”这是石子路唯一能坚定否决的。
“别装了。如果你手上的是可编程材料做成的，那能做出可编程材料的，这个银河系中只有库哈斯。所以你那个就是库哈斯的东西。”
“你这什么逻辑，你是迷库哈斯迷疯了吧？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这是可编程材料了？”
付娜提卡笑着摇了摇头。
“你急忙地来找我说，有没有见过两个黑色的方块，也就是说，那两个东西突然不见了。而你手上又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这样的手环。”
“所以呢？”石子路看着她。
“你问可编程材料是什么。所谓的可编程材料，就是新型的纳米材料，它可以通过编程控制材料变成不同的物体，同时还能完成那个物体的功能。比如说你希望材料变成汽车，只要下载汽车的设计图，就能让材料变成汽车，而车子加上油就能走动。如果你不想要汽车了，还能让材料变成电视等东西，并且完成这些东西的功能。”
“这样，那两块东西和你手上的东西的事情就可以解释了。”
那两块方块和手环的关系就和付娜提卡说的一样，而这是佐伊告诉他的。付娜提卡用详细的说明替代了佐伊的“因为梅切克斯是可编程材料”，解释了方块是如何转变成手环的。
佐伊也证实了付娜提卡的说法。
只是石子路不明白付娜提卡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看你的表情，是我说对了吧？”付娜提卡得意地看着着石子路，“你不可别小看我的推理能力。”
……
石子路确实被付娜提卡的推理能力震慑到了。
“主人，开发者说，梅切克斯可以帮助到你。”
石子路不知道这东西能帮到他什么，但对于没有武器的他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工具。
“喂，这又是什么鬼状况！？”又一个异常状况，让子路从懊悔中回过神来。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真不是随便说的。
就在石子路还在为自己眼前的危机焦头烂额之时，他眼前的视界突然间开始闪烁起红色的光芒，同时还发出烦人的鸣叫声。
而在他视界的正中间，一个三角框框围着的一个红色大感叹号在闪烁着，在它下面还闪烁着一行醒目的大字：
“系统异常”
“主人请稍等，我正在向开发者发送错误报告，让他查明异常，然后找到解决方法！”
“我要你现在就立即解决！”
石子路感觉这闪着红光的世界，似乎在昭示着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
那个什么“瓦宾”系统就在石子路的身体里，拿不出去。要是这东西出现的异常导致它损坏了，他也不敢乐观地认为自己就能安然无恙。恐怕他就算不死，余生也很难受。
就在石子路因紧急状况而发了狂的时候，另一个危险悄然而至。
封闭的空间中响起了整齐坚实的脚步。
石子路看向声音的方向。
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耀，石子路觉得眼睛刺痛，并且耳边是嗡嗡的声音。
（什么东西！）
石子路在白光中慌乱地挥动着双手。
“主人，是震撼弹。”
佐伊的话音刚落，石子路就感觉到仿佛有一辆小车撞到了自己的身体。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失去了重心。
一阵疼痛袭击了他的背部，让他一瞬间无法呼吸。
他便咳嗽边大口呼吸着。
眼前的白光渐渐消散，耳边的嗡嗡声也渐渐消失了。但他眼前依然闪着红光，耳边还响着警报的蜂鸣。
“怎么回事……”
“主人，是回收者小队。”
石子路眨了眨眼睛，视力恢复了正常。视力刚恢复正常，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根黑黝黝的枪管。
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深渊一般，凝视着他。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一个强硬的力量在掰开石子路的手。感到力量，他下意识抵抗了一下。
他的面门就迎来了枪托的一击。
酸辣的感觉在石子路脸上蔓延，他手中的力量不禁放松。他下意识捂着自己的疼痛的部位。
（靠……）
石子路感觉手中空空的。忍住痛苦，他睁大眼睛，看见一个回收者手中拿着刚才他手中的盒子。
“报告总部，我是猎犬一号，目标物品确认夺取，请求支援。”
“明白，接应车辆在二十秒后到达你们所在的位置。”
脑中响起电台通信的声音。
（不行，东西要被抢走了……）
看着五人夺得东西，放下石子路，不紧不慢转身离开的身影。石子路只觉胸中一阵苦闷。
（拼了！）
石子路深吸一口气，凭着身体中陡然涌起的冲动从地上弹起，伸着手扑向了回收者。
他成功了，抓住了走在最后的回收者的防弹背心。
那个回收者瞬间反应过来，一枪托顶在了石子路脸上
石子路的手并没有放开。
石子路的脸不断承受着枪托的攻击，他感觉有什么流进了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睛，但是手依旧顽固地没有放开。
（要么今天死，要么明天死！）
就在这时他的手传来了一阵强烈的痛苦。原来是另一个人用枪托砸着他的手。
耐住手上的痛苦，石子路就是不肯放手。
突然他再次感觉自己身子像是被一辆车冲撞。
恍惚间石子路看着前方，他模糊的视野中，自己的手像泄了气的长条气球一般，在空中飘荡着。
（被撞飞了……）
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痛苦冲击了他的背部，咳嗽间，石子路看见两根枪管对准自己。
石子路的耳边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车到了。快点解决他撤退。”
“明白。”
拿枪两人准备扣动扳机。
突然一团黑色的东西在空中变换形状向那两人袭去。
（那是……）
那团东西就像是夏天傍晚在人的头顶聚集的飞虫，但这比那个还要浓密，还要漆黑。
它扰乱了持枪者的视线，同时攻击他们的手，使其手抓不住手中的枪。
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两把霰弹枪掉落到了地面。
下一刻又涌来另一团稍小的黑雾，扑向了掉落在地上的霰弹枪。不到两秒，地上的枪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所有人都讶异地看着这个场景。
但很快回收者反应过来，一人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圆柱物体。扔向了要向他们袭来的两团黑雾。
“震撼弹！”响起佐伊的叫喊声。
石子路下意识闭上眼睛。然而强光还是透过眼皮进入了他的眼中，而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嗡嗡的声音。
过了一阵子，所有的感官异常消失。石子路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回收者已经没有了踪影。
“总部，总部，我是猎犬一号。刚才我们受到不明物体袭击，但现在已经在暂时脱离危险，正在登上撤离的车辆。”
“猎犬一号，黑雾没有再袭来了。”
“总部，总部，我是猎犬一号。我们已经登上车辆，正在撤离现场。”
听着回收者的无线电，石子路挣扎着爬起，然后跑出了平房。
但一切都已经迟了。
汽车的声音已经离去，只留下了茫茫雾中模糊的红光。
石子路跺了跺脚，迈动双腿拼了命地奔着那个红光追去。
但红光很快就消失不见，而他也跑不动了。
“靠！”石子路愤恨地瞪着车辆远去的方向。
石子路眼前的混乱的视窗弹出了对话框，显示着“已连接252个设备”。
下一刻对话框的文字变成了“已连接-18446744073709551616个设备”。再下一刻又变回了“已连接252个设备”，然后再变做“已连接-18446744073709551616个设备”
对话框中的文字像这样不断地变化。
同时，他的耳边传来了旋翼划破空气的声音。那明显是无人机飞行发出的声音。
而此时石子路的眼前再次出现数个绿点，而且那些绿点在以极其诡异的轨道移动着，一点规律都没有。
“主人，刚才因为系统异常，异常连接设备。将在场所有一共252的设备连接，而梅切克斯整体以一个计入其中。但由于异常，系统单独计算梅切克斯中的每一个微机械，造成数据溢出。”
佐伊解释着现在一切的异常。
但是石子路已经听不下去了。
“主人。”似乎察觉到了石子路异常地沉默，佐伊呼喊着他。
石子路还是一动不动，双眼空洞地看着刚才拾荒者远去的方向。
（完了……完了……完了……）
“主人，还没有完。”
响起佐伊坚定的声音。
“不可能，已经完了！东西已经被抢走了，我完了，爸妈也完了。”石子路叫喊着。
“失败的话惩罚也不简单。”
此刻石子路的脑中不断重复的是神秘人的这句话。
“主人，还没有结束！”佐伊声音愈加坚定。
“你懂什么！”石子路叫喊着。
“开发者可能会来销毁您，但我不会让他这样做的！”
“这种时候你还在演？你明明就是跟他一伙的！”
“主人，我也是您专属的辅助AI。我会听从开发者的命令，但也会全力保护你。”
“哼哼……”石子路发出冷笑，“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矛盾吗？”
“确实矛盾，但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石子路不说话，只是笑着。他的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讥讽。
“开发者要来销毁主人您，必须要派人来物理销毁您。而您就可以逃离来追杀您的人，然后等待机会。”
“……我或许能逃过一劫。但我的父母呢？”
“主人，至少您还能复仇。”
石子路沉默着，没有了表情。
他实在想不到佐伊会说出这种话来。
“所以，现在还不是您说结束的时候。”
（复仇……）
一个脸在石子路的脑中出现，那张脸在黑暗中，看不见眼睛和鼻子，只有一个张大的嘲笑着他的嘴巴。
（复仇……）
那是他想象出来的神秘人的样子。
（我死了，那个家伙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什么……凭什么？）
（不行，不行，不行……！）
“你说的没错！”石子路握紧还有感觉的那只手，“我事情还不能这样结束！罪魁祸首不能就这样逍遥法外！”
“没错，主人，现在还不是说结束的时候。不过，在复仇之前，您需要解决一件事情。”
石子路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他眼前的视窗还是闪烁着红光，满是透明的系统异常对话框，而他的耳边还响着警报声。
他还能完全睁开的一只眼睛，瞥到了在他周围游荡的黑雾。
那是梅切克斯。
“现在该怎么办？
“主人，现在暂时只有一个治标的办法。”
“治标有什么用？我要治本的！”
“但在能治本之前，治标能缓解状况。”
“那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只要您现在失去意识，进入深层睡眠就行了。在您睡觉的过程中，我会放弃向开发者寻求帮助，自己编程解决方案。”
“真的有用？”
“有用。”
“但现在问题是，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失去意识……”
石子路想到了用拳头打自己，但他感觉这打到天亮他可能都不会昏倒。
“没有别的治标的办法了吗？比如你直接关闭警报系统。”
“这当然可以做到，但这反而治的是更表面的东西。而您进入深度睡眠才是我现在意义上的治标。”
“但是——”
“子路，你在这干嘛呢？”突然石子路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天真而又疑惑的声音。
他看向了声音的方向。
“都已经结束了，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在那里的，是猫耳女仆左玥。她站在雾中，闪耀着莫名的光芒，让她在雾中如此明显。
石子路讶异地看着她：“左，左玥？你，你为什么会来？”
“没有啊，我听到你在大喊大叫的，就觉着你应该是被揍得挺惨的了。而且事情也结束了，所以就过来看看是不是要把你拖回去的。哎呀，谁知道来到这里见到你还活蹦乱跳的。看你的身上好像有些伤，但是还挺精神的嘛。这真的让我很失望诶，子路。”
说着左玥真的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不过，你现在这样子确实让我刮目相看，前所未有地有男人味啊。”
“喂，左玥。”石子路此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嗯，怎么了，子路？”左玥眨了眨眼睛，耳朵抖了抖，尾巴摇了摇，问道。
“揍晕我。”
他第一次觉得听到左玥的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事情。
“嚯嚯哦，子路，你到底是觉醒了什么奇妙的癖好啊？”左玥促狭一笑，“一见到我就说这种话。”
“你说什么癖好都行，反正快来揍我，揍晕我！”石子路大喊。
“既然子路你这么强烈要求的话，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左玥咧嘴一笑，闪亮的双眸中闪过奇异的色彩，“事先说好哦，我可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说罢，左玥握拳，飞速朝子路挥去。
“顺带一提，子路你的笑容很变态，但是太有趣了。”
虽然这是自己要求的，也做好了觉悟，但是石子路还是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闭上眼睛有一段时间，他依然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反而听到左玥发出了厌烦的声音。
“这什么东西啊，真烦人！”
石子路睁开了眼睛。他见到左玥在胡乱地动着。仔细一看，他便发现左玥正被一团黑色的东西纠缠着。
“怎么回事。”
“那是刚才我们放出的梅切克斯变成的微型侦查机。它们似乎因为系统的异常，而被操控来阻止别人来攻击你了。”佐伊解释道。
“为什么？”
“那现在该怎么——”石子路还没有说完，就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前方。
“子路，咬紧牙关了！”
石子路惊讶的理由，在左玥身上。
虽然那团梅切克斯变成的黑色东西在纠缠着左玥，但左玥却以比起猫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灵敏摆脱了那东西的纠缠，重新握紧拳头，全力向石子路袭来。
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
石子路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关。
然后，金星在黑暗中闪烁，酸辣在左脸颊上蔓延，下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太空之中。
左玥以猛虎之势挥出的强劲一拳，正中石子路的左脸颊。在冲拳的威力之下，石子路腾空而起，在空中转体三周半，然后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噗”的一声趴着落到荒草之中，完全失去了意识。
挥出完美一击的左玥收起拳头，双手叉腰，直直地俯视着趴在地上石子路，咧嘴一笑，同时尾巴在愉快的摇摆着。
“真是抖M啊子路！”
最后她如此宣判道。
